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九百三十四章 交鋒
「嗯，不是這樣。」
……
「嶺南那點事情，很快就會有結果。」
五雷無奈嘆息道：「為兄習慣了被人誤解，師妹若願意，不妨把所有罪孽事都算在我頭上。但有一條不能不奉勸師妹，大比之日距今只有短短二十幾年，師妹縱得神仙相助，恐也難是為兄對手。」
「小紅可還好？」
能被道盟任命為副使，樂洪濤絕對不是庸才；能與五雷相伴不落明顯下風，除其自身「年輕」氣盛，五雷些許想讓外，樂洪濤自身實力同樣不容置疑。因此在聽了廖香眉的話之後，樂洪濤很快意識到其所指，進而做出反應。
五雷苦笑著說道：「師妹因何這樣講。」
「大先生不在，眉院長算個什麼東西？」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一人年二十可活六十，一人年四十可活八十，嶄露頭角的時間相當，就被認為是一代人。元嬰遇到化神需要稱其為前輩，那是輩分之差，並不代表最終成就，不妨礙將他們放到一起比較。
睜開眼，便是兩道利劍。
傳承、圖志、血親、弟子。
這才是五雷，縱有必勝把握仍不放鬆半點，但有勝機便牢牢抓住，如絞索般緩緩收緊，不到對手徹底消亡，絕不罷手。
五雷誠懇說道：「大比時，本尊只要勝了，道院必將迎來全新未來；師妹心思靈透，應該知道各家分院歸心於誰，換言之，為兄即便不勝，大局仍不可改。無論老師還是師妹做什麼，最多只是拖延……師妹本不喜歡爭權奪利，何苦陷進泥沼，耽誤修行？」
世過
……
廖香眉重新抬起頭，寒聲說道：「願請教。」
劍尊作為九尊之首，外域一戰百萬里，斬百人頭，連劍閣之長燕山老祖也不能不贊一聲好劍。然而有幾人能夠記得，大先生本名卓犖，且從來就不喜歡劍尊這樣的稱號？
五雷嘆息說道：「不可否認，此舉讓許多本無此志的人生出野望，給我帶來很多麻煩。」
……
廖香眉平靜說道：「那又如何？」
話說回來，與大先生搏命，滄浪星整個修真世界，有誰敢說有把握必贏？
怒到極致，廖香眉抬手按向眉心那隻光華怒放的眼。
廖香眉冷冷望著他，話都懶得講。
竭力保持平靜，廖香眉情不自禁想要問，自己弄錯了什麼事？
五雷被這句話問得楞住，片刻后才說道：「師妹重義輕生不要緊，但要想一想，老師不會喜歡那種結果。」
五雷說道：「蠻尊暗訪是道院宗老共同的決定，所為還不是驗查真相？後來身陷魔域，為兄亦為之痛心不已，但那是意外，豈能算在為兄頭上。」
「卑劣之徒，你敢……」
死者死已，大先生沒辦法復活將事情重新推演，廖香眉知道五雷講的應該是實情，因考慮到有大先生輔助，老院長才放心將院長之位交給她。此外同時廖香眉知道，自她表明非戰不可的心志后，雷尊攻勢便已經開始。
廖香眉淡淡說道：「老師
五雷的意思很簡單，只是沒有親口說出來。
廖香眉冷漠說道：「打不打得贏，總要打過才知道。」
客觀地講，五雷的確比大先生更適合做領袖，外域之戰證明了這一點。大先生在時，靈修雖節節獲勝，損失也不算大，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先生一人殺出來的結果。比較起來，劍尊死後道院實力驟減，道院軍團仍舊勢如破竹，與五雷的調度謀划斷然分不開。尤其需要強調的是，雷尊本人甚至沒怎麼出過手，配得上決勝於千裡外。
廖香眉說道：「遺命我記得很清楚，不需雷尊提醒。」
三步距離，隔河變成鼎足。
「不是這樣。」
五雷皺眉說道：「登台即不能手下留情，師妹會受傷，還有可能死。」
廖香眉嘲諷說道：「老師知道你慾念難熄，當然要早做布局。」
廖香眉知道他講的是實情，沉默不語。
廖香眉輕輕念出兩個字：「蠻尊。」
一時不明白五雷所指，廖香眉疑惑中抬起頭，正與五雷火燒般的目光對碰，聽到一句幾乎令她魂飛魄散的問候。
「師妹又誤會了。」
樂洪濤應聲而動，如乖順小狗跟在五雷身後，臨行不忘轉回頭，朝廖香眉輕輕一笑。
「老師傳位時，卓兄安然無恙。」
需要提到的是，雙盟與仙靈殿這些所謂年輕高手本不年輕，與道院學子放在一起比較有失公允。但這裡是修真界，修士壽元過於長久，對「年輕」的定
五雷微笑回答道：「比如，百年大比終究會來，老師沒辦法憑空將師妹的修為拔高。」
言罷，五雷合目長長嘆息，似因看到發生在將來的某件悲慘事，過許久才再度睜開眼。
五雷說道：「改動規則，師妹可知老師是何用心？」
紫雲如有那把斬過十幾名化神修士頭顱的劍，道盟副使樂洪濤敢不敢在未得允可的情形下踏山？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能不能如現在這樣安穩？
廖香眉好奇問道：「比如？」
同理，五雷尊者雄圖大略，曾有志向老院長提出戰約，人們只知叱念神雷威力無窮，誰記得他的本名叫齊旻？
五雷以行動給了她解釋。
五雷沉默望著她，目光中又一次湧出那種罕少見得到的憐惜，輕輕說道：「師妹難道沒想過，此舉給你也帶來更多難題？實際上是老師……給自己安排後路？」
雙盟、道院、紫雲、仙殿。
挑戰者範圍放大，日子最難過的還是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五雷的話很有道理，但其後半句……
五雷沉默下來，認真想了想之後搖頭，神情異常肯定。
道院九尊，個個名聞天下，人們通常只記得他們的尊號，忘記了其原本姓甚名誰。
目光收回，腳步輕挪，樂洪濤橫移三步，反應如其臉上劍眉一樣直接，而且乾脆。
諸多念頭瞬間閃過，廖香眉輕輕低下頭，神情有些黯淡。
「一世英雄一世賊，不知師妹有沒
一句話揭破舊日傷疤，露出嫩肉，流出鮮血，刺得人鮮血淋漓。試想一下，假如大先生坐鎮紫雲，當今情勢會如何？各大分院會如何？今日之事會如何？
三方各有高手，齊飛名列第一，除仙靈殿本身不同於雙盟，自身之強亦可得到驗證。當然，假如私下裡詢問樂洪濤、龍坤對齊飛的看法，恐不像表面那樣尊重。
「除此之外，師妹、還有老師，都弄錯了一件重要的事。」
攻者心為首，五雷尊者神情平靜，又說道：「而且為兄以為，師妹並不真正了解老師。」
廖香眉神情驟變。
這不重要，重要是齊飛姓齊，五雷也姓齊，之前沒有人將兩者聯繫起來，如今有了廖香眉轉述老院長的那番話……
「為兄猜想……應該就是老師的意思。假如卓兄還在，此舉等於為他參加大比留出空擋；誰都不敢先戰師妹、后迎接劍尊怒火。假如事出意外，卓兄無法護持周全，老師是希望師妹能夠急流勇退，保小紅一世平安！」
五雷平靜揮手，絲毫不因被人曲解而生氣。
當年五雷被迫遠走，包括上次挑戰未能進行，老院長壓制、十三郎攪局固然重要，更主要的因素依然是大先生。劍尊行事乾脆霸道，動輒拔劍相向；只要五雷不願、或不敢與他實打實地火拚一場，只能受掣肘。
……
隔河也好，鼎立也罷，直面終究發生在
五雷臉上現出緬懷的神情，感慨並有些惆悵。
看都不看樂洪濤一眼，五雷說道：「老師很了不起。」
「你……大胆！」
……
五雷說道：「削臂斷足傷不了本尊性命，有些事情不像老師想的那麼嚴重，還有些事情無法更改，所以，僅僅了不起還不夠。」
……
五雷不修神目，此時此刻，他的目光似比道法神通更凌厲；正對著廖香眉的眼睛，令她生出難以面對的感覺。
廖香眉神情冷漠，不做任何回應。
「不是這樣？」
樂洪濤神情大變。
江湖代有人才出，當今老院長歸天，大先生隕落，正值外域八方大戰時，靈域各方勢力均湧現出一批年輕高手。道院如十三郎、夜蓮、冉不驚、何問柳等，其它勢力不容道院專美於前，仙靈殿齊飛、道盟樂洪濤、戰盟龍坤分別成為代表。其它還有世外之地、散派聯盟、大小宗門乃至家族，都擁有各自青年高手，實力修為稱得上一時之選，只是不如前面那些人耀眼，被人們所忽視罷了。
廖香眉挑眉說道：「我的修行不勞師兄操心，至於歸心……將所有不歸心的人清除掉，餘下當然唯師兄馬首是瞻。」
廖香眉堅定說道：「老師一直很了不起。」
「是，老祖。」
「濤兒，跟我走。」
五雷淡淡說道：「道院大比五人可更改，細節還是能動動。老師逝前遺令：道院之內，所有達到化境修士均有挑戰資格，且不再需要弟子奪第一做基礎，師妹可曾認真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