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我們的所在
成何體統！
「十三啊，糊弄人成了習慣，這是病。」
終於回到正題，歐陽燕舞鬆了一口氣，感覺好像放下一塊石頭，強壓下心頭不快。
拿大家不懂的東西來忽悠人，這是最常見、也是最有效的騙術；十三郎講了一大堆新詞兒，歐陽燕舞、還有其他人都沒聽到過，看起來很是高深莫測，實際上……只要腦子足夠清醒，便能把問題揪回原點。
「怎麼可能！」
歐陽燕舞一點不生氣，聲音依舊清清淡淡。
片刻寂靜，適才開口的人全都陷入沉默。
「這是升仙啊，有什麼不可能。」
「看，這是什麼？」
「無盡邊川，三萬里高岳，只是小小衝撞？」旁邊有人質疑，引來不少附和。
「簡直兒戲。」
「為什麼這麼講？」
到底是歐陽，片刻失色瞬間恢復，神情再度從容，輕笑透出幾分不屑。
「你慢慢驚著。」
總算成功報復一回，十三郎心情大爽，語氣幽幽。
唯齊飛例外。
十三郎淡淡說道：「不明白就不明白好了，不用裝那麼吃驚。」
「本座便是，先生如有驅使，但講無妨。」有人信心滿懷。
「你……」
「難道是幻境？」
人間第一大聲尖叫，兩眼溜圓，嘴巴大張成O型，臉上哪還有半點從容，活像個被丈夫拋棄的黃臉婆。相比之下，其他人完全傻掉了，別說尖叫，連喘氣都無法做到。
……
「能人真不少。」
說什麼奧妙無窮，講什麼隨隨便便，其實就是沒本事！
「當然有區別
此外還有，傳送一定有陣法，哪怕是靈符、神通設計法陣，起碼應該有些線條、有些徵兆才對。事實上，越是大型、超遠的傳送，陣法設計越是高深複雜，怎麼能在罡風裡飛呀飛的突然就沒了，事先沒有任何察覺？
他不說，十三郎主動找上門。
驗心路到底是什麼地方？
老者微楞，說道：「先生的意思？」
「不是幻境。」
飛殿下苦笑說道：「先生突然這麼講，在下想不吃驚也不行……」
「這也有區別……」不止歐陽一人這樣問，台上修家，個個迷惘。
「我！」性子急的立即響應。
傳送是什麼？
十三郎不受吹捧，說道：「跟我沒關係……別問了。請你告訴大家，這裡是否與滄浪、外域都不一樣。」
「當然不可能！這麼久……你當傳送是什麼，遊山玩水？」
老者嚴肅說道：「各位小看了空間衝撞的威力。假如不是一體，老夫斷言，滄浪至少毀掉一半。」
歐陽燕舞一語定乾坤，不談根據就是讓人覺得信服，之後說道：「十三啊，剛才聽你說在做什麼試驗，是否與此有關？」
那名老者謹慎開腔，澀聲說道：「空間之道奧妙無窮，先生所講涉及到本源，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分辨。」
「十三啊，你的心意大家能理解，可這……」
「怎麼了？」有人先於十三郎追問。
還比如，傳送過程人，人人都能感覺到一股牽引與分離的力
通過陣法把人送入異層空間，在另外一個點牽引出來，這就是傳送的基本原理。
十三郎贊一聲，隨後譏諷說道：「既然如此，各位有沒有發現此處不屬於滄浪，我等都已離開人間？」
歐陽是火玲瓏的姑姑，逍遙王視其為亦姐亦母，如非實在不能忍受，十三郎真心不想對這位人家第一人擺臉色，可又實在沒辦法。
十三郎應著歐陽燕舞的話，目光轉向齊飛方向，說道：「假如我沒猜錯，飛殿下一定支持這點。」
齊飛表情愕然，說道：「在下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你什麼你？你好好想想，我剛才說的什麼？」
上無天下無地，四面八方黑漆馬糊，飛了這麼久沒碰到任何東西，想必冥界也不至於此。因此在度過最開始的驚慌迷茫后，群修乾脆放棄追索。如今聽到十三郎這麼講，眾人精神為之一振，將內亂危機暫時拋到一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歐陽姑娘養成一個令十三郎很不習慣、很不喜歡的習慣，在稱呼後面加個「啊」字，給人的感覺就像婦人呼喚子侄、老師吆喝學生、長者教訓不肖青年一樣，聽著格外彆扭。
此前一番爭辯，齊飛曾經有過幾次想開口，但都忍了下來。自打十三郎說出異層空間四
「十三你個頭啊！」
按照歐陽的理解，傳送也需要時間，這個沒什麼好說。星空無限大，假如傳送的兩個點之間足夠遙遠，在異層空間多花時間可以理解。當然該震驚的還要震驚，這如果是傳送，距離實在太遠了點。
「還有你憑什麼認為，異層空間只有傳送才能進入？用飛的就不行？」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稍感安慰，說道：「這位道友，可曾去過外域？」
……
十三郎說道：「既然精修空間之術，當知道不同空間強行合併，必有滔天之禍；由此可證明，滄浪與外域原本就是同個空間。」
老者繼續說道：「其他道友那裡不太好說，老朽確乎有過疑惑，可……老朽學藝不精，無法斷定此事。」
「因為這裡是異層空間，是空間與空間之間的夾層，是你們每個人都曾經歷過的傳送之路。」
比如，傳送需要禁絕法術，連最基本的護盾都不能開啟，怎麼能像現在這樣大打出手？
再比如，傳送過程中，修士處於一種半沉眠的狀況，看到的是一些光怪陸離的線條，怎麼會兩眼一抹黑。
「這個……先生難道是說，我們已經，已經……」
「我說這裡是傳送之地，沒說我們正在被傳送，懂？」
「說你少見多怪還不服氣，我問你，誰跟你說我們在傳送？」
周圍人倒吸一口寒氣，也有不少人頻頻點頭，這邊老者感慨萬千，繼續說道：「先生真奇人也，空間造詣都如此
「各位，說話呀？」
歐陽燕舞怒了，心裏想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有病，存心消遣我來的。
……
「知不知道四大星域有多大？曉不曉得星域只是宇宙一角，不對，連一角都不算？」
「知不知道什麼叫光年？有沒有聽過躍遷？懂不懂什麼星際跳躍？」
十三郎盡情奚落、同時也不忘辦正事，翻手亮出一隻飛蟻。
「洗耳就不必了，恭聽是必須的。」
「少見多怪，距離遠了點而已。」
適才十三郎一句「你不敢」，反擊嘲諷固然是主因，內心未嘗沒有提醒她別這麼「高高在上」的意思，可惜效果不能持久，這才沒多會兒功夫，又開始啊呀啊的，膈應的慌。
「老朽略通一二。」有人比較謙虛。
靠！十三郎大失所望同時心裏暗罵，知道自己弄錯了一件要緊事：對這些飛升修士過於高看了。
「幻術要點在於心，不同的人入幻的方式必定不同，入幻后所見所思皆有區別。這麼多同道同時入幻，看到的、經歷的、乃至思考的方向完全一致……這不是強大所能形容，是根本用不著。」
「正要洗耳恭聽。」
「怎麼不可能？」
「既然出了人間，我們在哪兒？」
然而傳送有規則，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或者說限制，此刻眾人所處的狀況，不是距離遠近就能解釋。
「有先生的話，老朽確有幾分把握，我等皆不在人間。」
十三郎擺擺手不再理他，回頭說道：「為了尋找破局辦法，我做了幾次試驗。」
歐陽燕舞聽出味道，
「我怎麼知道！也許……」
說錯不算錯，都這樣了誰也不怕情形變得更壞，胡思亂想也無妨。
無奈該說的話還得說，十三郎回答道：「有關也無關，先別忙……這裡有誰精修空間之道？」
每個人都曾思考過，最終得到的答案完全一致：不知道。
「……」
「那可不一定，也許仙人覺得有此必要。」
「咳咳，是這樣的……」
……
有精通幻術的修家開口辯駁，從理論上給予說明。
「好吧你沒講過。那我呢？我沒講過的話，你憑什麼非說我講過，還罵我有病？」
正如十三郎所講的，這裏人人經歷過傳送，都曾到過異層空間，但是說到理解，連最精通空間之術的人也只是皮毛。
「的確不可能。」
「噗嗤！」
「……」
十三郎譏諷說道：「這就是上界的話，這裏每個人都已飛升無數回。」
分說幾句，歐陽燕舞連連搖頭，內心覺得自己無聊，居然在這麼胡鬧的問題與人糾纏。身旁四周，燕山老祖等與其想法一致，望著十三郎的目光有些憂鬱，暗想這孩子是不是受了刺激，腦子不靈光了。
「幻境，對一個兩個人施展還差不多，這麼多人同入幻境，不可能。」
「你講過什麼？不……你沒講過什麼？」
「我沒有這樣講過……」
老者點頭說道：「本源不同，相遇如水火，滄浪外域本為一家，才能小小衝撞便合二為一。」
「下界修家，最強強不過化神，有什麼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