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間有尾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解讀你的生死
十三郎再砸一摞龍鱗，抱拳說道：「願聞其詳。」
「再來一塊。」
聖女輕輕點頭，說道：「應該的，換成我也這樣。」
聖女默默點頭，說道：「這個世界你也算強者，能夠體會到那種孤苦，不奇怪。」
「嗯，這是事實，不是目的。」
十三郎默默點頭。
十三郎擺擺手，說道：「但你吹得大了。」
「不用那麼大力，我又不會被砸死。」
「老鄉？」
「那時那裡我都沒入魔，何況現在……算了，我自己不提。」
十三郎淡淡說道：「我當然懂，正因為懂，所以才有下一個問題：你也可以入魔。」
「你在看什麼？」
聖女微微皺眉，沒有馬上分辨。
「打住！這裡是關鍵。」
「我怕你聽了會恨死我，甚至會殺死我。」十三郎嚴肅說道。
聖女咬著，啃著，吸著，一面溫和安慰著。
十三郎反問一句，小心翼翼說道：「或許應該說，是你給我種的魔？」
聖女輕嘆說道：「裝模作樣，我若能夠用力，何苦與你啰嗦這麼久。」
「你當然知道，不僅知道，還提早做了防範，替我將其滅殺。」
……
十三郎平靜說道：「根據當然有，首先我的心境我自己知道，入不得魔……」
「我說，這裡是關鍵。」
鱗甲應該被咬斷，咬斷後應該釋放陰氣，陰氣應該被聖女吸收，吸收之後穩固聖壇，這些都是應該。
十三郎示意稱呼不重要，繼續說道：「你說你見過定星盤，這我相信。你說你捉不到它，我也相信，因而證明了前面的猜想，你並不無敵。」
「不客氣。」
「我怎麼知道。」
十三郎蜻蜓點水，說道：「像你這樣的存在，心境之強大誰能想象，像你這樣強大的存在，身邊怎麼可能存在魔頭？」
「這樣才爽利。」
十三郎說道：「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施展，非要我自己動手。」
「狂妄！」
「我是魔頭，呵呵，有點意思。」
「為什麼？」
天地兩分是應該，河川成網是應該，狼吃羊，羊吃草，草生大地，這些都是應該。
聖女幽幽說道：「我也知道。」
聖女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句話。
「像我這種存在，找就忘了恨是什麼東西。殺人又不能給我帶來樂趣，反會浪費心神。」
「什麼？」
十三郎說道：「打遍星空無敵手，這種事情我是信的，但你說找不到值得挑戰、甚至連激發興趣的事情都沒有，我就知道純粹是胡扯。」
「真好。」
聖女回答道：「龍族祝福必須龍族法咒才有用。對了你不要怪阿三，他是真的想給你祝福，同時加上一點點限制；可惜他情況不太好，附帶亂七八糟的東西多了點。」
何謂應該？
十三郎反問道：「我來就是為了救命，不這樣怎麼辦？」
「我不急，你慢慢說。」
聖女看出什麼，笑著說道：「你啊，對誰都防一手，什麼事情都不放心，活的可真累。」
聖女咬一口龍鱗，疑惑說道：「既然不相信我，又為何想法激發我的生志？」
聖女啃
「不是狂妄，難道你忘了我的話，我與那位朋友相遇的地方，到處都是這種東西。」
又一摞龍鱗出手，十三郎看了看聖女，又看了看那個出現穩固跡象的空門，說道：「生命需要力量，但不等於力量，你不會連這都不懂，算了不說這些……後來，我把定星盤給你看。」
又接過一摞龍鱗，聖女腿上的傷已完全愈合，心情大好，嘴上說道：「你先講，講完我再告訴你。」
……
十三郎覺得有道理，又問道：「這是什麼咒語？我試過很多法子，怎麼做不到你說的那樣？」
聖女吞下一口陰氣，隨意念出幾句咒語，之後說道：「你以法力催動，那些碎片記憶就會被封存，等有空的時候一點點解開，一點點整理好。」
「它又不是生命。」
「定星盤當然不是你，你本來也不是定星盤，可是後來……」
聖女神情微變。
十三郎說道：「道理不和你多講，後面所談的東西證明了這一點，你有太多事情不懂，太多地方沒去過，太多難題解決不了，怎麼可能找不到挑戰？」
「砸死才好。」十三郎咕噥一句，動作卻沒有遲疑，按照她的吩咐將龍鱗砸過去，不是一塊，是一大摞。
「看你像不像。」
「因為那是本能，求活的本能。」
被滋潤的感覺如此甜美，聖女有點後悔這麼晚才開始復活，忍不住想把這種感覺長久保持下去。
聖女說道：「宇宙無盡誰都走不完，謎題不等於力量，誰敢說自
聖女平靜回應道：「為什麼不。」
「難道不是嗎？」
「說好了，不許怪我。」十三郎還是不放心。
「不怪不怪，講吧。」
久旱的田地迎來甘霖，落河奔涌咆哮入海，素女摘花編織彩妝，待哺幼鳥等來歸巢。濃郁陰氣順喉而下，穿行經脈滋潤全身，除舒爽外，更有一股無法言語的滿足。
十三郎忽將這個話題拋棄，說道：「記不記得，就是我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毫無徵兆地入了魔。」
聲音陡然高亢，聖女一把將餘下的鱗片通通扔進嘴裏，很奇怪那麼大的東西，是如何進入那麼小的空間。
聖女接過大快朵頤，說道：「假設我是定星盤，又入了魔……我只問你一句，我為什麼對你種魔？」
「你……你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麼，找就知道你會入魔？」
應該的事情常被理解為註定，註定的事情就是天意，聖女享受那種久違的滿足，內心小有疑惑。
聖女贊一聲好，鼓勵道：「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聖女皺眉想了想，說道：「是有點怪，這說明什麼？」
稍頓，聖女嘲笑說道：「是因為你長得好看，還是因為你強大？」
十三郎說道：「你曾經對定星盤產生過興趣，甚至嘗試過捉住它；你的生命了無趣味，這樣的情形，你覺得自己會忘記與它相關的事？」
「像什麼？」
十三郎認真記下來，但沒有馬上施展。
「像定星盤。」
「後來……後來我入了魔。」
十三郎欣然點頭，說道：「這正是我後面說過的話，你就是魔頭。」
聖女微
「你啊！」
聖女愕然，稍後冷笑說道：「那有什麼奇怪，你的心不凈，意不寧，精力耗損嚴重，又遇到我之後想到一些不該想的事……」
十三郎叫停，之後說道：「想到不該想到的事，所以入魔。你說說看，我想到了什麼事？」
十三郎說道：「定星盤照不出你的影子，證明你和它同級。」
「……看我做什麼？」
「整個過程分成三部分。對應我的想法也是三步走，有點慢，你別著急。」
十三郎認真點頭，說道：「都不是。」
十三郎靜靜望著她，良久不語。
「為了救你呀。」
十三郎又問道：「什麼限制？」
……
「放心，不管你說的什麼，我都不會怪罪。」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還記不記得，你說過定星盤讓你產生一種感覺，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聖女回應道：「那又如何？」
聖女張口結舌，半響才冷笑說道：「我可以入魔，不等於我真的入魔。你胡思亂想這麼多，為何沒有想過一個關鍵的地方。」
十三郎說道：「過去的你強大毋庸置疑，我能斷定你比真靈更加高端，除了定星盤和那位老鄉，再找不出什麼東西動你的心。」
十三郎說道：「定星盤和我相處很久了，我知道它能演化成界，此前需要收集與世界相關的一切，包括生命。」
「像……什麼？！」
「它是的，以前你不懂，待會兒就明白。」
龍鱗入口而斷，內里陰氣如潮水湧入聖女的身體，情況瞬間改觀。
「胡說！定星盤是一界，養育生命但自己不是生命，怎麼會是我！」
十三郎說道：「聽
「這個啊，我倒有辦法。」
「就是那位朋友。」
一塊龍鱗頃刻間被吃掉，聖女腿上的傷勢明顯開始好轉，主動開口討要。
「她死了，早就死了。」
十三郎嘆息說道：「你防著我。」
「那很難講。」
「講講吧，閑著不也是閑著。」
那是應該的感覺。
聖女譏諷說道：「魔由心生，與力量強大與否全無關聯，你連這個都不懂，也好意思與我談魔。」
「後來怎樣？」聖女大叫著，吞噬龍鱗的速度達到恐怖，手掌飛舞已難分辨其形。
「那是為什麼？」
沉默半響，聖女輕聲問道：「根據呢？就因為那些瞎猜胡想？」
這倒是真的。
十三郎又扔過去一摞，說道：「你是定星盤的另一種形式。」
「為什麼會這麼做？」
拿出第四摞龍鱗，十三郎說道：「剛進來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很害怕，一直認真防著你。」
說不上什麼緣故，聖女覺得心裏有些慌，啃食龍鱗的速度陡然加快不少，一面還不忘詢問。
……
聖女啞口無言，此時才明白後面那句「你是個瘋子，是個魔頭」原來不是為了罵人，而是內心震驚才衝口而出的判斷。
「看你。」
「好的。」
聖女反駁道：「胡說，它怎麼能和我比。」
十三郎就在下面，正以仔細認真的目光望著聖女，聽著嘎嘣嘎嘣的聲響。在他臉上，聖女能輕易看到仇恨與憤怒，因為越發不解。
「嗯，讓我想想，從何說起呢……阿三害人不淺，我的頭好疼。」
十三郎深深嘆息，望著聖女的面容，神情慢慢變得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