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思前塵，推舊事，試復當年貌。
……
「狂靈屍體？」黃花女做了一個懷抱日月的動作，之後捏著自己的手指尖，不屑說道：「狂靈石？」
黃花姑娘興緻勃勃，開始仔細觀摩、試圖模仿得更像。
黃花女完全聽不懂這句話。
「小心！」
傻人傻福，太聰明的人多數累死，黃花姑娘認真勸解：「你呀，有時候真該讓自己歇……嗯？」
晶瑩五彩溜溜環繞，體型不比小狗大的球球張開嘴，一口吞掉一座山。
劇變忽起。
話音落，轟鳴起，二次撞擊人影翻飛，風暴勉強回彈。
無法解釋就無法解釋，到底這是神奇世界，哪能沒點稀罕事兒。
「封不住，散開！」
「不是在繡花縫衣，是神通。」
山有型，扁扁寬寬一端有棱，另一端是斷茬。
「瀕死一擊，搏命殺招。」
「是啊，這次藏的格外深，地格外硬，估計仙靈石格外多。」
擎天巨人手若蘭花，嬌羞神情飛針走線，一根手指堪比山嶽，偶爾動動眉毛，掀起一股星空狂濤，那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整塊陸地劇烈搖晃，宛如被巨人之手托在掌心，威力無可形容。主陣修家首當其衝，左宮鳴悶哼聲中踉蹌跌倒，七竅帶血。
一衝不得出鞘，風暴隨之被憤怒沖昏了頭，狂濤再動威力暴漲十倍，二度出擊。
轟！
……
虛空有陣，陣如天穹，天穹鎮壓不了桀驁志，美景頓時變成風暴，八方席捲，首望當空。
「那又怎樣！」
「怎麼個不尋常？」舊話重提，黃花女不像上次那樣堅決。
或許是因為吸收了狂靈之氣，十三郎神情略顯寂寥，繼續說道：「不知道狂靈用不用神念
十三郎心頭微動，有樣學樣，跟著黃花女用右手去模仿。
「它應該是化石。」十三郎回應道：「佛家舍利，狂靈化石。」
不算大，約百丈，非但漂亮，感覺還很纖秀。
隔著一些距離，視線中只看到一圈圈螺紋盤旋而起，無數條金絲流魚頭尾相連，歡笑著，爭吵著，咒罵著衝出，升空遇阻，驟化驚雷。
陣毀，光散，五彩之光匯聚完畢，當頭怒射，直達千萬里高空。
不知哪個發出的驚呼，聲音已經變了調，人影三方晃動，黑光、雷霆、颶風、火海四法同施，左宮鳴隨之化血成精，曲指叩向陣盤。
提到仙靈石，黃花女目光自然而言落在十三郎的左手，取笑說道：「總拿著又不用，是不是這顆石頭格外特別？」
如此這般一想，十三郎忍不住生出念想，自己還會繼續鑽研規則，如果能把狂靈之地走遍，進而把它的姿態全部畫出來……嗬！
「百花是誰？」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
十三郎沒有回應。他知道原因在何處，三年苦熬，十三郎多多少少對狂靈規則有些了解，再說狂靈之手也就是個樣子，與當年不知差了多少里，因此才能夠沾其皮毛。反之黃花女非但不能吸收狂靈之氣，還想方設法屏蔽其作用，雖為女子天生優勢，結果依舊判若雲泥。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驗證其實也不算難。」
圖中所示，拇指與食指交疊重合，感覺就像女子正在捻針走線，其餘三指掌開，微曲後排成一面側立的扇。
「考慮這麼多，何必呢……」
十三郎微嘆說道：「這是狂靈死之前擺出的手勢。」
「為什麼！」黃花姑娘憤怒吶喊。
「這是什麼！」
十三郎繼續說道：「用星盤記錄地形，匯總之後就是全圖；狂靈之地緩慢變動，是不是在演繹什麼，比如一種神通，一記殺招，一門道法？」
黃花姑娘越發不平，憤憤說道：「我是女的，為何反倒學不會。」
「這是狂靈的手掌姿態，得把它放大。」
「你畫的不作數。」
整體模糊，依稀看出手掌模樣，姿態非拳非掌不像鉤，所畫右手捏指如蘭，似在向下按壓。說不上什麼緣故，黃花女望著那隻手，忽然有些驚恐。
聽著一套一套，黃花女欽佩、但又覺得無謂，神情異常複雜。
眼下不比往常，因距離仙靈殿已很近，時常會有來往路過的修士出現，常在河邊難免濕鞋，保不準就會被人發現。
十三郎思索，沉吟，猜測，解釋，心頭不知為何有些落寞，感慨萬千。
說著笑著，黃花姑娘比比劃划，漸漸找到感覺。
冥冥之中似聞咆哮，其中包含的驕傲與不屈足令蒼天為之動容，未等三人回身再守，風暴怒起，威力再增十倍。
「呃……」
彩光衝起的那個瞬間，狂靈之地不知多少人驚呼，多少人迷惘，多少人為之神迷目眩，多少人頓生無盡貪婪。
朝挖坑處看，洞內洞外仍在忙，不時能聽到小不點吆喝，看樣子是在幫忙。
十三郎解釋著，說道：「狂靈之地四
「你做出來怪怪的。」黃花女一旁說道。
「這個狂靈一定是女的，而且和我有緣分，不知道有沒有傳承等著。」
十三郎轉回頭，回應道：「它不是石頭。」
「狂靈也分男女吧，難道是女狂靈在給孩子縫肚兜，不知得多大的針，哈哈……」
沒有阻礙的彩光得到自由，進而威力全失只剩下美，十三郎電射飛臨坑洞邊，看到一幅令他終身難忘的場景。
一聲歡呼，兩次尖叫，坑洞那邊煌煌大亮，寶光驟起。
「給小不點做裙子的人。」
僅僅一道氣息，連神通都不算，集十三郎、小不點、左宮鳴三人之力加上陣法，才勉強封住。
想把這個問題解釋明白，十三郎至少需要給黃花女重補三門課，因此不等其發問便說道：「簡而言之，它是狂靈屍體所變。」
「感覺挺嚇人……怎麼來的？」
「手藝不錯。」
畫得出，擺不來。
彩光怒射，照亮的不止一地一方，而是整整一片星空；站在下方的人感受尤其深重，彷彿一根撐天大柱拔地而起，直射九重天。
見其認真，黃花笑著說：「還真有幾分道理，要不怎麼能這麼沉。」
「嘲風！」
又有怪事，無論黃花女怎麼擺，怎麼努力，總感覺差了點什麼，有些不倫不類。反之十三郎的姿態雖然難看，但能演出少許神韻。
咔嚓！
真的封住了嗎？
唯
孤坐已超過百年期，百花現在怎樣？
黃花女回頭看看，想了想，有些喪氣，有些酸酸。
這次十三郎沒有回應，低頭望著那隻親手畫出來的手，幽幽自語。
「不公平，真不公平！」黃花姑娘正在感慨，忽發現十三郎神情大變，趕緊追問：「怎麼了？」
黃花女瞠目結舌。
結果依舊。
黃花姑娘發揮想象，神情慢慢變得古怪。
「狂靈之手？」
同個手勢，黃花女擺出的樣子更生硬，但看著合適；相反十三郎研究的更透徹，模仿時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也是啊。」
「我做挺合適。」
「我們經過的路線，畫出來，添完整，結果就是它。」
「吼！」
十三郎又想了想，說道：「狂靈石，這個叫法更好。」
「這形狀，真怪啊。」
從心底替十三郎覺得累，她說道：「不是每件事情都要弄明白根本，知道它有用、怎麼用、如何找，這不就行了嗎。」
「你不行，百花擅長這個。」十三郎隨口回了句，神情微楞，內心有些惆悵。
來不及想，顧不上看，十三郎反手取劍呈刀勢，直接劈在陣法當中。
「是呵……」
黃花女趕緊擺手說道：「你很閑嗎，盡琢磨這些沒用的？」
「這麼難挖？」需小不點上手的情況極少見，十三郎微微皺眉。
十三郎不知該說什麼好。
「百花愛弄這些小玩意兒。」
「死前一戰，狂靈身軀崩散，每塊碎片都含有自身精元。其後在歲月的消磨下，還有當初殺死她的力量作用下，碎片變成碎末，有些化泥成土有些慢慢變成化石。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裏為何沒有礦脈
與其被它衝垮，不如自己主動摧毀，至少能夠掌握力度，避免左宮鳴遭受更多反噬。須臾之間將十三郎逼到這種地步，此生頭一回。
化石是不是石頭？
初想覺得震驚，仔細想覺得委實太不可思議，十三郎無奈搖了搖頭。
「封！」
「放大怎麼了？」
鎏金色光芒，經年陳酒芬香，古老的凶蠻之氣，縱橫星宇的狂暴之威，種種交織難以名狀，盡在坑洞內出現。
看得到，學不了。
黃花女笑起來，說道：「仙靈石也是石頭。」
十三郎認真搖頭，說道：「我有五成把握，這裏的仙靈石不是石頭，嗯，應該說它不是尋常石頭。」
……
十三郎沒有馬上回答，半響沉吟才說道：「我想我知道仙靈殿的目的了，至少一部分。」
「狂靈屍體已經崩潰，碎成千千萬萬份。」
「哪裡怪了？」黃花女被勾其好奇心，一面用手照樣比劃。
「死了億萬年的東西還在演法……你別嚇我！」
……
心頭惱怒，黃花女乾脆奮筆疾書，片刻功夫畫出與之一模一樣的手，仔細審視后，再用手去擺。
黃花女一頭霧水。
「因為……」
太漂亮了。
以上都是感覺，自然而然就滋生念想，沒有任何道理可講。最妙的是兩人彼此沒有說話，但都明白對方也是這樣認為，就好像那隻手可以傳送思想，在兩人之間建立橋樑一樣。
狂靈石比普通仙靈石的分量更重，但不能用質量加減的法子解釋十三郎身上發生的事，其增加的體重遠遠大於狂靈石煉掉的部分。也就是說，吸納狂靈石之後的十三郎憑空增多很多質量，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