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天子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不惜一切
「不曉得。」
稍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現在的十三郎與別時不同，那張看似平靜的面孔下埋著無盡怒火，足以焚燒整個天空。
「你，會害死所有人，包括自己！」
「我也告訴過你，沒有誰是不能殺死的存在。我見過比它強大的多的強者，還不是死的乾乾淨淨。」
人群中，那名頸側生有鼓包的妖修漢子當面質疑：「先生要我們拿性命掩護紫薇？」
之前從未遇過、做過這樣的事，程長老需要仔細琢磨。再有十三郎的「自殺」計劃，毫無疑問，也需要程長老這位陰判幫忙。
十三郎放緩語氣對紫薇仙子說道：「你和九陰相處的時間太長，已經被它嚇壞了……嗯，這不怪你。我也是這會兒有勇氣，真要過段時間，興許再也不敢這樣想。」
狂胖子說道：「恕老夫直言，為自己戰死、與為別人戰死不同。」
這番話道出眾人心生，許多修士附和聲聲，不說話的人也都目光灼灼，均看向十三郎。
「不能這樣。」
推開三殿下，蘇老闆挨著十三郎身邊坐下，愁苦暢今般說道：「不容易啊，領袖。」
稍頓，十三郎說道：「另外別忘了，紫薇是九陰的代言人，這種角色不是那麼好找的；就算沒有影響，或者影響不夠大，它也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打賭九陰一定能察覺、認識到這點，並且全力阻止。」
……
人群再起騷動，帶著憤怒意味的竊竊之聲不停。
「這樣當然行。」
十三郎默默說道：「投影攻擊專對靈台，不足以致命，但是很痛。」
這是關鍵中的關鍵。
群修震驚，狂胖子愕然，半響不能回應。
「靈台受損，記憶思緒混亂，除安撫神魂、不便施法用藥。」
「這個……妞妞吉人天相……」想起這句話已經說過
十三郎瞪他一眼，冷聲說道：「蠢貨，誰說我擔心這個？」
不再管她怎麼想，十三郎回頭說道：「我去過化境，足足三百里空間，目標是一隻盤身大蛇，這麼大的地方面對這麼大的目標，這麼多人這麼多強者能夠輕易集火一處，不信殺不死它。」
蘇老闆委屈、兼嘲諷說道：「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非得裝樣有意思？」
歐陽燕舞第一個明白過來，素來寧靜的面孔漸生變化。
頃刻間，數百狂靈修士從失望的情緒里擺脫出來，群情振奮，目光灼熱。任誰都能看出來，十三郎已把失去的聲望重新找回，且比剛才更足，更強。
「結盟，不得已而為之。她能連通九陰操縱羅桑，我們不幫她，她就和我們拚命，結果無人能活。」
「可我警告過你，九陰……」
蘇老闆不知該說什麼好，見不著小不點的樣子，只好猜測。
周圍沉寂下來，氣氛凝重呼吸可聞，宛如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十三郎懶得理他，不，是根本沒聽他的話。
「汪汪！」仍只有三殿下，神情依舊笑其無聊。
人散，工作繼續，坑還要挖，人比剛才更忙。
多此一舉。
公平地講，「殺燭計劃」遠比「救助紫薇」更危險，然而人心就是這麼奇妙，僅因戰略目標稍稍改變，人們的心意完全不同。
化境空間也有依附地，不是隨便哪個地方都能進入；羅桑化境為既定戰場，要把群修接引進去，這條通道不夠深，方向也需要調整。此外為了更好地執行計劃，近千修士需要商議一下具體策略，分配一下具體職責，多做準備。
……
稍頓，他說道：「沒錯我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殺死九陰，而非單純幫你逃離。我認
十三郎搖頭說道：「不是。」
「這樣不行！」
「你敢！」心念疾轉，紫薇仙子尖銳的聲音大叫：「你一直想這樣做，一直欺騙本座！」
「呵呵。契約肯定沒問題，那女人又不是白痴，不可能分辨不出……既然這樣，到底為什麼呢？」
十三郎朝那名妖修看了看，平靜說道：「是的。」
紫薇仙子沒了言語，見鬼一樣的目光望著十三郎，聲聲厲顫。
啊！
經過初步探討，大家認定自殺必須是真的，真的才能連九陰都難以分辨，可又不能真的死掉……很麻煩。
紫薇仙子啞口無言。
狂狂胖子問道：「好的是什麼？」
「有沒有什麼法子治愈、或者緩解？」
紫薇仙子苦笑無言，心裏只覺得這些天太過豐富精彩。
蘇老闆陷入沉默，心裏忽然有些後悔、不該跑到這兒來觸霉頭。
十三郎默默聽著，或者沒聽。
「怎麼能這樣？」
「讓讓，讓讓。」
十三郎回答道：「那可多了，最直接莫過於：減少一名大敵，增加一名隊友。」
十三郎未就此回應，默默地聽，靜靜地等，像是要等著大家主動接受。
蘇老闆當他默認，自言自語說道：「就算這樣也不對呵！生死契啊，麻煩中的麻煩，除非……契約有問題？」
「汪汪！」三殿下叫起來，表情怪異，像在嘲笑蘇老闆白痴。
合情合理的一番話，狂胖子認真想了想，問道：「最低的法子就是這樣？」
十三郎朝周圍笑了笑，如告別一樣揮了揮手。
「汪汪！」三殿下大聲回應。
「也許會，也許不會。」十三郎示意她朝周圍看，侃侃言道：「問問大家，是不是？」
「別以為我想不到。」蘇老闆一臉智者表
「用自己的生死威脅別人，你啊你，怎麼能這樣。」
不死，很痛，小不點忍受煎熬不得安慰，做父親的無計可施，只能默默安撫相陪，告訴她自己就在其身邊。
「請先生下令！」
十三郎指指自己說道：「當前局勢，降低傷害最好的法子是殺死我。」
「各司其職，各盡其才，十三先生果然了得。事事大局，我為人先，這就是收攏人心的訣竅。」
九陰強大，閉目睜眼即為神通，涅修僅支撐十余息便被擒獲，生、劫修士可想而知。眼前這些人沖入化境，勢必演變成一場災難——若為戰鬥也就罷了，此番為紫薇仙子豁出性命，實難讓人接受。
「過過能好吧？」
十三郎看著她平靜反問：「誰會搭上無數同伴的命、自己的命，為了騙人？」
程長老說道：「這樣的確能夠增加成功的機會，也會造成死傷。」
仗著自己身份特殊，蘇老闆偷懶湊過來，先讚美，后感慨。
紫薇仙子像是明白了什麼，身形微顫。
「賤人！」低吼半聲，十三郎突然起身。
十三郎平靜說道：「與其考慮死法不同，不如想想怎樣活下來，如何把死傷將至最低。」
狂胖子皺眉說道：「然後？」
「什麼什麼？」蘇老闆跟著站起來，本能追問：「誰賤？」
十三郎淡淡說道：「不戰而逃從來不是我的風格，九陰強橫是你說的，究竟怎麼個強法，總要試試才知道。」
總之很多事情要做，其中不少需要靠猜測進行，因而
「是啊，怎麼能這樣？」
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回應，蘇老闆繼續說道：「七天方出，九獄世界，看紫薇的樣子，那裡應該蠻恐怖；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不願意當中明說？」
十三郎說道：「也許會死很多。」
提到小不點，蘇老闆一下子沒了言語，呆了半響才說道：「吉人天相，我看妞妞福大命大非夭折之相，別太擔心了。」
「你說的我都記得。」十三郎開口截斷，冷漠回應：「那又如何？」
擺手示意，十三郎說道：「你們衝進去之前，我會試著殺死自己。」
比如哪些人當先進入，精於魂道、攻擊凌厲猛烈者優先；比如九陰的弱點可能有哪些，知道的匯總、不知道也要猜一猜；再比如修士之間的配合，能否在短時間內組成一些威力強大的陣法，有那些方面可以迅速提高等等。
大家都在忙碌，唯獨十三郎獨坐一方，默默想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自打明了全部計劃，狂靈修士看十三郎的目光越發恭敬，免不了帶些悲壯、憂慮的意味，又怕表露出來影響心情、索性遠遠避開。
「走開！」嘮叨半天只聞兩聲狗吠回應，蘇老闆有些掛不住了，佯怒踢一腳嘲風，再用力推一把十三郎，問道：「本座與你商談大計，想什麼呢？」
四周徹底安靜下來，數百狂靈修士呆若木雞，神情變得異常複雜。
「感動可以有，擔心就不必了，那玩意兒最最無用，而且無聊。」
「汪汪！」三殿下狂吠幾聲，罵他不務正業。
十三郎未就此回應，接著說道：「與九陰戰鬥，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狂胖子苦笑說道：「道不同不為謀，軍心險些因此崩潰。」
這樣的事情如何接受？人群進一步發生變化，有人悄悄後退。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先說壞的、有好處。」
「只要你們夠猛，夠快，夠狠，我就能活。」
十三郎說道：「；牽制是相互的，大家牽制九陰掩護紫薇，紫薇何嘗不在牽制九陰掩護大家？九陰強橫，但其奪魂能力應有極限，進去的人越多，活下來的機會反而越大。」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應，蘇老闆又說道：「對了，這七天，你是不是去了九獄世界？」
十三郎瞥他一眼，扭過頭去幽幽說道：「妞妞傷勢不輕。」
指著紫薇仙子化身的那隻火鳥，十三郎說道：「我與她，生死與共，殺死我就是殺死她，只要九陰離不開化境，危局自解。」
十三郎不為所動，繼續說道：「紫薇仙子帶著冥界氣息回歸九獄的時候需要掩護，大舉殺入能讓九陰分神、倉促難做仔細思量。」
這倒是實話。
十三郎緩慢而堅定說道：「生死契，通靈術，冥界氣息，九獄世界；我不確定幾者共同作用的具體結果，但我肯定，必對九陰造成巨大影響。」
有人低聲說道：「她的命是命，我們的就不是？」
狂胖子終於站出來，沉重神情言道：「十三啊，你就別賣關子了，一次把話說完。」
蘇老闆說道：「再或者，你們倆真的發生點啥？比如那個……不至於吧，七天都用來干這事兒！據我所知，人類沒有這麼強的能力，修士也不行。」
「你親眼看過，還利用我進去……」
十三郎仍無回應。
還有程長老，他需要仔細考慮一下，如何讓紫薇仙子融合冥氣、又不會讓九陰憤怒到立即將其殺死的程度。
十三郎乾脆閉上眼睛，任憑淫詞濫語轟炸，我自魏然不動。
狂胖子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