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心，凡心，本心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亂八七糟
「一千套鎧甲，你就能這般不恥？」藍婆婆的聲音歇歇停停，好像咬牙，又像在揉胸。
「知道您不信。」
「我給錢的……」
陌生者之間初次聯手、圖謀又很大的時候，雙方都會謹慎行事，並相互理解。如今雙方互知大略，都不會逼迫對方亮出底牌；因為談判剛剛開始，都還有退身反悔的餘地。
十三郎語氣頗有些意外，好像對方連這種事情都想不通很不應該一樣，懶懶解釋道：「不瞞婆婆，晚輩身邊原本有一位知交好友高人護駕，不小心走散；我沒辦法找到他，只好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希望能早點與之匯合。」
十三郎忽嘿嘿一笑，說道：「前輩肯送我一千套魔器鎧甲的話……丟人也不怕！」
十三郎繼續說道：「第三，我需要貴門提供情報，將七門特長匯總並註明克制之法，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輔助；比如藥物、魔器鎧甲兵器……」
藍婆婆只余冷笑。
實力分兩種，智謀與力量。之前的一切可看成智謀，妙音門以一座醫館為代價得到其想要的答案。
「……」藍婆婆不知該說什麼好。
十三郎惦記著這件事，此次將三名御用藥師一股腦帶進城，當然要送回去更多。
「當然是找人。」
「第五條，解散軍隊的命令很快會到，我需要貴門暗中控制，盡量減少紛亂……別說做不到，軍醫十個有八個都是你們的人，影響力肯定不小。」
「晚輩說錯什麼了嗎？」
這也叫知交好友？藍婆婆不知該說點什麼
「找人？」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據他自己講叫曾玄……實話說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有一點是不會錯的，那傢伙很臭美，喜歡自稱本帥。」
十三郎委屈得不行，回答道：「婆婆剛才自己講第三條先放著，稍後再談。」
「是真魔吧，興許就是血鼎魔使。」藍婆婆言辭挪揄，心裏實氣到不行，暗想說什麼都不幫他找，不行，一定要找到那傢伙好好審審……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大灰說：傻逼，肯定是作者自己寫暈了，不知道自己在想啥。）。
「有什麼不對？」藍婆婆叱道：「剛才提了三個，怎麼還有四個？」
反之，藍婆婆露了一手神識傳聲，十三郎知道她很強，究竟多強沒什麼概念。
「快說吧……怎麼還有四個！」
十三郎嘀咕著，似為實在找不到介面而憤慨，說道：「這還不簡單嗎？找人啊！」
「還想偷師學藝，培養自己人。」藍婆婆插了一句。
「我以為……」婆婆噎了一下。
真魔？血鼎魔使？二者有無關聯？有何關聯？
幾百？一千？還是會過萬！
「放……就五百，多一件都沒有！」藍婆婆大怒，聲音變得動聽許多。
「我……放肆！」藍婆婆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勃然大怒。
過了此關，談判進入另一個關鍵環節：條件。
「五……五百套？」
「真……你個鬼。」藍婆婆咬牙切齒，聲音卻越來越低。
十三郎說道：「他長的不好看，但自以為很好看，我敢保證，只要您的人一見到，肯定能認出來；其修為馬馬虎虎，估計比婆婆強那麼一點；至於種族……這貨來路不正，可能出自冥界。」
「給命也不行！」婆婆氣壞了。
「五百能管什麼用……咳咳……」
修真界看境界不看年齡，不論表面看上去多麼怪異難讓人相信，只要有修為，就具備與之對等的地位與尊嚴。哪怕對方只是個嬰兒，只要修為超過自己，就需要稱其為前輩。十三郎稱藍婆婆為前輩，便是自承有所不及。這種事情看起來不靠譜，實際卻為大多數修士所採信，原因便是尊嚴。
說不上什麼原因，今天的藍婆婆特別容易動怒，明明已數次提醒自己要冷靜，仍禁不住無名火起，怒喝道：「你要我幫你四處宣揚，用意何在？」
十三郎目光微閃，微笑說道：「多謝婆婆體諒，晚輩還有四個條件，您聽好了……」
「有什麼不對？」
知交好友高人護駕？
十三郎驚喜萬萬萬分，說道：「您的意思……倒貼軍費？！」
「婆婆還有得多，那就多給點唄，三千？兩千？五千……」
十三郎回答道：「假如我說想成名，婆婆信不信？」
藍婆婆沒有被這個數字嚇到，淡淡回應道：「說來聽聽。」
「不是那個意思……」藍婆婆想說那些東西不是錢能買得到，要魔晶和材料。忽然想起來林如海只是個凡人官吏，哪裡來的那麼多魔晶
隱匿之法多有奇效，誰也不敢說識破天下，但那不是重點，真正讓藍婆婆確信的原因其實是：尊嚴！
十三郎莫名其妙，反問道：「什麼用意何在？」
條件無所謂先後，關鍵在於能否合拍。十三郎甚至沒有得到許可便首先翻牌，說道：「我需要妙音門做六件事，缺一不可。」
「滾！這條先放著，還有什麼，一次說出來。」藍婆婆乾脆叫停，但沒發現此時她的聲音已完全走調，越來越顯年幼。
十三郎大失所望，說道：「喔，五百就五百，我吃點虧……這個不給錢行不？」
「能屈能伸真丈夫！」十三郎昂首挺胸，氣壯山河。
「不用擔心泄露身份，也不用擔心女兒身不便；我會安排她們給人特訓，粗話不用干，只做技術指導。」
力量則比較麻煩，比如現在，十三郎表明修士真身，修為究竟如何暫時無法確定。換句話講，藍婆婆確定十三郎比不上自己，但又看不透他的真實境界。
「也有可能，誰知道呢。」十三郎嚴肅點頭，內心微微一顫。
「……」
妙音門不在乎兩名黑衣死活，也的確想派人到十三郎身邊；所謂泄露機密也要看情況，假如雙方聯盟，這樣的低級人物算得了什麼。可問題是，哪有不談正文先提附加條款的談判？更讓人噁心的是十三郎講話的口氣，好像藍婆婆不答應派人監視就很對不起他一樣……
「您以為是多少？」
十三郎接下去說道：「第二，因我要坐鎮城內，需
「第七條……」
……
消息來得過於突然，疑問成堆，藍婆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問起，隨口問道：「他叫什麼名字？修為如何，有何特徵，來自哪個種族？」
「做夢！」
藍婆婆首次提出反對，說道：「妙音門是醫館不是煉器宗，哪來那麼多魔器鎧甲。」
……
十三郎大感意外，說道：「堂堂妙音門，五百套魔器鎧甲都湊不出來？」
十三郎說道：「那要不換個方式，讓她們親自動手。」
「等等！」
十三郎立刻站直，羞愧說道：「婆婆厲害，又被您看穿了。」
藍婆婆的聲音再次響起，落音時已完全恢復如常，冷漠嘲諷道：「還裝？」
都是些凡物，藍婆婆根本懶得搭理。
稱呼有些複雜，藍婆婆內心微凜又疑惑，心裏想十三郎為何這般老實，難道為了虛張聲勢？可他自己都說了兩人走散無法相見……不對，既然是高人，怎會輕易走散？
談判永遠需要實力做後盾，古往今來，天長地久，莫不如是。
「第四條，我需要貴門派人教我煉丹，水平不用太高，和您差不多就成。」
藥材不夠可以買，甚至可以搶可以偷，藥師不夠怎麼辦？剿滅雪盜或能湊合著過，日後平定亂舞城的時候，有可能引發數萬、甚至過十萬人大戰；沒有足夠數量的藥師，要多死多少人？
磅礴威壓轟然臨頭，廳內氣溫陡降，那張因過於沉重尚未來得及搬走的桌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鍍上一層
十三郎表情無辜，身體瑟瑟發抖，目光看著與虛影完全相反的方向，顫聲問：「山野俗民，如有得罪的地方，婆婆別和我計較。」
「首先是附加條款，這兩人實力不錯，我想把他們留下來監視我的所做作為，婆婆沒意見吧？」
「……氣死我……老身！」
「怎麼會呢？稍後再談的意思就是，咱們先談妥前五條，餘下慢慢商量。」
「多謝婆婆！」十三郎驚喜萬分。
藍婆婆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半響才哀嘆道：「好歹是個修士，如此裝瘋賣傻……不丟人？」
不得不說這樣的方式很累，但也很真誠。
藍婆婆不開口，十三郎當她默認，接著說道：「第一，我需要妙音門為我提供足夠數量的藥師，方法是封館抓人，悄悄運往五狼山。婆婆放心，日後這些醫館原封不動歸還貴門，至於用點藥材……您不會計較吧。」
「上品！」十三郎嚴肅強調。
藍婆婆本已下定決心再不插嘴，此時卻被十三郎的話嚇一跳，忙叫停說道：「用意何在？」
……
藍婆婆冷哼一聲，不肯再說什麼。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十萬套魔器鎧甲……何止妙音門拿不出，魔王宮都未必能湊手。
「當然不行……不對，是不要錢……」
「你的意思是，第三條不要了？」
……
「第六條，貴門肯定有通往其它城市與種族的商路，我需要你們把我的事情向北傳揚，越多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