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互問與救場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又不願意當問題問……算了，你怎麼來的？」
靈魔真氣十三郎有的是，可是之前他已經看到，蟻后在吞食兩氣時的態度相當嚴謹，一絲一毫不敢貪心。給人感覺就像丹師調配材料一樣，精準為首，多了反而成毒。靈魔兩氣如此，五彩絲就更不用提了，說什麼也不敢胡亂用，再說十三郎也指揮不了。
縱然沒有血肉肌膚，仍能看出其此刻心情極其憤怒，怒不可遏，無聲質問。
「本來就很簡單。」
十三郎冷冷看著他，心裏暗想這貨到底是不是裝，沒理由蠢到這地步。
解釋一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十三郎點點頭，說道：「我呢，倒霉停頓怎麼回事？」
找到聲音來源，叮噹頭個感覺是失望，隨後驚喜，再來濃厚擔憂不止，眼露憐惜意。
十三郎平靜說道：「我會殺了你。」
……
「必須想個辦法出來。」
靈機抖擻精神，問出最想知道的話。
灰哥醒轉，叮噹隨之醒轉，一人一驢臉帶驚容，很快發現四周萬籟無聲，只余那個繭子震動連連、嘶吼不停。
靈機愣愣看了十三郎好一會兒，說道：「沒病吧你？」
明知道叮噹會失望，十三郎不能不講實話，無奈攤手。
「是誰？他在哪裡？」
靈機裂開嘴巴，空蕩蕩看著有些瘮人，得意說道：「嚴格講的話，這可以算又一個問題喔。」
「哥哥。」
「歐昂！」
聽到前半句十三郎已經醒轉，收斂心神大方說道：「蕭十三郎，狂靈送我過來。」
「能不能先回答我這一回？我保證，只要你答應，接下來不管你問什麼，都會如實、詳實解答，還能指點你點東西。」
「為什麼？！」
記不清什麼時候開始，靈機這個名字在十三郎腦海里牢牢紮根、生長、位置越來越重。每當記憶稍有模糊，它便冷不丁蹦出來，總能嚇人一跳。
明明規矩簡單而且合理，靈機感覺累的不行，想皺眉意識到自己只有眉骨，無奈說道：「我的問題是剛才那個，你是宿體，怎麼可能跑到裏面來。」
「等等！這個問題不算。」急忙阻止，靈機回答道：「取這個名字純屬偶然，我不認識別的叫靈機的人，滿意了？」
「不是蝴蝶，是……它很痛苦啊！」
「這還是下一個問題。」十三郎淡淡說道。
這簡直荒唐！
「沒辦法。」
「什麼聲音！」
靈機愕然說道：「你是宿主，狂靈怎麼有本事送你過來？」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他，不說話。
「怎麼能不曉得……」靈機有些抓狂，急得用手去撓頭。「我不是想提前問。可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想想吧，要是問什麼我都回答不曉得，你怎麼辦？」
靈機張口結舌，半響才意識到自己暫時擺脫不了刀下魚肉的身份，神色悻悻。
「如果這是你
「朋友送的。」
「不是！」
小小一隻低階妖蟲，且是照出來的贗品，怎麼可能與那幾種氣息相提並論，甚還佔據上風？
能給他的它不缺，所缺少的……不知道是啥。
隨口應著，十三郎提出問題：「一，你為什麼和天道一夥兒對付狂靈；二，你出現的那段時間我很倒霉，後來拚命罵了你幾句，突然就恢復正常，為什麼？」
「那可怎麼辦。」
「你這人真沒勁，開開玩笑都不行。」
「這種事情不能胡亂出手，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擦一把並不存在的汗，靈機說道：「是這樣的。我和你們不一樣，理論上界魂能夠複製任何事物，唯獨拿我沒辦法。你用界魂從那個廢物的身體里提出我的本源真意，直接送到界魂裏面；換言之，那個世界的我已經不存在了。正因為如此，將入未入的時候我有氣息泄露，不管誰沾上都得……都得倒霉。後來我走了，氣息成為無根之木，加上我和狂靈、天道斗這麼多年，早已衰弱的不成樣子，那點氣息威力不足當年萬一，折騰幾次自然消解。」
破繭重生，生出來的東西是啥都不曉得，這種情況下提到幫忙，十三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紅塵意、幫助它強化生存意志。然而話說回來，繭內生靈吼聲凄厲，但能聽出其意志強大，一點都沒有被痛苦折磨到想死。
靈機仔細聽著，聽完莫名
猶豫中，繭子內的聲音越發尖銳，但其音量有所降低，還有其彈動的幅度明顯減弱，飛蟻盤旋瘋癲，嗡鳴聲焦灼……所有跡象都在表明，情況不妙。
時間每過一瞬，嘶吼聲劇烈一分，內里包含的痛苦隨之加重，內里之物如何不得而知，但在周圍聽來，無可忍受。
十三郎平靜說道：「如果這是你的下一個問題，我可以提前回答：沒……」
「一個問題重複兩次，不算，我懂。」靈機趕緊大叫。
說來並無太多關聯，今日之前還將飛蟻當成需要防範的對象，然而不只是怎麼了，叮噹聽著吼聲心裏格外難過，就像打小玩伴在眼前受到傷害，無能為力一樣。
「聽起來很簡單的樣子。」
稍頓，他說道：「話說回來，那畢竟是我的真身法意，你才這麼點修為、沾上居然能夠活下來，當真了得。」
「到你了。」
不在於力量有多大，關鍵在吼聲來自荒古，跨越無數時空后撞入耳鼓，帶來天地初始之氣息。聽到聲音的那個瞬間，十三郎不由自主想起狂靈，想起頭上那個環，甚至想起剛剛對面交談過的靈機，無論哪種，皆不能與之相比。
「絕不能再這樣，絕不！」
天道是敵，狂靈也是敵，滅誰都是滅，不殺白不殺。
痛苦，沒錯。獅吼也好虎嘯也罷，吼聲蘊含極致痛苦，彷如切
「你身上怎麼會有界魂？不不不，我換個說法，你身上界魂怎麼來的？」
為什麼罵？管他為什麼呀！想罵讓他罵，想殺任他殺，這才是自己應該秉承的原則，也是自己的道。今天不知道發了哪門子邪，想知道的事情半點沒弄明白，盡在不相干的東西上糾結。
十三郎靜靜望著他，說道：「這是下一個……」
內心一再警告，靈機開口說道：「第一，我和天道不是一夥，相反我以殺滅天道為己任。至於為什麼對付狂靈，狂靈號稱不滅，我以滅世為修行，當然容不得它。那時候的我太弱小，天道正值新生旺年，我對付不了天道，天道奈何不了我；偏巧他想制服狂靈、又怕狂靈反撲兇猛傷了自己的根，於是就找到我來幫忙。」
無緣無故一拳搗出，靈機的身體破成碎片，腦殼掉在地上嘶聲大吼，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
「那好，接下去你連問兩次。」靈機怒了，強調自己言而有信，喝道：「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期待神情，靈機用力拍打胸膛，打了幾下發覺不夠響亮，改為拍打腦殼。蓬蓬悶聲連響，它把目光移向叮噹那邊，蠱惑的聲音說道：「包
恰逢有一天清晨，做繭孵化的蟻後有了動靜，很大。
出乎十三郎意料，聽到這麼荒謬的回復，靈機並未像狂靈那樣不知所錯，相反似乎早有預料，急忙忙追問道：「我能不能見見？」
十三郎隨口回應，管他能否聽得見。
這次不同前幾次，雙方對眼足足過了好半響，靈機才意識到自己又一次犯規，一次三下。
這番話包含的內容相當多，十三郎默默記下所有詞句，留待慢慢思索。
「有事，下次再聊。」
「不曉得。」十三郎果斷回答道。
十三郎提手，做勢欲動。
十三郎說道：「你認不認識靈機？」
同名者天下多之，巧合也很常見，可是像這樣臨時起意都能碰上，著實令人難以置信。沉默中，有了名字的骷髏得到許可權，擺出自己的疑惑。
靈機真怒了，因為十三，同時也為了自己。他弄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重複同樣的錯誤，還總是這麼好奇。
片刻后，靈機赫然搖頭，說道：「不太容易適應。好吧，你問。」
「嗯，到我了。」
繭內傳來嘶鳴，不像蟲子嗡嗡唧唧，而是如同獅吼虎嘯般威震八方；不僅如此，吼聲當中帶有一股攝魂之意，凡人只覺心驚肉跳、但不明所以，十三郎為之一震，目光發亮。
「也不是一點忙幫不上……」
「不是！」
十三郎收回拳頭。
「我可以提前回答你一次。」十三郎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