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追蹤與覓機
「他們受了傷？」牙木問道。
這個發現讓他慶幸，同時又不禁有些失落，牙木忍不住要想假如前方被抓的不是普通魔修，而是道院學子或者那兩名被通緝女子的話，十三郎能否如此冷靜。
十三郎將那根插入妖將頭顱的細劍拔出來，說道：「可惜，他這把劍如果寬大一些，或許不會死。」
十三郎又說道：「逃跑一方也有大修士，且不止一名……」
十三郎首先在周圍轉了一圈，仔細查看著各種因神通法器乃至武器留下的殘痕，顯得極為認真。
屢次看著十三郎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尋找線索，牙木慢慢也學到幾手，心情漸漸從緊張恐懼中解脫出來，變得平靜，甚至有些興趣盈然。
……
循著厭靈蟻的感應，十三郎帶著牙木跟著戰場來到森林深處，慢慢發現了戰鬥留下的痕迹。
妖將與戰士死得更多，依然沒有什麼妖獸前來啃食屍體，幾隻散亂的妖靈被胖胖隨口剷除，居然都落下了晶核。
牙木實在看不慣，憤憤叫道：「有大修士我能理解，為什麼說不止一名？」
牙木張了張嘴巴，有心發表一下意見，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他心想不管是燕尾還是咔吧又或是妖將，總之都是敵人，最好彼此殺個精光，留下一兩個缺胳膊少腿的老弱病殘才最好。
確認自己正朝一群擁有大修士坐鎮的獵妖使追擊，魔魂聖子膽戰心驚，神情越發沮喪哀怨。牙木覺得十三郎多半發了瘋，為了解
十三郎說道：「你是正牌魔修，仔細感受一下，這裡有沒有魔修施法的氣息。」
他發現這些奇妙的事情很複雜，但是也很有趣，比之那些枯燥煩悶但又不得不為的修行生動得多。一來二去三番五次后，牙木竟有些留戀這種感覺，彷彿回到了久違生疏的童年時代，對一切充滿好奇。
牙木在一旁直撇嘴，心想裝神秘也不是這麼裝的，神念都不會用么？
十三郎笑了笑，舉步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就算閉上眼睛，他們也休想走出視線。」
胖胖跟著他四處轉悠，不時呱呱叫上幾聲，十三郎跟著點點頭，再轉過身，走向下一處。
「看出來了。」
「別瞎猜，不管什麼原因，跟上去就能知道。」十三郎腳步不停，淡淡吩咐道。
「為什麼？」牙木疑惑地問。
正憤怒準備提出抗議的牙木被嚇了一跳，回過頭才發現那隻蛤蟆正無辜地咧著嘴，旁邊那具屍體已經沒了頭，頓時打了個冷顫，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等等！」
牙木唯一關注的就是這個，心裏早有定論，回答道：「有過魔力波動，但又不像是施
牙木支支吾吾，神情透著幾分羞愧。
……
「跟上去就翹辮子！」牙木緊走慢趕，心裏默默哀嚎。
……
十三郎平靜說道：「魔修是俘虜。」
十三郎回答道：「應該是早就受過傷，不然不會這般狼狽，我估計他們分屬咔吧和燕尾兩族，所以才不夠齊心。」
越是這樣，他對十三郎的表現越發嘆服，牙木的感受中，十三郎彷彿不再是一名靈魔不分的修士，而是這座森林的一部分，冰冷無情，理智決然，就像一台機器。
「這裡是戰鬥開始的地方。」
不敢說出真實想法，牙木半是催促半是擔憂說道：「他們人多，速度快，實力強，下手狠，咱們想追，得快點。」
正發生的廝殺是一場追逐，速度相當快。
遠處隱約傳來轟鳴，牙木望著那條快要被胖胖吃光的手臂，凝重說道：「追到這裏，戰鬥快到了結束的時候。」
牙木的目光凝固在地面上那個巨大掌印上，聲音有些顫抖。
或許是因為重壓之下激發了潛能，又或者是被十三郎故弄玄虛的態度所刺激，牙木在隨後的行程中充分發揮想象力，將已經發生與可能發生的戰鬥場景一次次在腦海中推衍，著實發現不少端倪。
牙木大致看了看便失了興趣，發覺十三郎專註于眼前，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忍不住說道：「少爺，咱們不追了？」
「妖獸有靈，這麼強大的隊伍，
小心維持著身體上的妖力氣息，牙木認真打量周圍，說道：「沒道理啊！」
牙木生平第一次發現，原來不用法術也能對修士進行追蹤，原來自然才是最最忠實客觀的觀眾，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不管是壯烈還是殘忍，總以冰冷的方式將其記錄下來，供有心人揣摩研讀。
牙木又開始張嘴，愣愣的目光望著十三郎，依舊說不出話。
「奇怪！怎麼沒有妖獸呢？」
除了那個十余丈大小的掌印，周圍再沒有能夠證明大修士出手的痕迹，當然，追擊一方的大修士既然出手攻擊，又沒能將對方拿下來，說明逃跑的人裏面必有與之實力對等的人物存在。牙木想到了這點，但不明白十三郎為何肯定不止一人，更不能理解為什麼那方有兩名以上大修士，還被打得如此凄慘。
牙木為之默然，心想你反正無所謂，盡可幸災樂禍嘲笑我。
追蹤有序而不顯枯燥，連續發現幾處戰鬥痕迹后，牙木漸漸明白了十三郎的用意，在不能確保安全的前提下，他不會貿然現身充當英雄好漢，心裏愈發安定。
十三郎沒有理會牙木怎麼想，凝神思索一番后說道：「這是一場伏擊后的追逐戰，逃跑的一方有咔吧族也有燕尾族，魔修多半是他們的俘虜，追擊的自然是獵妖使，其中至少有一名大修士，身邊有七名以上普通獵妖使，修為初中期不等，兩名接近中期巔峰。」
等了半天，
……
牙木猛一哆嗦，想到一個更加恐怖的可能，顫聲道：「八級妖獸的領地……」
「差不多了。」
聽了這話，牙木心裏連連叫苦，心裏想你不知道我說的是反話嗎？走丟了才好啊！
十三郎沒理他，勘察完周圍，將精力集中在那幾名妖將的身體上，神情若有所思。牙木無奈低下頭，學著十三郎的樣子死死盯著那幾具屍體，彷彿要把他們看出花兒來。
「因為有我們。」十三郎收斂神情，堅定的目光中透出幾分冷厲，還有幾分傲然。
十三郎問道：「是不明白，還是不願意說？」
十三郎平靜搖頭，說道：「戰鬥剛剛開始。」
一條原本清澈如今如留下斑斑血跡的山溪旁，十三郎停下腳步。
「準備一下，要登場了。」
那隻巨大的掌印再次出現，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牙木明顯能夠察覺到另外兩道恐怖的氣息，從常理上講，他們就是十三郎所說的那兩名大修士。
十三郎說道：「那就是它們不喜歡這裏的環境，有什麼讓妖獸忌諱的存在。」
十三郎失笑，說道：「不到千里就碰到八級妖獸，你當妖獵森林是神仙養獸的窩。」
乖乖放棄了發怒的念頭，莫魂聖子說道：「少爺，再不追，怕是要走丟了。」
正如十三郎所吹噓的那樣，無論前方修士如何變幻線路，他總能在茂密的叢林里找出蹤跡，遠遠吊在身後。
牙木微楞，
殘骸遍布，不少數人合抱的古樹被摧垮，空中飄蕩著妖靈歸墟后散發的妖氣雲靄，被草木徐徐吸收。周圍有十幾具體型龐大的妖將屍體，每具屍體都糾纏著數名人類戰士，情形慘不忍睹。
「人啊人，人啊人！」牙木不時在心中感慨，卻不知自己感慨著什麼。
死亡的是一名獵妖使，還有兩名咔吧族修士，從波動上看，三人都是元嬰初期，且是其中的強者。
「這是燕尾族的人。」
他開始嘗試推衍，將之前發生過的戰鬥複原，隨著能力的提高，牙木眼前浮現出一幕幕慘厲的畫面，耳邊響起陣陣嘶吼與哀嚎，神通漫卷，天空失色，為之心動神搖。
十三郎好像沒聽到一樣，自顧接下去說道：「咔吧和燕尾混在一起……不分頭逃……有大修士隨行……沒有強大妖獸被驚動……還不錯……胖胖，那個不要吃！」
又一處殘跡，場面格外血腥殘忍，兩人首次發現有修士屍體出現，準確地說，是修士的局部。
牙木失語，心想確實有點道理，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大修士！」
牙木連連搖頭，說道：「不會的，這裏的妖獸凶蠻成性，一旦嗅到血腥氣就蜂擁而至，根本是不死不休。」
「當然要追。」十三郎蹲下身子翻檢著什麼，隨口應道。
「燕尾族的眉毛頭低尾翹，因形似燕尾而得名。他們喜歡用劍，無論修士還是戰士，都喜歡用這種細窄柔薄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