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299章 拿下
外面，聲音傳出，證明客棧的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只不過，這大火，怕是無法阻止了。
玲瓏一雙明眸閃動，充滿著靈動：「公子似乎是有心事？」
曾毅卻是一個跳躍性的思維。
「大人小心。」
哪怕玲瓏是揚州城的頭牌，見過不少的大場面，見過不少的達官貴人，可是，這種場景，卻是第一次見。
雖然不是錦衣衛的官員，可，其卻等於是錦衣衛上空的那無形之手，說的粗俗些，甚至可以說其是錦衣衛的老祖宗了。
燕南飛也沖了進來，臉上有些煙熏的氣息。
劉葉嘿嘿笑著：「今個，卑職已經責令調派人手進城了，哪怕對方的人手出乎預料，也足夠用了。」
「好一個揚州知府啊。」
「廣陵散可會？」
曾毅抱著玲瓏起身，眉宇間，卻是帶著一絲的怒意。
走到跪在地上的錦衣衛揚州所千戶上官灰身邊的時候，曾毅腳步微微停了一下：「起來吧。」
玲瓏無力的看著曾毅，雙眼流出兩行清淚，都已經扒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
「足夠了。」
上官灰雖然心裏興奮，可是，臉上，卻仍舊是恭謹的很。
原本就清秀的容貌，此時可憐兮兮的，卻是讓人忍不住憐惜。
「拿了。」
曾毅的動作卻是快，直接按著玲瓏的胳膊，生生把箭頭給拔了出來，立時，疼的玲瓏身子都癱軟在了曾毅的懷裡，在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曾毅搖了搖頭：「現在出去，還不是時候。」
與此同時，曾毅甚至能覺察出，屋內的氣溫，甚至要變的發冷，凝固。
實在是劉葉對自家大人這拔箭的粗魯手法太過無語了，只能對身子骨柔弱的玲瓏在內心深表遺憾了。
劉葉一把推開了曾毅，卻是忘了，曾毅旁邊還站著一位玲瓏，外面射進來的箭，卻是直接射在了玲瓏的胳膊上。
曾毅也有些尷尬，他可不是此中老手，只是如實的道：「等外面安定了，讓大夫看看，不會有事的。」
兩盞茶的時間，若是在平時，自然很快，可是，在這危機的時候，一個呼吸的時間，都很緊湊的。
「揚州知府白敖，見過曾大人。」
「大人，下官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了，可府衙畢竟不如錦衣衛啊。」揚州知府白傲自然知道他的速度慢，可是，府衙多數時候都是如此啊，只要最後沒出大事，他姿態放低些，請罪也就是了。自然也就沒人追究了，這都是常例了，可
雖然兩句話加起來只有五個字，可卻是讓上官灰激動不已。
揚州知府白敖有些心悸的看了眼旁邊坍塌了下去的客棧，渾身上下不知是被這大火給烤的還是怎麼，竟然出了一身的大汗。
一旁的玲瓏，玉潔的小手已經捂住了輕啟的玉唇，揚州知府，那可是天大的官了，竟然說拿就拿了？
「卑職今個，讓人傳信的時候，雖說是大人您定的是明個下午，可，今天晚上，卑職也讓揚州知府隨時候著。」
顯然，原本，曾毅在屋內，是安全的，只要錦衣衛和大內侍衛死守屋子，也就沒什麼事了，可是，對方是早有準備，直接放火了。
玲瓏雖然是青樓女子不假，可其卻是賣藝不賣身，其何曾受過什麼罪？
「是。」
「殺……殺了這幫逆賊，救出大人。」
曾毅微微點了點頭，仍舊坐在桌子旁邊，一隻手，卻是仍舊習慣性的放在桌子上，手指微屈，在桌子上輕輕的點著。
「廣陵散。」
「公子，您還想聽什麼曲子？」
「大人，情況出乎預料，末將護送您先行離開。」
劉葉的臉色有些難堪，原本，想著這可是揚州城內，對方就算是想動手，也不敢太過了，可是，誰能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是如此瘋狂，周遭的街道不知道藏了多少人，這人數，都能組成一個衛隊了。
「先送玲瓏姑娘去找大夫。」
劉葉一五一十的把所有情況都給曾毅說了一遍。
事實證明，期望，是沒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放心吧，沒事的。」
直到這幾天，不知他們用的什麼手段，把這裏面的客人，都悄然無聲的逼走了，全都成了他們的人，才會被劉葉他們發現的。
「是，卑職記下了。」
「且，揚州衙門離咱們客棧比錦衣衛要近。」
曾毅側臉，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站在了他身邊，甚至一隻手已經拉住了他袖子，臉色慘白的玲瓏一眼。
截止傍晚，已經是在沒旁的客人了，所有的客人，全都是刺客，對方是從曾毅他們剛住進這個客棧的時候，就已經悄然開始住進客棧的。
一直跟著曾毅後面的上官灰指著遠處街道拐角處的一群人，低聲開口。
「是。」
「箭上沒毒吧？」
「不錯。」
曾毅微微點頭，雙目，卻是盯向了窗
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對方也不傻，今晚動手的可能性極大，可是，內心深處，總是有那麼一絲期望。
「大人，卑職已經讓人通知揚州知府及揚州錦衣衛了。」
曾毅臉色不變，不過，卻已經有了責問的意思了，雖然曾毅不在乎揚州衙役的戰鬥力，可是，若是其來的太晚了，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可是，現在，玲瓏這話一出口，曾毅就知道玲瓏是什麼意思了。
曾毅卻是沒搭理玲瓏的話，反到了想起了一首曲子。
劉葉抱拳，也知道，這是曾毅動了真怒，既然是提前告知了揚州知府此事了，揚州知府還來晚，那就是有意如此了。
「罷了，你也不必如此了，今日，連累你，是本官的過失，等回頭，本官讓人替你贖身了，也就是了。」
而且，旁邊的劉葉，可是聽著曾毅的話的，這賞，是怎麼著，也跑不了的。
「轟隆……隆。」
曾毅為官清正不假，可是，並不代表曾毅沒有脾氣，若是只有名望而沒有威望，那就是老好人了。
曾毅自然是要為他的小命考慮的。
玲瓏楞了一下，隨即起身，臉色有些發白，不過，走路，到還算穩當，仍舊是邁著小步，移到了曾毅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你看著呢？」
任屋外大火熊熊殺聲震天，屋內，卻是難得的安全之地。
一聲嬌呼，玲瓏已經是蜷縮著身子，蹲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胳膊，雙眼噙淚了。
雖然此時危險萬分，可，曾毅卻也在這個時候，明白了一件事，官場如戰場，有的時候，甚至，比戰場還要兇險萬分，這句話，此時，曾毅是徹底的明白了。
一曲廣陵散，在玲瓏的手下彈出。
「錦衣衛揚州城內的人手夠嗎？」
曾毅是誰？
「是。」
而曾毅既然有以後的默算，那，就必須要有威望，要讓下面的官員，不敢拿他的話當做是兒戲。
這可是真刀真槍的刺殺，是要命的，並非是在演戲雜耍。
「今個卑職已經提前讓其做好了準備，最遲兩盞茶的時間，絕對能到。」
曾毅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了劉葉，道：「今個事了，替玲瓏姑娘贖身了。」
「大人，揚州知府來了。」
曾毅仍舊坐著，不過，卻是衝著玲瓏招了招手，指著圓桌對面的椅子：「坐著
「揚州知府也是一同通知的嗎？」
「揚州知府如是到了，直接拿下。」
不過，連累了玲瓏一個無辜之人，曾毅心裏，還是有愧疚的。
若不然，只是一兩個江湖中人，真不能多想什麼的。
錦衣衛和大內侍衛的戰鬥力也不是吹出來的，雖然對方人多，可是，除去剛才那一支箭外，卻是在沒能夠射進屋內的長箭了。
「外面情況如何？」
嬌柔的看著曾毅：「公……子，公子……玲瓏是不是……是不……要死了。」
揚州知府白敖臉色惶恐，可卻也帶著一絲的怒色。
「公子定然是在騙玲瓏的……」
「是。」
甚至，曾毅已經看到了窗外的火光，聞到了油味。
劉葉也明白曾毅是什麼意思，不過，揚州知府劉葉什麼事？
「外面的人是刺殺你的？」
曾毅皺眉，揚州府的，他壓根就沒問，錦衣衛，才是主要的戰鬥力。
要知道，箭頭，是三角形的，剛才曾毅那麼一拔，可是巨疼無比的，不過，看玲瓏的樣子，應該那箭剛才經過窗戶的阻攔，已經沒多少的力道了，若不然，此時，怕是玲瓏已經疼暈了過去。
曾毅笑著，沒有肯定，不過也沒有否認，而且，眼前的情形，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曾毅多說什麼。
一句話剛說完，一支羽箭已經穿透窗戶，定在了屋內的床上。
曾毅冷哼：「真要都如你這速度，怕是本官被刺客殺了，你才來給本官收屍的不成？」
劉葉沖了進來，衝著曾毅抱拳，滿臉肅容。
「錦衣衛的人多長時間能趕到？」
耳邊，更是各種叫喊的聲音，只是，求救的聲音倒是沒多少，這家客棧，除了曾毅他們的這間屋子外。
玲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卻是充滿了讓人憐惜的苦楚。
坐下后，玲瓏的臉色仍舊有些發白，忍不住開口，詢問曾毅，不過，聲音卻是不大，而且，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不過，曾毅卻是不在乎銀子的，自己在這當魚餌，這點銀子，還是讓正德拿出來吧！
這可是花費了大價錢的。
一手捂著玲瓏的胳膊，曾毅顯然也意識到了剛才的不對勁，不由得報以歉意一笑：「實在抱歉，剛才心急，忘了……」
性命攸關的大事，揚州知府還敢如此，並非是不把王命旗牌放在眼裡，而是不把他曾毅放在眼裡。
玲瓏的琴聲，也隨即而停。
只不過，那個時候，對方住進客棧的人少，是以，才沒引起曾毅他們的注意。
劉葉興奮的看著曾毅：「大人，錦衣衛的人來了。」
曾毅臉色凝重，卻沒多少驚慌之色。
「放心吧，沒事。」
「這都是卑職該做的。」
而曾毅也隨之抱著玲瓏，走了出去。
正德也知道，曾毅不願意暴漏金牌，那，這王命旗牌讓曾毅拿著，有時候，就能起不少的作用。
曾毅的話音剛落，客棧的主體已經承受不住，坍塌了下來，發出震耳的轟鳴聲，揚起無數的火星。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不著急。」
「真是一群瘋子。」
這個想法，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玲瓏的腦海里旋轉，盤旋。
青樓的女子，哪怕是如玲瓏這般賣藝不賣身的，也是有一點必須要懂的，那就是和客人聊天，不過，這個聊天，也是要有個度的。
「來了。」
曾毅雙眼一亮，隨即嘆了口氣，他又不傻，相反，謀略過人，原本，或者曾毅還真以為玲瓏是以為她自己要死了。
劉葉點頭。
劉葉應聲，出了屋子。
打鬥，其實，也就是那麼一會的時間，外面的撕殺聲，已經漸漸弱了。
「休息會吧。」
淺聊即可，不能追根問底的，讓客人不高興了。
曾毅陰沉著臉，揚州知府那邊，曾毅雖說沒讓劉葉親自去，可是，卻是傳去了一面王命旗牌的。
外面大火熊熊，不過，卻硬是被錦衣衛的人給清楚了一條路來。
可是，一旦曾毅出了這屋子，指不定，從哪個方向冒出冷箭，也是極有可能的。
「揚州知府若是事了之前未到，直接拿下。」
「還是來了嗎？」
若是對方想要動手，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機了。
接過曾毅遞來的箭頭，看了一眼，用鼻子聞了聞，劉葉苦笑道：「沒毒。」
當天夜裡，錦衣衛和大內侍衛沒合眼，把曾毅所在的屋子團團圍住，甚至，專門請了揚州城內最有名花樓里的頭牌清館給請來了。
這種情況下，曾毅可是不能一直呆在屋內了。
猛然間，一陣喊殺聲，卻是讓劉葉和司徒威的雙眼中射出了光芒。
不過，玲瓏也並非是普通女子，其才思敏捷，雖然害怕，可是，此時，劇痛之下，卻是心思百轉，竟然冷靜了下來。
玲瓏那一問，其實，也不需要曾毅
「他們還敢刺殺你？」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大官是什麼身份，可是，連知府大人都敢拿下，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個衙役了。
而且，大火熊熊，指不定，那就能藏下那麼一個人，就算是到了最後，看似把刺客們全都殲滅了。
「略微會些。」
這是當初曾毅去南直隸的時候，隨身帶著的，後來，回京后曾毅上交，正德沒要，特意留在曾毅身邊的。
「對方的人太多了，超乎了咱們的預料。」
看了眼曾毅的表情，不等曾毅開口，劉葉就呵斥了一聲：「將揚州知府拿下。」
錦衣衛的人可是不管什麼揚州知府與否的，得了命令，直接上前拿人。
「你是官？」
「錦衣衛揚州所千戶上官灰來遲，還望大人贖罪。」
「見了王命旗牌，竟然還敢延誤，錦衣衛可是比你揚州知府離這還遠吧？」
玲瓏目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還是柔聲道：「只是，有些不盡古人之意。」
今個，他如此賣力，等日後曾毅回京了，豈會不論功行賞？
曾毅冷笑，若是錦衣衛的速度也是揚州知府的這個速度，怕是等和刺客廝殺完以後，他曾毅也已經命喪火海了。
曾毅說著話的時候，不由得提高了聲音，怒氣衝天，卻是把個揚州知府身後的衙役們也說的一個個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吭聲，生怕曾毅把怒火遷怒到了他的身上。
「啊。」
「砰。」
曾毅卻是沒在停腳步，大步的下樓，走出了客棧，此時的客棧，已經將近是一片火海了，隨時都能坍塌的。
一時間，玲瓏不知道旁邊的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了。
一曲畢，玲瓏抬頭，抬手攏了攏散落在額前的青絲，嘴角噙著一絲的笑意，宛如鄰家女孩一般溫柔，可愛。
「曾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曾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窗戶外面的火紅，不由得冷哼了一聲：「這是拼勁全力，也要將本官留下啊。」
曾毅把玲瓏放在了轎子上，對旁邊的人吩咐了一句，自己，卻是沒上轎子。
窗外，廝殺打鬥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玲瓏仍舊不信，淚珠不要錢似的往外滑落：「玲瓏倒是不……惜……命，只是贖身的銀子還沒湊夠……就是……玲瓏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