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敢與我同類(二)

第三卷 道院鉛華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敢與我同類(二)

做完這些,十三娘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乾脆利落地轉過身,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朝天邊而去。
「我自有辦法讓你們相信。」
十三郎轉向靈機,說道:「靈老作何打算?」
或者是一件武器!
說罷她瞥了一眼十三郎,不無嘲諷地說道:「弟弟雄心壯志不小,不過姐姐很想看看,你究竟有沒有與雄心相配的實力。好意提醒你喔,與大師相鬥,切記不能接近到他十丈之內,不然的話……」
「你們……你們敢抗令?」十三娘身體微僵,聲音帶上一絲尖銳。
十三娘顯然早有打算,抬手打出一道靈紋,肅容說道:「本座以師尊為誓,自現在起直線飛行一個時辰后迴轉,若有違背,天地不容!」
使用武器獲得勝利,何須羞恥?何須惱怒?又何須受到束縛!
露胳膊挽袖子擺出架勢,他說道:「咋樣干不幹,乾的話我幫你!成不?」
說罷她朝靈機兩人揮手,喝道:「二十一,三十三,我們走!」
聽了她的話,十三郎不禁搖頭苦笑,暗想這個女人確實厲害,虧她拉得下這個臉。
苦衛絲毫不以為意,點頭說道:「說的沒錯,與十三子相比,小友要好對付得多。」
「你敢以師尊為誓!」靈機隨之驚呼。
然而,當她發現自己最為依仗的手段無法生效,最驕傲處被連續無視並羞辱,最有信心的部分被踐踏的時候,無論十三娘如何強抑心性,也不禁被氣得七竅生煙;而當她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不過是一名修為境界遠遠低與自己的後生晚輩的時候,羞惱也隨之變成迷茫,且為之不安起來。
堅持禪心?為了天下蒼生?扯蛋去吧!
自始自終,老僧的目光都極為平靜。此時將目光投向十三娘,無奈說道:「老衲顧念師門與山君之約,未做絲毫反擊。但不知施主究竟看中了什麼,一直苦苦相隨。」
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劇烈,不再含有一絲風情,而是帶著冷漠肅殺的味道。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陰毒,說道:「一路同行,以大師的智慧,當知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麼;這些事情對我來講毫無意義,大師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時他與老僧之間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剛好十丈。十三娘說話肯定不是全無根據,此語一方面點明苦衛某項長處,同時又讓擅長近戰的十三郎畏首畏尾,手段不可謂不陰狠,用心也不能說不毒辣。
靈機堆著諂媚的笑,說道:「小老兒雖然沒什麼用,可也不能眼看著少爺和師弟受人欺辱。」
這話問得有意思,漁翁自然人人都想做,可那必須建立在鶴蚌願意爭起來的基礎之上。眼前的局勢非常明了,十三娘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決定著這場爭執的走向,由不得人不多做思量。
老僧尚未回應,十三娘突然嬌笑起來。「咯咯!大師您放心,山君門下各為機緣,絕無相互乾澀之理。大師佛心堅定,想必不會因為區區小事兒放棄。至於我……」
苦衛比她心性堅毅,平靜搖頭說道:「老衲既已接令,勢必要將小友帶回佛塔處置,或者……」
周圍眾人同有此問,目光都集中到苦衛身上。
「或者殺了你,我的好弟弟!」
說罷她咬破舌尖,隨手彈出一地精血;靈紋瞬間光華大放,彷彿被冥冥中的某種力量所吸引,無聲消逝在空中。
心中疑惑的同時升起更多警惕,他誠懇問道:「大師,您真的還想抓我?」
十三娘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真誠的意味回應道:「記住喔,一定要離他十丈之外。」
十三郎微笑點頭,目光重新落到苦衛身上,說道:「三對一,大師您打算怎麼做?是做鶴還是做蚌?或者是……」
「記住一直用這個速度,否則就算違誓!」十三郎悻悻叫道。
「鬼才信啊!」大灰低聲嘟囔了一句。其它人紛紛點頭,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樣。
苦衛面色越發愁苦,臉上的周圍彷彿溝壑一樣,竟彷彿要摺疊起來。
苦衛神情不變,淡淡說道:「我知道施主一直都是試探,並未展現真正實力,只要有四分把握,施主定會施展雷霆一擊,不會像老衲一樣,給對手留下半點機會。」
「這老頭真有那麼厲害?還是說他狂妄到那種程度?假如沒有必勝、且能在事後仍具有不在意十三娘的力量,他怎麼可能出手?」
十三娘眉頭輕挑,說道:「只要有三分把握,妾身就會全力以赴,與大師搏命。」
「你們是在找死,你們……」
羞惱是無用且無聊的情緒,她一向信奉這條原則。所謂羞恥,不過是因對敬畏世俗道德所滋生的懦弱,惱怒更是無能無力者用以安慰自己的借口,是弱者才享有的權利
十三郎哭笑不得,說道:「那你回去不就成了,或者乾脆點,直接做掉她!」
這種無賴伎倆顯然不能讓兩人動容,苦衛目光朝十三娘示意,說道:「假如老衲預料的不錯,施主是打算遠遠旁觀?」
十三郎聽得連連搖頭,冷笑說道:「明白了,鬧了半天還是那句話,柿子挑軟的捏。」
十三娘不屑於此!
大灰晃晃腦袋,靈機稍有猶豫,隨即也搖搖頭。
十三娘聽得咯咯直樂,心想讓這個老傢伙也嘗嘗味道,不錯不錯。
「你,你們……」十三娘神色大變,眼裡寫滿了震驚與疑惑。她根本無法相信,先前還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兩名師弟轉眼就像換了一個人,幾乎無視她的存在。
苦衛嘆息說道:「貧僧知道,貧僧不會給施主機會。」
面對他,十三娘又是另外一幅模樣,怯怯說道:「小女子惡業纏身,渴求大師以佛法點化,豈敢有何惡念?大師不願成全也就罷了,何必如此羞辱與我。」
十三郎想不通,他不明白十三娘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把握,認定老僧在這種情形下扔堅持朝自己出手。
「要你管!我偏偏就不聽,怎麼了!」十三郎惡意大叫,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
十三娘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聲音卻越發顯得寒冷,說道:「妾身一直等下去,總會等得到。」
美醜好惡有什麼關係?十三娘堅信自己摒棄那種為無聊的雜念,早已具備了許多大德高僧都極為羡慕的心性——身體不過是一句皮囊!
接連重複著單調的音節,十三娘的神色終於出現羞惱,目光也漸漸變冷。
隨著這聲大喝,他腳上的那兩條鐵鏈,突然間活了過來。
大灰沒有說話,靈機無奈說道:「師姐言重了,除了師尊親命,我們彼此都不需要聽從對方的號令,這你是知道的。」
十三娘得意嬌笑,說道:「兩位放心,我這就躲得遠遠的,不讓你們有顧忌。」
十三娘依然柔柔弱弱說道:「女人心思總比和尚毒辣些,大師方外高人,當不會與我計較。其實……有件事情大師說錯了。」
不待十三娘做出反擊,他轉過頭說道:「大師您說呢?」
他無奈搖頭,說道:「小友所有不知,錯過今日,老衲恐需在此等候十年;且不說能否等到小友,單是這位女施主……要時刻防範十年,老衲實在沒有把握。」
十三郎平靜笑了笑,招手道:「師兄,過來。」
苦衛嘆息一聲,陡然舌綻佛音,喝道:「畫地為牢!」
「就憑你們三個,以為能對付得了苦衛?難道你們以為,他會因為山君弟子這樣稱號而手下留情?你們是在趙死,你們……」
「不愧是大先生青睞之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過今日之劫!」
十丈之內,頓成樊籠!
她容顏絕美,身體絕美,魅力無人可及;正如大先生所說的那樣,她的長項不是神通,不是道法,也不是禁製法寶與修為境界;發揮長項擊敵之短,讓世間男子為其痴迷顛倒,進而得到自己想得到的,駕馭自己想駕馭的,這難道不是最強的武器!
十三娘忍不住冷笑,譏諷說道:「別想了,他是不能放過你的;至於我……弟弟難道認為,他有把握把我怎麼樣?」
「小友應該聽的,她說的沒錯。」
成功的來源在於信心,失去信心或者說信心不再那麼足夠的十三娘,感受到一種令她不安甚至覺得驚恐的情緒:失望!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兩人打得起來才行,且一定要是生死相搏。
失去以往的從容與鎮定,也失去了之前的風情魅惑,她彷彿一個街邊撒潑的悍婦,一路瘋狂叫囂。大灰靈機默默聽著,態度不能說不恭順,卻沒有任何反應。
看其模樣,哪有半點山君弟子的傲氣風骨,分明就是一副奴顏婢膝的無恥模樣。
苦衛大師沉默下來,十三郎看見機會,忙說道:「狗咬狼,兩怕!不如你們繼續跟著,我走先?」
讓人不解且震驚的是,大灰樂顛顛跑到十三郎身邊,碩大的鬧嗲討好地在他手上蹭蹭,神情甚是喜悅快慰。
十三郎好生納悶,怒道:「和你說了么?自作多情!」
周圍目瞪口呆,心想這聲師兄叫的可真是氣壯山河,和吩咐一頭驢沒什麼區別;呃,應該說名副其實才對。
苦衛說道:「前來道院的途中,施主曾三次出手,若非老衲還算謹慎,怕是早已化為枯骨。」
老僧問道:「何事?」
「弟弟放心,姐姐一會兒就來替你報仇。」
「心魔誓!」老僧愕然驚呼。
十三娘很想不理他,卻被那句狗咬狼氣得暈頭,忍不住橫他一眼,冷喝道:「做夢!」
「……好,好好好!」
十三郎大怒說道:「那還說個屁啊!準備動手吧,是車輪戰還是二打一,小爺我認了!」
「當然當然,你們儘管打,殘局我來收拾。」
雖沒有明說,大家都能聽得出來,十三娘是打定了主意旁觀,或者要做那個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