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升仙有矩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誓與天為敵
「這樣都行……不知這樣行不行。」
區區一塊石頭傷不了天心，只是來的太突然嚇了一跳，加上半空失去平衡，摔跟頭難免。鑽過碎石，頭暈腦脹的天心蛤蟆回頭看了看，神色混沌，有些摸不著頭腦。
身形自天空徐徐降落，十三郎猜測著四下里看，發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揮手叫來天心蛤蟆。
「啥……為啥？」小不點大惑不解，暗想爹爹平時巴不得哄球球開心，今兒這是怎麼了。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說來也怪，這麼在心裏嘀咕兩下，他覺得那種晦氣當頭的感覺有所減輕，往日心情有所抬頭。
「別急別急，慢慢說……球球你個小兔崽子，站遠點。」
「呵呵，是老夫。」
第二點不能忍，晦氣沒有根治的法子。費盡心機換來只不過一時平安，最保險的辦法是做事之前嘲諷、損天、大罵一通，否則便有可能出意外。
「去你媽的，遲早那你燉湯。」
臉色乍變，乍變之後沒有半點猶豫，十三郎不等蘇大老闆說完，狂罵一聲，飈射升空。
「熊孩子？」
「哈哈！」
失去才知珍貴，自打晦氣沾身揮之不去，十三郎充分體會到生不如死什麼味道，由衷懷念往日正常。如今正常了、甚至能將晦氣轉移，內心之情懷無法形容，險些喜極而泣。
「別靠近我……乖妞別怕，爹爹和你做遊戲。」
「沒法過了。」
心中閃念，十三郎趕緊搖頭，暗想這貨和狂靈同一時代，像小不點那麼慢慢長也已該成大人了。
大喝一聲，十三郎朝幾頭驚疑寵獸、還有嚇呆了的小不點連連擺手。
其一，罵人原來不是個輕鬆活，得講技巧；諸如老天爺是個王八蛋這種話，一次兩次有效，多了效果會打折扣。至於晦氣轉嫁就更難了，費盡心思。
驚叫中，洞府恰與此刻坍塌，一塊巨石正好滾到天心的行進路線上，被撞得粉碎。
狂靈與其有化不開的仇，狂靈死於天道，自己罵天不再受罰……胡亂琢磨，十三郎目光閃動幾次，試探著開口。
「別以為我猜不到，你和狂靈定有關聯，沒準兒就是她的種。」
「真的行啊！」
「注意安全，快去快回，千萬別耽擱。」
自爆是唯一讓人擔心的事。五蘇融合，最差也能身體合一，只要犬蘇不豁出拚命，終究逃不出被吞併的下場；至於融合層次是哪個階段，色蘇能否說動犬系真心，生蘇能否滿足色蘇要求，十三郎沒空、也無心情去管。
思來想去，試來試去，轉眼半日功夫過去，十三郎連女兒獻來的寶貝都沒來得及研究，最終不得不承認，這件事非一時半會兒可以搞定，需做長久打算。
「沒事沒事，爹爹沒事兒。」
「天道餘孽敢到這裏，找死！」
少喊一個「死」字不影響結果，絕境無生的犬蘇在色蘇勸說下放棄抵抗，沒有選擇極端。
「我他媽真是天才！」
「爹爹，看我找到什麼。」
高不高也沒個參照物，由其行事態度看，怎麼瞅都
「別過來！」
「叫個屁啊，信不信我把你也裝進去，和那個死仇做伴兒。」
「沒事沒事，先說，出啥事情……誰！」
周圍星點不斷湧來，密集程度超乎想象，十三郎慢慢意識到這不像風力所為，得趕緊弄清原委、順帶把小不點支開。至於這樣做有沒有用，接下去怎麼辦……過得一時是一時，再說吧。
片刻呆楞，十三先生撫掌大笑，一時放浪形骸。
「吱吱！」感覺沒來得及找，遠方球球跑到沒影子，猶不忘以尖叫警告十三郎，不得妄為。
「……」
悻悻想著心事，十三郎仔細檢查身體一遍又一遍，除了星印，別處絕無一絲異樣。如此意味著除非十三郎能夠動得了星印，否則只能祈禱它、或者他大發慈悲，折騰自己過癮後主動放手。
「吱吱？」大地之獺表情疑惑，似乎在說你咋知道的。
「呱？」
吃蘇不答腔。也幸好不答腔，否則以他愛說的性子，非得追問半天因果。
「發瘋呢，常事兒。」吃蘇隨口應著，一頭扎進犬蘇身體。
「十三在幹嗎？」那邊色蘇停止說叨，好奇地望著天空。
……
感覺這種攻擊與詛咒相似，可不能連著用，效果通常不嚴重、不會直接導致致命。想來想去，十三郎覺得這是因為因為那傢伙畢竟不在眼前，隔著星印不太方便，需要積攢力氣、或者別的什麼。
爆笑如春雷綻放頭頂，星漏淵天空數十道驚虹，以迅雷
挺正常。
「乖妞，替爹爹辦點事情好不好。」
天心蛤蟆通慧靈秀，居然聽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跳過來頻頻點頭。
「這主意不錯，怎麼早沒想到。」十三郎若有所思。
「有得有失。」
小不點揮手一道流光，距離有點遠，十三郎不敢施展法術，起身抬手去接。不知從哪裡吹來兩股怪風，中間混著無數星點，莫名其妙腳下發軟，撲通！
樂觀的人總能自我安慰，十三郎小心翼翼試探還有那些本事可隨便動用，忽發現小不點蹦蹦跳跳跑過來，臉色頓為之一變。
怎麼著管用？十三郎捉來幾頭妖獸試過，大概總結出幾條規律。
星海始終朝這邊涌動，周圍星點已經密集到難分間隙。心中越來越擔憂，十三郎不管吃蘇心裏有無意見，自作主張說道：「狂靈天道勾搭成奸不幹好事……那就這麼定了，等妞妞她們回來，沒什麼變化咱們就……來了。」
「吱吱。」球球搖頭，大約是說來不及。
……
想到這裏，十三郎才發現自己並未看清長發男子真實容貌，只覺得俊美卻無具體印象，身形似乎也不高。
心裏想著，十三郎站起身走兩步，走兩步，忽然躍起雷霆亂放，口中不停罵些老天該死、狂靈無道之類的話。
「呃？」小不點第一次對父親有疑慮，臉上明明白白寫著「爹爹撒謊」四個大字。
人隨聲至，三道身影先後射來，小不點遠遠大喊：「爹爹，出大事了！」
十三郎走過去，
「你的腿腳快，叫上嘲風和球球，兩頭看看星漏淵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蘇大！」
「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傳染，要是能在戰鬥中感染對手……」
首先得靠譜，比如說胖胖修行狂靈道繼承道統，雖說不太可能發生，至少有根據可查；換成色蘇就不成了，它與長發男子有著分不開的聯繫，十三郎亂來只會激怒對方，陷害不成，晦氣反而加重。
做事不間斷，須不停尋找新詞兒。
這就夠麻煩了，十三郎還發現第三條，那傢伙有時會反悔，明明怎麼算都不該有事，冷不丁給你來一下。
十三郎勃然大怒，遠遠以目光與之搏辯。
連吞三蘇加三條魂蟒，吃蘇形貌幾次變動，仍如當初化身肉繭，估計這會兒正在努力消化。
「知道這樣，不會早點提醒。」
「吱吱！」球球一聲尖叫，鱗甲倒豎，殺氣騰騰。
「好。啥事兒？」
「胖胖，聽說你和球球關係不錯，是否打算修行效仿狂靈，繼承道統？」
「扔過來，爹爹看看是啥。」
走路摔跟頭，說話嗆口水，施法斷斷續續不說，搞不好來點反噬。戰事終結，十三郎抓緊打掃戰場，結果發現自己只有吩咐的份兒，幾乎動不得法。
一隻手高舉揮舞著那件「寶貝」，十三郎慢騰騰的動作爬起來，笑容依舊。
「那這個……」小不點舉手獻寶，腳步猶豫。
「知道了爹爹……對了那個東西是蟲子剩下的，飛蟻胖胖都不吃。」
「呱呱……
女兒走遠，可算能開口，十三郎細細揣摩幾番，彈手放出一縷颶風，一絲雷電，一縷真火。
現在的他憤怒到想殺人，偏又沒膽子和誰干架，憋屈，憤懣，苦不堪言。
「素未相逢，見面就有如此大禮；蕭十三郎啊，老夫真要謝……」
「真的變輕了啊。」
難道是錯覺？
得意來的快去的也不慢，十三郎很快發現低估了長發男子的難纏程度，主因在三。
其次得撓到癢處。隨口亂說誰誰誰是狂靈親戚啥的、結果同樣沒用，得和罵人一樣編出新意，長發男子才肯出手。
揮手送別小不點與三殿下，十三郎留意到球球走時看自己的目光又與往日不同，那種憤怒痛恨簡直稱得上深入骨髓，似還能看出幾分失望。就好像老人目睹後輩走上歪路，苦心挽回而不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爹爹遇到點小麻煩，別著急，等我想想先。」
「哦。」
唱咒中途打個噴嚏，拔劍握在刃上，談至熱烈突然忘詞兒……這些都有可能發生，看似無傷大雅，關鍵時刻足以致命，讓人無時無刻不為之心驚肉跳。
「爹爹！」半聲驚呼，小不點早把叮囑拋在腦後，晃身便至，趕緊去扶。
「老天是王八，狂靈是龜孫。」
「老天爺該死……你怎麼樣了？」
「一點規矩都不講，這不胡鬧嘛！」
可要是不放呢？或者他也沒辦法，想放也不能放呢？
好處是可以罵人，準確講是可以罵天罵地罵狂靈，兩位強大到不能想象的存在成了悶頭橛子，罵不還口。
「好好，爹爹去問胖胖。」
「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