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亂幕遲遲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妄論
紅衣大漢說道：「奴才做久壞了腦子。如非爾等挑釁在先，本神犯得著這樣做？」
不管別人看不看得見，十三郎輕輕擺手，說道：「將來這個事情可以慢慢聊，保證說道大家滿意為止，現在沒空，我數到三……」
老者又說道：「結果是，剛剛上仙身軀殘破，聚靈大陣尚且奈何不了您，如今上仙實力鼎盛，此陣越發難動上仙分毫。奈何不了您，自然也奈何不了您的敵人，好在陣也毀了，原本那一點資格又被抹去，如此情形，上仙何苦強迫人間協助？」
十三郎淡淡說道：「人間合力不是一起瞪眼睛，而是一起揮拳頭，人間意志更不是乾等干看，而是努力尋找、創造、改進自己；總之一句話，你們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更不代表人間不行。況且剛剛您也說了，仙靈殿聲威不復往年，請不要再把自己當成領袖。」
金烏詫異說道：「那是哪個？」
明明不在一個層次，大漢還是被這句話氣歪了鼻子，神情轉為冰冷。
「一！」十三郎直接開數。
老者說道：「如非老朽等無能，假如人間不分靈魔，假如準備時間足夠，大陣威力提高何止十倍。上仙如非心有忌憚，何苦毀掉它。」
大漢又罵一句，似有不甘輕輕揮手，說道：「想說什麼快點，本神等著辦正事。」
老者誠懇說道：「今日之後，上仙恐不會在此久留，我等捨去性命也不能令其重新運轉，何苦還留著它。」
老者說道：「凌天火鏡出自上仙之手，只需
金烏不屑解釋，罵道：「你有資格管這個？」
是人就得幹人事，看似很有力量的話從老者口中說出來，聽著有些可笑。
金烏大怒，叫道：「本神沒有殺人！難道只准他們攻擊本神，不准我還手？」
老者嘆息說道：「螻蟻之怒，齊聚也能移山填海。上仙如非忌憚，何苦毀掉這座聚集螻蟻的陣。」
老者沉默下來，片刻后回答道：「無論上仙還是山君，都有滅世之力；晚輩說句不該說的話，您與它之間誰勝誰敗，對人間並無根本差別。」
「還吵！」
「仙靈殿不納天音已久，聲望日衰，早已不是往日那個人間聖地；假如不是上仙施術再先，我等根本沒辦法將召喚傳出去，連一成之力都發揮不了。」
十三郎明顯不信，代替金烏問道：「各位，大事當前，麻煩不要再扯那些有的沒的，把定……」
杵拐老者開口喝止，誠懇說道：「剛剛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人間合力亦不能奈何真靈分毫，小友向有智者之名，為何一心一意把人間拖入這種爭鬥。」
老者顫巍巍看去已連站都站不穩，繼續說道：「下界之修見識淺薄，上仙、上仙之敵之友皆為傳說中的人物，強大非我等所能想象。今日之事，起因在於上仙要人間助你剷除山君，晚輩斗膽問一句，您是否沒有把握？」
紅衣大漢默然，稍後冷笑說道：「陣法不錯，可惜奴才就是奴才，
十三郎又說道：「縱然真的什麼都不怕，也不要動不動扯到人間，說句老實話，我覺得你們都不配提這個詞。」
「……」金烏瞠目結舌，心想這就是人類的邏輯？好強大！
很明顯，大家誤認為那是十三郎的本事，或至少一部分是……得多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轟的一聲，不止老者等人驚詫莫名，整個人間都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嚇得一跳，待有人分辨出那是蕭十三郎的聲音，頓時驚呼鼓噪不休。
書生再度冷笑，說道：「呵呵，仙靈殿不是領袖，你是？」
「閉嘴！」
老婦冷笑，說道：「為虎作倀！老身為人間而死，何懼之有。」
金烏憤而說道：「看看他們，個頂個的死硬呆傻，像是會交的樣子么？」
說一千道一萬，與山君開戰福禍難料，金烏實力難以在短時間內恢復，真心不願在這個時候拼老命；如果因為人修自己不配合打擾計劃，不失為退身之路。
大漢氣極而笑，罵道：「你讓本神獨自替你們解決麻煩，自個兒干看熱鬧，坐享其成。」
十三郎楞了一下，說道：「你又沒問過，怎麼知道他們不肯交出來。」
仙靈殿群修冷笑，老者沉吟若有所思，全天下的修士靜默無聲。
「說得好，哈哈！」聽了這番「義正辭嚴」的訓誡，原本著急上火的金烏愉快大笑，一點都不為局勢著急。
十三郎說道：「人間亂套了，山君也要出來了，你那頭啊爪的也都找齊，還留在
「那就死吧。」十三郎淡淡說道。
全天下都聽得懂這句話，那就是做廢陣。
紅衣大漢說道：「本神無頭才會受蒙蔽，換成現在，再強十倍又如何。」
「你……真的想死？」
十三郎苦笑說道：「老婆婆，我沒空和你瞎扯什麼私慾公欲，再不把那個什麼盤交出來，這裡會死人。」
大漢因此愈發憤怒，吼道：「蠢貨，利用本神才得到一次機會，爾等用它對付我！」
老者說道：「以人間最強之力來管。」
大漢笑了，問道：「仙靈殿因爾等被毀，聚靈大陣就此崩滅，這叫人事兒？」
這是實話。沒有火鏡高懸，仙靈殿無法讓全天下都看到這裏發生什麼事，無法吸引全世界目光，進而也無法凝聚出意志。至於那些陣法威力降低的原因，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誰都無法反駁。
大漢氣到發笑，問道：「你怎麼管？」
老者回答道：「當然。」
十三郎詫異問道：「他們喋喋不休，你就非得聽著，還聊得這麼熱乎？」
明明說不通的事情，老者卻能振振有詞，坦然道：「此陣出自仙家之手，新紀戰後，仙靈殿再未得到過仙靈石，此陣難以維持不說，激發條件更加苛刻到極點；窮盡殘力，威效亦不足全盛時一成。」
戒尺書生越眾而出，對空說道：「就是你，替人間惹來此禍？」
就算沒有這一點，除了十三郎，誰敢與金烏那樣說話……得多強的修為才有這份底氣？
大漢冷笑說道：「那又何
十幾人聽出話中殺意，慢慢聚集成一團；白髮老者神情苦澀，欲言又止。
老者表情無辜，回應道：「不對上仙使用，該向誰出手？」
十三郎冷漠說道：「我相信您不怕死，可您不怕不代表別人不怕，別人不怕死，不見得不怕看到你死。」
又是一聲斷喝，老婦舉著掃把指向空中，喝道：「人間意志不是拿來揮霍，更不能用於一己之私。」
紅衣大漢嗤的一聲譏笑，說道：「螻蟻之怒，能奈我何。」
平淡聲音，聽在耳中好似刀劍壓身，大家都能聽出這句話包含的血腥與殘毒意味，微微變色。
「你還記得正事？」十三郎的聲音由火鏡傳來，滿滿譏諷。
十三郎快要聽不下去了，鄙夷說道：「堂堂真靈，你連搶劫都不會？」
十三郎心想這貨多半有病，都什麼時候了，非逮著這些沒用的事情糾結不休。
紅衣楞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者搖頭，說道：「上仙親手作為，不能賴在我等頭上。」
能夠吸附人間意志，能夠令金烏出現恍惚，仙靈大陣威力不容置疑，但也正因為如此，守護在此的修士為何以它對抗金烏，最終換來雷霆一擊？
十三郎好生驚訝，說道：「是我，但不是禍，怎麼了？」
「住口！」
老者點頭，說道：「我等也是這樣想。」
……
金烏比他更詫異，說道：「沒有定位羅盤，本神怎麼能在片刻之間將那些人送到指定地；定位羅盤只有這裏才有，不能殺又不能打，
金烏回罵道：「蠢貨，定位羅盤不是一般法寶，需以認主之人心神做引，如非自願強行搶來，不但有可能影響效果，還會禍及認主之人，不死也成廢物。此外還有，這裏的人十好幾個，本神可不知道羅盤歸誰主掌，想查明，非得搜魂不可。」
無奈眼前事實，十三郎耐著性子說道：「剛剛那位長者講過，聚群蟻可搬山填海，人間意志凝成一團，便是真靈也要忌憚；各位都是前輩高人，應該知道眼下是擺脫真靈壓制的唯一機會，所以麻煩您……」
「二！」十三郎再度開口，聲音不見絲毫波動。
「且慢！」
老者平靜說道：「一座死物，換來上仙認知人間意志，值。」
不等大漢發怒，老者繼續說道：「全天下的眼睛都看著此地，上仙如果折損於此陣，自然不能再強迫人間；此後無論上仙是戰是逃，是生還是死，都是您與山君之間的事，與人間無礙。」
神情忽變，大漢抬頭看向天空，罵道：「吵什麼吵，催什麼催！」
「請容晚輩講完。」
……
紅衣大漢輕蔑說道：「何謂人間意志？」
金烏憤慨說道：「這幫小子喋喋不休說什麼人間意志，本神能怎麼辦。」
明明十三郎求自己出手，怎麼變成自己請人間幫忙？
老者莫名其妙，身旁諸人也都莫名其妙，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望著他。
書生罵道：「豎子小兒，你可懂得，人不能與天斗，牛羊不得與猛虎作伴！」
十三郎無奈說道：「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