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一十七章 相望相欺相忽悠

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一十七章 相望相欺相忽悠

十三郎說道:「我都要變成你了,為什麼還不講。啊對了,山君門下個個不是人,大師長得這麼難看,是什麼類型的雜種?」
十三郎憤然說道:「大師太自私,我得去告訴你那兩位師兄。」
十三郎微愣,心裏想這貨到底怎麼了,一下子怎麼都想不開,一下子想得又這麼開。
巨漢失笑,說道:「所以說本座才會成功,因為我是唯一得到真傳,了解血鼎真正用途的人。」
十三郎愕然說道:「怎麼又不怕心怯了?」
巨漢的態度不冷不熱,語氣不溫不火,神情不咸不淡,聲音不高不低且不含半點威懾;其舉止看不出絲毫刻意的跡象,給人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事情不是事情,而是一件實實在在的物品,比如桌子椅子花盆碗筷,就這樣活生生擺在眼前。
光頭巨漢微微皺眉,說道:「本座不是出家人。」
十三郎接上去,說道:「妙妙無恙,我也無恙,你不覺得不正常?」
十三郎目光再度明亮起來,說道:「這麼好?趕緊和我講講,大事到底是什麼?」
「連這都不知道?」
十三郎理所當然說道:「不用誇我,你不知道我怎麼來,所以不知道我來了多少人,再所以……只好做烏龜。」
十三郎微微挑眉。
十三郎輕輕揚眉,回應道:「無所謂,差不多就行。」
巨漢指指台上香爐,指指那個因十三郎停止攻勢又開始膨脹的血鼎,指指光膜指指自己,再指指那兩個唯命是從的屬下或者說也是他自己,臉上寫滿強大與自信。
巨漢對他的表現覺得滿意,胸膛稍稍挺起,坦然傲然說道:「本座山君第八子天目真君,魔宮內的名字叫鰲沖。」
巨漢大笑,說道:「所以本座決定,此次事了,本座神通大成天道有望,假如那時候你能在天變中活下來,本座一定殺了……不,一定把你變成本座的一具分身。」
十三郎當真吃了一驚,說道:「你比大師兄還厲害?」
光頭巨漢感慨說道:「隨口一語便有如此深算,十三先生之狡詐惡毒,世間罕有人能及。」
十三郎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妙妙才被譽為山君門下最強?」
光頭巨漢「嗔怪」的目光看著他,好似大人望著調皮的孩子,說道:「之前本座就認為,蕭十三郎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一點不足,有些時候太太無聊。明明心知肚明的事情,非得裝模作樣一番才肯罷休,真真是孩子氣。」
十三郎大感詫異,同時還太失望,他覺得這位大師多半是個水貨,哪有並稱排名的師兄弟不識對方身份的道理。瞧瞧妙妙與不凈王,多親密,配合得多好。
十三郎無奈說道:「大師有道理,大師了不起,您到底排第幾?」
巨漢不知所謂,嘲諷說道:「連師兄都不知道的事情,憑什麼認為本座會告訴你?」
十三郎笑了笑,指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其實啊,他們遠在天邊,你最應該害怕的人就站在這裏,也裝作看不見?」
「……」
一邊發出感慨,他將另一名紅袍修士投向那道光膜,身體飆退中不忘朝巨漢勾手。
巨漢臉色一白,說道:「用心險惡,本座不會上當……」
這也能叫修士?隨便撿個流氓出來也比他強吧。巨漢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他好,表情苦澀,好似吞下去一把蒼蠅。巨漢決心再不上對方的當,安心做好手上的事,忽聽十三郎開口道:「一八通天算地,你是算地?」
巨漢不答,喘息,喘息……忽微微一笑。
黑袍老者,此時應該叫光頭巨漢嘿嘿笑了笑,回應道:「十三先生才了不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本座留不下你。」
「姓鰲的,你給我看好了。」
「我也不知道大師兄是誰……咳咳,無恥!」
這也太兒戲了,巨漢乾脆不理。
巨漢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既已看透,何來心障遮眼。」
……
「反之假如本座承認,或乾脆自表身份,便意味著本座除非能將你留下來或者殺掉,否則就再沒有重回魔宮的機會,此後還將時刻防範追捕,日子同樣難過。」
光頭巨漢嘆息一聲說道:「先生明明猜到本座是誰,偏偏要我自己自己講出來,用心可謂惡毒。」
十三郎不強求,又問道:「算地就是藏於地,通天難道就是上天?」
「呃……」遇上心胸這麼開闊的人,十三郎真沒什麼話可說。
這邊陷入沉默,輪到巨漢以安靜的目光望著他,一如剛才十三郎那樣安靜地望著他。好半響,十三郎才從失神中醒轉,呵呵兩聲笑著問:「就問一下你排第幾,至於想這麼多?!」
黑袍老者沉默下來,他知道這是對方拳腳之外第二波攻勢,或可以說這才是真正的攻勢。十三郎或已經猜到真相,只問他肯不肯、願不願、敢不敢承認。
巨漢微楞,心裏忍不住想他怎麼還叫我大師,嘴裏說道:「先生以為呢?」
忽然意識到不妥,巨漢閉上嘴巴閉緊嘴巴,再不肯回應。
十三郎望著那道光膜,無可奈何說道:「我也有血鼎,也用它吸食了不少妖獸,為什麼不能弄出這樣的殼子?」
聽起來像是羞辱的話,十三郎問得認真而且誠懇,甚至帶有幾分尊敬。
一番大論,十三郎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目光望著那個似佛陀但不肯出家的巨大漢子,心裏忍不住要想此人莫非還有第三變,成為心眼奇多但沒有一點正經的閨閣姑娘?
你是老幾,不是你算老幾。
巨漢神情不變,和聲說道:「面對十三先生,想再多也應該;本座修心眼通天道,想得再多也應該。」
十三郎挑起拇指,讚歎追問道:「大師有抱負大師了不起大師兄是誰他在哪裡?」
十三郎板起臉認真說道:「我猜你是老八,王八蛋的那個八。」
巨漢嘆息說道:「口舌之利,本座承認自己是王八蛋又如何,沒有意義。」
牽涉到大師兄,巨漢頓時覺得腳下大地內睜開了一隻眼,清澈的眼神讓他不敢與之對望。按照之前的解釋,這種屬於不回答就會有心障的問題,巨漢無奈,冷漠開口說道:「本座號為天目,當然是通天。」
這段時間里,十三郎一直表現得很安靜,站在光膜外一直等到老者變身完畢,方誠懇讚歎道:「了不起。」
十三郎抬手拍了拍那道光膜,輕輕嘆息說道:「打不敢還手,罵不敢還口,大師啊大師,這樣都說不害怕,您真以為自己佛性通達,心藏天地不成。」
沉默的孤島上,兩人隔圈對望,一樣的平靜與堅定,一樣的坦然與強大。黑袍老者的身軀漸漸挺直,之前一直昏花的雙眼點燃星輝,鬆弛的皮膚逐漸繃緊,且富有光澤與生機。片刻間,他那剛剛吞噬過血肉的嘴唇變得肥厚,乾癟的身體彷彿充氣一樣膨脹,直至變成一名光頭巨漢!
「嚇!」
疾如流星的三句話連在一起,兩輕一重強調最後一問,若按正常情形,人們通常都會緊跟著回答那個問題,也就是十三郎的目的所在。可惜……
巨漢微微一笑,說道:「本座此番大功必成,何須害怕任何人,任何事?」
十三郎嘎的一聲笑,神情輕浮輕佻到極致,說道:「吹大了吧?」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我一直覺得,能打才是真本事。」
這是真羞辱,光頭巨漢置若罔聞,說道:「比起戰力,十三先生心術更厲害,能殺人與無形。」
巨漢面色發黑,不屑說道:「本座為何要怕你?」
巨漢溫和說道:「先生是不是覺得奇怪,本座為何突然間又不怕了?」
巨漢傲然回答道:「本座志向高遠,一生謀求的便是動於九天之上,有什麼不可以?」
十三郎老實回答道:「有點。」
十三郎擺手說道:「絕對沒那個意思。我是說你是通天,大師兄算地,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兒?」
巨漢聞之嗔目,豎眉,咧唇,喘息,兇惡神情堪比撲食前的虎豹豺狼,隨時有可能爆發雷霆之怒;十三郎輕輕歪頭,吊眼,撇嘴,聳肩,無賴潑皮更勝撞瓷時的無良刁民,朝他勾一勾手指。
「不服?」
巨漢輕蔑回答道:「師兄謙遜有德,喜歡深藏九地之下,豈是爾等凡夫俗子所能想象。」
十三郎攤手說道:「大師說得對極了,不過剛才這次不算,我是真不懂。」
巨漢神情微僵,說道:「家師自然……」
十三郎好奇問道:「怎麼講?」
十三郎再問:「涅祖怕不怕?」
巨漢臉色發青,冷喝:「師姐安然無恙,本座何須問你……」
巨漢同情的目光望著他,說道:「我知道你誘拐了一名師弟,但不要想憑這個拉關係,那不是你的大師兄。」
巨漢不理他,估計在心裏檢討自己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為何還是上了當。
十三郎又問:「還有妙妙呢?怕不怕?還有,你為什麼不問我她怎樣了?」
「沒前途啊沒前途,白耽誤這麼多功夫。」
老大老二都不好惹,巨漢嘿嘿冷笑,不肯接他的話。
巨漢學他的樣子聳肩,誠懇說道:「本座怕你。正如你剛才所講的那樣,本座至今不知道你怎麼出現在這裏,所以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不能不害怕。」
十三郎只看著他,說道:「山君怕不怕?」
十三郎神情微黯,說道:「來的就我一個,不信你算算?」
差不多……光頭巨漢晃一晃巨大且光亮的頭,決定不和他在這些爛事上糾纏,遂說道:「世間有些人,有些場合,不可以隨便否認自己的身份。就如剛才,先生問我是老幾,假如本座敷衍塞搪后則故作不知,就是中了先生的計;非但心性落了下乘,還平添一重業障,此生再聞先生之名,必有畏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