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苦與樂的世界
第三十章 實驗室風波
「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連酒精和蒸餾水都分不清，還上大學？」一個女生冷笑一聲，走開了。
「是我的責任，與你無關，對不起！」林熙敏微微鞠了個躬，就朝實驗室教師辦公室走去。
崔嚴趕緊揮了下手，四周圍觀的同學這才紛紛回到自己的實驗台邊。
這天下午的有機化學實驗課，氣氛比較獨特。全班的寢室都被警察搜了一遍，一時間氣壓低沉、謠言四起。而大部分疑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崔嚴及彭玉馨各自所在的寢室室員身上，尤其是306女生寢室的那五位，成為學生們關注的焦點。
身後的女服務員又嚷了，林熙敏一愣，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習慣性拐進了左邊的通道，對面的高檔木門上掛著一個煙斗的銅牌。
「小敏……」崔嚴幾個比較熟悉的人圍了過來，都露出了忐忑的表情。
林熙敏沒有說話，只是冷漠地看著雪白泡沫橫流的實驗台。
伸出的手一下被一隻腳給踢開了，只見劉順冷笑道：「張亮，這老同學的關係你就這麼摳門？」
「根本不關小蓉的事。」目睹了事情經過的一個女生嘀咕了一句，這時包括老師在內的所有人又把目光轉到了林熙敏身上。
張亮叼起了煙，很瀟洒地丟下一百塊錢在桌上埋單，劉順等人簇擁著他嬉笑出門。
又是十幾分鐘，才把第一次女人生理周期帶來的小問題解決。
一走回大廳，林熙敏就愣了，因為有個高大的青年正站在投標線外投著標，雖然準頭很差，但卻認真勁十足。那人就是楊聶！
「小敏小心，別過去了，危險！」楊素蓉在短暫的驚愕后迅速反應過來，一把將還要企圖挽回局面的林熙敏拉到一邊，然後張開一張很大的浸滿了水的抹布去熄滅那些最邊緣的酒精火焰，並準備將部分暴露在桌面的化學試劑拿開。
林熙敏自嘲地笑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又暴露出了以往男人的生活習慣。從住進醫院到進
呵呵，你啊……其實還早著呢！
「怎麼，突然問這些？」叫劉順的男生很得意地打了個響指，旁邊的人趕緊又遞上了香煙，「瞎混啊，你也知道，我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打初中畢業后，就只有自己闖蕩了。還是你老爸有辦法，怎麼看你也和我們差不多啊，還是一路衝進了大學！」
林熙敏麻木地站在投標線外，臉色冰涼，沉重的心情似乎又讓她遺忘了這次來的目的，根本就沒有考慮什麼比賽規則或是分數計算，只是一標又一標地對著那中央的50分紅心區扎去。
「嘿嘿，劉順你說話還是那麼有味道！」張亮知道對方在奚落自己，但因為有事所求，也只能忍下這口氣，臉上笑容一絲未減，「呆會兒去吃飯，晚上再好好玩玩！」
「崔嚴，去看看，給老師解釋一下，就說小敏今天不舒服！」彭玉馨也走了過來，碰了下崔嚴的肩膀。
「快用氨水洗！」崔嚴將滅火氣往隨後趕來的鄭海波手上一塞，就抓起了一大瓶試劑往楊素蓉手上倒。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學生，根本就不懂他們學的任何東西，為什麼還要堅持！？
張亮用指頭勾了下，幾個人的頭就湊到了一塊兒，好一陣后，全部大笑著站了起來。
「先去網吧玩，然後找個好地方吃飯，晚上我再請大家去月之海夜總會玩！」
「去把他看好點，免得又出亂子了！」崔嚴瞥了眼對剛才的騷亂完全無動於衷的馮勇，轉身去清理大火后的殘局。
「小姐，您沒事吧？」站在一邊的女服務員趕緊走了過來，輕聲詢問。
「這樣吧，再加兩百！晚上吃飯，玩，我都包了！」張亮笑著又摸出了兩張鈔票拍在了桌上。
忽然，一個高大的男生沖了過來，一大團雪白的氣霧從他手中的攜帶型滅火器中噴射出來，剛剛還囂張的火瞬間就煙去無蹤了。
六百，四個人分的話每人都有一百五啊！除了劉順，剩下三個整天只知道亂混、難得撈個一塊兩毛的男生高興慘了，連連點頭，其中一個還伸出手打算去拿。
「小敏？」楊素蓉拿著燒杯的手停在半空很久也沒人來接，一回頭，發現林熙敏似乎早就走神了，「你看什麼啊？」
「老同學嘛，客氣了！」劉順樂了，拿起了錢，抽出三百給了其他三個人，自己把剩下的全裝進了口袋，「說，什麼事，要教訓誰提個名兒吧！」
雖說化學實驗是兩人一組，但如今只有楊素蓉一個人在忙，林熙敏則坐在一邊獃獃地看著寬敞實驗室另一端的一位男生的背影。
「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看到這個學生連起碼的認錯態度都沒有，老師的臉抽動了幾下，低哼一聲走開了。
為了找到夜明珠？然後用這個引出那些殺害兄弟們的人？笑話，其實你根本就沒這個能力，連警察都判斷錯了！進學校都十多天了，你除了整天學做女人，裝成大學生外，其他的你什麼都做不了！你不過是個小混混，只因為長了個漂亮的女人皮囊就可以享受到所謂上等人的生活，被有錢的帥哥捧，被天真的男大學生們追！
唐博當然是態度非常熱情，就算聶陽再怎麼否認，他都認為面前的清秀女生就是和聶陽正在談戀愛的女朋友，不過和情人節那天的單純冷漠不同，今天林熙敏的臉色特別難看。
「小敏，我們一起去，就說……」楊素蓉擦了下眼淚，哽咽著說到。
「沒問題，保證那妞到時候死心塌地跟著你！嘿嘿，你還真難得啊，局長的少爺居然為了搞到一個女人要花那麼多心思，比我們差不了多少哦！」劉順笑得很是邪惡，而他對面的張亮則笑而不答。
「小敏別管他們……」楊素蓉一邊在試管架上固定長長的冷凝管，一邊遞過燒杯，「接三百毫升蒸餾水。」
狡黠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張亮突然發出了大笑，打了個手勢，從包里掏出了六百塊錢，「整好，哥幾個平分了。」
除了其中一位帥氣瀟洒的男生身著西裝外，其他幾個男生的穿著打扮都很粗野放蕩。有一身皺巴巴牛仔服外帶染髮的，有穿著黑色亮面超短皮夾克的，也有的帶著一身的「洞」……這些人一看就是那種社會上不務正業的小青年。
「有什麼事先說吧，張亮！」劉順丟下了煙，死死地看著張亮，「看看我們這些老同學能幫你到什麼程度！」
「沒事，呆會兒再給我幾組標，謝謝！」林熙敏回過了神，才知道自己已經被情緒帶進了惡劣的狀態。她長吐了口氣，面色恢復了平靜，然後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三百毫升蒸餾水……」
此時，在C市J區某條大街上的一家豪華茶座里，幾個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的男生圍在茶座前嬉笑談話。
也許是太緊張了，燒杯不幸又被她打翻，一片還在燃燒的液體迅速在整個實驗檯面上蔓延開來。看似溫柔的火苗一旦形成了相當的面積，就足以釀成無法預料的後果，因為實驗台的中央試劑架上還擺放著更多的易燃或是危險試劑。
好不容易挨過了有機化學課的後半節，老師在
「嚴哥，好象小敏剛才一直在看我和馮勇做實驗。」鄭海波一邊小聲地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同樣神色恍惚在實驗台麻木操作的馮勇。
「沒什麼，想兄弟們了！」張亮吐著煙圈，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劉順，聽說現在的哥幾個都跟著你混了，都在哪裡發財啊？要不我給我爸說一聲，給你們都安排個地方？」
火不可避免地燒到了楊素蓉的手，疼痛中手也失去了方向——再次被碰翻的硫酸潑在了暴露的手背上。只聽一聲驚呼，楊素蓉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林熙敏心不在焉地將接的裡外都是冰涼蒸餾水的燒杯放到架子上，點燃酒精燈。然後依舊背靠實驗台坐下，繼續觀察她認為更重要的東西。
一把將手裡剩下的標全丟了出去，亂糟糟地砸在標靶上，又掉了一地。
「林小姐，比賽場地就在二樓老地方，有什麼要求只管對服務生說，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見對方情緒不太好，唐博也不好過多地繞客氣話，喊來一名女服務員，就一個人出了俱樂部。
「小敏，把蒸餾水加熱一下！」還在準備其他試劑的楊素蓉將酒精燈推到了一邊，「用那個試管架固定燒杯，啊……小心那杯硫酸！」
去你媽的劉順，你以為你是電影里的黑幫實力老大啊！張亮心裏罵著，但不得不露出更為燦爛的笑容，「劉順啊劉順，真要有天大的事情，我還會拿來連累你？這點錢不過讓大家買點煙抽抽，幫我的事也很簡單。」
楊素蓉順著林熙敏起身前那瞬間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隔了好幾排實驗台的馮勇，雖然很奇怪為什麼今天林熙敏會那麼在意那位引起眾議的男生，但也不
「哦……好……」
突然對面實驗台的兩個女生大叫了起來，驚恐地用手指著林熙敏的身後，林熙敏只感覺到身後有一股熱氣在迅速擴散，猛一回頭，赫然發現自己剛才進行加熱的燒杯內外都燃起了火！
糟了，好象接的不是蒸餾水，我怎麼接成純酒精了！？難怪剛才漏在手上的液體那麼冰涼！林熙敏臉色一變，馬上跳了起來，慌忙中抓起一疊厚厚的濕紗布就準備去移開那已經燃燒起來的燒杯。
有機化學老頭子老師也趕來了，臉色陰沉得可怕，環視了一下在場的學生，最後把目光集中到了楊素蓉身上，「怎麼搞的！一個小小的實驗都會這樣！你們以前沒做過實驗嗎！？小楊，你還是學習委員呢，怎麼會加熱加出火來了！？」
「嗯，現在還不合適，呆會兒我再去……好了！還有半節課，大家都散了吧，這裏我幫著收拾就行了！」
「啊……沒什麼！嗯……需要什麼試液？」林熙敏趕緊站起來，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因為林熙敏的精神恍惚致使楊素蓉的手受了傷，許多同學都開始用更為另類的眼光看待她，林熙敏一想起那幾個女生冷嘲的眼神就心裏難受，暫時也不想再回寢室，更不想去上接下來的自習課。想起了楊聶發來的簡訊，她直接轉出校門，下午四點多時一個人到了「大唐天緣」俱樂部，準備熟悉比賽場地，順便深入學習這種陌生的比賽規則和戰術技巧。
「小姐，女洗手間在那邊！」
林熙敏冷笑一聲，把手上的抹布丟進了清潔池，轉身走到楊素蓉面前，看著對方黃黑色一片的手背，眼裡充滿了愧疚。
楊素蓉含著眼淚沒說話，被硫酸誤傷的部位雖然在最快時間進行了處理，但手背的皮膚還是被燒變了色，火辣辣的疼痛讓這個年輕的姑娘一臉慘白。
劉順一聽這話頭不對，總覺得在諷刺自己，但以他的語文水平也一時沒法分析出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