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零七章 世外高人(二)

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零七章 世外高人(二)

第一拳,他打的是上官馨雅。
「三才之陣封鎖天地,蕭道友,你跑不掉……嗯?」
可十三郎已經出手,不管他們怎麼想,首先要做的還是擋下這一擊,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啊!」
原因只有一個,是道士說的要出手。十三郎骨子裡是個小心眼的人,即便是這種情形之下,猶不忘對敵人區別對待,下手也加重三分。
……
「放肆!」
叫出這一聲,十三郎在地面掃出一條弧形深溝,捲起漫天塵土碎石,形成一道灰暗無法穿視的幔布,將上官馨雅的身形遮掩起來。他自己則如同被按壓到極限的彈簧一樣倒卷飛回,以更快的速度,直衝到那名道人身旁,再出一拳。
……
……
「無恥之徒!」
兩聲如同一聲的巨響,轟鳴聲中,十三郎如同一片落葉飄飛到空中。那兩隻金色的大手一晃,再晃,終於難以支撐下去,潰散開來。
「咚!咚!咚!」
「不要跑!」
拳勢無匹,十三郎目光狠辣毒絕,彷彿要將那兩座猶自起伏難平的山峰砸扁。
怒喝之聲響起,和尚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抬起一雙肥厚帶著金芒的肉掌,凌空朝十三郎的后心虛按。
上官馨雅面無人色,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揉捏到一起,竟連戰局如何發展都望了關注,自然更談不上追擊相助,聯手對敵了。
鮮血狂飆而出,飛劍碎,靈光散,道士的頭顱如同被繩索猛拉一樣劇烈後仰,腦海里如同有千萬隻鴨子嘎嘎亂叫,混亂而又迷茫。
……
那一刻,她心裏忽然閃過一道奇怪的念頭,為何自己並不覺得羞恥憤怒,十三郎又為何沒有什麼嗜血殺戮的表情。
和尚口誦佛號,慈悲的聲音說道:「道友不念蒼生,休怪貧僧出手降魔,辣……」
暴喝聲中,十三郎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反擰,于間不容髮之際轉過身軀,雙拳齊出。
一道靈膜阻礙了十三郎的身體,卻無法阻礙他的手。十三郎伸出兩根晶瑩的手指,朝靈膜上輕輕一點。
道士狂噴一口鮮血,心裏如同被重鎚砸了一擊,再遭重挫。三才陣是他布置,然而他卻最先受傷,腦子裡一片混沌,哪還有餘力操持陣法。
驟然出手已令人意外,十三郎選擇的對象更出乎眾人意料;尤其令人憤慨的是,他渾然不顧對方身份性別,直取當胸。
此時,十三郎被飛劍的反挫之力所激,身體倒卷到空中,其方向正是巨掌所及,看上去,他竟好像湊上門去一樣。
兩道巨大的金色手掌隨之出現,包含著異常濃郁的佛門氣息,威嚴神聖透出悲憫的味道,彷彿不是滅殺敵人,而是為了超度惡魂。
看著那隻拳頭在眼前不斷放大,正對著十三郎淡漠冷冽到讓她心寒的目光,上官馨雅驚慌失色,眼裡浮現出絕望。
那隻拳頭彷彿一把帶著邊刃的鋼錐,不斷將裙帶割裂、擊散,絞成碎片。以無可阻擋的絕殺之勢,臨胸而來。
何須神通?看什麼本源?假如沒有其它變化,這一拳,就足以要了上官馨雅的命!
「脫衣服!」
「這樣狡詐陰險冷漠且善於偽裝做作的下流胚子,就算他不是自己所找的對象,也不該留在世上害人。」
十三郎哈哈大笑,身形展動如一溜青煙消失在遠方,再無一絲蹤影。
每破去一道圓圈,她的氣色都變得愈發黯淡,身體好似被一隻大鎚連續夯擊,竟連法力都運轉不靈。此種情形之下,她連維持那隻破損法寶都已極為艱難,更別說施展其它手段。
「破天觀不會放過你!」道士嘶聲大喊。
……
倒霉的是,此時道士聽到陣法兩個字,腦子裡下意識地想要反抗,結果竟敢上破陣的那一刻,生生又受一次反噬,真可謂是霉運當頭。
最倒霉的毅然是道士,可憐他本就重傷未愈,此時聽到三聲鼓響,身心再遭一次毀滅性的打擊,臉上的表情彷彿見了鬼一樣,嘶聲大喊:「夔神鼓!四目師兄是你所殺!你是……蕭十三郎!」
……
三聲聚鼓,如同三道驚雷在耳邊炸響。和尚一搖再搖,終於壓不下身形,連退三步。上官馨雅本就在猶豫,此時更是連忙施法抵禦,沒有了追擊的念頭。
「追!」和尚朝上官馨雅點頭示意,抬腿欲動。
上官清醒過來,看到這一幕不禁掩唇驚呼,目光極其複雜難明。
來此之前,三人也曾有過疑慮;畢竟這裡是道院,三大結丹欺負一名築基,本已有傷顏面,更何況對方是以為彬彬有禮的少年。雖說出家人為求真道不折手段,但他們都還沒達到本心通明的程度,又豈能不忌世人所視所想。
羞恥、挫敗、頹喪、甚至還有一絲無聊,種種思緒瞬間湧上心頭,這位世外高人已渾然不知自己該幹些什麼,只餘下茫然與后怕。
「降你妹!」
「聲音大了不起嗎?大和尚,你也聽我一聲!」身體朝遠方飛射,十三郎竟還能轉過臉來,肆意譏諷。
彷彿撐開的雨傘被收攏,靈膜從四面八方朝他的手中彙集,轉眼間便消失一空,哪有半點影子。
到底是法寶,到底修為不同凡響,到底他是世外高人,十三郎雖然擊碎飛劍,拳力也被消解大半。否則的話,即便是劍面,也要將他拍成肉餅。
驚呼中,道人只來得及將飛劍擋在身前,就聽一聲驚天「脆」響,隨後便是一聲嗚咽式的哀鳴,身體如風倒卷而出,飛出十余米。
或許,還有些其它的東西;畢竟她是一個女人,終究是一個女人。
他只有冷漠,帶著一絲譏諷還有一絲輕蔑,隨後……倉惶大叫!
又一聲驚天之吼,緊跟著一隻碩大的驢屁股出現在眼前,兩隻臉盆大小的驢蹄彈掠而出,如同踢一隻皮球,將和尚的身體踹出不知幾許遠的遠方,轟然摔落。
「噗!」
說出四字,十三郎已連出四拳。
上官馨雅愕然回視,這才發現自己因為裙帶解下,衣裙被十三郎拳風所激,竟然已經敞開領口,露出好大一片晶白。
一連串爆響,裙帶截截斷裂,上官馨雅的身體也連連後退,臉色瞬間發白。
「給臉不要臉,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書生仰頭灌了一口,淡淡說道。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的對撞攻守易勢,和尚可以算偷襲,十三郎倉促迎擊,吃了不小的虧。
反之十三郎也極不過好,他身體不受控制地一路飄飛,絲絲血跡中唇角溢出,不能終止。
「額……昂!」
巨大的力量如同山洪爆發,連綿不絕;飛劍被生生砸在腦門正中,如同貼出一條亮色,再碎散開來。
和尚一邊追,一面揚聲開口,聲音竟如一面面巨鼓敲響,直動心神。普通修士與之面對,單單是這記佛言就絕難承受,別說與之惡鬥廝殺了。
上官馨雅面寒似水,眼裡閃過一絲異色,嗔怒嬌喝。
「屁話!小爺本來就是!」
只可惜,和尚剛剛走出沒幾步,就發現一個讓他無法置信、幾乎認為自己眼花了的景象,登時呆愣在那裡,半響無語。
來不及躲避也來不及施展神通,她抬起玉手朝腰間一拍,那條系在腰間的裙帶自動飛出,繞出一道道圈影,彷彿十余道盾牌憑空浮現,與那隻拳頭相撞。
他知道對手已負了傷,抬頭看去,發現十三郎在空中飛退,冷哼一聲,僧袍甩動而上,緊隨其後。
此時再想到之前他所說的那些話,三人心裏同時升起厭惡的感覺,沉聲怒喝。
和尚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佛眼怒睜如金剛現世,終是穩定下來,巍然如山峰。
十三郎飛,一飛再飛,繼續飛,還在飛……
道士一聲大喝,身體從地面躍起還想去追,奈何體內如同千萬隻螞蟻在啃咬,法力四處亂竄如同炸了群了野馬,哪能提起一絲力氣。
三人彼此交換目光,已然動了殺心。
他的運氣足夠好,也足夠不好。因為是劍面平豎,道士才避免被自己的飛劍劈成兩半,但在那到狂暴無匹的力量轟擊下,飛劍寸寸而斷,道士的鼻子竟被生生砸進腦袋,變成一個平面。
人如風,腿如風,拳如風,十三郎的身體如一股旋風刮過,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出現在上官馨雅身前,拳裂當空。
眼下道士飛劍被毀,身心皆受重挫,還丟了一隻鼻子,情形凄慘不說,短時間怕是很難恢復,沒有再戰之力。
脫衣服?什麼脫衣服?
經過一番試探,聽到十三郎對上官馨雅那般惡毒的言辭,再看他一副不死不休的猛惡聲勢,三個人心裏同時生出悔意,不該對其存著什麼憐憫之心,直接動手就好。
「你……我……」
這一拳,比朝上官馨雅打出那一拳更狠、更毒,也更加決絕!
沒有施展神通,沒有動用法器,只有力量與速度。
一個無人操縱的陣法,其威力憑空下降一半,怎麼能攔得住十三郎。
另一邊,道人驟見十三郎出手,連忙祭出飛劍相助。還沒等他回過神,突聞一聲令他瞠目結舌的大喝,心裏下意識為之一頓,再醒悟時,十三郎已改了方向,那隻彷彿要撕裂空氣的拳頭竟已抵達面門。
誠然十三郎蓄勢在先,上官不防於後難出全力,可由此一擊便可看出,即便是公平對戰,十三郎也絕不會輸給她半點,甚至猶有過之。
不是他的身法快,是他情非得已。
「我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