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萬法莫侵
「整條星漏淵，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安放細絲，數量不等。完畢后，我會把數字與位置告訴你們，只要記下來，當你處在某個位置，通過感應到的吸力多寡，就能知道自己身在何地。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件事，此外……」
「四老闆他，是否過於託大了？」當初那名倖存侍衛隨之開口。
原理的確是這樣的，三名大佬紛紛點頭，程血衣說道：「然後？」
十三郎回答道：「有。但是先別急，我有件事情需要問清楚。」
難不成每人身上帶幾個，之後保持恆定距離？
「這東西……」
誠然元磁之母難找，厭靈蟻也不是誰都訓練得了，況且這種方法並不徹底，僅僅解決了迷失一項。
換成別人，此刻必定識趣不再追問，唯蘇四老闆不這樣，嘿嘿笑著說道：「程老弟有難處。只不過，這件事情若不理透，怕是各位心裏會有……」
四老闆做慣生意，體內法力連綿和緩，法術也以控製為主；此刻他的感覺很奇妙，細絲在手彷彿變成一隻金光燦燦的碗，無論何種道法用去，都會變成最原始狀態，怎麼灌都灌不滿。
程血衣微顯疑惑，因他能夠看出來，十三郎明顯針對自己。
「無所謂合不合適，結果最重要。」
「這是……」
「我明白了！」四老闆一躍而起。
那怎麼可能呵！
實驗者沒動手，四老闆已經忍不住，自個兒挑了兩根細絲在手，法力輕催。
「元磁之母。」十三郎淡淡糾正。
「各位是否都忽略了，對方有個善於謀划
元磁之母、厭靈蟻，都是可以用別物替代的，效果完全可以比這更好。關鍵不在事物，而是這種解局思路……之前為何沒人想到過？
「嚴格說，只針對高靈智生物才有效。」蘇四老闆很久沒開口了，此刻終於插了一句。
言外之意，縱能做到，也須全力以赴才有可能。
話說到這份兒上，便是蘇四也不好意思再深究下去，訕訕笑了幾下，雙手拍打肚皮說道；「既如此，蘇某很想與那位老朋友敘舊，先行一步；各位有什麼手段都拿出來，也好早點把事情解決。」
「現在我開始相信你的話，六宗之局的確有辦法破解。」
這樣說不準確，它們實際上是去碰一碰那根細絲，之後各自分開。
背斧壯漢修習潑風殺，法力也有自身屬性，剛猛霸道一往無前；與四老闆類似，他的手段同樣化成原始法力，感受到的不是碗，而是一把小巧利斧。
三名大佬傻乎乎地望著，沒有一個明白這是幹什麼。
「程老弟過謙了，過謙了。」
片刻目光交流，眾人的視線集中在兩個人身上，楚胖子，與程氏青年。
「這樣……合適嗎？」浪浪仙子首先開口。
「釣魚舍餌，想殺人難免會死人，不然還有什麼意思呢……開始吧。」
「星辰風暴固然兇險，不至於無法破解，只要事先了解，輔以適當法器，路上小心些，擔保出不了大事。」
「這是元磁！」
「以弱戰
楚胖子神色略顯陰沉，相比之下，青年還是那副模樣，謙和有禮，舉止談不上沉穩也看不出多老辣，唯一特點是不變。
十三郎不爭辯，隨手掰下來兩根細絲，遞給壯漢與陳睿每人一支。
「憑各位的實力，星辰風暴的影響有限，縱有危機，稍加提醒一下便可迴轉。」
血衣殺者微微點頭，說道：「我知道星辰之力的厲害，休說這點磁力，便是磁山也會受影響。」
「用事實說話。」
「幻境也好，亂流也罷，包括扭曲、壓制、陷阱等等都有一個共同點，只對生命有效。」
言罷起身，四老闆竟不管其餘人怎樣，自帶三名侍女入谷，徑直消失在點點星空之中。身後，四族代表相互看了看，均被四老闆的舉動弄得有些發愣。
「吼！」
程氏青年微笑鞠禮，誠懇說道：「蘇老闆誤會了，您說的很對，但對有些內情不夠了解。」
迎著程睿猛然變厲的眼神，十三郎平靜如山。
群修無言，四族代表面有不解，程氏青年很快意識到蘇老闆主要針對自己，遂言道：「此行如沒有蘇老闆幫忙，我等怕是剛出發就會吃虧；既是我等依靠的人，有問盡可直言，在下必定如實相告。」
其餘兩人也有此問。如剛才所見，被磁化的細絲難以消除，意味著彼此聯繫無法切斷；然而談到具體應用，仍舊沒有什麼辦法可想。
程氏青年依舊沉吟。
「元磁之母！」
……
「沒什麼難處。」
灌不滿是假的，實際狀況為，四老闆能夠輕易將其撐爆漲碎，但如試圖用道法將其抹去，或者改變成別的樣子，萬萬不可能。
不理其餘兩人震驚目光，十三郎耐心等待程血衣平靜下來，才問道：「你沒事吧？」
青年開口接過話頭，坦然說道：「程血衣想殺的人當中，我的名字當列前三。往年在下久居宗內不外出，程血衣沒有辦法可想，只要讓他知道我在這裏，一定會冒險尋找機會。」
十三郎笑著回應：「這件事，我有權不回答。」
十三郎指著那堆亂七八糟的絲，說道：「它們沒有生命，不會被任何幻境迷惑；他們彼此吸引，力量強弱只與距離有關，斷斷出不了差錯。」
聲音停頓，四老闆等了一會兒不見下文，說道：「然後？」
四老闆笑容越發歡暢，笑到一半神色微收，沉聲說道：「從開始蘇某就在思考一個問題，諸位興師動眾而來，從頭至尾就沒問過陳睿避戰會怎樣。恕我直言，六宗追緝程血衣不是一天兩天了，始終不能得手。原因不必多說，僅就蘇某所知道的情形，血衣殺者行事謹慎，實力相差過大的時候絕不冒險，其藏身之地也曾被發現過不少，事先至少安排數條退路。如今這樣……程老弟笑什麼？難道蘇某說的不對？」
主角做了好半天，蘇四老闆越發適應領袖角色，環顧四周緩緩說道：「蘇某真正擔心的是別的事，各位能否與我解惑？
「補充的好。」十三郎贊一聲，接下去說道：「第二點，風暴內幻境無法持久，不妨假設為星光顆粒某時出於平衡，以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構成一座陣，進而演變為各種陷阱。就好比一條流動的河，某個時間從中截取一段水流，雖然整體向前，內里卻完全靜止下來。」
毫光耀眼，重重法術圍繞細絲流轉，四老闆留意掌控殺伐，避免將其摧毀成渣。另一旁，背斧壯漢與程血衣雖不像四老闆那麼急，私下也都暗施法度，各展手段。
血衣殺者沉默下來，半響才說道：「這東西有用，但你準備讓我們怎麼用？」
四老闆眼神一亮，說道：「反過來，只要力量恆定，便可判斷距離方位。」
稍稍一試，三人的臉色都變了。
十三郎坦誠說道：「很多。」
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呼吸可聞。
血衣殺者目厲如刀，盯住十三郎的眼睛說道：「元磁之母，你有多少？」
這話對到不能更對，一塊石頭，仍到哪裡都是石頭，管它什麼陷阱什麼幻覺，何來扭曲無所謂壓制，啥都不在乎。
可……畢竟是破了啊！
背斧壯漢連連搖頭，說道：「這不可能。星辰之力我暫時沒見識過，但可想象其威力絕不會小；這些細絲相吸僅僅因為一些磁力罷了，外力干擾，絕難保持穩定。」
理清危機，十三郎解釋道：「這些厭靈蟻得到的指令很簡單，挨個與你們身上的細絲碰一下，之後飛到某個固定距離，再回頭重複這個過程。我會給你們準備足夠多細絲，足夠多厭靈蟻，所以……
程血衣冷冷說道：「這種東西，憑你怎麼控制得了？」
「我也明白了。」背斧漢滿臉喜色。
「準確地講，它們是只是被元磁之母磁化的普通金屬，磁性難以保存太久。僅僅應付一場戰鬥，足夠了。」
「此法可行。」血衣殺者不像別人那麼激動，相反神情有些落寞，望著十三郎的目光有些異樣，隱約能看出讚賞、欽佩，甚至嫉妒。
誠懇神色，血衣殺者略顯振奮，問道：「關於戰鬥，還有沒有別的安排？」
隨口安排，十三郎傳出指令，幾隻抱著細絲厭靈蟻聞令而動，先後朝程血衣身上輕撞。
「幹嗎？」兩人一頭霧水。
「剛剛我來的時候，你們大家都表示反對進行這場戰鬥，但我能看出來，你眼裡的殺機從未那樣濃郁，說明心裏其實很想打。」
「兩位的本事，摧毀它們自然輕而易舉，如想改變、或者清除上面的磁力，恐怕……」
「箭在弦上，合不合適都要繼續。」
六宗、仙靈殿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就這麼被幾根細絲、幾隻螞蟻解了？
……
言罷起風，身前多出一團厭靈蟻，不肖吩咐，每隻自動飛過去抓起一根細絲，隨後鑽出洞府，閃爍不見。
的確是這樣的。
稍頓，十三郎繼續說道：「這類情況，身在其中險惡重重，外人看來不值一提，只需稍稍打亂星點秩序，陣法自解。」
「不會吧！」
十三郎早有準備，揮手說道：「不是給你們用的。」
反應最劇烈的是陳睿，大叫一聲身形彈飛到空中，表情扭曲，神色似痛苦又似猙獰，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