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賭生死，天地變
狂尊心直，搶先問道：「不好出題？」
聲聲疑惑，疑惑聲聲，七大尊者紛紛轉過頭，目光投向腳下。
必須承認，比斗前，雖明知道十三郎心裏有小算盤，其餘尊者仍覺得雷尊勝算更大。原因很簡單，戰鬥中受傷是很常見的事情，尤其還有人是戰士；此外要留意到，賭約中說的是無人破相，意味著雙方都不能例外，只要有人面部受損，十三郎都會輸掉此局。
「嘿嘿，物歸原主。」
事已至此，人人都能看出原因，此前盲尊壓冷認為女子會利用憐憫之心獲勝，忍不住有些怨氣說道：「既然女子心性如此，先生固然神機妙算，但有欺詐之嫌。」
「白痴！」火姑娘看著仍比以前老很多，但其脾氣火爆不改，口型明顯是在罵驢。
她的動作很快，也很熟練，可那是戰鬥啊！是廝殺，是生死，是玩命！
別人臉皮尊貴，十三郎不客氣，同樣施法禁錮周圍，還放出天心與數十隻厭靈蟻，又問道：「黑面神，不會事先被你安排好了吧？」
神驢美滋滋地想要擺尾巴，結果原地扭了扭屁股，才想起自己現在是人。
第二場賭局很快出了結果，與前次類似，七大尊者有輸有贏，然不管高興或者不高興，大家有意無意均把目光均投向雷尊。
雷尊淡淡說道：「此戰必定有一方戰死，若沒有，一賠十。」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題目簡單，可我不喜歡他們，心情不好。」
「運氣啊運氣，危險啊危險……」有了
雷尊二話不說，直接扔出一袋靈石。
修士之火，鋼鐵也能燒成灰燼，何況一件法寶都算不上的衣物；考慮到這些因素，雷尊下注的時候，其他尊者雖不好意思跟隨，心裏其實有點羡慕。
「發生何事？」
「來來來，下一場就要開始了，咱們繼續！」
做什麼？
……
十三郎招呼大家繼續開盤，精神愈發昂揚。
……
修士們發覺體內躁動，無論修行何種功法，都似有一團火焰胸腹徘徊，嘶鳴，憤怒，吶喊，欲離沖霄去。
「落注了！」十三郎大喝一聲，重重拍下賭金。
望著十三郎一本正經的模樣，道尊上前說道：「先生此言太過，本……」
「我也煉體，知道戰士都喜歡打臉。」
「怎麼了？」
「我來出題。」
「這次也有高賠，有膽的來！」
人人變色，變色人人，但……僅僅持續了一瞬間功夫，沒等人們看清異變的真正源頭，一切又已平息。
過程出乎所有人預料，那名女修眼看就要赤身裸懷，她居然……換了件衣服！
開賭還看心情？六大尊者暗自發笑，想開口時，雷尊忽然插了一句。
紫雲動了，清河動了，周圍動了，三百里，八百里，千里大地連綿似浪，如一隻沉眠怪獸張開了手，大大打一個哈欠。
場上二人很有特點，一個擅長馭鬼取魄奪魂，一個專修咒術傷
然後輸掉。
「對對對，運氣，運氣！」神驢趕緊附和。
考慮到男修略佔優勢，女修想獲勝的話，或許就需要藉助別力，比如女子天生容易惹人憐惜的那一面，比如衣服沒了春光外泄，但凡對手稍稍猶豫，她便有了敗中求勝的機會。
「趕緊幫忙呀，這把我下得大，贏了給大家分紅。」
他總共也只打過四場，因為敗給那位即將參加最後比斗的學子，才沒能施展破臉絕技。
球在腳下，十三郎沒有馬上決定，眯起眼睛問了聲：「這麼有把握，你不會偷偷出手吧？」
「啊！」
這場比斗的兩名學子，因其手段決絕毒辣，此前各有一次終止比斗的經歷。換句話說，黑面神對他們的打法神通瞭然於心，只要不是故意放水，基本沒有出現差錯的可能。
參加比斗的學子中，最高修為不過假嬰，今日監察是黑面神，老牌化神；如此巨大的差距，只要黑面神心念一動，比斗便會半途終止。心意方面，此次大比盛事隆重，眉師雖不好干涉監察行駛職權，也曾有意無意提醒過黑面神分寸把握得嚴一些，寧可讓人覺得假，也要儘力體現和諧的那一面。如此這般下來，比斗學子雖也遇到不少危險，但都有驚無險，至今無人喪命。
「這也是運氣？」火尊忍不住要問。
雖有些想不通，雷尊懶得回應。
是運氣嗎？各位尊者暗自思量，紛紛提醒自己注意，不要輕易上
縱然尊者，身上也不會帶著上億靈石，假如十三郎落重注，雷尊輸局還在其次，或許還要拿出寶物充抵，顏面盡失。
十三郎穩得很，饒有興緻問道：「知不知道為什麼輸？」
嗬！劉尊再吸一口寒氣。
發生了什麼事？每個人都在問同樣的問題，問自己，問別人，問天問地無答案。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十三郎生怕別人不信他，回答斬釘截鐵。
打鬥死人，天公地道，本不值得大驚小怪；無論咒術還是奪魂，致死幾率都很大，更沒多少稀奇。然而今時與往日不同，眉師上台後，認為比斗致死太過不值，把規矩稍微改了改。
……
客觀地講，這場賭鬥對十三郎不公平，一來賠率太高，再則大家都看得出，二修實力雖然相當，但那位男修明顯戰鬥的經驗更豐富，獲勝可能偏大。還有那件被十三郎設賭的外袍並非什麼名貴寶物，雖也有些防禦效果，主要還是好看。當然，男修要擊敗她、或者燒掉其衣物，首先需要攻破外層防護，假如實力不濟事，便是紙做的也無妨。
何意？這邊七大尊者均覺茫然，心想難道就讓我們看這個？
雷尊身份尊貴，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退一步講，六大尊者都在身邊，如被雷尊施展暗手殺了人，簡直荒唐……
看到這一幕，六大尊者紛紛搖頭，心裏想此女如果是自己門下，非得好好訓誡不可。雷尊當然沒這個心情，默默在一旁思索敗
紫雲島，在搖晃。
「須彌有變！」黑白二叟沖霄而去，身後幾大長老緊隨其後，瞬間消逝在天邊。
人人震驚，震驚人人，各大觀台上的人先後有所察覺，看往腳下。
戰士們血脈彷如沸騰，就像一鍋被煮開了的水，刺紅了眼，燒熱了心，恨不得咆哮沖向敵酋，砍他個痛快淋漓。
六大尊者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按他說的去做。
話未說完，雷尊揮手一道光幕，將此處幾人通通籠罩其中，四顧說道：「麻煩各位，每人出手一次。」
十三郎沒好意思真講，繞著圈子解釋道：「女漢子很瘋的，這場賭局，還是看運氣。」
三場比斗結束，六大尊者再度提高賭注，結果有輸有贏，雷尊依舊下注高賠，又輸掉一千萬。
隱約中，大地深處隆隆聲響接連不停，似爆竹連串投入火海，如浪濤拍岸幾無停息，待到所有人都能察覺到變化，腳下已開始微微顫抖。
十三郎像是正等著這句話，說道：「別人不管，我一定捧場。」
「再來！」
「放肆！」狂尊再難聽下去，憤而開口。
這樣的比斗，往往過程兇狠，可看處卻不會多；單就賠賭方面考慮，出題餘地很少，高賠更加艱難。
揣著疑惑，各位尊者順著十三郎手指的方向看，正看到火玲瓏朝這邊好奇張望，還朝大灰揮了揮手。
開賭必須有資料，因六大尊者統關全局，所有參加比斗的學子戰例很容易查到。此次對戰，其中一名學子法體雙修，此前曾有三次一
抹一把頭上冷汗，神驢樂顛顛收回「錢袋」，慶幸不已。
「嗯？」
「須彌有變？」不知哪位長老開口，聲音很輕，效果卻如當頭霹靂。
清河水，似沸騰。
看過火尊提供的兩人資料，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沒意思，只賭勝負吧。」
「好啊。」
兩位都是男修，十三郎不再拿衣服說事，轉而設計另一種高賠：賭比斗雙方無人破相。
上億靈石，足以支撐一家大宗門很久，十三郎怕要傾家蕩產。
不像話！六大尊者紛紛搖頭，神情微怒。
呼喝連連，連連呼喝，紫雲島上萬千修家，無論在做什麼、身在何地，均把視線投向腳下。
「當然。」
「監察有獨立掌權，如判斷有人會因為對方手段致死，可出手終止比斗，直接判負。」
「咦！」
雷尊冷漠看似不在乎輸贏，不妨礙十三郎自得其樂，耐心解釋道：「女人啊，衣服比命還重要，一場比斗算得了什麼。」
傳功崖，有傾斜。
「那位姑娘打仗了不得，衣物什麼的，呵呵……」
結果出來了，兩名比斗學子好像約好了一樣，格外珍惜自己那張並不英俊的臉，毫髮無傷結束戰鬥。
……
十三郎連連搖頭，說道：「各位請看那邊。」
出題時十三郎看著雷尊，說道：「一賠十，誰來打我的臉。」
「你當道院是什麼地方……嗯？」
男勝女敗，女修被燒灰頭灰臉，但……雷尊輸了。
第四場比斗，六尊情況大致相仿，焦點依舊是雷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