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一百九十六章 訓誡！
杜雲說道：「我不需要問，你賣我買，只要交易達成，院長都不能干涉。」
十三郎誠懇說道：「師兄你怎麼了？莫不是水汽太涼浸了身子？呃，這裏的確不適久留，不如……」
「到水裡去……呃……」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不禁大搖其頭。暗想這規矩果然夠絕，修士總歸要朝高處走，不斷嘗試不斷繳納靈石，直到自己能夠進去的那一天。之後又有下一道關口，難怪會這麼窮。
另外還有一條令他格外惱火的推論，院長所贈的這艘五行靈舟沒有什麼特殊標記，指望它作為與院長結識的信物怕是行不通。
杜雲陰陰一笑說道：「不過築基修為，也敢說不賣？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哪怕你在外面權勢熏天，到了這兒也得按照城裡的規矩來。」
女孩欣然回答道：「我叫慕容沛，師兄們都叫我沛兒……」
一面說，他從懷裡拿出一袋靈石，送到十三郎面前說道：「這裡是二十幾萬多靈石，零頭就當是為兄的見面禮，不用還了。」
神通出手，慕容沛也看清了那讓她無法相信無法接受的荒誕一幕，瞬間石化。
「沒錯，這就是規矩！」
晚了，赤紅之芒絲絲縷縷，轉眼間化作一隻火紅巨掌，不待慕容沛做出反應，徑直朝面帶錯愕的十三郎胸口推去。
十三郎從袋子里取出一部分靈石收起來，將二十萬整數留下遞迴，感激說道：「師兄如此饋贈，小弟原本擔當不起，可又不能推卻師兄好意，實在是惶恐。」
十三郎再次搖頭，老老實實說道：「我還沒有進城，自然不懂什麼規矩；不過我問的不是這個，師兄想錯了。」
心頭湧起無名之火
「小弟不識入城路途，可否勞煩師姐，代為指引？」
「住口！」
十三郎內心頗有感慨，心想還不如老爺子您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生生將一群天驕之輩折磨成這副德行，手段之狠辣境界之高超，絕非常人所能及。
「這個么……」
「撲哧！」
「師姐說的是，我想知道留下字跡的前輩分別是誰，師姐是否知曉？」
「你說的沒錯。」
十三郎平靜搖頭。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真被他嚇得一愣，吃驚說道：「進不了門？道院你家開的？」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杜雲雖可算英俊，然而與十三郎相比，無異於草雞在天鵝面前賣弄風情，相差不可以道理計。內里是否敗絮先不去說，生得一副好皮囊，的確幫了十三郎不少忙；尤其是臉上溫和中透著陽光的微笑，配合其平靜又顯得格外真誠的眼神，說他是少女殺手，絕不為過。
杜雲大感意外，冷笑說道：「不賣？看來你還不懂城裡的規矩。如果讓人知道你擁有靈舟，可知道後果？」
其二，在沒能進入內院的院生當中，此人應擁有相當不俗的聲望；或者說，是倚靠著什麼不俗的人。
「這就是規矩？」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好吧，你出多少靈石？」
那樣的話，蕭十三郎固然自作自受，杜雲也肯定完蛋大吉。院規不是擺設，隨意殺死一名新生，是任何借口都不能遮掩的重罪。
十三郎依然平靜，神情卻慢慢轉為淡漠，反問道：「你都
學長這種稱呼令杜雲覺得新鮮，嘿嘿笑道：「因為我可以賣給你破禁靈符，只要你有足夠的靈石，想進哪裡都行。」
「住口！」
杜雲看傻子一樣看著十三郎，見他一直沒什麼反應，不覺有些失望羞怒，認真警告說道：「不賣給我靈舟，你連道院的門都進不了，還談什麼修行！你總不會告訴我說，來紫雲城就是為了觀賞風景，還因為靈石太多沒地方花，故意來消遣地吧！」
「欺壓同門？哈哈哈，你也配杜某欺壓？」
想到這裏他說道：「師弟初來乍到，對紫雲城的一切都陌生得很，為兄也不欺你，二十萬靈石一口價成交。以後你若遇到難處，只要報出杜某名號，城內包你暢通無阻。」
來不及多想，慕容沛抬手打出兩道青霞，唯求將師兄的神通阻上一阻，同時心裏盼著這個莽撞青年機靈一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十三郎點點頭，對紫雲城所謂的規矩大致有些了解，又問道：「假如我不賣，你會怎樣？」
換句話說，靠山徹底沒了。
這下十三郎終於明白過來，試探著說道：「哦，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如果不把靈舟賣給你，就是有靈石也買不到靈符，只能望院而嘆，得其門而不入？」
同情的目光看著十三郎，慕容沛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絕，委婉說道：「怕是很難進入內門。」
巨掌始一出現，周圍溫度驟然升高，十丈之內水汽瀰漫，又不斷被蒸干化成虛無，騰騰渺渺如同裹上一層厚厚的棉紗。
十三郎拍拍手掌，朝猶自合不攏嘴巴的慕容沛笑了笑，扣胸頷首。
杜雲微微一愣，想不明白此人是
「幽冥火爪，師弟小心！」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道院里的修士的確很窮，老人叮囑自己想辦法賺錢看來不是什麼笑話，而是馬上就要面對並解決的難題。
「呃……那就好。」
慕容沛當然不是少女，然而愛美是女人天性，只要是偏執與心性扭曲之人，那個女人會討厭美男。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真實情形，否則感慨會更多。
想到這麼多，十三郎略感失望，認真打量著杜雲與那名看起來順眼許多的女修，發現他們均是結丹初期，遂輕聲道：「你說什麼？」
杜雲大度揮手，說道：「師弟說的哪裡話，以後你我同門，少不得彼此照應……你做什麼？」
「師兄不要！」眼見杜雲掌中紅雲瀰漫，慕容沛失聲驚呼。
杜雲不耐說道：「我說買你這條船，開價吧。」
聽了杜雲的話，十三郎再看到他衣擺上的院生標識，瞬間想到三件事。
慕容沛忍俊不住，隨即想到此人對師兄不敬，模樣態度也著實可惡，趕緊收斂笑容說道：「師弟你不懂，道院從外門到內部各個修行所用的書樓、禁樓、丹樓等都設有門禁，其中有些連樓梯都有禁制，要進去需要憑藉實力硬闖。進去了沒事，進不去反要繳納靈石。以你的修為看……」
沒等慕容沛清醒過來，只見一道流星劃過，一聲夾雜著咳喘的慘呼，隨後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不知是不是拿回大頭感到心安，又或是對十三郎的平靜有所警惕，杜雲扭曲的面孔平復下來，陰冷的聲音說道：「不過道院從來不禁止同門切磋，師弟初入紫雲，為兄少不得測試一
其一，道院並不太平，但也不似外面的世界那樣兇險。
別說細察后發現自己實力並未降低，就算絲毫法力不能動用，在這樣的環境里，他怎會在乎兩名剛剛結丹的修士。
即便是這種時候，杜雲猶不忘一把搶過袋子放到懷裡，由此可見，道院的學子實在是窮到極致，任何情形都不能忘記以財為本。
想到這裏他說道：「我聽說道院禁止欺壓同門，而且我不缺少靈石，為什麼要把靈舟賣給你。」
猛然提到價格，杜雲反為之一愣。他有諸多可挾持新生的手段尚未講出，嚴格說還沒到最佳的談判時機；可人家既然問了，總不會繼續喋喋不休炫耀自己的能力。想想反正這邊出去那邊還是會進來，杜雲覺得不如結個善緣。萬一被蕭十三郎知道實情，明白自己並非一手遮天，反而不美。
十三郎朝她笑了笑，溫和說道：「呃，我叫蕭十三郎，敢問師姐……」
慕容沛面色驚恐，心裏湧出一絲絕望。她素知杜雲心高氣傲，卻數次未能通過大比進入內院，心性已嚴重失衡。如今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羞辱，惱怒之中痛下殺手，只怕會鬧出人命。
「到水裡去？好主意。先前我想錯了，師兄原來是火氣太大，需要清涼清涼。」
生著幾顆雀斑的女孩忽然開口，不太確定地說道：「你問的……可是劍尊前輩？」
感激地朝慕容沛點頭，十三郎說道：「既然是這樣，杜學長如何能讓我進去？」
慕容沛紅唇顫動兩下，被杜雲狠狠瞪了一眼，欲言又止。她微微轉過身，佯裝觀看石壁上的字跡，神情略顯哀傷。
杜雲完全呆住了，眼神羞惱憤怒還有迷
望著十三郎格外真誠的面孔，杜雲的身軀劇烈顫抖，表情彷彿吃下一堆蒼蠅那麼嘔心。他抬手指著十三郎，掌心漸有紅芒閃耀，沉聲道：「你好，你，你找死……」
十三郎單手扣住杜雲的脖子，將他高高舉在空中，哪有半點受傷的模樣。可憐的杜大學子面色紅漲中透出青紫，伸腿踢腳，雙手徒勞地想要將十三郎的手指分開，卻如蜻蜓撼石，哪能移動分毫。
杜雲得意說道：「算你明白，現在你倒是說說，靈舟賣不賣！」
十三郎由衷讚歎了老院長英明，僅存的一點擔憂隨之盡去。聽得出來，只要身在道院範圍，的確不用在意誰誰誰在外界擁有多厚的背景與實力。至於這個世界內部，或許是老人家顧不上，或許是他故意不管，總之道院獨立與世，已從杜雲的言語態度中得到證實。
無辜的眼神望著杜雲，十三郎一面朝正向自己眨眼示意的慕容沛微笑示意，嘴裏說道：「師兄不要忘記，道院禁止欺壓同門。」
事先估計到杜雲會出一個低到不可思議的價格，十三郎倒沒有如何失望，心裏盤算了一下，對院生中所謂「有錢人」的財力大致有了譜。餘光掃過慕容沛的側影，他接過袋子說道：「多謝師兄。」
看她的表情可以知道，別說內門，外門都沒戲。
杜雲朝慕容沛低喝一聲，面色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鍾情於己的師妹，怎麼會對一名陌生青年面前犯花痴；這還只是剛認識，以後要是相處久了，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