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零六章 警告
夜蓮說道：「那人是火焱修士，擅長火遁，鬼佬見到他，自不肯輕易放過。」
十三郎可算逮住機會，一把拉過霞公主就走，臨行猶不忘對夜蓮笑了笑。
霞公主說道：「是嗎？那麼請問仙子，你到底是希望我把他留下？還是想讓他離開？」
「她就是會裝，別太當回事。」
十三郎不知該說點什麼好，事實上，他覺得自己確實有點蠢。
踩著滾燙的石頭，夜蓮每走一步，氣勢都會凝聚一分，及至來到兩人身前，她的氣勢達到頂峰；山坡周圍暑意盡消，時間彷彿瞬間回到陽春時節，生機昂然。
「說句心裡話，我現在不像以前那樣想殺你，所以才警告你不要再給我殺你的借口；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不要裝作不懂。」
一股狂暴氣息轟然釋放，毀滅的味道與周圍格格不入，瞬間與神輝發生無數次碰撞。噼啪爆裂聲伴隨著絲絲電光，好似千軍萬馬在衝鋒，神輝籠罩的範圍內，區區低階神通竟有分庭抗禮之勢；尤其讓人難解的，火焰中透出的氣息萬世之花記憶里十三郎以往完全不同，桀驁，彪悍，狂野，霸道……
「三生有路，六道無門，天意如此，豈是我想逼你……」
夜蓮身後，蓮花所過處，焦熱的地面上鑽出幾片嫩青，柔弱的葉瓣上有神輝閃爍，濕意撲面。
燕山老祖不屑一顧，說道：「你沒聽？那怎麼知道我有聽？」
夜蓮淡淡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沒有被我擊敗前就死。此行兇險，你若不能凝穩心神，很難
夜蓮目光流露出震驚的神情，對這個結果難以相信。她認為自己將十三郎估計得足夠高，沒想到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十三郎隨手彈出一條火蛇，落在夜蓮身後那條肆意開放的綠毯上，嘴裏笑著說：「人工產品，總覺得太假。」
夜蓮冷冷望著他，說道：「你心神不穩，修為進展太快，遲早走火入魔。」
夜蓮微楞，眼神中閃過一剎那迷茫，隨即陡然變得凌厲，寒聲說道：「他走也好，留也罷，與我有何關係？我不明白你的話。」
夜蓮瞥了她一眼，說道：「別忘了，他現在還是靈修一員，不是燕尾族駙馬。」
十三郎搓搓手，將體內不適壓制下來，說道：「先告訴我，鬼佬在哪兒？」
夜蓮眼裡嘲諷的意味更濃，問道：「我有話對你說，當真不用請公主迴避？」
能夠震懾兩大天驕，霞公主明顯有些得意，炫耀說道：「不管怎麼講，衣服穿在我身上，就是我的。」
十三郎平靜搖頭，竟是連口懶得開；毫無疑問，霞公主對此大為滿意，原本被夜蓮氣勢所壓制而低伏的雙眉又挑了起來，英姿勃勃。
「我問過木長老，你該知道是為了什麼。」
要說仇恨，靈修最痛恨的便是火焰修士，鬼道有這樣的舉動不足為怪；十三郎點點頭，問道：「依你看，那人實力如何？」
十三郎微微皺眉，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夜蓮看了霞公主一眼，轉過頭淡淡說道：「蕭十三郎，你真讓我
霞公主想了想，忽然展顏說道：「想這些做什麼呢？反正我想不到你們那麼多，乾脆不去想。可以告訴你的是，我自己決定這樣做，仙子有空同情我，不如想想自己。」
「走你個……」
遠處，燕山老祖哈哈一笑，竟伸手將大先生的輪椅轉個方向，說道：「別看了別看了，去老夫的所在，咱們談談那個重劍……什麼來著？」
周圍再無聲響，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
……
夜蓮轉過頭，對十三郎說道：「鬼道前輩劍閣悟道，修為已達天人之境，老師親口說過，化神以下，很難再有敵手。」
霞公主隨即點頭，恢復寧靜的目光望著夜蓮，對此表示默認。
幾道長虹劃過天空，鬼道身後跟著五六名魔修，神情既憤怒又得意，略顯沙啞的嗓音正在吆喝著什麼。地上隨即出現幾名修士，迎上鬼道等人略做交談後轉身，將他們帶往大先生之所在。
青草如毯，野花瞬放，普通的事物展現著不普通的事，如神跡！
夜蓮奇怪地望著他，說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成這副模樣？」
十三郎說道：「不用看她，我早就告訴過她。」
「我行事皆有分寸用意，何須去想。」夜蓮淡淡回應道。
十三郎愕然後心情大悅，忙對霞公主說道：「肯定是老祖指點，替我多謝謝他老人家。」
「老頭子遇禍事了，得去看看。」
夜蓮漠然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強，可能比我想的還要強。」
十三郎是什麼人物，大略一
十三郎嘆了口氣，心裏想修士的修行速度若都像萬世之花這樣，世界該變成什麼樣。
與萬世之花相比，公主終究顯得稚嫩，胸膛挺得再高也沒辦法讓神輝褪色，神情再冷也難以掩飾那一抹無奈，反有些做作。
夜蓮靜靜地望著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霞公主笑了笑，說道：「我不喜歡你這樣講，雖然我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呵責，而是抱著同情。」
夜蓮淡漠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冷哼半聲表示不屑，說道：「愚蠢。」
這話很有力，兩人頓時無語，十三郎神情尷尬，霞公主面紅耳赤羞怒交加，均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十三郎大怒，說道：「你說誰蠢？」
霞公主靜靜地看了她半響，嘆了口氣，感慨道：「愚蠢又好強的女人呵，何必欺騙自己。」
夜蓮微諷說道：「我失望的不是你的修為，也不是你戰鬥強不強，而是你所做的事，還有想做的事。」
鬼道夜蓮等人入通道上金山，後來又急急忙忙退避三百里，十三郎出來后就沒見著兩人，一直甚為擔憂；此時夜蓮返回，卻沒有鬼道的影子，心裏更是打鼓；若非其神情頗為安定，他恐怕早已翻臉，哪有耐性聽什麼悄悄話。
「你我都清楚下面會發生什麼，重申一次，現在的我不想殺你，不要逼我呵！」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心裏越是想控制，十三
霞公主大怒，隨即意識到夜蓮所指，胸膛起伏，但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
十三郎與夜蓮望著這個在他們眼中樣貌一般、靈秀一般、心機連一般都稱不上的女孩，都有些傻眼。
「是要突破了么？呃，看來是真的。」
言罷，他帶著霞公主就此遠去，留下萬世之花獨自站在山坡，因從未見過十三郎如此「調皮」的一面，久久矗立不語。
「要你管！」霞公主久未插上話，立即在旁邊介面。
夜蓮深深吸了一口氣，藉此將之前的震撼消化，說道：「鬼佬去追一名紅袍修士，我修為不足，難以跟上他們的速度。」
十三郎略感疑惑，知道夜蓮不會在此事上說謊，仍不禁問道：「這樣的情形，還有漏網之魚？」
「你明白，只是不敢承認。」
霞公主突然低呼，不是因為憤怒，而是難以壓制內心震驚。
「大修士，修為高深，戰力如何不得而知。」夜蓮淡淡回答道。
好不容易把火氣壓回到肚子里，十三郎說道：「不用替我操心，到底什麼事。」
「你們倆都比我聰明，修行天賦、道法戰鬥，還有處事心機都比我強得多；蓮仙子一來就讓我迴避，看上去是想令我生疑，實際完全相反；又或者，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想造一點麻煩。」
夜蓮神情不變，說道：「不但愚蠢，還無聊。」
「你……」
……
十三郎說道：「那你還對我失望？」
「你怎麼知…
十三郎一下跳起來，找急忙慌就想走，隨即才發現夜蓮似有未盡之意，自己的舉動也過於跳脫，訥訥說道：「一下沒忍住，你接著說。」
他說道：「突破中期不代表打得過我，我不信你看不出這點。」
夜蓮看了霞公主一眼，輕蔑說道：「想做又不敢去做，修的是哪般劍法。」
「你竟然偷聽小輩的話！」大先生怒喝。
夜蓮的目光漸有變化，片刻猶疑，之後便重歸於冷漠平淡，說道：「愚蠢的女人。」
聽了十三郎的話，夜蓮並未流露太多意外，說道：「我以為，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至少要讓她避一避。」
不管鬥嘴還是動武，都要選擇有利陣位，有霞公主在場，十三郎多少總有顧忌，沒辦法放開手腳。靈修內鬥不是什麼光彩事，同時因為知道霞公主不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十三郎更加覺得內疚，好像自己利用了不該利用的人，犯了罪卻沒有受到應有懲處。
「這樣嗎，那敢情好！」
火焰最終在神輝的壓制下熄滅，那片嫩芽沒能保住，被燒成灰燼。
「什麼話？」夜蓮明知故問，發覺霞公主沒什麼反應，眼神有些驚異。
「……」
霞公主黯然低頭，心想我謝沒有必要，你又不肯謝，紅口白牙，還不是空話一句。十三郎隨即發現自己這般狂喜似有不妥，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好生尷尬無措。
「我靠，那還不叫人！」
回過頭，她伸手拉著十三郎的衣袖，對著他的眼睛說道：「哥哥，這麼多人喜歡你，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