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三怪之地
第二怪是活物，嚴格說是指寄生妖獸。
莽莽群山，當中一條細縫綿延，入口處一群十幾人的隊伍，蘇四老闆按著肚皮，一臉滄桑與眾人做介紹。
程血衣沉默下來，十三郎知道他心裏想什麼，緩聲說道：「一人對抗六族是不可能的，你心裏知道這點。除非將來修為通天，我建議你……先把心思放一放。」
「可惜啊，弄來弄去弄了好多年，諸多前輩因此受傷甚至隕落，什麼奧秘都沒探出來。」
事實上，擁有固定伴侶的妖獸種類極少，有心人統計的話，會發現它們繁衍比普通妖獸更加艱難，絕無可能像螞蟻那樣一窩成千上萬、碰運氣都能活下來幾個。或許正因為這種特點，此類妖獸才會慢慢演變為雌雄相伴，從而提高活下來、以及保護子孫活下來的幾率。
星漏淵的情形與之相似，僅僅位置不做改變，足以配得上一個被人記住的名號。
這話打擊面有點大，旁邊群修面色陰沉，浪浪仙子微微冷哼，轉過頭對程氏青年嘀咕什麼，換來幾聲苦笑，兩次搖頭。
星漏淵雖大，妖獸的領地意識也很強，尤其那些強大妖獸，動輒將成千上萬里範圍視為自家後院，都朝這兒跑，星漏淵自然顯得擁擠。除此外，修真世界人人都知道，越強大的妖獸繁衍越是不易，生育期內性情越發兇猛，六親不認。
……
首先，它常在、但不總是存在。粗聽不太好理解，只有了解足夠長歷史才會明白，「不存在」其實是個騙局。
眾目相望，片刻迷茫，血衣殺者目光微山，說道：「害怕我們活下來，更怕我們與別人接觸，他們不敢大張旗鼓，只會私自行動！」
「怎麼可能！」
這倒是實
但有一條，妖獸只在這裏生，從不留下來養；妖獸寶寶一旦降生，不管是胎生還是破卵，不論體型大是小，實力強弱，天上地下水中，通通會極短的時間內離開。與此同時，當它們脫離星漏淵，骨子裡嗜殺本性隨之恢復，彼此殘殺吞噬惡鬥不休，結果慘到不能再慘。
「燕兄請看看我。」
「楚胖子如果不能分辨每一條化骨蟲的區別……能辨別的可能太小了，就好比厭靈蟻，除非專門打上烙印，它們在我眼裡都一個樣。」
背斧漢不解說道：「重壓下敵將亂，為何急著戰鬥？」
「化骨蟲感應僅餘一條，齊傲天三年前就應該死了；我估計他是自爆而亡，連帶化骨蟲一起殺滅。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既沒捉住他們也沒見著屍體，不太方便。至於那個蘇四，嘿嘿，鄙人對化骨蟲有點信心的，三年時間，鐵人也得變成麵糰。」
「在此時，在腳下。」
每當星漏淵出現，總有大量妖獸趕到這裏來，其中絕大部分抱有相同目的：產子！還有一部分不能生育，因為它們是雄體，陪伴、保護伴侶而來。
浪浪仙子嗤的一聲笑，微諷說道：「四老闆未免言過其詞，這裡是最外層，休說劫修甚至涅級前輩，便是妾身我，若無人修暗算攻擊、或者大規模獸潮，便能隨意出入此地，想留多久便多久。」
涉及到規則，這裏的人個個能說上幾句，但都停留在紙上談兵階段，沒有資格評論劫、涅。那不重要，大家真正關心的是，那種衝擊對生境的影響有多大。
聲音略頓，十三郎說道：「現在，請把自己帶入到當日參与追殺
這邊楚胖子也在苦笑，老老實實說道：「楚某自身實力不濟，需多動腦筋才能……我在想，剛剛四老闆提到星漏淵三怪，只說了兩條，這最後一怪，或許就是風險所在。」
十三郎說道：「沒錯。對方會示弱，會做出有陷阱的樣子，但又不能像以往那樣絕殺之局，至少表面上不可以。」
十三郎笑著回應：「狗急必定跳牆，何不抓機戰鬥？」
起身跺腳，十三郎環顧周圍，視線中萬點星空閃爍，目光因此變得迷離，視距大大縮短。
想解釋清楚要從名字開始，星為星光，漏就是漏下來，淵是峽谷，合起來就是一條不容易看到星光的峽谷，形容其地勢艱險。
「其他人？」浪浪仙子自行猜度，說道：「楚兄說過，齊傲天已經死掉，蘇四也應該全身無力，餘下一個生境初期，幾名下界小修，成得了什麼氣候。」
……
他們的處境？四老闆、壯漢略顯疑惑，程血衣插口說道：「我能看出來，他們的日子不好過。」
「不能分辨，他會認為齊傲天已死，齊傲天的死可證明我們奈何不了化骨蟲，進一步的結果是：蘇四老闆徹底變成廢人。」
蘇四老闆挑拇指大讚，說道：「難得有個明白人，楚兄猜猜風險是什麼？」
產子就是生孩子，狂靈之地的妖獸喜歡在星漏淵生產，沒有例外，沒有特殊，個個如此。
「楚兄斷定齊傲天死了？還有蘇四他的確……」
更奇妙的在後面。
綜合上面可知，無論是險、還是「不存在」，都不足以讓星漏淵得名，真正讓人們記住、包括蘇四老闆都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它會消失，但又總會原地
蘇四老闆哈哈大笑，說道：「楚兄慧眼，星漏淵第三怪是指……」
「星漏淵第三怪：星辰風暴！」
「單單這兩個特點，足以使得星漏淵吸引眾多目光；蘇某從典籍內查知，當初在研究飛升之地奧秘的時候，星漏淵可是重中之重，曾有多位劫修、甚至涅級前輩來臨。」
「由此，對方眼裡的我們是這樣的，程血衣，受傷的邵前輩，加上我這個拖家帶口的下界小修。」
前面所提到的雄體伴侶，真正發揮作用就在這個階段，死亡率極高。
需要提到的是，狂靈之地大過星球，出現幾條地形險要的峽谷再尋常不過；同時狂靈之地時刻處在變動中，速度緩慢但不會停止，因此有些地方今日顯眼，或許過些年便會完全消失，很少能擁有固定名字。
每過一些年，星漏淵便會無故消失，具體將就是兩側山峰合攏，整條峽谷徹底變成實地。這麼大變化，期間各種災難難免，地火蔓延，山崩石裂，再或者山洪傾瀉飛瀑如雨，總之想得到的災難這裏都有可能發生。
別處是這樣，在星漏淵就不會。
程家青年溫聲說道：「蘇老闆說的是。鄙門叛徒狡詐陰毒，實力不俗，萬萬輕忽不得。」
不管是人還是妖獸，縱有強大修為、強橫身體亦難與自然天災抗衡。退一步講，即便真有能力自保，也沒人願意經常遇到這類事故，甭管死不死……多麻煩啊！
啃一口身邊遞過來的肘子，蘇四老闆唇角流油，順勢捏一把少女嬌臀，聽著痛哼呵呵大笑說道：「有事的話，給再多好處我也不會來。」
妖獸喜歡
眾人這才明白蘇老闆的意思，所謂受傷隕落並非因為妖獸攻擊，而是因為規則衝突。
三年期間，血衣殺者東奔西跑，殺了很多人得到很多消息，加上他原本就有的路子，有所判斷不足為奇。不等四老闆追問，十三郎已點頭說道：「預料之中的事。三年前說的大勢開始發酵，外界質問、四方議論，這些都是大麻煩；找到、並且殺死我們之前，他們身上的壓力一日大過一日。」
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人震驚，後面還有。
出門的蘇四老闆滿臉和氣，真假不管至少看著和氣，嘻嘻笑著回應道：「仙子的話一點都沒錯，無意外的話，生境修士足以縱橫此地，可……偏偏劫修以上不能。所有勘驗此處的前輩歸去后，先後發生各種意外，有人修行走火入魔，有人體內靈力暴亂，還有些神智出現問題，記憶混亂甚至完全失去記憶，結果啊，慘不忍睹。」
對那些擁有長久壽元，有足夠時間了解、並且記住星漏淵特點的妖獸而言，避而遠之為上。
眾人不由自主點頭，那邊蘇四老闆吃的爽也笑夠了，神色忽轉繼續說道：「不過，諸位如果認為此行沒風險，可就大錯而特錯。」
……
事實並非如此。
星漏淵是個怪地方，其怪有三點。
「當全世界的人變成瘋子，瘋子便不再是瘋子，剩下那個唯一的正常人才是瘋。」
怪就怪在這裏，來星漏淵生產的妖獸，
提到蘇四，這邊也有蘇四，蘇四聽說蘇四遭遇，神色非但不覺得難過，相反樂呵呵狀極愉快，回頭問楚胖子。
因沒有肉身，燕子老者覺得自己最應該擔憂，當即便問出來。結果換來蘇四老闆連串爆笑，宛如雷霆轟鳴不休。
血衣殺者默默低頭，心裏不知轉著什麼年頭，旁邊背斧壯漢及時圓場，說道：「縱然如此，對方能動用的力量依舊遠超你我。」
答著蘇老闆的話，楚胖子挑眉說道：「四老闆剛剛說的兇險，當不是指那些人。」
當然吵架還是有的，准媽媽、准爸爸們大吵大吼大鬧一番，最終都會怏怏離去，有極大可能誰都不佔那塊地方。
生命總有出路，進化無處不在。
十三郎認真點頭，說道：「所以我讓你只把消息送給當年參戰的人知曉，誘其前來。記住一條，我們的對手從來不是六族全部，而是一部分。參与當年事的人死的越多，反彈力量便越大，六族內部裂痕隨之增大，陰謀崩盤的可能越高。」
呃……
血衣殺者此刻抬頭，說道：「也不會太強。他們會給我殺人機會，否則只會把我驚走，得不到戰機。」
十三郎平靜說道：「經過上次，參与此事的幾人已成驚弓之鳥，沒有三比一、甚至五比一的力量，他們不會出動。」
蘇四老闆不屑說道：「程血衣的確厲害，不過，我說的風險不是指他。」
背斧壯漢有些頭大，乾脆問道：「總之對方比我們強很多，內里或許還有無法預料的底牌，既如此，戰在何時？勝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