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82章 離宮
若是敢說出來，立時，曾毅就會遭受到百官的攻擊，甚至，說他圖謀不軌。
「這事，還要曾大人與宮中商量好了。」
若是真的派人尋得陛下，恭請陛下回宮，那，陛下未曾盡興，這怨氣，定然是要有些的。
可是，等緩過這勁來，錯過這個時候，劉健可就要給他谷大用說話的機會了。
谷大用可不傻，這個時候，還是呆在宮裡的安全。
谷大用把密信塞到了劉健的手裡，道：「至於是什麼事情，雜家就不知道了，今個，密信交給了首輔大人，雜家的事情，也就沒了，雜家這就回宮了。」
「無妨。」
「啊？」
「陛下出宮了。」
「日後的摺子，盡數送來內閣也就是了，回頭，本官去司禮監打個招呼，凡是繞過內閣，送去司禮監的摺子，也全都撥回內閣。」
朝廷大臣們也不是傻子。
可是，卻是在皇宮內折騰的厲害。
這事，年前，皇帝也只是下旨，要選秀女的，但是，卻並沒有說過，是要交予曾毅來負責的。
負責轉交正德密旨的太監，是谷大用，雙手捧著密旨，道：「陛下說了，內閣的諸位大人不必行禮。」
「只是，此事，怕是瞞不了多長時間吧？」
正德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曾毅不假，可是，曾毅這卻純粹是無妄之災的，若是有人在背後攢錯正德，那肯定是劉瑾無疑。
這個人，絕對是曾毅無二，到時候，曾毅就算是不承認，怕也是沒人信的。
※※※
若是曾毅有二心，或者說，曾毅有私心，攬權的話，這個時候，絕對是最好的時機。
到各地方去，那些個有機會入宮的家裡，總是會塞些銀兩的，這，對於禮部，這個一向清貧，只能碰到大禮的時候，才能有些有限油水的衙門來說，的確是個好差事了。
曾毅搖了搖頭，一手捏著密信，道：「陛下信上已經言明，下江南遊玩。」
內閣當中，經過短暫的震驚后，內閣的幾位大學士，迅速的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面讓人打探宮中的情況，另一面，則是請了曾毅前來內閣。
這話，怕是到時候，就要拿來形容他曾毅了。
至於白蓮教，這個，曾毅的擔心，倒是不大的。
想當然的，認為此事，會交予曾毅負責。
「只是，適逢選秀，怕是陛下此去江南，為的也是此事。」
自古江南多美女。
可是，沒想到，這事是峰迴路轉，竟然繞了一大圈
若是選中的秀女，日後，能成為皇后，那，其總是要惦記著一份情的。
到時候，一旦發現皇帝不在宮中，他曾毅說不知道皇帝離京了，有幾個大臣會相信的？
且，指不定，回宮后沒多久，就又該溜出去了。
也顧不得規矩，次輔謝遷一步上前，撿起了飄落在地的密信，掃了幾眼，臉色蒼白，道：「陛下三日前，便已出宮了。」
曾毅搖頭，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聲音沉重。
「留下密信，是讓元輔暫管朝綱。」
「曾大人不知此事？」
錦衣衛，現在是左右監察官，指不定，會暴漏出什麼痕迹的，還是不自己給自己招惹麻煩的好。
尤其是正德的脾氣，歷史也證明，最終，紫禁城，還是沒能束縛住正德的步伐。
這，可是讓禮部的官員振奮不已。
曾毅在都察院內，卻是愁眉苦臉。
若是連續數日，突然失去了蹤跡，且，就連隨侍的太監劉瑾也消失不見了。
一旦日後正德如此，且，他曾毅又要對朝廷進行改革。
封建思想，是不容易改變的，尤其是從小到大，那種深埋骨子裡的思想，皇帝，就該在紫禁城內老老實實的獃著。
皇帝的密信，何必於三日前就寫好，然後，還要今日，才能交給內閣首輔？這話，聽起來，就有些不對勁的。
之所以認為是曾毅負責此事，只不過，是因為曾毅和皇帝關係融洽，且，皇帝對曾毅極為信任。
「陛下往日就不曾多管朝政。」
「且，諸位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多進宮幾次，就當是拜見陛下了。」
不過，若是仔細琢磨的話。
曾毅的話，在內閣的幾位大學士來看，條條在理，只是，有一點，那就是尋的陛下，也暫時不管，只是暗中保護，這點，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心裏，卻是有那麼一點排斥，可是，卻也知道，曾毅的話，卻是良言。
只不過，江南這個地方，一般，都是禮部尚書親自前去。
這消息，總是瞞不了多久的。
正德離京，這，在曾毅看來，沒什麼，這麼大的年紀，正是好動的年紀，想要把他整天給約束在皇宮當中，那，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到時候，禮部，也是要派下去不少官員的。
陪皇帝出宮的好事，讓劉瑾那混賬趕上了，總不能留在宮中受罪的事情，讓他谷大用擔
「錦衣衛……罷了，罷了。」
可是，卻總會和一個人交代一下朝事吧？
是以，谷大用非常聰明，裝作毫不知情。
「難啊。」
「這是陛下三日前，讓雜家於今日此刻，交予內閣首輔大人的。」
反正，曾毅是不認為這次下江南，正德會出現什麼危險的。
反正陛下在宮中也是鬧騰的厲害，只要能確保陛下安全，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
而與此同時，內閣，也有太監送來了一份用紅漆封著的密旨。
「只是，就算是尋得了陛下，也不能恭請陛下回宮，只是暗中保護陛下即可，若不然，陛下的脾氣，諸位大人，也都是知曉的。」
「這是自然，等會，本官進宮，與太后商議此事。」這事，瞞誰，肯定是不能瞞著太后的了，而且，以正德平日里在宮中鬧騰，現如今，突然不鬧騰了，這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的。太后又不傻，而且，只這麼一個兒子，怕是雖然不管正德的鬧騰，可是，卻時刻盯著正德的，甚至，曾毅都懷疑，現在，已經三天了，怕是太后那裡，已經知道什麼消息了，只不過，是瞞下來了。
怕是白蓮教，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正德的模樣的。
「曾大人以為此事，該當如何？」
到時候，怕是立時就有人會把這些事情都聯繫在一起，說是他曾毅，從一開始，就有異心，想要獨攬朝廷大權，是以，才會一步步的引到皇帝學壞。
「只是，若是如此，朝臣方面？」
可以說，一次次的事件，一次次的證明了曾毅的忠心，證明了曾毅無愧於賢臣的稱呼。
內閣的幾位大學士，都是人精，剛才，就從谷大用的話里聽出了不對勁。
「諸公可有猜測？」
現在是大明朝，可沒那麼高端的科技水平，而且，正德剛剛登基，尤其是少年模樣，更是一天一個樣，成長的時候，模樣還未定型。
曾毅喃喃自語，原本，還想著讓錦衣衛盯著正德的行蹤的，不過，現在這麼一想，卻是不必如此了。
只是，這想法，曾毅也只能是在心裏面想想罷了。
可以說，八虎當中，沒哪個是腦袋不好使的，只不過，比不過劉瑾更討正德的歡心罷了。
現在看來，曾毅，果然不會是被稱為賢臣，不該插手的事，絕不插手。
明知皇帝出宮，卻不加阻攔，甚至，過後，還幫忙遮掩，這可是大罪。
曾毅
雖說，曾毅可以裝作不知道正德離京了。
要知道，禮部，本來就是做這種事情的衙門。
內閣既然把曾毅請來了，那就是因為曾毅的身份，就算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身份尊貴，可是，卻也要尊稱曾毅的。
次輔謝遷有些擔心，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長了，總是會有消息傳出去的，根本就不可能一直瞞下去的。
「如此，此事，就勞煩曾大人了。」
內閣當中，次輔謝遷看著打開密信后，臉色變換不定的劉健，忍不住，出言喊了一聲，可是，卻是沒有問及密信上的內容。
這事，本來就該交由禮部來做的，只是，年前，皇帝並沒有下旨，且，曾毅名頭正盛，是以，禮部的官員，也只能的捏著鼻子認了。
「三天前陛下讓公公將此密信於今日轉交老夫的？」
「元輔。」
或許可以說是曾毅小心，想多了，可是，有些事情，曾毅不得不多想。
曾毅讓內閣的大學士沒事去拜見皇帝，其實，不就是為了打掩護么？
劉健點頭，贊同曾毅的提議，以當今聖上的脾氣，只是這樣的話，也是不容易讓人起疑的。
「只能是想法壓下去了。」
可是，就算這次，大臣們如此想，可是，日後呢？
「咱們只能是壓著這件事，同時，暗中尋訪陛下。」
曾毅可不想最後落個王莽般的名頭。
若是曾毅知道正德皇帝要出宮，那，肯定是要讓曾毅管著朝廷了。
是以，知道正德出宮消息的，正德身邊的幾個太監，也就是被人稱為八虎太監們，全都知道。
雖說能進宮的大臣們少，可是，朝堂重臣，卻總是在宮中，有那麼一些聯繫的，或太監，或宮女，或侍衛。
劉健說完這話，就癱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的密信，也飄落在了地上。
對於曾毅的擔心，劉健只是苦笑，卻並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一絲的欣慰，曾毅能有如此擔心，就證明，曾毅對朝廷對皇帝的忠心。
而且，選秀女，是大明朝各個布政司都有的。
選秀女的事情，最終，交給了禮部，且，是由禮部全權負責的。
「倒不如等陛下自己膩了，回宮的好。」
可是，那又如何？正德離京，這事情，遲早會被發現了，根本就隱瞞不了多久。
他是管不到宮中的，且，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瑾也隨著皇帝出宮了
正德出宮，下江南，這件事，絕對不能賴在他曾毅的頭上。
內閣首輔劉健的心裏，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不僅是他，就連內閣的其他幾個在一旁聽著的大學士，也都眼皮直跳。
曾毅此話一出，劉健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隨即又苦笑的搖了搖頭。
首輔劉健看著曾毅，雖然密旨上已經言明了，讓內閣首輔也就是他劉健代管朝政。
由禮部負責選秀的聖旨下達，沒過幾日，禮部的官員，就被紛紛派了下去，離京，千萬各地挑選秀女了。
「想來，以陛下的脾氣，不見大臣，也是很正常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曾毅道：「該是日後元輔及諸位大學士要多多費心了。」
難不成？
曾毅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終究，是想出了一個法子。
其餘的，如谷大用等人，正德是一人沒帶，言道，帶人多了，不方便，且，還要留下他們，在宮中打掩護的。
盯著曾毅看了一會，劉健方才微微點頭，曾毅，看來的確是現在才知，而且，若是曾毅提前知道的話，內閣，肯定是不會收到這份密信了。
曾毅在意的，不是現在，而是日後，他可是清楚知道日後正德的德行的。
「劉瑾是東廠提督，由他隨在陛下身旁，陛下的安全，定然無憂。」
劉健滿臉苦澀，正德的密信拿在手中，卻是略微有些顫抖。
「此事，不宜外泄。」
「若是有了什麼大事，到時，老夫定然讓人前去府上請曾大人前來共同商議。」
要知道，內閣的這幫大學生們，可是都不待見他們幾個皇帝身邊的太監的，若是裝作震怒之下，直接讓人處置了他，那，他谷大用可就是倒霉催了。
要知道，選秀女，這是個不可多得的肥差。
「本官也是此時方知此事的。」
雖然早有猜測，可是，聽這話從劉健的嘴裏徹底的說出來，對他們的猜測進行了印證，還是讓內閣的大學士們震驚的。
就算是寧王，字未曾準備充分之前，也是不希望正德出事的。
既然剛才，那谷大用提及這是給內閣首輔的密信，那，除非是劉健看完以後，認為此事，可以告訴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或者，密信上沒有要求必須保密，那樣，劉健才能說。
要知道，皇帝對他曾毅的信任，可是滿朝皆知的，離京這麼大的事情，皇帝或許會瞞著滿朝文武，會瞞著後宮太后。
雖說正
「且，陛下密旨上，已經言明了，由元輔代管朝政。」
此次出宮，皇帝只是帶走了劉瑾一人，足夠護著他的安全就夠了。
哪怕內閣有皇帝的密旨，可是，在先帝賜予的金牌跟前，卻是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的。
曾毅皺著眉頭，一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
若不然，真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了。
「正是。」
可是，曾毅的身份特殊，那是能隨時插手的存在，是以，對於這件事，劉健，必須是要知道曾毅的意思的。
曾毅搖了搖頭，道：「能瞞多久是多久。」
不同於禮部官員的心裏的一些個小心思。
劉健拱手，這等於是在告訴曾毅，你放心吧，老夫，不是藉機攬權的人，你曾毅忠心於朝廷，忠心於皇帝，老夫，也是不比你差的。
王莽謙恭未篡時。
皇帝對曾毅的信任，可是比對內閣要信任多了，且，曾毅身上又有先帝賜予的金牌。
可是，有一點，卻是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正德，平日里可是活蹦亂跳的，雖說在皇宮內，不見大臣。
劉健衝著曾毅拱手。
內閣所在的地方，雖然也是宮中，可是，卻是外圍，並沒有進到後宮及御花園的。
尤其是這次，皇帝明顯是在選皇后了，這個機會，正德一朝，怕也只有這麼一次了。
這讓內閣的幾位大學士有些震驚，要知道，劉健的年紀雖然不小了，可是，其身體，卻是一直都健朗的很。
只是，這事，肯定是要宮中的幾位管事太監配合了。
只是，知道，歸知道，甚至，谷大用大概都能猜出這給內閣首輔的密旨上寫的是什麼，可是，谷大用卻必須是裝作不知道的。
若不然，就算是謝遷問了，傳出去，便是罪過的。
尤其是京城的禮部官員離京。
微微點了點頭，劉健要的就是曾毅的這話，他是有皇帝的密旨，可是，那有如何？
說完這話，谷大用衝著劉健拱了拱手，然後，就退出了內閣。
曾毅這是在告訴他劉健，別想著有皇帝的密旨了，且皇帝不在京，你就可以獨攬大權，凡事，還是要和以前一樣，內閣商量著來。
曾毅這是擔心他劉健藉此時機，專權朝堂啊。
而且，曾毅也不認為正德離京，會有什麼危險，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正德離京，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
現在，皇帝又出宮不在，若是內閣拿著這條大罪，來處置他谷大用，他谷大用可就真是倒霉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