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真靈無懼，紙上談兵
趕在天地二老認錯之前為其開脫，銀衣青年輕蔑說道：「其一，換成誰處在十三郎的位置，都不會將此事大加宣揚。其二，下界修士就是下界修士，縱然親歷真靈之戰，看到也如霧裡觀花，圖個熱鬧罷了。所謂不知則無畏，無畏則心存僥倖，有意無意選擇迴避，也是有的。」
「程長老沒反應。」
銀袍青年莞爾說道：「這個簡單，他想說蕭十三郎不像程睿那麼迂腐……燕山想給蕭十三郎鋪後路，不自量力。」
「有的。」
「金烏也有強弱，不是生下來就是真靈。」
「怎麼能沒反應？」
「太好了……」
「不要問他了，咱家那頭金烏該算真靈。」
咱家那頭？背斧漢子胸口犯悶，險些氣到吐血。
「蕭十三郎實力強橫，其強主在肉身、寶物、獸寵，神通其實尋常；據此三條布局，事乃可為。」
銀袍青年略一思量，笑了笑說道：「用心良苦。然後？」
蘇大老闆神色微動，讚歎道：「能言敢斷，直奔要害，了不起。當年本座一看便知其不俗，如今看起來，還是低估了她。」
「蕭十三郎為至性之人，身邊帶有多名小修，且視為親族；由此入手，或可迫其所為。」
「紙上談兵，一群廢物。」
隨口安慰，銀衣青年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寒芒，忽然想到什麼，再問天殘。
「待到那天，這邊大局已定，說不定兩域都已經合一。屆時先不說其它，縱然金烏肯為一名人修弟子出面，縱然它以全盛姿態出現，又能如何。」
「蕭十三郎多智擅謀，多謀者
「我操！」
「那你說清楚點，什麼樣的金烏才算真靈？」
「金烏為師？」
「不是吧！療傷也得分個情形，就沒得更改？所謂事急從權，緊急狀況當隨機應變，該事先約個辦法才對。」
十三郎點頭。
「虛實相伴迷惑對方，通常講不算錯，但我聽說蕭十三郎一手促成六方會談，眼下這局勢不見得比那種情況複雜，怎麼個迷惑法。親臨鋒矢弄險成性，事事有成，這不是局不局的問題，關乎到氣運。再說實力，此子偏愛肉搏沒錯，但若因此輕視其道法，嗨嗨，本座只能說一個蠢字。」
蘇大老闆暗暗皺眉，問天殘道：「還有么？」
蓬的一聲，噗嗤一笑，聞者神情迥異。
「說呀！怎麼不說了？」小不點咄咄逼人。
十三郎哦了聲，不再言語。
「……」頭頂雷霆之怒，天地二老伏地拜倒，想辯解無可可說，不辯有不甘心。
「我認為，他們的分析很有道理，位置、方向都找的很准。」
身邊青年也在皺眉，但沒說什麼。
「蘇老勿怒，此事怪不得他們。」
銀袍青年笑容更歡，說道：「獸潮之戰證明了這一點，還有呢？」
「對了，聽了燕山的話，程默是何反應？」
「這叫什麼問題。」小不點大為不滿。
身邊蘇大老闆說道：「燕山為人老辣，此意其實為了幫襯歐陽，證明蕭十三郎不注重門戶種族，與六族關係並非不可調和。」
「人多力大智也強，驕
變前人人不得閑，仙靈殿內二人講，兩人聽。
蘇大老闆擊碎桌案，勃然大怒。
天殘應著，先朝青年施禮，恭敬回答道：「燕山沒有明確態度，只列舉了幾件與蕭十三郎有關的小事，聲稱供程長老參考之用。」
「它遲早會恢復……」
旁邊邵林趕緊跟上，鼓動道：「那也很厲害啊！真靈縱只有涅修之力，運用起來也是兩回事。能請來不？」
不待青年再問，蘇大老闆解釋道：「估計是想說蕭十三郎有仇必報，不為規矩所限，手段毒眼光准，善於借勢。」
道理對的，蘇老闆何嘗不知道這點，奈何此前以為蕭十三郎與真靈的關係是別人吹出來，如今扯出一隻極有可能與之有「師徒關係」的真靈，豈能再如從前。
「趕緊啊，正是用人的時候，要是嫌棄場面不夠大，還有星域大戰等著，定能大展……」
這話問的荒唐，天殘地缺均感受到一絲羞辱，奈何尊卑實力均如雲泥，只好將委屈死死按下，再度點頭。
「受傷太重，境界與實力不相稱。」
「這個……」邵林傻了眼，心想我又沒見過真修，胡編么。
「裝死行不行？」
十三郎抬頭看著程睿，說道：「我見識少，你給估計一下，咱家那頭金烏當時什麼實力？」
「金烏……是真靈？」
就像在生死邊緣溜達一圈又回來，劫後餘生的感覺一時難以消退，天殘仔細回想，半響才認真開口。
天殘說道：「其二，蕭十三郎始入道院，以學子之身返回復讎，連殺戰道雙盟數人。
「蕭十三郎……」
「金烏尋找昊陽養傷，這會兒不知道跑到哪裡去。」
呃？青年好奇問道：「什麼樣的小事？」
天殘輕吁一口氣，遲疑片刻，彼此交換一次目光，才遲疑說道：「其四，蕭十三郎煉有分身，被金烏帶走修行。」
蘇大老闆問道：「講些什麼？」
天殘站出來說道：「歐陽言道，蕭十三郎與程血衣走到一起，實為形勢所逼而導致，主張徹查當年事，為齊傲天翻案。」
「先生真有分身？」
稍頓，蘇大老闆說道：「滄浪那麼多修士進階生修，除爾等外，幾乎個個受其恩惠，就沒有人替蕭十三郎說話？」
望著十三郎弔兒郎當的樣子，程血衣神色凜然，鄭重提出警告。
「蕭十三郎為對方主腦，同時為殺將，好勇鬥狠，喜親臨鋒矢；此人多次以弱勝強，弄險已成習慣，可設局誘之，當有所獲。」
「程長老吩咐計劃照舊，沒別的反應。」
聽到「絕戶計不易輕動」，天殘地缺默默低頭，神情有些怨毒。
「試試唄，難說可以……」
天殘回答道：「其一，蕭十三郎出身靈修，逃亡時被迫進入魔域，結識燃靈聖子，進而廣交好友，為後來的靈魔會盟打下基礎。」
……
一樣震驚，同等疑惑，飛遁途中，星盤之上無所事事，背斧漢子當先開口。
心裏感覺有些不妙，天殘抹一把頭上的汗，繼續說道：「其三，道院大比，蕭十三郎誓殺夜蓮，後來卻與之多次聯手，慢慢變敵為友，還曾在後來捨命相救，力搏樂洪濤與三面
……
看出蘇老闆有顧慮，銀衣青年說道：「就描述的情形看，彼時金烏只有涅級實力，或許還有不足。這麼重的傷，距今只不過兩百余年，不可能複原。」
邵林一下子沒忍住，罵過之後眼睛轉了兩圈，又來新謀。
青年身份尊貴但是好說話，略略點頭便不在爭，隨口吩咐天殘。
天殘地缺聲音微顫，齊聲回答：「這件事，外人根本無從得知，我等以為燕山存心編造，目的是為了……」
「可是……」
蘇大老闆面色疲憊，抬起手用力揉揉眉心，阻止地缺再講下去。
不耐煩邵林喋喋不休，血衣殺者開口言道：「程默看似成竹在胸，仙靈殿穩坐釣魚台，怎麼看都有些詭異，不像沒有準備的樣子。當時當下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妥當？」
「沒有什麼可是，蘇老盡可放心。」
「什麼叫算！」
「兩千年之後。」
「算是吧。」十三郎在想事兒，隨口敷衍。
蘇老闆回頭微微點頭，解釋道：「上使慧眼，然而莽撞有莽撞的好處，具體要分情勢而論。這樣吧，上使初來，對這裏的狀況還不是太了解，稍後老夫為你詳細解釋。」
逐條反駁，蘇大老闆言辭輕蔑，對那些獻計獻策的修家不屑一顧。其面前，天殘地缺面面相覷，心裏想照你這麼講豈不是沒辦法了，一個化神修士天下無敵？
驚驟如聞雷霆，蘇老闆神情大變，起身追問：「如此大事，為何之前不說！」
「廢話。」小不點搶著回應，神情驕傲。
「沒有什麼能絕對妥當，至於成竹在胸？」十三郎笑了笑，
嗬！
「……你沒睡醒？」十三郎翻翻眼皮，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臨大事前靜心為上，不說那些沒指望的事情。」
斷腿之疾難愈，地缺至今都是跛子，先挪了挪腿腳換到舒服的位置，這才開口言道：「歐陽燕舞，燕山，都曾有過建議。」
「你繼續講。燕山又說些什麼？」
蘇大老闆不在意他們怎麼想，自顧沉吟說道：「后兩條稍稍有點意思，以弱驅強好比仆強主弱，長久必亂；然而眼下情況不同，外力巨大內里必合，等閑差錯亂不了。再有那個脅迫之策……此為絕戶計。蕭十三郎與程睿性情相仿，動輒死仇再難挽回，不宜輕用。」
「沒反應？」銀衣青年大感意外，不禁為之皺眉。
「程長老？」
「是。」
「編謊編到真靈頭上，一派胡言！」
隨口解釋兩聲，十三郎說道：「走的時候說過，至少兩千年之後。」
「蕭十三郎身邊皆為大能，以化神之身指揮生修、甚至劫境，勢如落足於累卵，麻雀架鷹，但凡出點差錯，必遭反噬。」
銀袍青年不明所以，問了句：「用意何在？」
「啥？」
「真靈就是真靈，他怎麼能沒反應……你確定？」
「……有。」
「本尊死，則金烏必至。」
老闆旁邊，銀袍青年聞之挑眉，開口道：「能得大老闆讚譽，那位歐陽燕舞當有所長，可她這麼做，等於當眾駁斥程默，難道不是莽撞？」
血衣殺者唇角微抽，鼓楞著眼睛沉吟半響，說道：「無隱藏的話，與涅修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