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外域沙場
第六百零一章 真靈
十三郎的話不算吹牛，四足看得出他的天賦，更看出他這身修為何其不易。然而正因為如此，當他結成那個半生不熟的元嬰后，一切就變得更加艱難。
「小爺我一步乾坤，踏破宇宙蒼穹！」
「土行孫是誰？」
眾人齊齊變色，十三郎暗自嘆息，一顆心沉入十萬八千里谷底。
四足洒然回答道：「本尊很快就會擁有破界能力，你能走到哪裡去？」
四足涼笑，對十三郎的謹慎又高看一層。他倒沒有這個打算，但從十三郎的角度，四足的確有太多辦法在不違背誓言的前提下滅了他。
算客氣了！活了不知多少萬年，四足頭回這麼好說話；賞賜本就是定好的，受賜之人不願意要就滾，和真靈說三道四？
「那可是仙池！晚輩天賦異稟，就算不能提升到化神，進階三五回還不手到擒來？」
四足微恙說道：「求也沒用；本尊施不施術，施術后如何，你根本不會知道。」
「等等！」
這句話很有力，四足到底是真靈，聞言不禁老臉微紅（假如他有的話），沉聲說道：「廢話少說，本尊言出法隨，自不會賴你的賞。」
就像十三郎所講，上哪兒說理去。
「等等！」十三郎擺手叫停，說道：「什麼仙池不仙池，老實說晚輩確有點好奇，可又實在不想去您的地頭，不如換一樣，與之等價的獎賞？」
「您過獎了。」十三郎恭恭敬敬回答道：「前輩是真靈，有讓晚輩無恥的資格。」
恬不知恥一番賣弄，
……
……
四足嘆了口氣，知道十三郎仍在嘗試，不願再和這個鬼精到讓他覺得頭疼的小傢伙慪心，說道：「守神定魄，疾！」
發覺四足目光轉向自己，尚未弄清原委的美帥目瞪口呆，險些當場暈倒。
四足說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真沒感覺。」十三郎真心覺得無辜，自己上下打量一番，伸手在臉上摸摸，問叮噹：「有變化？」
十三郎不理別人感受如何，說道：「今生這麼多麻煩事，還管什麼來生後世。輪迴轉嫁是叮噹的心意，我無權干涉也不會幹涉，要說關心……」
四足隨手再彈出數指，幾顆符文飛入裂縫，將那些令眾人心驚膽戰的空間風暴封住，說道：「去吧，若有機會，待本尊向令祖問好。」
心裏想著，四足沉吟說道：「不肯上山的話……本尊不知你沐浴後效果，難以給出對應獎賞。」
十三郎心中微凜，說道：「瞧瞧，還是不放心，想斬盡殺絕。」
十三郎理直氣壯說道：「您那些徒子徒孫精神不正常，萬一發瘋把我殺了，上哪兒說理去。」
……
十三郎縱聲高呼，像個受了哄騙的孩子一樣大叫道：「這就完了？什麼守神什麼定魄，明明什麼感覺都沒有到……您不會蒙我吧？」
「畏懼真靈不丟人。」
「包容無恥需要資格……這話不算錯。」
「好了，本尊已完成……」
十三郎坦然點頭，回答道：「沒錯，但我用不著求你。」
「你的世界，本尊送你回家。」四足很滿意十三郎的表情，臨時加了一句。
「心性有缺，終究差了一成。」
一隻微形火爪一閃而過，根本不待十三郎有所反應便鑽進眉心，剎那間消失。
「滾！」
「那不就對了嗎，反正不知道，何必去管。輪迴之後，小玉是人是獸、是花是草都不確定，更提不上方位時間人名記憶；什麼都不知道，讓我上哪兒去找，拿什麼去關心？」
十三郎不這麼看，他就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越發得寸進尺。
這就是真靈的力量，半拉腦袋剛剛找回去沒幾天的小半截真靈的力量。想想自己對叮噹的承諾，十三郎懷疑自己當時有沒有發瘋。
現在不同，十三郎自忖此時與金山完全不同，想得多點，完全合乎情理。
真靈風範，該啰嗦時啰嗦，做起來便雷厲風行；不見四足如何做勢，火爪當空一揮，一條黑風凌厲的空間裂縫就這樣呈現在眾人面前。
十三郎險些笑出來，一臉譏諷。
痛痛快快地罵一聲，將胸中憋了很久的惡氣略做舒緩，十三郎指著美帥嚴肅說道：「口誤，冥界小子害的。」
「本尊且問你，可願成為護山尊者？」
「噗！」美帥剛醒過神就聽到這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讚美，眼前一陣發黑。
十三郎的話沒有激怒四足，反令他有些感慨；雖為真靈
比如，隨便放一頭十三郎對付不了的凶獸出來，不用引導無需陷害，安心看著就好。
「當然能！」四足給出十三郎最想聽的答案，說道：「區區遁法算得了什麼，本尊撕裂虛空，瞬息百萬里……」
「一位土系大拿，比這個半成品土靈強得多。」
之前的戰鬥中，羽公子不談，美帥顯然沒能做到像十三郎那樣亡命；不妨假設一下，如果美帥與公子羽全力以赴，結果會如何？
……
四足冷冷看著他，彷彿望著的是一隻豬，且是挖掉腦子的那種。
尤其是那句「冥界小子」。
一番思索幾番難決，四足最終覺得不能因小事讓自己心境有礙，說道：「這樣吧，適才你吸收了本尊的土靈，但缺乏感悟很難將其化作己有，本尊在你身體里打入一道本源之力，將來能夠領悟多少，達到那種地步……就看你的造化。」
堂堂真靈欺騙後輩？這樣的笑話不好笑。叮噹憋著笑，搖頭。
單從境界上看，十三郎現在實打實的元嬰境，假如要提升到某個階段，理應比結丹後期容易得多。然而事情就是這麼怪，他這個元嬰與普通元嬰不同，大大不同。
十三郎抬起頭，小意試探道：「要不您……再來一下？」
「本帥……晚輩從沒有這個習慣！晚輩……」
四足揮爪將美帥與公子羽的禁錮解除掉，感慨說道：「還遠遠不夠。」
不為別的，只
「公報私仇，絕對是！」
四足將目光轉向十三郎。
真靈之誓不會因一方不知道就不生效，四足冷哼說道：「卑劣手段，本尊不屑為之。」
「我已經知道了。」十三郎驕傲回答。
他忽然笑了笑，說道：「晚輩更關心前輩究竟能賞賜些什麼？能不能讓我的元嬰一下子成長起來，比如後期……中期也行。」
你反抗得了嗎！本尊面前，你也好意思說反抗這兩個字！四足心中怒喝，暗想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類，剛才還不怎麼覺得。
……
十三郎神情訕訕說道：「這麼容易……好吧，這條路通向哪兒？四大星域？」
「愛信不信，直說吧，能不能土遁？」
四足一本正經，說道：「既然不願，你且隨本尊上山，沐浴仙池……」
「土靈？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十三郎不知所謂本源之力是否珍貴，但他很羡慕大腦袋的遁土之術，遂挑出來說道：「先問下，領悟之後能土遁不？像土行孫那樣？」
「好好修鍊，另外替本尊傳句話，將來合適的時候，本尊會過去問候那隻老鳥。」
假如十三郎還是結嬰前的狀態，哪怕沒有冷玉奪造之術相助，四足也有把握輕易幫他結成元嬰；會不會生劫倒不好說，那是天意，無法揣測。
「說到最終目的，還不就是為了活著。」
四足的話令美帥羞愧難言，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乖乖閉上嘴。天上四足探出火爪，說道：「不要
迎著四足難以再保持平靜的目光，十三郎攤手以示無辜，說道：「假如您能力有限，幫我把元嬰穩固一下就好。晚輩知道您不放心，大可在裏面留點記號、禁制、封印等等，總之隨便施展，我絕不反抗。」
四足冷笑說道：「你其實很希望本尊為她施展輪迴之術，同樣是為了讓她活下去，對不對？」
「你知道個……」
夾生飯難做，就是這麼純粹。還拿生孩子做比較，是重新受孕生個健康嬰兒容易，還是把一個早產四五個月的胚胎養活更簡單，結果一目了然。
美帥公子羽根本不敢反駁，也不敢問多餘的話，恭敬施禮后踏入裂縫，身體瞬間消失。
……
誓約誓約，說好聽點叫協議，事實上不比一張廢紙更值錢。之前定下契約，是因為十三郎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威脅到對方，只能寄望于對方心理上留下障礙。換句話說，十三郎覺得自己在四足眼裡不比一隻螞蟻更有分量，一念之間的事。
說滾就滾。
「有靈之物，誰又不是為了活下去？」
假設不會有答案，戰鬥結束到現在，美帥雖嘴上沒有說，心裏卻不能不當十三郎會這樣思索，下意識地認為他尋機報復，至少是試探。
「本尊原以為，已將你估計得足夠無恥。如今看來……」
十三郎嚴肅說道：「您再想想。晚輩這一走，再想找可不容易。」
「……不可能，土系大拿本尊都知道，何曾聽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