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師》第三卷 鯨吞

第169章 懸紅就是不給你(一)

第三卷 鯨吞

第169章 懸紅就是不給你(一)

「這,這,這……我現在去領行嗎?」白算計苦著臉說。
「我去先鋒堂,儘早把破陣消息告訴解煩廳主事。」黃金龍說到這裏,他轉頭朝周圍巡視一圈,「算計,跟我一起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白算計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蹤跡。
「你要和我絕交?」黃金龍心頭一沉,彷彿被鐵榔頭砸了一下,只感到有些頭昏目眩,一股子無名火騰地涌了上來,說什麼也按耐不住,連嘴唇都因為這股怒氣而變得麻痹起來。
「他不是以為鯨吞的變陣是因為他嗎,人家肯定正和鯨吞打得痛快吶,現在說不定還在陣內。」聽她語氣不善,黃金龍賭氣地撇著嘴說。
「蘇浣虹,你認識顧天驕才幾天,你和我認識多久?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你和我絕交?」黃金龍只感到一肚子的委屈和惱火無處發泄,恨得直抓自己的頭髮,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閉著眼睛衝口說,「我們出生入死的交情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錢?」
「老大,怎麼辦?」英傳傑問。
「當然!」一旁的一個獵金堂幹事厲聲說,「事先沒領懸紅單,就沒有懸紅!」
「好,既然這銘牌是真的,我不管他們是誰殺的,麻山玉的懸紅是一百四十落馬金,虎爾鳩的懸紅是一百四十五金,把懸紅單交出來,懸紅就是你的。」白衣男子沉聲說。
「狗屎龍,你太過分了,天驕好歹救過咱們一命,你居然對他沒有半點惦記,真是涼薄。」蘇浣虹生氣地說,「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找他。」
「呼,我就說嘛,這確確實實是他們的銘牌!」得到白衣男子的認可,白算計頓時活躍起來,得意洋洋地說。
「你們幾個都跟過去,她這麼沒頭沒腦,還不認路,准出事兒,快去快去!」黃金龍用力揮了揮手。
「誰叫你為了自保,殺了被俘的獠師,讓天驕陷入重圍?你對不起天驕,還不承認!」蘇浣虹氣憤地說。
「浣虹,現在破陣的消息比較重要,我們先去解煩廳將消息交上去再做計較,時間緊迫,我們趕緊吧。」黃金龍道。
「老大,莫非大家都在慶祝我們帶回了破陣的消息?」童百練雙眼一亮,忍不住自作聰明地猜道。
「我哪兒知道啊,和你一樣剛回來啊。」蘇浣虹狠狠瞪了他一眼,顯然還沒有原諒黃金龍為了打鬼團的安全而把獠師引向顧天驕的行為。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領賞,我殺了麻山玉和虎爾鳩……」白算計聲嘶力竭地尖叫聲在先鋒堂隆隆回蕩著。黃金龍聽在耳中本來煩悶的心情更加陰沉:「這兔崽子真是極品,這種彌天大謊他也敢撒。」
黃金龍等人回到摘星城的時候,街上滿是擊刃而歌的相忘師,歡慶的人群擁擠在各大酒樓食肆以茶作酒,祝辭如潮,彷彿在慶祝一場勝利。
「狗屎龍,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天驕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和你畫地絕交!」蘇浣虹扭過頭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
「大家都不要急,消消氣,消消氣!」看到蘇浣虹和黃金龍的樣子,英傳傑連忙舉起扇子在二人旁邊用力扇了起來。
「滿城的人都會未卜先知了?」黃金龍在蘇浣虹那裡吃了癟,忍不住把氣撒到他的身上。
「是啊,是啊,老大,浣虹,你們不要動氣,說不定顧師兄沒事兒呢?」童百練陪笑道。
「太好了……呃?」白算計剛要歡呼,聽到最後一句話卻啞了聲,「要懸紅單?」
「黃金龍!我現在就跟你絕交,我一個人去找顧天驕!」蘇浣虹恨得狠狠一跺腳,轉頭朝著回春司飛奔而去。
「浣虹!你……」聽到她的話,藍彩兒有些吃驚地說,「……這不是重色輕友!」
「我這不是為了保住大家嗎?其中也包括你!你為了顧天驕讓我們一起陪葬,那才是自私!」黃金龍大聲吼道。
「當然不行啦,我們必須先去找天驕!」蘇浣虹大聲說,「天驕為了掩護我們而身陷重圍,他如果能活著出來,肯定渾身是傷,我必須找到他!」
「嗯,這小子什麼時候偷來他們的銘牌了?」黃金龍聽在耳中,心裏不禁一驚。相忘師之間的爭鬥到殘酷之時,一記猛拳,一招劍氣,一絲真氣的震蕩,都會讓散功的相忘師炸得面目全非。為了記住他們身份,正式入伍的相忘師身上會有刻有名字的特殊銘牌。這些銘牌是創師根據主人軍階和身份的不同而量身定製而成,會因為主人身上具有標識性的念場發生諧振變異,在銘牌表面雕名處形成無法模仿的金屬紋路。虎爾鳩死得太遠,他沒看見,但是麻山玉的銘牌他親眼見過,紫銅銘牌上的回紋結構繁複精緻,宛若怒放的千瓣牡丹,十分美觀。他以為顧師父和朴師父會在收屍的時候,自行摘取,沒想到卻被白算計偷到了手。
「你……你!」黃金龍還要說話,蘇浣虹的人卻已經在瞬間跑遠。
「等等,讓我看看!」一個充滿權威的聲音忽然在堂內響起,爭吵隨之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連白算計似乎都被震懾住了不敢出聲。黃金龍心中好奇,連忙緊走兩步衝進堂內觀看。堂內獵金堂的辦事處周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獵金師,無數人都伸長了脖子朝圈內觀看,但是沒有人敢開口說話。在圈子正中,白算計被兩個獵金堂的幹事用大拇指按住肩頭,跪倒在地,正膽戰心驚地抬頭觀看。在他正前方是一個一身白衣的俊逸男子,看起來有三十余歲的年紀,身高如鶴,手指修長,正將麻山玉和虎爾鳩的銘牌舉在眼前仔細觀看。銘牌擋住了他的臉,黃金龍看不出他的模樣。
「大少,那麼多廢話幹啥,咱們先去獵金堂領賞吧,哈哈。」白算計此刻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連說話都帶著顫音。
「這回紋結構和銘牌上透出的凜凜殺氣果然和鬼府二獠完全吻合,看來頭狼麻山玉和金魔虎爾鳩已經伏誅。」白衣男子說完這句話,周圍頓時響起了一陣感慨萬千的聲音,無數雙羡慕忌妒的目光凝聚在白算計的身上。
但是……」黃金龍本來心裏怒氣洶湧,但是轉念一想,心情卻又平復了下來,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太晚了,事後領單不合規矩,況且,二獠既死,懸紅單自今日起失效,抱歉,下次請早。」白衣男子冷哧了一聲,垂下手將二獠的銘牌遞還給了白算計。他的臉也就在此時顯露在黃金龍眼前。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朝後連退了三步。這個男子的臉膛上橫著七道水平方向的猩紅斑紋,似乎是七道極深的割痕,這讓他本來英俊的面容急劇扭曲變形,形成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恐怖臉相。黃金龍有些明白周圍的人為什麼這麼怕他,光是這種恐怖的傷痕就是一種令人敬畏的本錢啊。
「……你們看,我這裡有麻山玉和虎爾鳩的銘牌,你們看啊!」一陣嘈雜聲過後,白算計又大聲叫了起來。
「老大,你去哪兒?」童百練問。
「女生沒有重色輕友這一說的。」蘇浣虹雙手一攤,理直氣壯地說。
「出什麼事兒了?」黃金龍莫名其妙地望向蘇浣虹。
「萬一他死了怎麼辦?難道少年打鬼團要散了?我們的友情就這麼完蛋了?天啊!」李南星一臉絕望地仰頭望天,彷彿一個第一次看到父母吵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