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三環三難
到此主動改換稱謂，反面長老正色言道：「仙子或許不知道，本司授命后久居陽間，為保身份不被識破，事先就對身內冥氣做過改造，與純正冥氣有所不同。原本這不算什麼，本司隨時能夠開啟冥門，要多少冥界氣息都有，然而百年前一場大戰，本司全力開過一次冥門，此後發現……」
「這個……不太方便。」
人人想問，紫薇仙子的回答極其乾脆，接著說道：「可以告訴大家的是，我寧可像現在這樣不死不活一萬年，也不願在九獄世界多待一天。」
「準備什麼？」
心裏想著，長老目光投向紫薇。
心頭有問，蘇老闆忍不住開口：「九陰世界到底如何恐怖，把你嚇成這樣？」
此前抉擇，近百狂靈修士選擇離去，對這個隊伍的實力產生巨大影響，蘇老闆這樣做，幾可看成釜底抽薪。
打斷爭執，十三郎代替紫薇說道：「九獄為死界，冥界理論上也是死界，不知道為什麼，九獄、應該說九陰才對，它對冥氣格外排斥、厭憎，一絲一毫不願沾染。」
一片死寂，之後陣陣嘩然。
群修聞聽面面相覷，紛紛在心裏想先生果然是先生，這都能夠氣壯山河。蘇老闆的表情尤其精彩，愣愣痴了半響，扭頭去找程長老。
「我不知道。」
「說正事。」
這個法子就是紫薇——機緣巧合，九陰把她從九獄世界「放」出來，當成自己的手與刀。
周圍修家觀之憤懣，同時有些奇怪，暗想這婆娘怎麼回事，這個時候、難道不
解釋主要由紫薇仙子來做，十三郎偶而補充。
稍稍沉默片刻，紫薇仙子決然說道：「無論如何，我願意賭。」
「好奇而已……」
那該怎麼辦？
「仙子接引，大家一塊兒衝進羅桑化境，攻伐九陰！」
對陰判，紫薇仙子的態度比對旁人客氣，謙聲說道：「指教談不上。長老既為陰判，或知九陰之獄和冥界完全不同，非但不相容，還彼此厭憎。」
「老夫沒問題。」反面長老矢口否認，像是之前那一幕爭執根本沒有發生過。
這就不太好了。
九陰拘魂的能力有多強，九獄空間是個什麼樣的所在，只要看看紫薇仙子的表現，心裏便有數。
「第三個環節是什麼？」
換個說法，九獄拘魂實際上是九陰的修行方式，利用千千萬萬靈魂幫助其修鍊，直至大成、完美。期間靈魂休想通過強大自身逃脫，因為無論成長多少，九陰永遠走在前面，沒有意外，見不到奇迹。
更不好的事情在後面。
高尚也好，綁架也罷，眼下而言，這個略顯荒唐脆弱的聯盟尚未崩潰，相反氣氛比剛才輕鬆。
紫薇仙子化身火鳥，在其臉上、眼中實在沒辦法看出更多，至於十三郎……他已回歸平靜，此前那點尷尬盡數消失，回答起來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九陰強大無法破解——因這個與紫薇結盟，十三郎的行為無疑可用「高尚」形容，但如果他們兩個本就有點什麼，某種意義上
「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和大夥一起準備？」
「十三對我說過冥門的事。」
「長老……」
十三郎倒是看得開，平靜聲音說道：「解決這個難題，需要程長老出手。」
「我的意思是，什麼樣的準備需要這麼久，還只能兩個人？」
十三郎補充言道：「至少不敢輕易離開。」
「很簡單。」
「哦……我們在做準備。」
十三郎一點都不推脫，大手一揮。
四周修家明慧千心，此刻對這件事的認知格外統一，臉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
程長老說道：「仙子願意賭，這個聯盟才能形成。互利之事，本司不該推脫，然而事關仙子性命，有些話需要講在前面。」
「首先是我，沒了肉身，魂魄不全，因通靈之術難從九獄脫離；強力為之，結果非但驚醒九陰，我也魂飛魄散。」
這就夠了。
「十三啊，有些事情說明白比較好。」
稍頓，她說道：「按我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它是一條因血脈覺醒演變的殘次品，內含九獄有缺陷，需要羅桑古木的無盡生機平衡九獄世界的死氣與怨氣，應該離不開羅桑。」
何時大成？什麼叫完美？之後那些靈魂會怎樣？
「第三環節最最關鍵。」
「滾！」
所有人心裏都這麼想。
講這句話的時候，人人留意到紫薇仙子身形顫抖，雖附靈於火鳥，依舊流露出驚恐的神情。
生死契啊！能是隨便簽的
魂陷九獄，九陰有的是時間與力量慢慢折磨，紫薇仙子沒辦法不遵從；而且從其之前的話知道，只要能夠「不待在那個世界」，紫薇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原因、或關鍵在於：九陰之名人人皆知，遇到是頭一回，其強大……到底怎麼個強大法，讓看上去無所畏懼的十三郎不戰而退。
……
紫薇仙子忽然一笑，神色詭異回頭找十三郎。
十三郎揮手攔住，對程長老言道：「長老只管儘力施展，實在不行就用自身氣息，能做到怎樣就怎樣。」
這就奇怪了。
「嗯，不方便。」
見其如此，部分修士、如燕山老祖憂心忡忡，暗想蘇老闆難道想拆台！
「當然是如何對付九陰，剛剛正要說到的內容。」
……
「別這樣撒，大家是朋友……」
左一個有可能，右一個也許，群修聽后惴惴不安，心裏覺得根據這些信息決策、怎麼看都不是太靠譜。然而事實就是如此，九陰誰都沒有接觸過，無先例無根據，一切只能靠猜。
紫薇仙子橫了他一眼，冷冷說道：「你想去？」
程長老楞了一下，暗想不會玩真的吧，你能完全替她做主？
要不是腦袋被驢踢壞掉，這貨絕對是個白痴。
這裏的消化吸收與尋常人理解的吞噬不同，九獄化境好比世界，被九陰拘禁的靈魂在其中處於「活」的
「你來說。」
紫薇仙子的回應很有意思：「本座不方便回答。」
聽完這番話，程長老有些明悟，試探說道：「在仙子靈魂中揉入冥界氣息，就能讓它主動放棄？」
紫薇仙子沉重說道：「也可能徹底殺死……但我想殺死並不改變什麼，我身上的冥氣依舊會影響到九獄穩定。」
「白痴！」
「……」
「有些事，只適合兩個人私下裡做。」
紫薇仙子說道：「我的判斷是，這條九陰畢竟誕生、成長於天道環境下，雖覺醒成就九獄空間，難免仍帶有天道痕迹。冥界是天道輪迴之關鍵，九陰又沒死過所以接觸不到，當冥界氣息進入其中，會影響九獄空間的穩定。」
蘇老闆不甘心，居然不識趣到把目光轉向紫薇：「十三的意思我們大概明白了，對此仙子有沒有話要說？」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明知道追問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蘇老闆依然追根究底。
稍頓，十三郎又說道：「我認為，這是九陰不敢離開羅桑化境的另一個佐證，它的化境更像世界，需要藉助羅桑才能不被天道所查。」
「脫困計劃分三個環節，每個階段一大難題。」
「不方便？」
紫薇仙子說道：「脫離九獄的唯一希望，九陰主動拋棄、至少不像現在這樣堅決。這牽扯到第二個環節，九陰與羅桑之間的關聯。」
程長老略略點頭：「知道一點。」
十三郎接過去說道：「把九獄為陰，羅桑看成陽，兩者相合維持平衡；可它們都是假的，構不成輪迴因而無法成就。這樣一來，帶有輪迴之力的冥界之氣對它而言是劇毒，極有可能造成大難。」
「……」
到這裏拉上十三郎，紫薇仙子略顯得意：「他也會死。」
傳聞九陰眼通地獄，此地獄非冥界，而是九陰自身含帶的化境空間，就像其現居住、羅桑自帶的那個化境一樣。兩者區別在於，羅桑化境純為保護自己的核，九陰卻能吞噬、實為拘禁靈魂入其中，慢慢消化吸收。
當事者自己願意，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程長老再想了想，不再就此追問。
這就對了。
程長老並不意外，說道：「義不容辭，請仙子指教該怎麼做。」
為什麼？
「好奇自己去看，本座樂意幫忙。」
原因暫時不知道，大家只好去看紫薇仙子與十三郎，看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現，如何回應。
九陰不能或不敢輕易離開羅桑化境，同時需要吸納靈魂才能成長，當羅桑所在的世界被毀，找不到更多生靈的時候，不得不想別的法子。
話說回來，假如沒有紫薇身在其中，假如不是十三郎身通陰陽，這些模糊的信息也無從得知，更別說推斷了。
十三郎此刻說道：「九獄空間類似天道世界，但在那個世界里，九陰比天道殘酷、強大的多。」
似有難言之隱，十三郎索性撂挑子給紫薇仙子：「不信問她。」
果不其然，紫薇仙子再好脾性也被激怒，何況她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