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313章 六合縣令
曾毅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你倒是還算知趣。」
安智才也是不要面子了，他這話說出來，一旦傳出去，就等於是讓誰都知道，他安智才被府尹大人訓斥了，而且，這是在將功補過呢。
現如今，牽扯到了自身的安微，六合縣令安智才自然是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至於他的那個遠房親戚，那也不知道是拐了多少彎的親戚了，兩者，都是各取所需的。
下面的衙役聽了命令，前去拿人，那可是真的一個都不敢含糊。
尤其是六合縣令安智才，自問孝敬的不比其他縣令少，是以，平日里，府丞顧魚見了他，也都是笑眯眯的。
「該抓的抓，該重判的重判。」
曾毅上任，尤其是初來乍到，自然是不能只聽一個人的片面之詞。
顧魚可是不想把自己給牽扯進去。
「可……可是府尹大人要查此事？」
六合縣令安智才接到府丞顧魚的傳召的時候，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不過，卻也沒想那麼多的。新任應天府尹到任，見他們下面這些縣令也是應該的。
「府尹大人已經到任了，想來，你也聽到消息了吧。」
可是，一旦傳出去，名聲，可就和他安智才沒關係了，全都是曾毅的了。
「本縣的話你們沒聽著不是？」
六合縣令安智才的話音里仍舊帶著哭腔，在來之前，打死他都想不到，曾毅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這個六合縣令的麻煩。
府丞顧魚瞪著六合縣令安智才，冷聲道：「有些事情，最好爛在肚子里。」
好不容易這一劫難等於是躲過去了，曾毅不予追究了，若是他在不知好歹，那就是自尋死路了。
曾毅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坐下回話，免得傳了出去，說本官刻薄。」
果然，曾毅不負盛名，不負他清官的名聲，可，幹嘛要拿他這個六合縣開刀啊！
六合縣令安智才接到的是府丞顧魚的傳召，先來見顧魚，然後由府丞顧魚通稟，去見府尹，也是沒錯的。
而想討好曾毅，無非是從兩點入手，一個是官聲。
「抓人。」
而且，還有一位是自家老爺的遠房親戚，今個，自家大人糊塗了，讓把人給抓了，可是，趕明，若是又放出來了。
尤其是在曾毅治下改變，曾毅豈能不看在眼裡，給些鼓勵？
從顧府上出去的時候，六合縣令安智才一搖三晃的，和喝醉了酒差不多，卻是心裏害
「是……是下官起了貪念，貪戀黃白之物。」
六合縣令一陣狂喜，原以為，按照曾毅以前的行事風格，最起碼，他不死也要脫層皮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來了南京城，六合縣令安智才卻也聰明，沒有急著去見曾毅，而是先去拜見了府丞顧魚，這就算是傳出去了，也沒什麼的。
此時，怕是六合縣令的心裏，想的，全都是自己的事情。
這個，六合縣令安智才自然知道，若不碰到什麼極為特殊的情況，哪怕是死，有的官員也不會亂咬的。
可今日，顧魚卻是陰著一張臉的。
只要留著這個官職，把那些案子重新推翻，重斷，沒什麼的。
這話，也就是現在顧魚敢說，以前，當時的府尹還沒被曾毅給收拾的時候，六合縣令安智才和其的關係，卻是極好的，兩人是老鄉。
安智才大喝了一聲，驚堂木拍在桌案上：「趕緊去抓，敢放跑一個，別怪本縣饒不了你們。」
「瞧瞧都是什麼破事？欺橫霸市，強搶民女，全都出在你六合縣。」
新到任的府尹，是曾經來過南直隸欽差巡視的曾毅，這個，衙役們早就得到了通知，為的是怕府尹微服私訪。
這種事情，平日里，他豈會不知？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下面的孝敬到了就成，一旦出事了，至多，他們也就是拿了下面的孝敬，這都是舊習了，地方官員都是如此。
六合縣令安智才也的確是跪的一雙膝蓋都發疼發麻了，雙手撐地，勉強站了起來，卻是有些站立不穩。
六合縣令安智才點頭，給曾毅拱手，他是絕對不敢敷衍曾毅的，要知道，錦衣衛的人，可是無所不在的。
「下官乃罪官，在府尹大人跟前是萬萬不敢落座的。」
可你一旦亂咬了，不說把人給得罪了，沒人幫你，指不定，所有人都進來了，就算是沒進來的，也要可勁的給你雪上加霜了。
六合縣。
是以，接下來該如何做，六合縣令安智才已經是想的很清楚了。
府丞顧魚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六合縣令安智才，這個安智才，才能只能算是一般，真不知道是如何中的舉。
「下官也是剛剛得知的。」
若是這話，不傳出去，他安智才接下來做的事情，還或許會被人當成是他良心發現，留些好名聲的。
「只是矇騙？」
尤其是曾毅的
奈何，以前是收過六合縣令安智才的不少孝敬的，此時，在不明曾毅心思的情況下，顧魚也是不好不見安智才的。
六合縣令剛退下去，治中李迪，就進來了。
「下官願將功贖罪，還望府尹大人給下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是府尹大人的命令。」
若是真的曾毅要查此事，那，別說是他的官職了，能安然罷官，就是祈求了。
總是要見一見，交代一些事情的。
曾毅這是擔心六合縣令因此而弄些沒有證據就定罪的案子來。
六合縣令安智才剛回縣衙，就一句話，抓人。
「六合縣境內，旁的不說，單是這與你刻意縱容的案子，有一樁算一樁，盡數給如實判了。」
而且，有些事情，不能用蠻力。
尤其是會說話，只要稍微給他一些時間，這話，就如同現在所說，倒是把他的罪過，給生生的說的小了許多。
「下官的事情，還望大人多多提點幫襯啊。」
府丞顧魚微微點了點頭，他其實本來是不想見六合縣令安智才的，畢竟，被曾大人盯上了，誰知道曾大人最後想如何處置呢。
終於，曾毅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抬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安智才。
六合縣令安智才連連點頭，知道顧魚話里的意思，是讓他不要亂咬，若不然，下場肯定更慘。
「下官一時糊塗，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也算是還了人情，一時，竟然觸犯了國法，全都是下官糊塗。」
「回去吧。」
是以，對於府丞顧魚的話，曾毅雖然聽了，可是，有些事，還是要聽聽別的。
「府尹大人要見你。」
「你不過是被你那遠房親戚矇騙了。」
六合縣令安智才心裏有些忐忑，不過，還是衝著顧魚拱手，躬身，擠出一絲笑意來：「下官得了大人的傳召，以最快的速度就敢來了。」
曾毅點了點頭：「審，是一定要審的，不過，絕對不能在出現什麼差錯，審不下去的，沒有確鑿證據的，可以暫時擱置，但，不能故意如此。」
下面的衙役們一聽是府尹大人的意思，就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定然是曾大人到任后，看到了歷來擠壓的案子，是以，大發雷霆的。
※※※
曾毅擺了擺手，也沒在和六合縣令多說什麼。
至於事情，他們大可以推脫的一概不知。
府丞顧魚嘆了口氣，道：「本官，也不
誰都想攀上一條大船的，尤其是錦衣衛現任左監察官司徒威，怕是官場上都知道，這是攀附上了曾毅，才有的今天。
至於旁的一些案子，六合縣令安智才自然也是心裡有數的。
更甚至，連自家大人的那位遠房親戚，都在被抓之列。
雖然以前，他安智才不是好官，可是，人，是快以改變的啊。
曾毅這個府尹，想要動下面的官員，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若是上任就動下面的官員，其實，也並非就是什麼好事。
在府丞顧魚看來，六合縣令安智才沒什麼才能，可是，其卻不知道，六合縣令安智才，或許沒有急智，可是，除此外，卻也不差的。
六合縣令安智才心思轉動，小心的看著府丞顧魚，小心的道：「某不是，府尹大人那邊？」
「是，是。」
第二，曾毅是清官，而且，更是被傳的清正廉明，公正無私，甚至有曾青天的名號，是以，想要討好曾毅，那就是把他自己也變成是清官。
曾毅也不強求，只是平靜的道：「本官到任之前，你並不算罪大惡極，你所犯之過錯，本府限你一個月內，盡皆彌補。」
那個時候，就是顧魚這個府丞，見了六合縣令安智才，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是，是，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主要是曾毅的名聲在外，尤其是在南京的時候，連南京兵部尚書都敢直接砍了，更是對南京軍備來了一次大清洗，如此鐵血手腕，豈會讓安智才這個小小的縣令不害怕？
曾毅卻是好笑，這個六合縣令安智才，倒是能說會道。
雖然站了起來，可六合縣令安智才卻聰明，並沒有坐下。
「顧大人。」
府丞顧魚看著六合縣令安智才，這種事情，下面的縣令自然都是打聽著的，甚至，還費心打聽新任府尹的喜好，等等。
「起來，成什麼體統。」
「起來吧。」
說完這話，六合縣令安智才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咚的一聲，不敢抬頭：「下官那遠房親戚找到下官，說是有些土特產，下官一時不查，留了下來，過後，才發現竟然是些黃白之物。」
曾毅盯著六合縣令安智才，卻是不打算動他的，曾毅現實這個府尹和以前的欽差可是不同的，是兩個概念。
一聽是新到任的府尹大人的命令，下面的衙役們，立時就沒人敢吭聲了，同時，也是明白了今個自
六合縣令安智才也慌了，現如今的應天府尹曾毅，那可是個煞星，根本不用打聽，現如今，整個大明朝，沒幾個不知道其大名的。
府丞顧魚陰沉著一張臉，怒聲道：「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怎麼不知道收斂？什麼事都敢覽。」
聽了曾毅的這話，六合縣令安智才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稍微落下了那麼一點，不過，隨即就道：「全都是下官糊塗，被那遠房親戚所矇騙了。」
誰不想自己有個好的官聲，到時候，曾毅心裏定然是高興的，怕是對他安智才的印象，也是能有所轉變的。
是以，六合縣令安智才是在接到信后，立時就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南京城的。
府丞顧魚皺眉，臉色很是難堪。
朝堂上的大事，安智才看不懂，可卻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反正他現在的金銀，是不缺了的。
是以，從應天府出來，六合縣令安智才卻是想了不少，若是能藉機攀附上曾毅，不說以後有沒好處，最起碼，能坐穩他這個縣令的位置，這就足夠了。
改判也就改了，他是六合縣令，下面的人能怎麼著，也省的下面的那些個百姓不時的喊冤什麼的，也能讓曾毅滿意。
那些地痞流氓，就沒事，抓了也就抓了，可是，那些鄉紳富戶的家人若是敢抓了，尤其抓的都是這些家的公子少爺的。
安智才已經跪在曾毅跟前有半個時辰了，曾毅不吭聲讓他起來，他也不敢吭聲，只能是強忍著。
應天府內。
這讓一眾衙役們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只是，一見到府丞顧魚，六合縣令安智才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六合縣令安智才趕緊點頭：「下官這就回去，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做。」
六合縣令安智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聲嗷嗷。
而且，抓的人，是下面的衙役們往日想都不敢想的，大多數都是縣裡的一些地痞甚至，還有富商的後人。
「大人，您可是要救救下官的啊。」
「是，是。」
不過，安智才也看的明白，他這樣做，看似是對他自己沒什麼好處，可是，一旦曾毅得知了。
「大人您放心，一個月內，下官定然會把所有案子都給重新審一遍的。」
曾毅似笑非笑的盯著六合縣令安智才，卻是只說了這四個字，這是曾毅從六部官員的身上學來的。
「下官多謝大人恩典。」
他現在做的，就是給曾毅揚名，曾毅豈能
「等見了大人，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自己掂量。」
府尹大人的命令，那可是天大的命令，尤其是個不好說話的府尹大人，若是真把事情辦砸了，府尹大人是不會來找他們這些個小衙役的麻煩。可是，縣令大人怕是第一個就饒不了他們的。是以，這些個衙役，也都是沒了往日的懶散，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心裏都提著小心，生怕出了點意外，沒抓著人，被責罰了。
「知道本府讓為何召你前來否？」
「不必如此多禮。」
六合縣令安智才抬起胳膊，扯過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緩緩退了出去。
「畢竟是親戚，下官也不能太過強硬，無奈，只好收下，後來，那遠房親戚找下官幫忙。」
而對於曾毅的名聲，現如今，怕是大明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販夫走卒，都是聽過曾毅名聲的。
「你也是，你那遠房親戚自己惹事，你幫著擺平了，也還罷了，他的那些個狐朋狗友的，你幫什麼幫？」
因為你不亂咬了，自然會有人幫襯下你的家人的。
府丞顧魚嘆了口氣，道：「本官言盡於此，你前去拜見府尹大人吧。」
有些話，不說完，讓下面的人自己猜去，對其的威懾性，反而更大。
「明白嗎？」
「你一個六合縣令，難不成，整日就閑的沒事做了不成？」
到時候，倒霉的，可就是他們這些個衙役了啊。
說完這話，看著下面仍舊有些猶豫的衙役們，安智才也清楚，這些衙役們也擔心，有些人，抓了是沒什麼。
「下……下官告退。」
說完這話，府丞顧魚就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掀起蓋子，輕輕抿了一口茶，不在看六合縣令安智才，典型的端茶送客。
「下官在想送回，無奈，那遠房親戚死活不收。」
一味的蠻力，並非是智者所取的。
說完這話，六合縣令安智才也不敢直起身子，仍舊是彎著腰，偷偷的要眼角餘光瞄著顧魚的臉色。
雖然府丞是四品官員，他一個縣令，不過是正七品，可，由於往日里，下面的縣令對上面的孝敬，可是不少的。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若是能用金銀換來往上爬一爬，也是值得的了。
六合縣令安智才心中一顫，卻是想起，曾毅和錦衣衛的關係，是以，趕緊道：「不敢瞞府尹大人，原本，是不知道的，來了之後，下官前去拜見府丞顧大人，想讓顧大人領著下官前來，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