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賭局
「少年輕狂，多經磨礪才能去蕪存菁，正好打熬心性。」
這倒是實情。
大庭廣眾，九尊之首如果沒了顏色，別的尊者也不光彩；十三郎想到之後將會發生的事，到嘴邊的話又收回到肚子里。
各式聲音代表各樣神情，真賭起來，幾大尊者看待勝負的心態完全不同，竟有點小緊張。
「現在登台的這個也不錯，能讓不同妖寵組成軍陣，著實出乎意料。」
「當然真賭。」
「壓了壓了壓了，這次多少？」
別說，賭得真不小。
「給錢給錢！」
一路收送一路盤點，神驢最後走到雷尊面前，忽然傻了眼。
……
「咳咳，先生既然提議，老夫就湊個數，我壓……」
「喔。」
十三郎回答道：「普天之下，還有誰願意聽你講？」
「我靠！」神驢嚇得一哆嗦。
尊者九位今缺其二，但在道院的習俗里，該留的位置一定會有，不會因為多出一個自抬身價的十三郎就沒地方安置。雷尊先是抬頭看了看天，后在十三郎身邊坐下來，語氣幽幽。
「一千萬。」雷尊又是最大單，將剛剛收到的那個袋子扔回盤子里。
賭一賭輸贏，應該、似乎、看上去……也沒什麼吧。
「百萬靈石，藍方勝。」
大灰打個滾變成人形，不知從哪裡弄出個托盤，向各位輸家收取賭資，當然也要賠給贏家。
「這個賠了，恭喜恭喜；這個賺了，別怕別怕；這個賠了，加油加油；這個偏門好危險，下次看準點，這個……」
「是啊是啊，此番雖無學子如先生那樣光芒萬丈，
十三郎豪氣干雲，大手一揮扔過去一袋靈石。
雷尊最後一個落注，沉吟片刻道出注碼。
「好，本尊壓紅方，一百萬。」狂尊有其愛玩的一面，第二個出手。
雷尊神情微滯，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好。
施展天算之法，十三郎在最短的時間內張羅好一切，粗略解釋幾項規則，大手一揮。
當然，賠率也會發生變化。
「嗬！」其餘尊者大吃一驚，倒不是拿不出這筆賭金，可……至於么？
「壓什麼？」神驢追問。
「這個……真可以壓一壓。」
這邊聊著，那邊雷尊心情平復，抬眼朝周圍看了看，發覺幾位尊者正談興正濃，索性熄了打招呼的心思。
「真的要賭？」雷尊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十三郎變本加厲，忽被火尊悄悄拉了一把。
「鏡花水月轉頭空，珍惜眼前吧。」
別說，心裏還真痒痒。
「呼！」
「……」
「……」
「受了！」
七位尊者面面相覷，心裏都在想此子確非池中物，無論在哪裡總能弄出花花調調，想不注意到都難。
「受了！」十三郎來者不拒，一邊忙著催，一邊悄悄把大灰放出來。
十三郎隨口應著，發覺雷尊聲音有異，禁不住轉過頭，好奇說道：「大徹大悟？痛悔前非？看破紅塵？還是臨死前的那一眼回眸？」
不知是不是因為特別想說話，幾位尊者交談異常熱烈，但與眉師、老祖宗注重整體大局不同，尊者們著眼多集中在修行與
十三郎一把將火尊拽過來，興緻勃勃說道：「你、你，還有你你你，大家都來，這次我坐莊，不但要賭，還要賭大點！」
尊者信譽不擔心賴賬，十三郎不著急收取賭資，直接點名：「道尊壓誰？各位快點，別等到勝負分明的時候才落注。」
「那也要他先達到瓶頸才行。」
「衣物全毀。」雷尊淡淡說道。
蠻尊不在，火尊與十三郎關係最近，半是好奇半是捧場，沉吟中落注。
燃香剛剛過半，老者終於捉住機會，一舉將那位身形矮小的對手比下站台。
左右看了看，十三郎很快意識到什麼，嘆息、不再做聲。
雷尊冷冷說道：「本尊為何要告訴你？」
縱使貴為尊者，千萬靈石也是一個令人驚嘆的數字，由不得人不動心；說起來也怪，大家一點都不擔心十三郎空庄，竟沒考慮過他會不會賠不出。
雷尊沉默下來，片刻之後點頭，說道：「確實。想聽的人不夠資格，反倒是你……」
「受了！」大戶開包，十三郎隨手點起一根燃香，兩隻眼睛牢牢盯住站台，灼灼生輝。
「壓了壓了壓了，買定離手，沒買的趕緊買，不買的後悔呵！」
「來來來，那老頭算紅方，矮個算藍方，可以壓台上勝負，可以猜離台出局，還可以猜打鬥回合時間，賠率么……如此如此如此。」
「本尊壓紅方出局，兩百萬。」道尊看似謹慎，內心本質願意冒險，壓了一
「日出天開，大殺四方，開！」
「眼下局中比較匆忙，稍後歇息時再弄仔細點，各位現在可以就下注，起價百萬上品靈石，寶物、丹藥符篆陣法材料一律對摺，來吧。」
「看什麼呢？賭不賭一句話，猶豫什麼。」十三郎連聲催促。
「啊！」
……
雷尊說道：「百年時間，足夠本尊實現抱負。」
「那也不見得，首先其神識必然強大，思緒必然靈敏，又能如此專註與術，類似情形以前出現過，有助於降低突破瓶頸的難度。」
「呵呵，想不到本尊隨口都能贏……」雷尊微微一笑，想要說點什麼。
這些情況通常很難出現，沒關係，十三郎把賠率提高，比如這場比斗是男女對戰，男修擅火，女修擅長近戰；十三郎因此設計一個特別項目：女修的衣物會不會被燒出洞，如果有，會出幾個，每種情形都有相應賠率，任憑大家選擇。
「一千，千千千萬！」
「賭桌無父子，大夥別拘束呀，快下快下；唉您老別等了，看不出來的。」神驢果然一鳴驚人，肩扛頭頂，硬把幾位半迎半拒的尊者推到賭檯前。
神驢天生就是個賭館，吆喝起來不遺餘力，收錢收到眉開眼笑，最後又來到雷尊面前。
十三郎哈的一聲笑，說道：「別講了，我不聽。」
那有什麼好說的，七大尊者摸出門道，各展法眼打量兩名比斗學子，之後紛紛落注投錢。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投注，每位尊者都比剛才玩大很多，一兩百萬基本絕跡，三五百萬很常見。
周圍
是在乎賭注嗎？顯然不，可事情就是這麼怪，明明不怎麼在乎的東西，贏的還是會長出一口氣，欣慰喜悅得意四望，輸的仍然落寞憤怨難掩失落，個個真情流露。
「呵呵，哭啊……」
「有意思嗎？」
「一千萬。」
「受了！」
雷尊看都不看他，淡淡說道：「本尊有升仙令，不管怎樣，今日都是最後一次觀看大比。」
七大尊者先後被驚動，望著這個插隊小子沒大沒小，心裏別提多彆扭。
最後一項變化，因為時間充裕了，十三郎明確宣告，自這次起收取現錢，不管壓什麼，都要先拿出來、交到自己手裡才算數。反過來他也一樣，現開現賠，直到無法開庄為止。
次一場比斗開始前，十三郎抓緊時間增加幾個偏門項目，同時對一些規則進行補充。比如壓時間需要有限制，不能壓「今日一定結束戰鬥」，再比如可以投注會不會有人中途認輸，有沒有誰會吐血，甚至吐幾口都可以壓。最妙的是，戰鬥中間會有滾盤，可以根據形勢變化進一步確認。
「什麼都問意思，你不累！」
「紅勝……」
有人幫托，事情馬上變得順利起來，小小賭檯熱情漸漲，落注聲接連響起。
「嗯？」
十三郎若有所思，說道：「也就說，即便坐上院長的位置，你也只有百年時間。」
雷尊染淚，如被發現必將驚落無數人下巴，好在十三郎及時提醒，雷尊及時醒轉，心念稍動法力微催，不動聲色便將眼角那點濕痕蒸干。
繞是雷尊經歷
「紅勝，一百萬。」
「奇者奇矣，有利於戰，對自身修行並無好處。」
「快結束了。」
「半香分勝負，三百萬。」盲尊號稱無眼看破天，落下最大的一注。
「比如剛剛落敗的那位秦沖，其輸不在修為天賦，而是因為新創神通不熟實戰，可惜了。」
反過來想，台下比斗再如何精彩，落在化神眼裡也與過家家無異，連續看了這麼多天實在膩味。奈何此次大比隆重，幾大尊者不好不出來為道院撐場面，早就感覺無聊。
「是啊，再過三場就是決戰……」
幾名尊者心裏都這麼想；問題是你可以不壓，不能限制人家出題，再有十三郎為這「衣物全毀」設出超高賠率，一陪十！
「再來！」
火尊覺得自己吃了虧，環顧說道：「有道理。各位別看了，快快落注吧。」
「唉……」
……
「照賠！」
「看比斗吧，還挺好看的。」
別說，還真有人下注。
「藍勝，一百萬。」默尊言語不多，下注乾脆利落。
似真似假勸慰著，十三郎忽然來了興緻，說道：「連這場總共還有五場，不如咱們打個賭，看誰笑到最後？」
十三郎好奇說道：「講講看，你打算幹些什麼？怎麼干？」
到這裏需要額外提一下，本屆大比，留到現在的學子實力均衡，即便以幾位尊者的眼光也難斷定誰一定能夠勝出。這樣一來，正好滿足了約賭的基本條件，很大幾率要看運氣。
「成何體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