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冰與火的天使
第十一章 微妙的開始
「那隨便你們，等她們回來了，晚上請你們吃飯！」
坐回車裡，好久都沒有心思去發動汽車，只是獃獃地看著巷口來回的居民，偶爾還能見到一兩個弔兒郎當的懶散青年。
丟開西服外套，打開了電腦，可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好半天都沒打出一個字。想要抽煙，可一摸口袋，卻發現香煙丟在了車裡。又抓起桌面的文件資料，才看了兩眼就覺得頭暈腦漲，只好又丟開。
楞了一下，已經摸上門的手又縮了回來，林熙敏回頭靜靜地看著爺爺拿著外套走到了身前。
「嗯，好。」聶陽笑了，沒有任何廢話，放下勺子，正式結束了午餐。
傻子，想什麼，你該知足了吧？林熙敏眉頭一展，笑了，摸出沒敢在家裡抽的香煙，很瀟洒地點上，起身朝門走去，「小蓉，小文，去走走，活動下！」
周凱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雖然他是警察，不過他還是很講義氣的，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細，卻沒有對任何人說。
林熙敏並不說什麼，首先朝門而去，聶陽結完帳緊跟其後。
「那就一起吧，我車在巷口停著。」聶陽沒有絲毫詫異，依然很禮貌，順手還在拉著林熙敏那微微拽著的包。
我就是怪物又怎麼了！要算誰的頭上，也是你兒子的缺德本事！他那種就知道欺負老婆的人還配做我父親！？
林熙敏回頭看見了自己還碼在床頭角落的課本，突然某種奇怪的衝動在腦子裡出現。
「見你的鬼！」林熙敏一邊笑著一邊罵出了聲，接著忍不住捂住了嘴。
「哦，沒事了，繼續。」聶陽的笑容有點僵硬，沒有多餘話，大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你不是要做課題作業嗎？快回去吧！」林熙敏伸手關上了電視，回到床邊，故意拿起了書。
「小敏，我不是那種人……」聶陽走了幾步，回過了身，「我自己努力，不靠他人。」
彭玉馨不以為然地笑笑，挽住了尤冰的手，「那今天晚上我請大家看吧。」
辦公室門口傳來了熟悉的少女聲音，聶陽慢慢抬起頭，發現彭玉馨正站在門口對自己笑。
「……」
「她有爺爺奶奶送她，不需要我。」聶陽慢慢咀嚼著米飯，表情有點不以為然，「不說這些了，待會兒回辦公室聊。」
林爺爺一直陪著林熙敏走到宿舍樓下，一路上兩人都沒說什麼，見孫女上了樓，林爺爺也就直接轉身而回。
手上的動作在這一刻慢了些，聶陽抬頭擠了個微笑，輕輕搖頭，「忘了告訴你了，她今天回校，估計現在已經在寢室了。」
手機又響了，林熙敏知道聶陽在催了。
「小楊，剛才我和敏丫頭他爺爺商量了下，就不麻煩你送了，以後我和他爺爺輪流送她，正好今天也要去學校幫她請假……」林奶奶見身邊老伴兒的臉色越來越古怪，趕緊用身體擋在老伴兒身邊，勉強露出笑容。
「不用了，我爺爺坐不慣小車，太悶，會暈頭的。我和他坐公交車去學校。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
「呵呵，打球回來了，既然楊聶也打算出去吃，就一起吧，馨馨介紹的那家烤鴨店是不錯，很地道。」彭方遠似乎是路過聶陽的辦公室，聽見了自己女兒和聶陽的談話，也並沒有去計較什麼，反而笑著表示一起去。
「本性難改！忘本要天打雷劈的！她現在弄成這樣，就是她媽和她的報應！」爺爺氣呼呼地坐在位置上一個勁喘氣，老臉鐵青，「我看那個大學也不用上了，欠人情不說，說不定哪天又丟人現眼！」
「呵呵，小敏……哦，林爺爺，林奶奶，早！」聶陽很禮貌地就接過了林熙敏的包，然後對著走出門的兩位老人點頭行禮。
午餐在海洋房產對面一家特味餐館
「你爺爺不是問這個，說他家裡……」爺爺和奶奶對視了一眼，前者不說話了，後者趕緊著補充。
「誰答應的？」林熙敏冷笑著，把書丟到了一邊，「萬一我喜歡女人呢？」
林熙敏第一次如此開心輕鬆的大聲說話，臉上久附的陰霾在開門的剎那消失了，回頭之際是一臉燦爛的笑容，高挑有致的身材在女式襯衣和牛仔褲的襯托下更加動人。
「我是說……」
「哦……」
「嗯……」林熙敏低頭喝著八寶粥，不敢看爺爺的眼睛，這也是一種習慣。
彭玉馨如此乖巧的摸樣和學校里那端莊含蓄的形象相比實在可愛得緊，聶陽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心情一下就放鬆了，一邊起身把沙發上的文件拿開，一邊朝飲水機走去。「時間差不多了，就一起去吃飯吧！」聶陽遞過水杯，抬手看著表，看表那瞬間，聶陽嘴角的笑容略微僵了幾秒。
「哦？我沒什麼的。」林熙敏自己伸手從對方的手裡取過了一枝煙，仰頭看著天花板，「我爺爺奶奶很喜歡我，他們不在乎我以前是什麼，也不會怪我什麼……」
「不怕，大四爭取把四級過了，學位沒問題的！三年時間，努力沖一下。」楊素蓉滿不在乎地笑了，一邊的文月琳也是使勁點頭。
剩下的女生都笑了，以楊素蓉的笑容最為勉強，文月琳笑得有點茫然，而尤冰和張儀娜的笑容則神秘了許多。
大四？那個學生科主任給自己預交的學費只有兩年，剩下的兩年起碼還要兩萬多，這還不包括生活花消。自己虛假的大學生活延續成真的可能性幾乎不太可能，哪怕周凱這個警察願意放自己一馬也不過如此。就算自己努力，除了英語，還有那麼多課程……林熙敏越想越覺得心煩。
「小敏，她是坐楊聶的車回來的……」楊素蓉的聲音小了很多。
「乒」地一聲，門關了。爺爺氣得站起來剛要呵斥，一邊的奶奶就趕緊拉住了。
他們打聽這個幹什麼……林熙敏抬起了頭，茫然地看著兩位老人，當對上爺爺那逐漸嚴肅的目光，林熙敏心裏莫名其妙地跳了下。「做生意的。」林熙敏只好這樣說，起碼她認為自己並沒有撒謊。
晚餐還是那家雪麗屋。自從聶陽走入了306寢室眾女生的視線后，這幾乎成了林熙敏等人來得最多的地方。彭玉馨又恢復了她招牌式的沉默端莊和淡淡微笑，聶陽還是一如既往地「侍侯」在林熙敏身邊。
「……」
「你個老頭子，你亂說什麼，人家小周都說了，這隻是種病，發現了治好就沒事了，現在都講科學！」奶奶也氣了，扭過頭不再理老伴兒。
「昨天那個叫楊聶是幹啥的？」爺爺難得露出了笑容，聲音還算柔和，「他怎麼知道我們家的地址？」
「休息得還好吧。」爺爺說話漫不經心，並不碰那些牛奶蛋糕，只是習慣性地喝豆漿吃油糕。
「呵呵，那我就自己去吃了，你們隨便選其他吃吧。對了，楊聶，後天是C市房產宣傳展示會，你和陳經理這幾日就辛苦了！」說完，彭方遠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一把小刀出現在手裡，林熙敏邪笑著舉到面前，「還想繼續當男人就馬上滾！」
影片很精彩，可是看影片的兩人卻都心不在焉。
「好啊，有人請客正好，嘿嘿。」林熙敏一邊朝宿舍樓走去，一邊笑得很是狡猾。
……
早餐很豐盛，蛋、奶、豆漿、油糕、甜餅，還是林奶奶最擅長的八寶粥，但滿滿一桌卻只有三個人在享受。在林熙敏的印象里，這樣的「奢侈」早點只有在自己十歲的時候家裡才有過。
「那小敏就好好休
「為什麼不送她呢？她不是主動找你的嗎？」彭玉馨略微有點緊張。
輕輕摸著那泛著特有香味的書本，林熙敏居然笑了，身體靠在大書桌上床邊，迎著窗外的涼風，念得越來越認真，聲音也逐漸由模糊的嘀咕變成了清晰的清吟。
熱帶香料佐配泰國特產小辣椒的料理讓聶陽的腦門泌出了微汗，但表情十分平靜；彭玉馨的臉也被這酸辣的味道刺激得臉色更紅，看起來更加嬌艷動人。
「我回學校了。」抱了下奶奶，林熙敏就朝院門走去。
除了影片進入劇情時的喧囂音樂，房間里的兩人又恢復了沉默。
目光停在手錶上那短暫的幾秒，聶陽就想了很多，直到彭玉馨好奇地起身也來看表，這才笑著拿起了自己的西服，「吃什麼？」
翻開英語書，很艱難地識別出了一些單詞，嘴裏輕輕念著，初中時候上英語課的某些感覺印象逐漸回來了。
「啊！小敏！你嚇死我了！我們差點就找學校保衛科老師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回家后心情不錯吧。」
「我肩膀有點疼，我回去了。」不想在電影院里又睡覺，林熙敏馬上就提出了反對意見。
「看什麼？看電視啊，看我幹什麼！」林熙敏撇了下嘴，把電視的音量又放大了點。
「小敏，我想，你爺爺奶奶可能誤會我了。」聶陽坐到了林熙敏身邊，摸出了香煙，「我也衝動著急了點，讓你在爺爺奶奶面前……」
海洋房產總部大廈。
「嗯，你們去吧！」林熙敏倒沒像其他女生那樣，只是微微一笑，就站起身。
「小敏，小玉回來了，楊聶也在，楊聶說請大家吃飯，你快回來啊。」電話里，楊素蓉的聲音有點嘈雜，估計是在用文月琳的手機，因為這種明顯是故障的信號是寢室里眾女生手機里最特別的。
沐浴后裙子也懶得穿了，就一件薄薄的襯衣和牛仔長褲，袖子捋到了手肘，長發束成馬尾。林熙敏很小心地、也是第一次使用了點香水，推開窗戶，香水和微風混合營造的清涼快意讓整個人都精神為之一振。
「哈哈！」聶陽大樂，一下抓住了林熙敏的手，又想偷香一次。
「我也不靠他人。」林熙敏放下書，馬上接了句，然後把頭看到了一邊，「我們現在算是好朋友了吧，以後說話不用這麼妞妞捏捏的好不好？我還沒有什麼打算，也暫時不想打算，而且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
「呵呵，小玉今天來打網球啊。」聶陽側頭看了眼窗外。從這裏，可以居高臨下俯瞰總部大廈附近那家大型網球俱樂部的綠色運動場。
「等一下，今天我陪你去學校，順便找到你住的地方，然後明天來找你們老師請個假。」爺爺丟開了花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楊聶……」
「小蓉……小敏怎麼了？」
「其實可以和董事長一起吃的……」聶陽一邊穿西服，一邊輕聲說著，彷彿一切都那麼正常，反而對彭玉馨剛才那種窘迫的表情有點不解，「怎麼，難道你爸爸有在飯桌上談公事的習慣？」
「學生，是研究生。」林熙敏有點奇怪了。難道昨天爺爺就沒問這些？
「為什麼不去看電影啊，這麼多女生邀請，其他男人可沒這個福氣。」回到寢室，林熙敏為對方倒了杯水，就笑著坐在電視前打開了Dvd。
不管怎麼說，爺爺的態度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他嘴裏說出來話還是有點刺耳，但和以前根本就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的態度相比簡直變「親切」了不知道多少倍，這在公交車上爺爺死活不願意坐而把位置非要留給自己這點可以明顯
小敏都讓他知道自己家的住址了……是小敏不要他送，還是她爺爺奶奶不同意呢？楊聶不願意說這些，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心思，很穩重的一個人……彭玉馨獃獃地看著對方專心致志的進餐動作，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甜蜜微笑。
林熙敏在迷糊中睡著了，夢見了自己的母親，母親身邊還有個小女孩，小女孩的摸樣依稀就是自己，而那個稱為父親的男人卻不知道在哪裡……
「我要上課。」林熙敏說完，就起身回房，打算收拾東西回學校，星期日想多在家裡待會兒的想法被奶奶那句提醒一下就打掉了。
雖然林熙敏已經基本康復，但聶陽和她依然慣性保持著前段時間的進餐習慣——聶陽會很仔細地把餐桌上的美食分門別類碼在不同小盤子里送到林熙敏面前，甚至會當著眾女生的面像在醫院里一樣用小勺為對方喂上一口，因為他也忘記了其實林熙敏已經並且完全可以自己吃東西。
「不想在公司餐廳里吃，對面那條街上有家烤鴨店，我們去吃烤鴨吧？或者……」彭玉馨高興地說著，一邊還無意識地扭頭看著四周，當目光看住辦公室出口的時候，一下就停住了嘴，「爸爸……」彭玉馨微微低頭，臉有點發紅，身體不敢動了。
「周凱聯繫不上嗎？」張儀娜笑嘻嘻地摟著尤冰的腰，賊笑又出來了，「周大警官現在可不是什麼周洋學長了！啊，小冰果然有眼光！」
「是不是昨天那小子。」爺爺的臉色不算很難看，但目光卻很嚴厲。
「……」彭玉馨臉更紅了，看了眼身後的高大青年，然後鼓起了勇氣，「我不想吃烤鴨……」
「嗨！楊經理，你上午不是說臨時有事出去，怎麼又回來加班了？」聶陽剛走出電梯，就看見自己部門的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職員從走廊另一頭走來。
剛吃完飯，尤冰就走到一邊焦急地打電話，不過幾分鐘后，帶著几絲失望回來了。
「我已經了解了很多了。」聶陽走了回來，蹲在了林熙敏身邊，抓住了林熙敏的手，「我只知道，我是楊聶，不是聶陽，你是林熙敏，我女朋友，如此而已。」
用枕巾抹掉眼淚，林熙敏抓起了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通了聶陽的電話。
他怎麼一直在迴避我呢？他其實是警察，那是不是代表他同樣也有女朋友，只是沒有說……尤冰心裏想著，但臉色不變，反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晚上去看電影吧！」
四周的女生早已習慣這樣的「曖昧」，林熙敏那平靜冷淡的表情也是大家所熟悉的。
她的眼神在說謊。聶陽很快就對林熙敏的表情下了定義。
「那女人會喜歡你嗎？」聶陽站了起來，笑得很是瀟洒，「而且我也喜歡女人，應該還算正常男人吧？」
不過一個多小時，手機就響了，聶陽已經開車在小巷口了。林熙敏這才提著包走出了房門，發現奶奶在收拾客廳，爺爺在小院子里澆花。
手上的表，就是三月八日林熙敏送給聶陽的生日禮物，雖然比以前戴得那塊檔次差了很多，但聶陽卻在第一時間更換戴上了。而之後，他才終於明白過來林熙敏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給自己買這塊看起來有點多餘的禮物。
聶陽和彭玉馨在進餐中除了偶爾對視微笑一次外，基本上都保持著平穩的進食速度，附近的食客們都不禁對這對金童玉女般的男女投去了羡慕的眼光，他們所欣賞恰恰就是這樣含蓄沉默中的獨特美感。
「呵呵，有那麼客氣嗎？」
林熙敏扯過了包，頭都不回地朝巷口走去，林爺爺也沒多看聶陽一眼，也跟著走了過去。
聶陽看了眼林奶奶，露出歉意的笑容，轉身朝
「……」聶陽尷尬地鬆開了手，但心裏卻很開心，聳聳肩，就轉身朝房門走去了。
沒有打開影片，只是回頭看著身後高大的青年。
「你一個人在寢室會無聊的。」聶陽聳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彭玉馨看著聶陽，紅著臉並不說什麼，眼神有點黯然，剛進辦公室時的活潑慢慢隱去。
爺爺奶奶的對話清晰地傳進了林熙敏的耳朵，林熙敏一邊坐在床邊整理自己的包，一邊緊咬嘴唇，眼淚一個勁掉。
我耽誤他！？開什麼玩笑，現在到底誰在干擾誰都說不準，還真以為我泡有錢公子哥了？林熙敏尷尬地低下頭繼續吃，臉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林熙敏臉色大變，陰著臉慢慢放下碗，並不回答。又想起了那曾經的年月里家中的半夜雞飛狗跳，耳邊似乎還迴響著父母那聲聲歇斯底里的對罵和摔桌子扔板凳的聲音，那一年四季都不散的酸臭酒味彷彿又在房間里瀰漫。
這一年的春季不光來得早，似乎連夏天都開始提前到來，午後的天氣明顯炎熱了不少。
香濃酸辣的冬陰功湯、型如珍珠的泰國大米飯、少許檸檬汁和辣椒香料混合的木瓜沙拉、淋灑著咖喱椰漿的蕉葉全魚，再配上一杯香葉冰橙和一盤棕櫚糖糕甜點，這就是兩人中午的美味了。
「我……」
「過幾天就清明節了，你爸爸去了那麼多年，你也跑出去那麼久，該去看看。」奶奶還是充當了爺爺的話筒。
靠在車邊，掏出的香煙，望著林熙敏和她爺爺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遠方的林熙敏回頭看了一眼，聶陽手裡的煙一下掉在了地上。
林熙敏趕緊合上了書本，不好意思地坐回床邊，「前後耽誤了半個多月的課了，我怕……」
楊素蓉、尤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餐桌上的笑談終止了。彭玉馨笑容未變，把頭轉向了聶陽。
林熙敏並不說什麼，扭頭打開了門，剛走了兩步，就發現聶陽已經走到了門外。
「呵呵……」林熙敏也不好說什麼。小心地搬過桌上化妝箱，摸著那光滑的表面，心裏也漸漸平和起來。
「楊聶，那……如果以後你星期日在公司加班，那下午可不可以送我回學校，我不想坐爸爸的車。」彭玉馨大著膽子說著，臉又紅了不少。
剛進門，就見楊素蓉跑了過來，文月琳也端著一盆子待洗的衣服走了出來。楊素蓉一邊接過林熙敏的包，一邊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我和馮勇下午有事……」
「那小玉你們去吧，我陪小敏回寢室，晚上我還要趕點課題報告，就不陪大家看電影了。」聶陽似乎覺察出了什麼，趕緊笑著拿過西服站到了林熙敏身邊。
「愚人節啊，我給大家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回家了！」林熙敏調皮地吐了下舌頭，掩飾著前天晚上自己那「出格」的行為。
四月二日，星期日，晴。
「你先說！」
「呵呵，你說。」
接下一句，內容再次相仿。
幾分鐘的飯後休息時間就在彼此的無言微笑中飄過了。
「呵呵……小楊，要不進屋裡坐坐？」林奶奶見這位帥氣的青年臉色尷尬，趕緊側身打開了門。
……
「我還有床單沒洗呢。」
信……誰會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的了……林熙敏尷尬地笑笑，就坐到了床邊，摸著那整潔的床單，心裏感慨萬分。
爺爺奶奶好象不喜歡他，難道他們一眼就看出他的身家了？擔心我？其實我和他做朋友到現在並不是他們想得那樣……林熙敏回過了頭，默默按下了播放鍵。
「……」
眾女生都點頭答應，然後望向了林熙敏和聶陽。
「啊！難怪！你好厲害啊，居
「楊聶，上午我來找過你，聽瑤姐姐說你接了個電話就請假出去了……」彭玉馨低頭吸著香葉冰橙汁，偷偷抬眼看看還在盤子添飯的聶陽，發現對方今天的胃口特別好，「周凱說小敏沒事了，你今天是去找她了嗎？她給你打的電話嗎？」
「都打完了，就來看看你。」彭玉馨笑得很甜，也很禮貌，身體前傾伸進了辦公室的玻璃門，偏著頭在寬敞的辦公室里左右看看，好象在看有沒有其他人在場，「快中午了，你忙嗎？我可以進來嗎？」
自己為林熙敏買的那件義大利名牌裙子價值一千八百八，林熙敏選的這表也是同樣的價格。林熙敏是個很固執單純的人，她總是要很公平地回報自己對她的偏愛，甚至這一次她所受的嚴重肩傷，也是因為當初自己在元宵節夜晚為她擋了那塊飛磚。唉……這個傻妞，你就真不能特殊看待我一次嗎……
「不用，您回家休息就是了，我還有事。」
啊……我緊張幹什麼，難道我真得開始在意目前的生活和身份了，我不是學生……林熙敏驚愕地看著手裡的書，幾分鐘前醞釀出的感覺瞬間被衝破，書本傳遞而來的不再是那種記憶中的溫暖，又變成了以前的陌生、冰涼和沉重。
「小敏，你前天晚上和昨天一天去哪兒了？周凱打電話說你沒事，也不說清楚。」文月琳也在問，「你留的那封信也把大家嚇著了。」
「你耽誤了那麼多年學習，好不容易有朋友幫忙上了大學，這也是祖宗積德，你就安心學點本事，以後找個工作。學校寢室有那麼多同學可以玩，就夠了，其他人少接觸。他年紀比你大不少吧？別人是研究生，肯定比你用功，你就不要耽誤人家學習時間了，做普通朋友可以，你年紀還小……」奶奶第一次說話那麼流暢。這些話都是昨天晚上在房間和老伴兒聊了大半夜的內容。
「清明節誰家的孩子不去祭奠祖宗！？給學校請假！」爺爺終於開口了，語氣十分嚴厲，林熙敏就算不回頭，也大概能猜得出爺爺現在的表情是什麼。
看他！？
彭玉馨今天是一套運動體恤衫和短裙，腳下一雙調皮可愛的運動鞋，長發被一根粉紅色的髮夾固定著，那背在身後的雙手似乎還拿著一個網球拍。
其實也不錯，雖然爺爺的話說起來還是老樣子，但能感覺到他是真得開始關心我了，奶奶也比以前更疼我了。大學學費交了兩年，就安心在這裏待兩年吧，就當是多認識些朋友也好……林熙敏一邊想著，一邊翻開了化妝箱，取出了香水，慢慢嗅著，臉上的冰涼微笑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幾乎同時，兩人都側頭看住了對方。
「呵呵，小敏，念得很流暢啊！」楊素蓉和文月琳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衣服洗完回來了，兩人偷偷走到林熙敏的身後，同時大聲喊著。
他又跑回去加班了，小玉坐他的車回校？這有什麼，說得那麼神秘幹什麼，難不成還以為我吃醋？林熙敏笑著掛上了手機，那瞬間笑容又有點不自然。不知道為什麼，腳步比之前稍快了點。
怎麼搞的，弄得跟電影一樣……我和他都算正常嗎？周凱和蔣副院長說我還有新的生活要走，就是指這樣的？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他還是把我當女人的，而且我也確實是女人，有些事就不告訴他了……林熙敏紅著臉躺在床上，書本蓋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