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寶禍
真想把球球開膛破肚，剛才就該這麼干，說到底十三郎自己拿不定主意，下不了手。
來了。
「讓它吐出來！」十三郎忽然叫道。
另一側，三道黑絲亂舞交錯，第一個開口的修家分屍成片。
顧不上思考這一切如何發生，十三郎趕緊找嘲風，結果發現它正學著球球的樣子對一塊丈許大的石頭較勁，可惜沒有那種天賦，怎麼都吞不掉。
寶色濃重且恰好落在人多的地方，寶色與寶物同時出土，這種情況是大勢力最不願見到、相反最為散修所趁的局面。飛升之地亂相重重，一百零八座下界無人統組，獵殺者身份不能公開，這種情形，大家通通可以看成散修。
血光撲面，十三郎揮劍，揮、揮、揮……到底沒砍下去。
「別急別急，我來了。」
「……」嘲風仍不解。
「搬得動也沒用，傳送陣受不了。」
坑洞不過三丈寬，挖出來一座百丈山；百丈山不大可終歸是山，如何才能夠進入到球球的肚子里？
再過一會兒，這裏必有百千豪雄。
「分開兩次，不然沒辦法。」
感覺就像時間停頓了一剎那，兩個方向，後於老婦趕到的七名修士齊刷刷一愣，激動神情凝固在臉上，有些不知所謂。
匆忙叫一聲左宮鳴，十三郎疾落三百丈，反手去收那塊石。
空間寶物碎裂必有風暴，風暴席捲印出一張無奈面孔，十三郎束手無策。
來不及慶幸，轟的一聲巨響，獸環碎了。
那怎麼辦？
等等，他布置的陣法怎麼看著像……傳送！
「不想死
「？」殿下一頭霧水。
「汪汪……」多耽擱一時多一分危機，嘲風急的團團轉。
「你別逼我！」
山被吞掉，沖霄氣意威勢驟減，體型不變的球球打個飽嗝，頭一歪身子一軟，倒頭便睡。旁邊三殿下屢次吞咽不得，放棄努力趴在球球身邊呼呼大喘。
「汪……」三殿下搖頭擺尾。
這話實在。壓碎獸環不要緊，萬一五行舟因此送命，黃花女非殺球球不可。
「以為我不敢下手？」
十三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嘴裏應著，黃花女翻手亮出一條船，並對嘲風招呼。
「不會的不會的，它再重也趕不上七條船……」
「挨一刀，它不會死；留下來我們可能都會死。讓開。」拿出最後的耐心解釋，十三郎再跨一步。
「乖狗狗，讓讓。」
唯一種情形例外。
真他嗎重！
十三郎目瞪口呆。
至於那個老頭，陣法造詣不錯，修為幾可忽略不計。
「翅膀硬了，想造反？」
「有點慢啊！」
「讓開。」
那塊石頭慢慢平靜，五彩之光雖在流動但如剛才那種暴烈兇猛，望之美艷無雙。一睡一躺的兩隻妖獸滿臉幸福，渾不知、不理惹出多大麻煩。
「滾蛋！」十三郎恍然一拍腦門，抬腿把三殿下踹飛。
「怎不早說。」
嘲風也慌了，嗚咽聲聲似在請求，可惜沉睡球球雖不能反抗，但其姿態非常堅決，到嘴的東西吐出來，門兒都沒有。
三殿下繼續沉默。
「……」
蓬！沉悶
球球不是力量大，而是能無視重量，但它不是空間妖獸，難道……
情勢緊急，十三郎哪有心情細調慢哄，反手亮出天絕。
正在無可奈何時候，上方忽聞幾聲怪響，眼前人影晃動，黃花女輕如飛葉。
不再遲疑，沒有停頓，老婦下令后俯身疾沖，徑直撲向地面坑洞，其餘二人分阻兩方，不但要殺人，還要給老婦爭取時間。
球球睡了，嘲風醉了，那股本能敵意依舊存在，適才搬石可以判斷出，想挪動球球的身體，十三郎非出全力不可。
五行舟動作遲緩，開口吞天與吞一塊石頭的感覺相當，永遠慢慢悠悠。但只要能「吃」進去，空間規則自動生效，球球的體重不再是問題。
看到這一幕，十三郎反而笑了，笑容平靜冷酷，踏步向前。
「剛剛跟你說了，別什麼事情都要想個通透，這不，腦子不靈光了。」
「我砍……」
醒悟過來的十三郎騰空而起，四方觀望，目光頓化刀鋒。
「讓開！」十三郎一聲怒喝，舉劍。
沒辦法的辦法，之後如何，就只能靠運氣了。先前寶光如此劇烈，引來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百上千，甚有可能連仙靈殿都知曉，接下去，絕不僅僅是一場鏖戰那麼簡單。
無需提醒，嘲風撲上去試圖像上次那樣把球球叼起來，結果險些把腰累斷，依舊徒勞。
「殺。」
三殿下眼淚汪汪。
理論上不可能出現的景象明明白白展現在眼前，極具衝擊、且心裏不會覺得不合理。如讓十
「你來？」
「你來有啥用？」瞧她一臉得意洋洋，十三郎有些好奇。
……
黃花女低頭去和五行舟「溝通」，憂心忡忡說道：「我得先看看情況，鬼東西這麼重，誰知道小五受不受的了。」
想到這裏，十三郎忽然一愣。
坑道深幽，寶色餘光仍在閃爍，氣意已不像剛才那樣濃郁；從來人的角度看，下面只有一名青年，一個小女孩，坑內可聞女聲催促，旁邊一個老頭正忙著布陣。
「……把它埋起來。」
修士裝載有極限，不是想拿什麼就拿什麼；空間寶物同樣有極限，不是什麼都能朝里扔。當然這與品質有關，品質越高裝載的能力自然越強，再有修為高深者可以自劈空間，乾脆不用寶物，兩手空空仍能夠攜帶所有。
時間就是勝利，時間就是一切，遠處人影疊疊出現，奪寶容易護寶難。
流光聚集，銳鋒撲面，老婦不殺人也出全力，雙手各提一盞燈火，耳邊忽聞弓弦響亮。
「布陣！」
大禍臨頭。
睡夢中的球球感覺到什麼，呲牙咧嘴做出兇惡表情，旁邊嘲風這會兒也意識到什麼，趕緊對著它的耳朵輕聲細語，哼哼唧唧叫個不停。
當初泗水一戰，五行舟吞掉包括樂洪濤座駕在內的七艘魔靈艦，十三郎親自掂量過球球，知道它怎麼也不能與那種相比。
沉聲低喝，十三郎全力催動法力，提！
「……好。」
「汪汪！」嘲風後退半步，目前由兇狠變得有些畏怯，隨
十三郎真急了，一腳踢在球球的肚皮上。
「嗚嗚……」三殿下如泣如訴。
看修為，十三郎的氣息漂浮不定，病怏怏好似重傷未愈，小不點反倒有些神秘，望之如隔了一層紗，朦朧不知究竟。
好在這次不同往常，早有準備的十三郎開足力道，收石還算順利。下一步，他把目標轉向球球，內心頓時有些犯難。
「交出寶物，或者死！」
「我操！」
修真世界靈像萬千，重寶面世前常有異兆，精修大能根據其規模、寶色及威力便能窺出寶物品質；正因為如此，一場紛爭在所難免，殺人奪寶，奪寶者被殺，都是常有的事。
弓響，燈滅，人亡。
真他娘的重！
真重！
「汪！」意識到十三郎想幹什麼事，嘲風一躍而起，橫身攔截，如臨大敵。
十三郎反手一拳將襲來的飛劍砸飛，旋身一腳將那名至今尚未弄清狀況的修士身體活活踢成對摺，凄厲哀嚎終於響起，提醒陸續趕到的人們，這不是幻覺。
爭奪寶物靠力量、靠時機、靠運氣、靠組織，不是說一定先到先得；遇到彼此實力相當的情形，妥協商量在所難免，或有聯手之舉。
「想什麼呢？做事啊！」
「幻覺，一定是幻覺。」不知誰說出來，獲得不少響應。
「殺！」
別說，睡夢中的球球比清醒時候好哄，在三殿下的安撫中沒有抗拒，被送入獸環。
三殿下不理。
十三郎遇到的就是這種情形，寶物已經到了球球的肚子里，五行舟吞物需要時間，左宮鳴布陣同樣需要時間，來搶
五行舟，曾經吞掉七艘魔靈艦，連同裏面的人都好好活著，肚量之大哪是獸環所能比。這件「活寶」是贈品一直留在黃花女身邊，十三郎已經不太記得起來；再或者，黃花姑娘說的有道理，十三郎太喜歡尋根究底，腦子用廢了。
然後沒了。
十三郎沒那本事，只能用寶；事先考慮過會有風險，他特意拿一隻全空獸環，結果仍被球球加巨石活活壓碎。
這可怎麼搞？
「想死？」
咬一咬牙，雙手颶風同時開舞，十三郎修為全開，盡量控制著「溫柔」姿態去托。
一個字：搶！
……
嘲風身子一撲倒在球球背上，肚皮朝天把它蓋得嚴嚴實實；之後鉤著前爪，眨著眼睛望著十三郎，一聲不吭。
常規情形，寶色顯露並不意味著寶物馬上出世，越是奇異，寶物醞釀的時間越長，三五日、三五年、乃至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此外還有，秀色散發被人察覺，但不代表能夠馬上確定其準確滴地點，因而在時間與空間上都有緩衝；那些實力龐大的組織可以從容調集人手，把奪寶演成圍獵。
一句商量的話都沒有，最先趕到的就是剛才經過的那批人，三人同行以老婦為首，憑十三郎現在的眼力能夠看出，必為獵殺者之一。
「吐出來！」
由蟻后藉助厭靈蟻的感應可知，兩千裡外有修士出現，正如流星朝這方疾趕；只要被人拖慢腳步，再想走，難度不亞於登天。
「魔靈艦太多，需要時間清空啊。」
之後十三郎抬起頭，對那名出聲后不停眨眼的修士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