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再成一次親
「哥哥要告訴你忘記了的事。」
「是這樣的，當初分開之前……」
無仙之地，怎有仙人傳聞？
……
「叮噹。」
聽到床字，叮噹臉色莫名一紅，「嗯。」了聲，低如蚊吶的聲音問：「哥哥說，我們已經成過親了。」
為上床而拚命……有時候可以，現在似乎不至於。
入界之後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十三郎，其中有些屬於奧秘，有些屬於倫理，有些因為天地缺陷，有些純粹因為心魔。不管是什麼，它們帶來更多煩惱，讓他難以選擇但又必須有所選擇，時刻煎熬。
生平頭一次，十三郎發現圓謊如此困難，尤其這種事，其難不下於對付玄冥。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叮噹用力說道：「既然成過親，哥哥也可以到床上去……修鍊。」
天黑黑一點星光閃耀，疲累一天的叮噹揣著美夢早早睡去，院中十三郎照舊觀星，還在畫他的圈。
后語難言，那邊十三郎想了想，沉聲開口。
「我不需要成聖那麼高大，玄冥之氣也不像天道那麼強壯，論力量，我能滅掉陰煞，理應比它強的多！」
好在他的腦子靈活，略做沉吟很快找到解決之道，認真回應道。
「還有阿玉。叮噹一絲不改，為何她會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多大點事兒，豈能難得住我！」
只有胖胖最開心，也最憤怒，於是它用最大的嗓門宣告：先解決溫飽好不好！
「飽了。」到底是欺騙，十三郎不知
結果砰的一聲，像是冷杯遇到開水時的破裂聲，禁環一下子粉碎，寒氣如潮水般大放，好在這次十三郎有所防備，加上狂靈支援仍在，慢慢將其遏制。再獲平衡后，玄冥之氣又小了一圈，十三郎被逼無奈將寒氣導入大地，造就一塊千米冰坨。
叮噹誤會了，急忙說道：「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紫心觀，我聽寨子里的人說那裡有位聖姑……」
聽著叮噹的話十三郎笑起來，反問道：「聽誰說的？」
指望別人是不行的，太陽里的金烏自身不純，將來還指望他出手幫忙。此外十三郎精修三百年余，火道小有成就，比當初更不捨得拋棄。
「道有兩面，人看來也一樣；是否有辦法將其重新融合，融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順著十三郎手指方向，叮噹慢慢有所領悟，忽然又一陣臉紅。
一句話總結陽火變化：它被寒氣淬鍊過，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提升一級檔次。
因為她覺得，自己的丈夫快要死了。
真靈戰後金烏曾經告訴十三郎，因為第三爪，金烏有能力將真火直接存在其中，只要施展小小手段，非但不會傷到十三郎，還可供其調用。但會帶來一種後果，金烏之火兇猛霸道，高出十三郎太多太多，因而他將永遠不能修鍊出自己的真元之火；此外還有，
十三郎呆住，稍後苦笑著指指周圍說道：「這個陣，現在動不得。」
……
「而且我有老師，現成的、比用嘴巴講出來還要好的老師。」
「哎呀！」
每天都有進步，每天都覺得第二天就能達到、甚至下一刻、下一刻就能成功，結果卻總是失望、失望、還是失望。
不無視又怎樣？強大修士面對弱小時候，神念一出連對方元神都能看透，區區衣物如何遮得了羞。修鍊到一定階段，修士甚能更換軀體，元神自由出竅成為獨立個體；至此，不管有沒有修習佛門真意，肉身對修士而言都只是皮囊，隨時可以拋棄。
乾澀聲音，十三郎緩緩說道：「我們已經成親了。」
抬頭對著星天直望，片刻后低頭繼續畫圈，十三郎氣息衰敗像個快要死的人，神情卻驕傲到無以復加，睥睨八方。
不知從哪裡吹來微風，經過十三郎吹向叮噹，黑暗中叮噹打了個寒顫，到嘴邊的話生生被凍回去，有些驚疑。
既然有了決定，便不需要再像過去那樣猶疑不絕，至少在叮噹這裡是如此；雖然「帶出去」這件事目前只是意願，十三郎根本不知怎麼去做，能否做得到。
「嗯？」
說不清什麼道理，剛才談到修道、長生、永遠的時候，十三郎剎那間做出決定
封印失敗了，十三郎卻不像之前那樣氣餒，他在過程中看到希望，禁環雖破，其中蘊含的生滅氣息卻留了下來，還有靈魔沒有再如之前那樣因失控互毀，而是可用於下回。更關鍵的是陽火，它是唯一在衝突當中徹底消亡的那個，也是最讓十三郎感覺興奮之所在。
「哦，嗯……哥哥吃好了？」
「哥哥。」
對別人難，十三郎一口拒絕。那時的他意氣風發，人間幾無對手可尋，要那麼多閑置底牌做什麼。現如今需要對付玄冥，意境禁制固然重要，最終都需要以陽火施展，因此其缺陷一下子凸顯出來，層次差太遠。
小小院落突然變成石頭，陷入到絕對的安靜之中。片刻后，一聲尖叫突然唱響，叮噹捂臉狼狽逃竄，因慌不折路、一頭撞上廚房的門。
……
「成親是什麼樣的？」
「還不夠啊！」
「完全不同的人，那麼她們就是兩個人，兩個人，是不是意味著兩個靈魂，兩個獨立意志……」
「叮噹記得我，阿玉卻忘了……至少忘了聲音，為什麼？」
十三郎不明所以，應了聲「是」。
當年叮噹幾近癱瘓，吃飯穿衣乃至女兒私事都是由十三郎照顧，關係之親密絲毫不下於夫妻。那時候他們都是修士，修士擁有強大力量，對身體的態度與凡人完全不同，俗禮可以無視。
「只要擁有一絲氣意，我就能封死它，甚至為我所用。」
生
……
兩世記憶，穿越生死，比常人多出無數先賢的智慧，十三郎依舊犯了難。每當看到叮噹，十三郎總是好呢高興、但又格外艱難，一直沒有談起過去的事情，原因正在於此。
十日時光一晃而過，十三郎還在地上畫圈，剛剛感受到幸福的叮噹卻已經無法忍受。
「叮噹？」
「道無先後，道無強弱，道無正邪，道無善惡；道就是道，不是非要強大的修為才能達到，不是非要；人間曾有凡胎成聖的例子，原因不是因為他們積德行善，而是堪破大道。」
突然、或者因為冷，叮噹一下子緊張起來，盯著腳尖小聲說道：「我不是想長生，我想……」
十三郎也沒話說，一來吃飯的時候嘴巴不閑，二來體內狀況不允許，三來……也確實沒話說。
此叮噹非彼叮噹。眼前這個叮噹徹底變成凡人。雖說此界壽元長久，但不代表長生不死，如此便意味著，縱然這個世界沒問題，將來她依舊會老，會死，會成為此界的一絲回憶，一縷清風，永遠消失。
十三郎恰好此時開口，問道：「叮噹想不想修道？」
再出來的時候，叮噹端出飯菜與湯藥，封住嘴巴與腿腳，視線被繩子栓在地上，怎麼都抬不起頭。十三郎開陣、收盤、吃肉喝湯，期間叮噹一聲不吭靜靜等著，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
第
「這樣的兩個個體，到底能不能看成一個？」
一次正面衝撞，十三郎發現自己的火焰並未被玄冥感染，而是淬鍊後有了變化，距離真火遙遠，可總算近了一步。而且他覺得，自己與金烏的路子畢竟不同，根本不用達到它那種程度便可封住這股氣、這股讓他欲仙欲死的玄冥氣！
「呱呱！」
昨夜今天，十三郎吃了很多苦，取得不少進展，其中最主要者是他開始真正嘗試，以新悟禁環去封印玄冥。
「帶她出去，如果叮噹願意的話。」
「是什麼？」
「這個……」
這次不是欺騙，如今十三郎就像坐在火山口，別說陣，連他自己都移動不得，除非想拚命。
一樣的身體，仙凡有別；過去的記憶，已經忘記；一模一樣的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生。
也就是說，假如十三郎留下金烏真火，好處是多一項保命底牌，壞處是放棄一樁大好機緣，孰重孰輕很難判斷。
說出來，十三郎感到一身輕鬆，心裏暗暗做出決定。
「等我好了，咱們再成一次親。」
「意境，禁制，陽火，策略，這些我全都具備。剩下唯一的問題就是不夠深，不夠熟，不具備像星點、玄冥當中蘊含的那股道之氣意。」
事實證明這句話是吹牛，簡簡單單一個道字，要求只是一點氣意，十三郎畫圈十日，幾入瘋魔，依舊無所成。
「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