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動京師，聖眷正隆
第415章 供狀
「今個，請諸位前來，是請諸位看一場熱鬧的。」
緊隨其後，都指揮使苗卓也摘去了烏紗帽，放在了旁邊的地上，以頭觸地：「下官御下不嚴，願領責罰。」
三司官員還沒看清被欽差侍衛帶上來之人什麼模樣的時候，就先聽到了這聲喊爹。
這個時代，女人的貞潔，是十分重要的，曾毅派人去解救了趙鐵牛妻子的時候，前去的人回來后回報，那女子一直是被綁著的。
這個年代，人口是十分稀少的，趙家莊又地處偏僻，是以，這一切，竟然都沒人發現。
「這些銀票，小心些拿，財不外露，別惹來了禍端。」
可，湖廣提刑按察司又豈會做這種事情？
趙鐵牛是下定了決心要進京告狀的，且，他的左鄰右舍，更是給他湊了一些盤纏。
就是湖廣提刑按察司，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
三位首官的表態，卻是讓三司官員震驚的。
李子墨也知道，這樣做，肯定會惹來一些麻煩的，只是，這些麻煩，李子墨卻不放在眼裡，強搶民女的事情，他李子墨做的可是不少了。
畢竟，朝廷大臣不少的勛貴和皇親國戚，那都是混吃等死的主。
若是李子墨能夠在小心一些，怕是趙鐵牛根本就見不著曾毅就被抓住了的，畢竟，按照趙鐵牛之前的說法，天亮以後，他還回去趙家莊了。
他看上了趙鐵牛的妻子，其妻子剛婚不久，卻是美貌動人。
「爹……救我……我不想死……」
左布政使李南是他李子墨的老爹，被牽扯，那自然無話可說。
曾毅這話，卻是在告訴趙鐵牛，哪怕是他受不了他妻子被人姦汙過，想要休妻或者什麼的，也要給他妻子留下些銀兩，足以後半輩子。
「帶人上來。」
曾毅嘆了口氣，看著已經走了進來的燕南飛詢問，李子墨剛才招供，曾毅就見了趙鐵牛，這把趙鐵牛打發了以後，方才要見三司官員的。
而且，還是那種類似於敗類的紈絝，沒有什麼才能品德。
這樣的話，有些事情，其有所顧忌，怕被那些拆台的對手發現了，有所顧忌，就是好事。
看過狀子之後，提刑按察使摘下了烏紗帽，以頭觸地：「下官疏忽，以至釀成此大禍，下官有罪。」
「小的記住大人的話了。」
曾毅最後這句話，卻是讓趙鐵牛眼圈有些發紅的，果然曾大人是青天大人，竟然如此替他著想，那十張一百兩的銀票，可不就是怕他
「只要人沒事就成。」
趙鐵牛楞了一會，顯然，早就有這個準備了，不過，此時，臉色仍舊有些黯然，但同時，卻還有一些興奮，畢竟，人還活著，這就成了。
李子墨哭著喊著，可惜，卻是被侍衛架著，若不然，怕是要跑到李南的身邊了。
是以，沒派人提前看著趙鐵牛，以至於，這次行動的最主要目前，卻是逃脫了。
若是李子墨派人在那藏著，偷偷盯著，肯定能徹底滅口的。
燕南飛所謂的大堂，自然是布政司衙門了。
是以，一把大火，燒了整個趙家莊，順便，毀屍滅跡。
曾毅的意思很明顯了，讓趙鐵牛離開湖廣的，不管怎麼說，留在湖廣，對趙鐵牛及他妻子，怕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還不如離開。
據李子墨所說。
「將此讓按察使及都指揮使兩位瞧一瞧。」
至於那些動手的人，全都是李子墨平日裏手底下的一些個地痞流氓，依附在李子墨身邊的。
而，在湖廣，左布政使李南就是天，哪怕是被李子墨給欺壓了，誰也沒處申冤的，甚至，就是告狀，又有哪個衙門能接？又有哪個衙門敢接的？
更何況，誰能想到，左布政使之子半夜出城，竟然是為了滅莊子去的，若是提前知曉，這些守門的士兵，是絕對不敢打開城門的。
「下官有罪。」
又跪下來衝著曾毅磕了幾個頭，趙鐵牛方才起身，捧著銀子離開。
這一下子，可是把李子墨給徹底惹惱了。
至於鬧的滿城風雨，所有衙門都知道，對名聲不好，這個，李子墨是最不在意的了。
曾毅看著趙鐵牛有些錯愕的眼神，自然知道他想歪了，是以，才趕緊安慰了一句，然後，方才道；「讓你離開，只不過，換個環境，對你和你妻子，會更好一些。」
也正因為此，趙鐵牛才算是順利見到曾毅了。
李子墨絕望，連他父親都如此說了，誰還能救他？
而李子墨，對他的大火似乎很是滿意，認為趙鐵牛不論是藏在莊子里哪個角落，都要被燒死的，是以，才會沒在派人搜查，也沒派人到處搜尋。
甚至，京師當中，朝廷重臣的子弟，絕大多數，都是在老家的，偶有在京城伺候的，肯定也都是性格極好的。
李子墨並非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
這事情，若是不提凄慘程度，說起來，倒是可笑，一個紈絝子弟，毀了一個莊子，一百多條人命。
可，誰曾想，下面的人不知道從哪，竟然聽來了趙鐵牛要進京告狀的消息，這，可是讓李子墨吃了一驚的。
李子墨雖然頑劣，可，卻也並非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若是事情捅到了京城，真讓京城哪位大人接到了狀子，這事情，可就糟了。
按察使曹昆也聰明，有些事情，就算是要辯解，現在，卻是也不能的，現在，還不是辯解的時間，現在，要先自己認罪，在曾毅那裡留下一個不推諉的印象，之後，自然會有人跳出來替他擋住罪名的。
也正因為此，造就了趙家莊的慘案，也是李子墨大意，或者說，是李子墨從未做過這種事情，自然不知道該如何萬無一失。
至於一千一百兩銀子，曾毅自然會從李家那裡討回來的。
心裏，卻也都明白了，這今個，要倒霉之人，怕是左布政使大人了，而這緣由，怕就是他的這個平日里無法無天的寶貝兒子惹出來的了。
是以，對於李子墨的審訊，很是簡單，甚至，根本就未動大刑，只是嚇唬幾句，讓其認清，就算是其老爹，也保不住他的。
他李子墨的父親可是湖廣左布政使，那就是土皇帝。
「去吧。」
曾毅指了指桌子上李子墨簽字畫押的供狀和趙鐵牛的訴狀。
「李南。」
而且，京城的紈絝子弟，大多數都是些勛貴後代，或者就是能和皇家沾些邊的，至於朝廷重臣的後輩，卻是都攙和不進去的。
除非是將此事鬧上朝廷，鬧入京城，讓三司插手才成。
曾毅上了布政司大堂，三司官員跪拜之後，曾毅卻是沒有讓其起身。
說完這胡，李南以頭觸地，彷彿僵硬在了那裡一般。
是以，對於心裏仇恨的人，李子墨是絕對不會饒恕的。
最開始，還有人告狀，可，後來，也都知道這湖廣，是沒人敢動李子墨的，是以，只要是牽扯到李子墨的，就沒人在告了，反正，也告不贏的。
「一個個認罪，倒是及時。」
剩下的事情，根本用不上趙鐵牛了，而且，就算是日後真要用上趙鐵牛，曾毅也是有辦法找到他的。
「馬車，本官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從頭上摘掉
湖廣和京城，還是不一樣的。
甚至，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子墨，這位公子爺到底是惹出了什麼亂子，竟然能把三司首官都給牽扯了進去。
等到三司官員看到穿著囚服的李子墨的時候，全都是臉色微變，瞬間，全都怪異的看向了左布政使李南。
是以，哪怕是趙鐵牛最開始的告狀，李子墨至多也就是派人打了他一頓，威脅幾句，然後，就沒在理會了。
這些人，平日里，仗著李子墨的身份，也干過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且，這次動手的時候，李子墨還許了不少的賞賜，是以，也就大胆的動手了。
李子墨做下的又並非是驚天大案，就算是鬧入了京城，讓三司的官員去查，最後，怕是朝廷也會看在其父親的面子上，將此事不了了之的。
曾毅讓趙鐵牛離開，一來，是想讓趙鐵牛換個地方，好忘記一些事情，二來，接下來的事情，對趙鐵牛而言，還是不攙和進去的好。
總比李子墨這般，毫無顧忌的強，若不然，也不會出現此等慘案了。
旁人或許會擔心這，可，曾毅卻不怕，此案，有了李子墨的簽字畫押，已經等於是結案了，剩下的，就是追究責任了。
可，誰又能把他李子墨如何了？
「爹。」
可，按察使及都指揮使也被牽扯，這，可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案情明朗，有李子墨的簽供畫押，且，更沒有動大刑，只是抽了幾鞭子，還是隔著衣服，傷勢很容易養好，是以，這，也就不怕被人說是嚴刑逼供的。
「三司的官員都到了嗎？」
該砍頭的，丟官罷職的，今個，都是要有個決斷的。
三司官員或者說，只要是認識李子墨的，有誰不知道李子墨囂張的性格的？
湖廣境內，哪家的官員子弟敢和李子墨相比的？
「放心吧，此案，本官定然會公正斷處的。」
可，這次，李子墨讓人威脅，卻是不管用的。
就算是左布政使家的子弟和提刑按察使的子弟，怕也是要比他略微不如的，且，有些官員的子弟，未必就在官宅，有些，卻是在老家住著的。
而京城，那是權貴雲集的地方，就算是偶爾有一家的子弟是紈絝，十家出一家，那紈絝子弟，也是不少
曾毅看著趙鐵牛，這案子既然已經弄清楚了，自然知道趙鐵牛的妻子被藏在了城中哪個地方，至於布政使司，李子墨是不敢帶人回去的，他雖然胡鬧，可卻是不敢真把搶來的女人帶回府中的。
曾毅面色不變，卻是道：「只是，這場熱鬧，不好看，諸位就跪在那看罷。」
現如今，也就餘下右布政使沒被牽扯了，卻也跪在那裡，心驚膽戰的。
很明顯，要麼是怕其逃跑，要麼，是怕其自殺，被毀了貞潔，然後自殺的女子，可是不在少數的。
是以，就這麼一家家的砍了過去，一個活口不留。
「走吧，讓人帶李子墨也過來吧。」
是以，李子墨就讓他手下的人去打聽此事，最後，卻是證明，此事，的確屬實，而且，還是趙鐵牛的左鄰右舍鼓動他這麼做的。
旁邊，燕南飛拿起供狀，將趙鐵牛的遞給了提刑按察使，又將李子墨的供狀給了都指揮使。
曾毅嘆了口氣：「你身為湖廣左布政使，卻不知如何教子，豈不知，子不教父之過？」
「你為湖廣左布政使，湖廣百姓，視你為父母官，而你之所行，著實讓人失望啊。」
曾毅擺了擺手，嘆了口氣，道：「你妻子，也不易，日後對好些，若是你接受不了她，也別做的太過了，最起碼，給她留些足以度日的銀兩。」
這麼一來，一直以來從未有人敢打破的東西，卻趙鐵牛給打破了，可想而知，李子墨心中對趙鐵牛的恨意，甚至，對於趙鐵牛左鄰右舍的恨意，就連整個趙家莊，都被李子墨給記恨上了。
曾毅拿出了一疊銀票，不過，卻都是一百兩面額一張的，然後，還有一堆早就放在了桌子上的白銀，不過是掀開了上面蓋著的布罷了。
曾毅起身，他身上穿著的，卻是早就換好的官袍了。
這，是何等的荒唐。
很顯然，以曾毅的性格，既然案子已經有了定論，那，今個，就該把該做的事情都給做了。
且，其實，若是紈絝子弟多了，相互之間拆台，這，也是一件好事。
趙鐵牛的狀子上，自然是寫的前去按察司告狀，無人理會，按察使曹昆身為按察司，這事情，自然是要負責的。
至於趙鐵牛此去，若是此案在有需要，曾毅卻是不擔心的。
「去別的地方度日，也算是離開這個傷心地，重新開始，至於你妻子，出門以後，你會見著他的。」
原本，李子墨還是想著只是砍了趙鐵牛和他左鄰右舍的
「恩，此去保重，你的冤屈，本官定然會為你做主的。」
「你之妻子，怕是已經被李子墨侵犯了，你意如何？」
至於去京城告狀，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都是些普通農戶，哪有那麼多的盤纏啊，且，又被李子墨派人威脅恐嚇，只能是自吞苦澀了。
曾毅冷笑，並不會因為認罪了，就會不懲罰或者如何。
燕南飛點頭，躬身道：「三司官員都在大堂候著了。」
「此過，不可贖，下官願領罪。」
趙鐵牛衝著曾毅連連磕了十幾個響頭，額頭都發紅髮腫了，方才罷休。
「都到了。」
要知道，這年頭，女人地位很低，尤其是被侵犯以後，尋短見，是很常見的，在旁人看來，也是應該的。
之後，只是小的懲罰，抽了幾鞭子，這，根本算不得大刑，李子墨就堅持不住，全都招了。
「爹……」
那李子墨，平日里，不過是仗著他父親，湖廣左布政使的名義，橫行霸道，毫無顧忌的，追根究底，其，也不過是個紈絝罷了。
湖廣的案子，很好查，也很容易查。
直到最後，李子墨仍舊是怒火衝天，竟然是沒找到罪魁禍首，不過，李子墨卻一直堅信，趙鐵牛肯定是藏在莊子內的某個地方的。
而他們，的確是夜間出城的，守城的士兵雖然屬於都指揮使司的，可，面對李子墨這個左布政使之子，平日里，也是經常見的，卻是不敢不給面子的。
「帶著這些銀子，離開湖廣吧。」
「這是一千兩銀票和一百兩散碎銀子。」
往常，他李子墨強搶民女，誰敢吭聲？誰敢說是進京告狀的？
是以，也可以說，一旦李子墨真的被抓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是以，依著李子墨的性格，看上了，自然是要弄到手的，根本就沒什麼顧忌，當街，就把人給搶了回來。
自己這個左布政使，也是做到頭了。
「此，為下官之過也。」
曾毅這話，卻是讓三司官員心驚的，自從曾毅入城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召見三司官員的，之前，都是避不見客的，在加上三司首官被軟禁，是以，其實，今個得了曾毅召喚以後，三司官員心裏，就知道今個怕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曾毅開口，而下面跪著的三司官員沒有吭聲，畢竟，若是讓他們起身，他們還能說一句謝欽差大人，可，讓他們跪著，他們還能怎麼開口，是以，只能是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