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五百八十一章 騙子（二）
「……」美帥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其它人也都莫名其妙，心想這傢伙不時瘋了吧，嚇傻了？
……
這話何其太假，公子羽望著美帥不甘的表情，回頭再看看十三郎，莫名嘆了口氣。此時他明白，換成自己處在美帥的位置，多半也是如此。
十三郎說道：「但你忘了一點，獅子搏兔用全力，騙術亦如此；做事應該全力以赴，哪怕面對一個孩子施展最最簡單的騙術，也務必兢兢業業，容不得半點馬虎。」
十三郎打斷他，說道：「傷病總能治好，叮噹到底說什麼了？」
「不要？不要什麼？」幾個人同時問。
十三郎嚴肅說道：「騙人騙己，指的就是這個，要騙人，先騙己。連自己都騙過，再騙別人，無往而不利。」
公子羽沉默良久，躬身對十三郎施禮，說道：「謹受教。」
冷玉比他更嚴謹，轉身對十三郎說道：「那朵破蓮應該也懂神術，你和她打過不少交道……可曾有過發現？」
不是解釋，勝似解釋，十三郎知道這應該是實情，遂說道：「我只是想問一問，神使刻意將你保全，應會留些什麼才對。」
「這個……」
公子羽一臉思索的表情，若有所悟。
十三郎沉吟說道：「不怪羽公子，也許浮魔不想叮噹說出來，聽不到也正常。」
「騙子，死騙子！」美帥心裏大罵。
十三郎點點頭，回身問許配：「這麼說，兄台就是許配，從開始就與神使在一起？
「本帥……」美帥本想反駁，回頭一想，十三郎所說未嘗不是道理；假如浮魔真能憑自己的力量擺平四名化神，美帥哪有資格與它周旋，碰上就死。
境界越高越能提升，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如果說浮魔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提高到如此程度，美帥寧可相信是叮噹用了手段，不僅僅因為理智，還因為心裏積鬱的那股怨氣。
對神使，開始的時候，老實講美帥的確抱有期待，然而在結識十三郎，知曉其真正面目后，內心著實有些失望，甚至不屑。修真界終究實力為先，一名剛剛結丹的小女孩，不管她是神使還是仙使，總不能一下子蹦到天上去。然而事實擺在這裏，浮魔前後差異如此明顯，想把神使排除在外也不可能。
「不是不夠，是遠遠不夠。」
廢話！大家都這麼想。
「冷漠女子……」美帥嘆了口氣。
「這麼巧！」
美帥大為不滿，說道：「浮魔這麼厲害，還追不追？」
十三郎認真想了想，說道：「神輝我見過，威力的確不凡；至於祝尤之術，沒見夜蓮使用，不知道她會不會。」
提到叮噹的能力，冷玉擁有第一發言權，不待眾人發問，主動站出來解釋道：「就我的感受而言，三生祝尤可提高神通三成威力，不可能更大。」
好人啊！羽公子感動得不行，忙說道：「依本公子的看法，神使應該受
「叮噹？」許配再次呆住。
「蠢貨！」美帥回頭罵公子羽。冷玉沒罵，目光像刀子一樣，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公子羽凌遲。
「不過是種騙術。」
「三生奇術，只要她是並且覺醒過，一定會。」冷玉極為肯定。
「神使沒事？」十三郎所關心的與他不同，特意向公子羽求證。
「他是騙子，他在騙你。」美帥對公子羽嚴肅說道。
美帥知道他想什麼，神情閃過一絲羞怒，說道：「看什麼看，本帥交友不問出身，這傢伙修為是差了點，人還不錯。」
「小姐的祝尤之術的確神奇，但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紅臉白臉，兩個最出色的年輕人欺騙一個出色的年輕人，最終皆大歡喜。十三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獲益匪淺；公子羽得到指點，不管是不是被騙，同樣覺得獲益匪淺。
十三郎一直在思索，聞言一愣，說道：「什麼？」
「我……」公子羽想哭。
「你……」公子羽氣死了，心想看不出啊，老實人？
問題回到原點，叮噹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啊，後面的沒聽見。」許配的臉變成苦瓜，靈機一動說道：「浮魔跑得太快，羽公子恰好在那時出現，拉著我趕緊跑……」
「呃……叮……神使她說不要……」
「船夫就是船夫，騙子就是騙子，賊就是賊，三者可以混搭是沒錯，但要分個主次
許配訝然，公子羽瞪大眼睛，看的是美帥。
下一刻，冷玉的身形出現在場中，冰冷的目光望著許配，說道：「小姐說什麼？」
十三郎說道：「結果很簡單，演到得意處，你不知不覺就流露出本性，騙子佔了上風，賊次之，最後才是船夫，焉能不被識破？這也不奇怪，騙術是你最最得意最最依賴的本事，加上天生有那麼點表現欲，本事也不錯，露點馬腳也能彌補，所以不怎麼在乎。」
……
公子羽神情微變，略有羞愧不甘。
「心魔又犯了。」十三郎時刻不忘擠兌，說道：「別忘了，你都能從其手上逃走，浮魔怎麼可能那麼厲害。這件事情，多半是叮噹的功勞。」
「專註是什麼？就是投入，就是是！當自己就是那個人。」
冷玉的冷名副其實，足以讓人生出假冒不了的念頭；許配第一個感覺是難以置信，隨後發現不對，說道：「不良與……」
「兩頭浮魔，生擒四名化神，這……這還怎麼搞！」
「什麼奇術不奇術，沒有那麼神奇。」十三郎搖搖頭，似已找到答案。
失意的是美帥，丟了玉墜還丟了面子，帶著一肚子牢騷、滿腦子不屑、多少還帶點期待的複雜心情，美帥目睹這場別樣「審訊」，不時冷笑。
「給你舉個例子，你要演船夫，心裏
「當然要追！」十三郎斬釘截鐵，反問：「浮魔哪兒厲害了？」
許配不敢隱瞞，苦笑著回答道：「前輩明鑒，晚輩……」
……
「噗！」美帥氣得不行，乾脆扭過頭。
許配略顯猶豫，最終仍不得不交待出實情，說道：「神使曾著我帶話給一個人……」
「就是神使，這傢伙的媳婦兒。」美帥一邊說，一面拿眼睛瞥冷玉，心想看你生不生氣，生不……算了，不生氣拉倒。
只不過，據說叮噹才結丹，她有什麼本事讓浮魔變得如此強大？美帥心裏一番尋思，突然覺得心裏有些冷。
「提高三成？這麼厲害！」美帥先是驚呼，隨後頹然搖頭，說道：「還是不夠。」
十三郎此時已清醒過來，寬慰道：「沒聽羽公子說嗎，浮魔雖然擒獲四名化神，自身也元氣大傷；況且那幾人又沒死，這會兒正在全力以赴與浮魔糾纏，正是對付它的好時機。」
「沒事。」公子羽很肯定，說道：「神使與浮魔有過交談，我不敢靠近也不敢探查，沒能聽到。」
十三郎似乎並不怎麼著急，放出修為後說道：「或許還不如你。」
論智謀，冷玉或與十三郎都有得拼，但她不擅作偽，更不會演戲，除非不用說話、純粹發獃的那種。就與叮噹的感情，冷玉多少有些是非不分，就像眼前，明明許配一
……
冷玉對此事的關注遠遠超過旁人，又將過程反反覆復詢問幾遍，不肯放過任何細節。許配兩人也都很老實，一面答著話，一面不時拿目光在三人間逡巡，似想分清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總要給自己一點希望，浮魔輕鬆解決四名化神，美帥再也不要想復讎，應該馬上掉頭走人。
將那句莫名其妙的囑託複述一番，但沒有提到她要其帶的話；許配心裏想神使沒說過不能對別人講，反正公子羽也知道，應該不算違誓。
十三郎說道：「經驗興趣不談了，天賦這個東西與生俱來，也沒辦法強求。這些足以保證你達到相當高的高度，但若想做到最好，這些還不夠。」
很快，美帥不笑了，神情越來越嚴肅，目光越來越凝重，直到最後。
關於萬世之花，自從冷玉知道這個名字，並且知道十三郎知道她就是與叮噹糾結終生的對象后，極其罕見地放下矜持，沒少埋怨。在她看來，這事根本不用想，當然應該不折手段幹掉夜蓮再把她的魂魄帶過來與叮噹融合。什麼道院和諧，什麼靈域團結，通通見鬼去吧。
「別叫前輩，我的修為是……」
就那麼點事，能有多少機密可言，聽了兩次美帥漸覺不耐，推一把不做聲的十三郎，問道：「怎麼辦，還追不追？」
這邊許配連聲說不敢，回答道：「在下被浮魔操控神魂，五感被封，幾如木偶傀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