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病誘，信心
「啊！」胖子一聲尖叫，感覺剛剛從大地飄上彩雲，又從萬丈懸崖跌入谷底。
講起往事，阿古王神色慘淡，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說著說著想起什麼，鄭重叮囑胖子道：「這事兒十三不知道，別告訴他。」
十三郎回答道：「我能的。只要那顆樹不是真靈，我就有辦法。」
「前，前……前輩可否指點一二，晚輩願意傾盡所有，肝腦塗地，捨命相報，無不……」
六大宗族人人皆知，狂靈氣與修士道路相悖，修為越高體現越明顯，因此才會造成「劫境以上不敢涉足」的狀況發生；之前時間倉促，「盤問」齊傲天等人不夠細緻，對狂靈地發生的變故了解也不多；當時當下，胖子感覺完全不是印象中那樣，不禁有些呆。
阿古王冷笑說道：「在你看來，真境就是道之終點？」
以他的修為，很快便知道這絕不是什麼錯覺，更不是幻覺，那麼就是說……
「本王是個鬼，外來貨。」
楚狂這時候沒壞心，可是不放心。
他問道：「老朽想問，縱然我等完成使命，成功護送先生進入其中，也找到其本體，先生憑什麼認為能夠制服它？」
胖子臉色陡然變得慘白，嘴唇哆嗦想要說點什麼，楞是張不開口。
「別許這許那，本王能看不能治。」
比力量，當下阿古王比不了蘇老闆一根指頭；比修行見識，今日戰場所有人加起來不及王駕一人，胖子既然施法、動招，看出點問題再尋常不過。當然不能說全是忽悠，阿古王所講確為事實，只是情況不像胖子想象的那麼
「晚輩楚狂。」
「能治你的人在那邊。」先來冷水澆頭，後點明燈引路，阿古王指指遠處的十三郎。
這很正常，而且應該；面對前所未有的強敵，身邊有現成大能不盡其用，除非是傻子。
蒙的？
抬手指指天空，阿古王隨手比劃一下，神色幽幽言道：「家裡來了惡人，待不住了。」
……
「我可不是你道兄。」
阿古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歪著腦袋斜著眼睛瞅著胖子，像是目測其體重。
狂靈地氣息與眾不用，胖子生境時曾經去過，對此了解頗深、忌憚頗多；令其驚詫的是，現在的狂靈氣息不像當初那麼桀驁難馴，反而變得渾厚溫和，吸一口，不但覺得舒服、甚有一股向上沖階的慾望。
胖子爭辯道：「不能這麼說，過去、現在、將來，都有修家晉陞真境……」
「呃……」胖子嘆了口氣，暗想果然是在玩我。
到底涅修與眾不同，之前距離遙遠難查，待其深入狂靈地，胖子一邊感嘆傷懷，從周圍與天上看出許多不同尋常的跡象、或應該叫氣息。
「界外？惡人？」
「鬼物果然是鬼物，滿腦子鬼主意。」想想自己面對的本來就是鬼，可不是見了鬼？
胖子不知該說什麼好，心想你是個神經病，咱倆啥時有過這麼深的交情。
話說回來，人家畢竟點出問題所在，興許有別的辦法破解、沒講出來呢？
「嗬！」
論修為比實力，縱然六族大佬齊聚，胖子亦能名列三甲；換言之，這些毛病不僅
十三郎神色不動，平靜說道：「沒拿大家、還有你當外人，才敢把命交給你們。」
堂堂涅修，宗族大佬，在王駕眼裡和周圍那些生、化神修士半點區別都沒有，通通是晚輩。談起正經是事情，阿古王端起身階言道：「十三剛剛的話你們聽到了，現在修行體系本身存在問題，短時無謂，長久必亂。」
「那……」這次胖子傻了眼，阿古王說的他也懂。
「我……」胖子猶猶豫豫說道：「十三先生確乎神奇，但我聽說他……還不到五百歲。」
外人看到不明就裡，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阿古王隨口而發，所指正是胖子多年修行落下的幾處頑疾，始終去除不得。
心中一聲長嘆，胖子決定認命。
「沒看出來呵。」
有點挑明，望著這隻論真修如兒戲的鬼，胖子無論如何講不出「能入真境就很好」之類的話，心裏別提多難受。
「是啊，那傢伙太厲害，到處欺負人、呃、欺負鬼，打不過又躲不了，大家都被怕了，各想各的辦法逃跑。一個偶然的機會，本王被人請到這裏，不走了。」
這是漂亮話，戰前大家都要講幾句，接下來是正題，楚狂認真說道：「決一死戰不等於為求死而戰，老朽想知道先生的計劃。」
收服涅修，憑十三郎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只可以利誘之、以
……
「見鬼了，老夫居然信他！」
「道兄究竟是？」越看越覺得深不可測，胖子謹慎開口。
經過一段時間適應，楚狂剛來時自在多了；名字問題一帶而過，正色言道：「身為六族長老，老朽也是火焱一修，如有機會砍掉羅桑一大重器，死又何妨。」
「不信？」阿古王問著。
胖子無言以對。
心裏閃過這個念頭，胖子馬上將其否決，一來確實不可能蒙這麼准，二來就算真是蒙，胖子寧可相信遇到高人，天降奇緣。
「這……」胖子目瞪口呆，心頭火燒火燎，怎麼都壓制不住。
這分明是境界遠超時才會有的感應！
楚狂神色不快，說道：「到這個時候，先生還拿老朽當外人？」
「不對吧！錯覺？」
「還有，本王是鬼身，人道方面的事懂一點，不代表能插手。」
穩居劍上無所事事，十三郎抓緊時間調息恢復，一面回想金山之戰，思索任何與羅桑古木有關的信息與對策，將阿古王的計劃朝細密、完善處打理。
「親眼看過羅桑修士，我相信憑他們的本事，奴役不了真靈。」
不可能！
「有志不在年高。」阿古王板起面孔說道：「以年齡論高低是病，得治。」
巨劍上，飛馳中，十三郎回頭望著胖子，目光好奇，表情古怪。
「感覺到了？」
「哎！」
「告訴你，這地方現在了不得，將來更了不得；這裏的人個個了不得，將來更了不得。最厲害的是十三，現
「名號而已，先生隨便叫，當成代號便可。」
「對了，十三問的話還沒回答，你叫啥來著？」阿古王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隨口問著。
改口都有過程，開始不習慣，慢慢理智佔據上風，胖子誠懇一揖到地，嘴裏盡說些感恩圖報的話，只到阿古王阻止。
不等胖子追問，十三郎主動給出解釋，信心十足。
聽了這番話，胖子一下子變得沉默，鼓楞著眼睛看著阿古王半天，最終憋出一句「靠！」。
阿古王不管胖子心裏怎麼想，諄諄教誨說道：「功法方面，本王倒可給些建議；至於最後一條性情，我覺得吧，此次難關非同尋常，若能擺平那顆樹，對你會有很大好處。」
狂靈地繞過主戰場，一路遇到全是散兵游勇，根本不需要大能出手便能擺平，羅桑軍團眼睜睜看著這支帶來巨大傷痛的奇兵脫離戰場，徑直朝那片風沙而去。興許是抽不開身，或者沒興趣再和這個刺蝟糾纏，更可能的原因是這個結果正中其下懷，上門送死。
突然有一天，有人、不，有鬼一眼看破病兆，對胖子而言不亞於當頭一記驚雷，魂飛魄散、同時又激動莫名。
道無終點，大凡修士都明白這條道理，也都抱著修行無止境的念頭，然而真做起來，沒有誰會真的那樣要求自己，百分百走一步看一步。換言之，這就是個道理，說說誰都會，鬼王擺明佔便宜。
隨手指點胖子身上幾處位置，阿古王繼續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裡有病，定時發作，生死兩難。」
阿古王沒想
正尋思著，阿古王領著胖子——楚狂前來，彙報工作、偷偷朝十三郎打眼色。
有的沒的，誇的贊的，阿古王胡亂說著，神情更像感慨時的自言自語。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隻猛鬼修為不高，但被他的目光盯著，胖子覺得心驚肉跳，渾身不自在。
「別不信，本王修為不在，你會瞧不出？」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計劃很簡單，你們大伙兒掩護我衝進去，找到其本體命門，砍、廢了它。」
今日王駕心情大好，看誰都比平時順眼，甚至有心情開玩笑。
「本王言出法隨，從不隨便糊弄人，尤其不會糊弄後輩。」
這是最可氣的地方。明知道對方不安好心，明知道前途叵測、十之八九沒有善果，胖子依然情不自禁地選擇相信，想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
什麼修行體系混亂，什麼功法不完善，什麼道心性情病症等等……沒錯那些都是真的，然而阿古王講出來的目的從來不是替胖子治病解憂，而是要激發他的戰鬥慾望，以便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出力。
「他？」胖子心想不帶這樣的，分明是玩我。
這倒是真的。戰場鏖戰掩護者實際掌握著衝鋒者的性命，由此可理解為，此前阿古王的話是為了防範，不讓楚狂起壞心。
「狂？」
「界外。」
「外來？」胖子到底老辣，敏銳捕捉到阿古王話中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