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沒理由不誤判
「別嚇著他。」十三郎攔住，扭頭去找陳睿。「囡囡學會的第一道人修神通，你這位老師功不可沒，給個評價。」
「什麼怎麼樣？」邵林的心還在發顫，不明所以。
大灰是妖獸，他能修得，小不點為何修不得？此刻十三郎聯想到，水底生物，尤其那些不善移動的生物辨別、召喚、尋找同類的時候，只有很少依賴氣息，絕大多數靠的是聲音。
「白痴！」血衣殺者譏諷道：「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已經超過了你，快要趕上我。」
「感覺怎樣？」十三郎旁邊望著他，眼神戲虐、同時有些期待。
可惜，小不點到底是妖獸，修為境界突飛猛進、空間之道日益精深，人族法術始終修不出模樣，擺擺架勢嚇唬小修可以，戰鬥時應用，捨本逐末之舉。
「什麼時候再搞條龍？」
十三郎沒聽到，自顧沉吟，呢喃，聲如夢囈。
「……」背斧漢子的手一哆嗦，心裏嚇了一跳。
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總是那麼荒唐。
血衣殺者說道：「妖獸越強本體越大，連這都不曉得，你修的什麼道。」
「是嗎？」
此行遙遠耗時良久，加上此前閉關久了、三人彼此難免生疏，十三郎不介意趁機消除誤解，順帶了解一下各自底細。
轉念兩思，血衣殺者心裏莫名酸楚，放緩聲音說道：「妖獸與人修不同，化形有劫才是常態。至於為什麼這麼快，說到底還是積累的好處太多，加上……我認為狂靈之氣有催化作用，井噴之勢。」
這都哪兒跟哪兒？
此前只覺得女兒變強了，可沒想到一下子強出這麼多……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十三郎連忙追問
「我會怕你？」程睿險險氣歪了鼻子，冷冷說道：「我怕收了她，你就當不成爹。」
喜滋滋叫回得意洋洋女兒，十三郎穩住星盤，無視程睿冷淡面孔再問道：「怎麼突然成長這麼快？沒經歷過什麼劫就連破幾階，真讓人費解啊……難不成老師比當爹的還親？」
資源無盡，老師呢？人間道院教化聖地，功法隨便選，老師隨便挑，再有真靈額外垂青，同為妖獸，指點怎麼會少。
十三郎說道：「可我看不出囡囡什麼境界，感覺沒啥變化。」
一句話分成幾段講，血衣殺者心情複雜。
狗鼻子，蛇信兒，狐狸尾巴，黃鼠狼的屁，這些本事來自天賜，別說萬物之靈，萬萬物之靈也只有羡慕的份兒。
看得到，但是看不見。
小不點的聲音傳入耳鼓，令人目瞪口呆之餘帶來無盡驚喜，邵林那邊張口結舌，十三郎管不了那麼多，連聲誇讚、不忘回頭質問。
本體妖獸，生來就是空間大能，先天資質不是好所能形容。化人之前，海螺老祖以灌頂之法，傾全身之力為本族保留一個種子；誕生之初，七十三為族祖聚一身；單此兩項、放誰身上都稱得上受用不盡。
這就是空間屏障。
「那敢情好。」十三郎頻頻點頭，大氣揮手說道：「狂靈之氣？那不是問題。」
懊惱之後感激，起碼在這件事情上，十三郎真心感謝程睿，態度與往日大不相同。
血衣殺者微諷說道：「想問她的境界就明說，拐著彎的想幹嗎？」
此後，父女同心闖蕩一百五十年，小不點佔盡寵愛，哪樣好東西不是頭號？
「……」血衣不
驚龍吼，驚神吼，本質原理並無多大區別，無非聚集真元以爆發的形式衝擊對方心魂，擊傷、或造成對方暫時失神。
轟的一聲！幾個人身子猛地一沉，疾馳中星盤當頭墜落，一隻方圓三百丈的巨大海螺高高聳立，氣息縱橫威懾千里，煌煌好似上古魔神。與往年不同，海螺表面再不是那種厚黑沉重如龜甲的顏色，而是亮晶晶浮現出一層好似玉質的光，光芒延著螺紋晃動，中間伴有無數細如拇指的漩渦。視線觸及光膜上無處不在的漩渦，會不知不覺被吸撤其中、有些歪到一邊。
十三郎沒笑，正色說道：「我說真的，小不點的確被我寵壞了，該管的時候儘管出口。」
這話明顯有歧義，血衣殺者怒不擇言，旁邊邵林差點笑噴。
「心理戰，以毒攻毒。」邵林悄悄嘀咕。
「天賦異稟，潛力巨大，只是性情有些頑劣……今日成就……只能說一般。」
「威力。」
「這事不太好弄，得先找到機會才行……兩域大戰……找條龍，應該不算難。」
「有理。」
騙天騙地騙不了自己，血衣殺者的經歷、讓他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不會刻意迴避心意。
「啥？」邵林懷疑自己聽錯。
百年前提到弟子，程血衣斷然宣布終身不言徒，神情之堅定、恨不得用刀刻在臉上。如今十三郎舊話重提，血衣殺者非但沒有否然，內心甚為之竊喜。
「不是那個意思……咦！賢侄女長高不少。」
「大胆！」
還不就是野獸能力被強大！
灰師兄的招牌啊！
血衣殺者稍稍沉默，暗暗衡量自己的實
終於輪到小不點表演，清脆聲音驟化雷霆，身軀陡變。
啊！背斧漢震驚尖叫。
十三郎順勢說道：「該管管，該訓訓。對了問下你，過去囡囡百多年不長個兒，我還擔心來著，現在一下子長這麼多，算不算正常？」
「人形時候不好施展，血衣叔叔讓我時刻練習，直到真正修成的那天。」
難怪招人喜歡，連血衣狂魔都能折服。
人族神通難以修行，用不來法器法寶，不要緊，血衣殺者另闢蹊徑，管十三郎要來驚神吼的法子，結合定字決、再從自己所修習的錐法中提煉一部分，組合出一門別類神通，教導小不點練習。
十三郎平靜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扣除那些忽悠成分，程默依舊低估了你們。」
「不是吧！」
此外別忘了，她還有一位來自異界的兼職老師：阿古王。那位猛鬼大爺不擅空間，但其動輒橫跨界面，以生下之力出拳破空，隨便說點感受出來，受用無盡。
背斧漢子訕笑試圖轉移話題，隨後就發現真不是眼花，忍不住伸手到小不點的頭上比劃。
「嚴師出高徒，怎麼教怎麼管，這些你可以做主，不用怕我。」
作為萬物之靈，人修經常羡慕妖獸擁有強大天賦，然而天賦到底是什麼？
感覺就像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血衣殺者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去，噎得不輕。
背斧漢不以為然，說道：「疑兵之計，同時為了激發鬥志。程默故意那樣講，免得亂了軍心。」
「可這代表什麼呢？」
「管他什麼戰，最終依舊落實在拳頭上。難道
血衣殺者不愧為險些登臨程氏大位的奇才，單憑這一點，足以躋身宗師之列。
定字決來自冷雨，十三郎不是沒教過別人，始終不見成效，較真想起來，多半與塑靈族天賦有關。
驚龍吼呢？
「想的美。」看不慣那張得意麵孔，譏諷道：「我替小不點查過，之前積累消耗幾盡，除非更多族祖獻身，或者什麼堪比龍血的天材地寶，絕難再如這樣成長。」
出口可以，出手絕對不能，這是底線。程血衣何嘗不知道這是空頭人情，冷哼一聲待要反駁，忽留意到小不點可憐兮兮的目光朝這邊偷看……
光線如此，神通道法如何？
「我和你相差兩個大境都能看破，怎麼會……」
小小有些失望，十三郎隨手翻點倉庫，發覺龍鱗龍血所剩無幾，實在沒資本再如從前那樣揮霍，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兇狠。
十三郎賠笑，說道：「不是不懂么。身高與境界掛勾？」
「威力？」背斧漢越發迷惘。
「就是這個。」
「真長高了呀！」
「有理。」血衣殺者罕見贊同。
神通自創！
正在胡思亂想，小不點啪的一掌排開邵林的手，清喝如龍吟。
十三郎說道：「問題就在這裏，他們說的越對，程長老就越應該保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知道我們能夠得到消息還大張旗鼓的公開進行。」
別的不提，那條堪堪化龍的精血，別人一滴兩滴當成珍寶，小不點這邊：管飽！
百年時光不怎麼見面，小不點足足長高七八寸，從三尺幼兒長成近四尺小女，面色更比往日晶瑩，粉雕玉琢，活像寶石雕出來的娃娃。
「什麼叫
一頂帽子扣上去，血衣殺者原本憐惜的目光頓時嚴厲，罕見流露的溫和表情隨之收斂，淡淡開口。
「變回來吧，拖這麼大個兒挺累的。嗯，不得驕傲，牢記聖人教誨，謙虛使人進步。」
看得到，看不真，尤其邊緣處，感覺好像什麼都沒有，如空無。
血衣殺者再次附和，擔憂說道：「我不信你連這都看不出來，到底怎麼了？」
「空間屏障。」程血衣冷冷說道。
「驚龍吼！」小不點生氣了，張口打算再喝。
「空間屏障？」
百年長七寸，能叫長這麼多？背斧漢一旁擰眉瞪眼，感覺好不荒唐。
「時刻練習啊！這還叫頑劣？」
關於這個事情，小不點沒心沒肺不在乎，十三郎自己也不怎麼上心，能修最好修不成隨意，女兒開心最重要。直到血衣殺者常伴身邊，十三郎出於私心、以拴住他為目的將小不點託付，這才有了變化。
結果讓人驚喜，小不點真的修出模樣，從此再非一技之長；等十三郎了解到這點，高興的同時大為感慨，一勁兒地罵自己太蠢。
話說回來，真若收徒認做傳人，小不點這麼優越的條件，上哪兒找去！
十三郎說道：「你修的是狂靈道，在這裏非但不受限制，相反實力會大大增強。我敢說他們對邵林的估計也有錯誤，至少錯估兩成。」
「是嗎？那敢情好。對了，修理一定要聽血衣叔叔的話，他可是前輩，老師來的。」
啊！十三郎狂喜驚呼。
邵林仍不服氣，說道：「我們是我們，你是你，按照計劃，你可是一個人瞎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