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六百章 皆為活
……
十三郎想都不想，反問道：「為什麼要關心？」
叮噹施禮說道：「晚輩發誓，只要前輩助我施術，晚輩就會全心全意助前輩成事。」
四足沉默少許，說道：「三生造化，果然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但你憑什麼認為，本尊能夠掌控輪迴，又為什麼要助你施展此術。」
「咳……這真是……成何體統。」四足一聲嘆息。
四足微愣，下意識問了句：「去哪兒？」
叮噹平靜說道：「輪迴轉嫁，我剛剛才明悟的三生之術，請前輩恩准。」
四足微怒說道：「廢話。」
做完這些，十三郎重新回到二女身邊，從叮噹手裡接過同樣被封印五感的冷玉，認真看了看，想了想，也丟進空間里。
這話有點好笑，無需四足回答，叮噹繼續說道：「前輩能在我的輪迴路上留下記憶，怎麼會補精通此道？適才前輩說要助我提升修為，可想而知現在的晚輩對您沒有用，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還需要晚輩與您合作，用心修鍊呢？」
四足說道：「需要提到的是，輪迴涉及天道，本尊全盛時期也不敢輕言成功，雖有三生天賦相助，然而……」
四足洒然解釋道：「害怕本尊對付你，所以想離開？」
……
聽了這番話，四足望著十三郎的臉，很久都沒有做聲。
「慢著！」叮噹忽然從地上站起來，望空施禮說道：「晚輩想請前輩施法，為姐姐重續輪迴。」
十三郎
「輪迴轉嫁，意味著……」
「這個……該說什麼好。」
四足輕輕揮爪，美帥公子羽頓覺身體一緊，眼無視目無聽，五感全失。
「回家，回老家，或則別的地方，只要不是妖靈大陸，去哪兒都行。」十三郎說道：「前輩不是要把他們驅逐此界嗎，麻煩連我一塊兒送走，乾淨。」
「……這個蠢貨。」公子羽跟著罵。從十三郎臉上，羽公子看不出一點傷心難過的跡象，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眼淚白流了，不如省下來喂狗。
略頓了頓，四足做了個「可以回話」的姿態，說道：「為什麼本尊覺得，你對此事毫不關心？」
「然而前輩今非昔比，軀體不全，境界全失，被困在這個地方出都出不去，哪能隨便施展。」
四足沒有回話。
看到元嬰的那一刻，美帥只好奇它為什麼能夠留下來，而不是如其他結嬰失敗的人那樣，潰散於無形。
嘴裏叫著前輩，語氣已和剛才完全不同，沒有尊敬，沒有畏懼，只有平靜與對等。就像他與四足站在完全一樣的高度，正在談一樁對彼此都有利的生意一樣。
「但是我肯定，您還是會施展的；因為您本來就想掌控輪迴，起碼掌控自己的輪迴。藉助叮噹的力量
四足哈哈大笑，說道：「有趣的小傢伙，再這樣說下去，本尊會捨不得放你走。」
他接下去說道：「你將就此失去輪迴天賦，再不能主動覺醒。或者可以說，這一世之後，你就不再是純粹的三生族人。」
正想著，下面十三郎見已沒有什麼事情好做，抬起頭問道：「前輩考慮好了嗎？」
四足依舊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不知何時從叮噹身上挪開，跟著十三郎的身影移動，沒有片刻分神。
四足依舊沒有開口，也不出手打擾，靜靜地看著他忙碌。他看著十三郎走來忙去，看著他平平靜靜做完手裡的事，眼中漸有一絲寒意。
「什麼三生有路，說穿沒一點稀奇，還不是為了活下去！」
胡思亂想間，忽聽四足開口道：「本尊要帶神族女娃……叮噹歸山，爾等還有什麼……」
他說道：「反過來其實也一樣，似晚輩這樣不識抬舉，您大概也覺得煩；所以，請前輩趕緊施展轉嫁輪迴，順帶把賞賜發下來，打發晚輩走人吧？」
……
十三郎說道：「考慮好的話，請把護身神使的賞賜發給我，晚輩要走了。」
……
他覺得四足太客氣了，十三郎凝結的哪裡是什麼最弱元嬰，根本就是個胚胎！
臉還是那張臉，不同的是神情；此時的十三郎看起來有點怪，
十三郎沒有經歷這個過程，他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凝結出元嬰，也就是那顆連人模樣都難以分辨的球，一個沒有絲毫靈智可言的……該叫它什麼呢？
這話四足愛聽，微笑說道：「放心，本尊道心堅毅，沒那麼容易妄動殺念。」
略頓了頓，叮噹加重語氣說道：「任何事。」
十三郎點頭，又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且只能讓她擁有來世，但不會擁有此生記憶，也不保證能覺醒，對不對？」
難怪他肯降低條件，難怪他一點都不像以往那樣奸詐，他根本就拿不出籌碼，他……
十三郎目光輕蔑，神情滿是嘲諷，似想把滿腔怒火夾在言語中發泄出來。
情意無價，或許還真是。
「嗯？」十三郎皺眉。
十三郎老老實實點頭，苦澀回答道：「不怕不行啊！您可是真靈，不用刻意，只要哪會兒心情不好，不定就得把我捏成渣。」
「輪迴轉嫁非同小可，本尊即便能夠施展，也需要好好準備一番才可。此事可待回山後慢慢商討，本尊奇怪的是……」
原來，趁著兩人說話這點功夫，十三郎正將大灰天心等人通通收起來，動作有條不紊，竟似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平靜到令人髮指。
「若將此子目光放于天外，放在九霄之上投向整個世界，結
「噗！」叮噹笑出了聲。
四足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到底是人類，怎可能完全擺脫情之枷鎖。」四足笑了笑，問道：「怕了？」
四足一愣，吃驚道：「你是想……」
天道有情，天道又無情，天道有情滋養萬物，不因其善其惡有所區分；天道無情，無視任何情理倫常，只問其果。四足雖被分體封囚，修為境界與當年不可同日而語，但它的眼光仍在，所思所見自與常人有所不同。
結嬰過程過於短暫，讓人根本生不出聯想，也想不到居然有修士結出一個似嬰非嬰的胚胎；同時因為十三郎之前威勢盛到極致，結嬰后變化微乎其微，自然留意不到他的變化。
十三郎體諒他，問道：「前輩施展輪迴之術，不需要當著小玉的面？」
美帥連嘆十幾次，心裏悲哀又不禁讚佩，暗想真靈的修養真不是吹的，這樣都不生氣；還有十三郎，該是何等強大的執念，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
無論有沒有天劫，結嬰都會有一個必須經歷的階段：天道灌力！只有藉助磅礴無邊的天地之力，元嬰才能最終凝形，才能成為真正的生命。
叮噹神情不變，說道：「晚輩本就不是純粹的三生族人。」
……
然而，別人留意不到，十三郎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是主人，是與元嬰心魂相連的主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結了嬰？
四足說道
「執于情，但又絲毫不為情所累；這已不是冷靜所能做到，是只有天生涼薄寡義之人才可能具有的品性……莫非金烏早就看出此點，所以才那樣做？」
不回話不代表沒有回答，叮噹的話切中要害，無論三生有路是什麼，現在的叮噹顯然不具備那樣的能力。她需要成長，甚至需要再次融合與覺醒，當然，其結果是註定的，必將為四足所用。
叮噹說道：「前輩要我留在聖山，想必不是為了殺了我。」
……
的確是廢話，若能擁有此生記憶，那不叫輪迴，應該叫復活。
十三郎立刻閉上嘴，雙手比劃著誰都看不懂的手勢，不知是誇獎還是臭罵。
此時的他終於想起來，自從來到這裏后，四足的語氣一直平平淡淡，唯有發覺十三郎結嬰「成功」后的那個瞬間才流露出幾分感慨，似有所觸動。
他的動作隨意，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扔進去，與之前那副痴情模樣相比……該說什麼才好。
「我靠！」美帥不管真靈就在眼前，之前的感慨惋惜也都拋在腦後，破口大罵。
「這是天賦！什麼人才有如此天賦，此子到底是……」
……
結嬰既然成功，無論那個靈嬰如何孱弱，都不可能逆轉重來；揣著半死不活的嬰胎，十三郎居然大模大樣和四足談條件，要他救冷玉的命……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