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崛起
第七十二章 海上激戰
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吼聲，那三頭龍伸出水面的三個頭再一次發動了攻擊，海面扭曲，被它瞄準的正是皮埃爾所在的主艦！
四位α級劍師，還有那位已經見過兩面的夏蘭公主。
不到半分鐘，這艘船的船身便消失在了海面之上，而就在四周數位英格威法師發覺他們的公主殿下仍舊沒有出現在救生筏上時，海面驟然綻放出了一道光芒，隨即那因為沉船而冒著氣泡的位置猛然炸開——漫天水霧讓趕過來的法師們淋了個落湯雞——墨菲斯的身影從水面之下躍起，生生用元素凝聚的鎖鏈從水面之下扯出了五人，一併直接扔到了僅剩的那艘主艦的甲板之上。
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很識趣的坐在角落中安靜的沒有去打擾墨菲斯——而後者正緊皺著眉頭望著從昏迷中恢復後面色還有些蒼白的夏蘭公主，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他的衣服因為元素屏障的原因基本沒有沾濕，可是躺在甲板上的幾人卻一個個因為溺水而徹底濕透——墨菲斯之所以下去就這幾個人而不是另外那些船員，完全是因為這幾個人的身份……
「我現在代表的是拜占庭立場，不是我自己，你要清楚這一點。」
來不及做出任何防護措施，他眼睜睜的看著身前的海面驟然間被劈開般出現了一道白色軌跡，可是那無形的衝擊撞在船體上的巨響卻遲遲沒有出現，直到整個船體猛然一頓——
皮埃爾行軍禮，出身柯西騎士學院的墨菲斯同樣回禮，不過沒等他們再說什麼，遠處的海德拉便再一次俯衝而下，衝著幾海裡外的海面釋放了六道明晃晃的光球，炸起一大片水浪。
一聲突然傳來的巨響，漩渦之中噴薄而出一股直衝天際的水柱，隆隆的水聲如同大瀑布一樣震耳欲聾，足有上百米的高度，隨即那直徑擴大到接近一公里的漩渦中猛然間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身影！
倖存的船員們歡呼著墨菲斯的名字，士氣立刻回升，而反觀英格威帝國率先遭殃的船隻，那些已經被擊毀的船隻只能任由殘骸飄向遠方，而剩餘的船舶正在緊急打撈著落水的船員——原本巨浪滔天的海面在三頭龍消失后徹底平靜下來，不過沒等小型的救生船隻出動，海面上所有沉船附近便出現了無數元素凝聚的漂浮著的「救生筏」，讓那些在冰冷海水中泡著的船員們得以逃生。
但這並不是結束，海德拉自上而下的俯衝過後，來不及從眩暈中回過神的三頭龍竟是被從天而降的六頭海德拉「呯」的一聲撞入了海中，那攜裹的元素爆炸再一次掀起了巨大的海浪，讓
行動緩慢的船隻根本無法阻擋這三頭龍的肆虐，「海怪」之名的確如傳聞中那般駭人，船員們除了努力用巨弩瞄準這個大傢伙外只能祈求它儘早離開，因為他們根本無法抵禦這彷彿遊戲般的攻擊！
官方艦隊好說話，但皮埃爾拿出地圖看了一眼后卻覺得眼下在這種地方遇到英格威帝國的艦隊實在是太過詭異——因為這裏距離英格威帝國實在是太過遙遠，對方如果是遠航也絕對不會走這條路線……從對方的航行路線來看，他們若不是同樣因為暴風雨迷失了方向，就是和拜占庭艦隊有著類似的目的！
夏蘭公主無意識的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迷離，「母親讓我嫁到吉爾曼，我試圖反抗……而你的出現讓聯姻不了了之，我本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但是誰知道現在……呵。」
沒有人看清楚那海浪從何而來，只是猛然間發現四周的海水驟然搖晃，繼而便是瞬息而至的巨浪！
這種情況讓皮埃爾艦長頓時警覺起來，因為距離太遠，即便是使用了青銅望遠鏡一樣無法看清那艦隊的旗幟到底屬於何方……但唯一可以看清的是……這支艦隊的數量竟然與拜占庭艦隊不相上下！
海德拉展開雙翼，身形比這三頭龍要巨大的它橫掠而過，如同巨鷹衝擊野兔般在其身上飛過，同時留下了數道巨大的傷口！
艦船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雙頭鷹徽標圖案，代表者拜占庭艦隊的官方身份，同時綻放的淡黃色光芒表示「友好」及「不會主動進攻」——而在幾分鐘之後，對方的艦隊打出了類似的淡黃色標誌。
它巨大的身軀在海面遊動時帶起了一片巨大的凸起，迅速躲避了上百支巨型弩箭和法術的攻擊，並且瞬息來到了英格威帝國的一艘艦船之下，抬頭的瞬間竟是生生將其撞飛到了天空！
幾乎瞬間，附近所有船隻的船帆都被這大風吹動，繼而船隻立刻恢復了控制——手握船舵的皮埃爾艦長立刻讓下令讓整個艦隊擺脫膠著狀態，他轉過頭，試圖尋找那剛剛在左舷處劃過的海怪身影，卻是眼角突然瞥到了空中的什麼東西……
無匹的力量讓原本吃水足有六七米深的艦船成為了崩飛向天空的碎片，無數船員驚叫著落入水面，繼而被那巨大的龍頭一口吞下……
「轟——」
雙方艦隊從戰鬥陣型逐漸轉變，萬里晴空的天空下兩艘主艦在距離千米的位置「擦肩而過」，雙方魔法師再一次釋放了禮節性的魔法信號，可是就在這時
墨菲斯帶著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降落在拜占庭主艦的甲板上時面色很是詭異，目光一直盯著那尚未消散的藍色血液有些出神，思考片刻后直接來到了皮埃爾船長面前，直言道：「我是墨菲斯·溫德索爾，奉陛下的命令協助你們——」
「嗒。」
他無奈之下對著船上的法師命令道，但是顯然這個要求實在是太誇張了——有幾個法師能同時控制風元素讓一艘在海浪中顛簸的巨大船隻逆向航行？！
種種異象讓忙碌的船員和艦長頃刻間停住了手下的動作，站在船舷處的大副突然大聲叫喊起來，皮埃爾艦長轉過頭，卻是看到兩支艦隊中央處的海面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漩渦。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身旁桅杆上的帆布便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大風猛然吹起！
湛藍色的血液頃刻間噴涌而出，可是懸在半空的它根本沒有落入海中的意思，竟是被盤旋一圈之後的海德拉再一次擊中了身軀，生生在空中橫飛出去幾十米后才墜落海面！
遠海艦隊相遇時通常只有一種情況——對峙，或擦肩而過或直接交火。拜占庭戰船聞名大陸是因為擁有其他國家從未想象過的進攻性船隻——噴火船，這種船個頭不大卻行駛速度極快，相較於普遍以長弓、投石機、機弩為攻擊手段的普通艦船，這些噴火船可以在極端的時間內抵達敵人面前，近距離使用火焰讓敵人的船隻陷入火海並沉沒。
而海上的戰鬥同時也是魔法師的舞台，遠程攻擊同樣需要魔法師來鎮住場面，於是在兩支艦隊開始以準備戰鬥的姿態互相靠近之時，雙方在距離千米處各自由魔法師打出了信號。
「噗！」
無人能夠阻擋這頭巨龍的腳步——法師們的攻擊偶爾有能擊中的，卻發現那火球在它身體表面僅僅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焦黑色痕迹便再無任何效果，唯獨有些作用的弩箭因為它神出鬼沒的移動速度而根本無法瞄準。
皮埃爾艦長立刻朝著身旁比遠處的魔導師大聲喊道，他的手指緊緊捏住了青銅望遠鏡，邁步來到船舵旁，動作果決的大幅度扭轉著巨大的舵盤，船隻在劇烈的波浪中像是溺水般無助的飄蕩——四周連微風都沒有，而船底的船員們身處的船槳無法讓船隻在一波接一波的巨浪中維持理想的前進方向……
三顆巨大的頭顱從海平面之下猛然間朝著天空伸出，每一個都足有小型貨船大小——它的身軀隱沒在海水中，看不出大小，沒等弩箭和法師瞄準它進行任何攻
兩支艦隊幾乎瞬間被這巨浪卷的七扭八歪，隨後跟上的旋轉式渦流讓船隻的方向完全失去了控制，揚帆企圖藉助風力穩定的船隻們確實突然發現……永遠存在海風的海面竟然突然間……停了。
墨菲斯有些不適應夏蘭公主一下子說出這麼多「機密」，但顯然對方和拜占庭存在利益衝突已然是不爭的事實，但現在根本就不是什麼合適時機去討論這種問題——劫後餘生和危機並存的狀態讓兩支目的地相同的艦隊根本不敢在這有著海怪出沒的海面上引起戰端。
但是墨菲斯卻在空中突然轉向，直直降落在了馬上就要沉入海底的船尾之上，一拳轟開了堅實的船身，跳入了冰冷的海水……
他們的眼前，海面突然間發生了異變，那原本威風異常的三頭龍竟是猛然間飛出了水面——所有人看到了它那鰭狀的四肢和光滑巨大的身軀，但是這個傢伙的姿勢顯然不是自己想要跳出它賴以為屏障的海面的……
而那受了重傷的三頭龍則在沉入海面之後再沒有浮起過，而巨大的六頭龍藉助元素重新飛行在了空中，盤旋在整個艦隊之上，彷彿時刻警惕敵人出現的哨兵般。
在這片巨浪不斷卻沒有一絲微風的海域之上，英格威帝國同樣選擇了進攻——而就在鋪天蓋地的巨大弩箭和法術即將攻擊到這三頭龍之前，對方竟然一低頭，徑直鑽入了海面之下！
對於這彷彿史詩中才會出現的一幕，只有拜占庭的士兵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剛剛的事情是誰做的——龍騎士墨菲斯將參与行動的消息一早就通告了所有的船員，此刻巨龍的出現自然是再簡單不過的證明。
※※※※
看起來，整個艦隊只有被動迎接這彷彿天災般的一幕，但是顯然，無論是拜占庭還是英格威帝國的艦船，都不甘於就此迎接毀滅的命運——用於攻擊的巨弩已經將上弦，法師們在攻擊位置預備，集體瞄準了海面中央越來越大的漩渦！
「該死的！」
他們都聽說過那古老的傳聞……那些深海巨獸從來不喜歡被人類打擾它們清凈的領地，而每當它們浮出水面時，那海面將率先出現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將它的獵物囊括其中——
緊接著，一道光芒在這三頭龍的身體上方閃爍而過——隨即便是違反常理的一幕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這剛
「吼——」
被擊中的船隻不單單船身損壞嚴重，所有的船員無論實力高低，盡數被那聲波直接震得昏迷過去——甚至包括了身處「維多利亞號」上的四名α級劍師和……他們所保護的那位公主。
「英格威的艦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哦？你是龍騎士，龍騎士墨菲斯，可以讓所有君主承認身份的強大傢伙，難道你也要成為帝王的棋子？」
「我一直是個很倒霉的傢伙，不是么？」
被三頭龍攻擊的一艘船隻距離皮埃爾的主艦僅有百米不到的距離，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拜占庭最大規格的戰艦在對方無形的攻擊中直接斷掉龍骨而開始漏水沉沒……憤怒的艦長立刻選擇了回擊——瞬間，上百支射程達到三百米的巨弩朝著這三頭龍發動了攻擊，同時還有超過三十枚以拋物線形式進行拋射的「炎爆術」！
顯然那個三頭龍沒有受到足夠的教訓。
這足以讓雙方的艦長同時鬆一口氣，避免在陌生海域的一場大戰對於他們而言是目前最希望看到的結果，而在確認不會互相攻擊后，皮埃爾艦長也是看清了對方的身份：英格威帝國艦隊。
血液染紅海面。
「所以你再一次成為了政治聯姻的對象？說起來也是挺鬱悶的。」
「攻擊！」
「嘭！」
舵盤近乎失去了轉向的作用，因為單單這三頭龍帶起的海浪便讓船隻連前進都無法做到，更不用提在上下顛簸的海面上去瞄準什麼——「凝聚風元素，讓船隻動起來！」
七米，這是海浪的高度。
「要遭！」
「答案？答案很簡單，並且擺在了你的面前。」夏蘭並沒有掩飾的意圖，毫不避諱的直言道：「溫拿大陸，巴利切的哈蘇在把那些海圖交給你之後自然明白拜占庭會有什麼舉措，索性將這些東西一樣交給了英格威當做建交的籌碼，他當然希望我們會牽制拜占庭的力量，不是么？」
「呯！」
因為它的動作完全就是被什麼東西掄了一拳后倒飛而出的架勢。
夏蘭似乎因為醉酒而變得有些口無遮攔，「呵呵……那個強大到無視任何規則的傢伙到哪裡去了？」
雙方的氣氛算不得太過熱烈，因為白天的事故造成了總計近兩百人的死亡和二十一艘艦船的沉沒，皮埃爾指揮官和英格威帝國的皮埃爾艦長都有些苦不堪言的感覺，幾乎都是悶頭喝著朗姆酒。
三個龍頭的攻擊效率實在是太高，因為之前
「有『龍騎士』的協助，是我們第七艦隊的驕傲。」
隨即他便直直飛向空中，朝著英格威帝國的主艦而去，然而飛行在空中的墨菲斯卻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他轉頭望向了那已經沉沒大半的艦隊主艦之一——「維多利亞號」幾個字眼清晰的出現在了揚起的船尾之上，只是這艘船已經到了沉沒的最後階段，僅僅剩下五分之一個船身在海面之上，若不是此刻風平浪靜，恐怕早就成為了海底一堆廢棄的碎渣。
巨大的三頭龍落入水中完全是拍在水面上的感覺，三顆巨大的頭顱其中一個向後仰的幾乎折斷，另外兩個腦袋的露出了兇狠卻略顯迷茫的表情，四下望著，似乎沒有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而就在它剛剛落入水中之時，整個身體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生生攫住。
「魔法師！探查情況！」
墨菲斯根本沒有理會海德拉的意思，開口問道，但顯然皮埃爾給不出什麼答案——對此墨菲斯皺眉望了望遠處三艘指揮型主艦被毀掉兩艘的英格威帝國艦隊，邁步來到船舷處，頭也沒回地說道：「優先救援，收攏陣型，待命。」
「轟！」
船體側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凝聚完畢的錐形護盾，竟是生生擋住了那道駭人衝擊，讓船體四周的海水猛然揚向了天空……咸澀的海水打濕了一眾船員和艦長及大副，他們目瞪口呆的望著身前，被遠處正在發生的那一幕驚掉了下巴。
所以這場晚宴的真正焦點，集中在了兩個人身上——一位就是拯救了兩大艦隊的龍騎士墨菲斯，而另一位，則是被墨菲斯救下的英格威帝國公主夏蘭……當然，這種聽起來很浪漫的英雄救美實際上卻帶給了某些人以難以想象的困惑。
當日傍晚，英格威艦隊和拜占庭艦隊極為罕見的在海上組合成了一支艦隊，同時英格威帝國的指揮官也在墨菲斯的邀請下來到了拜占庭的「獅心號」上參加了一場較為正式的晚餐。
「這是……」
墨菲斯邊說邊按住了夏蘭公主想要繼續倒酒的動作，「酒後易失言，雖然我很好奇英格威艦隊的行進方向，但我不希望是靠這種方式來得到答案。」
這一刻，稍微有些見識的船員們都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