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二十七章 今天我替補
艾米麗掏出數碼相機，指了指楚中天手中的球衣：「把它穿上，楚。讓我給你照一張！」
「你又知道了？瞧你昨天說的話：明天的比賽，加油！」約翰學著老本特的腔調說道。
「8」，白色的號碼呈現在他及眾人眼前，隊友中有人發出了一聲輕嘆。
「可是……」艾米麗指著手裡的相機，她得負責照相。
「楚！」艾米麗向他擺手。在她身邊的約翰老闆，本特老伯、傑克遜等人也都對他揮手。
他走上前去接過來，然後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號碼是多少。
約翰老闆向楚中天伸出手：「你出場嗎，楚？」
「連續幾場熱身賽，楚的發揮都不太好。」老本特不理會約翰的譏諷，解釋道。「我個人是覺得楚有能力，但是一直發揮不出來。他在場上習慣單幹，缺乏配合。也許伊姆斯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讓楚替補的吧？」
楚中天將自己手中的球衣展開，露出了上面的號碼「8」。
伊姆斯沒有理會楚中天的疑問，他低著頭一個個念著球員們的名字，叫他們來領取屬於自己的球衣和號碼。
「哇！主力號碼！」有人驚嘆道。
這套後防陣容和第一場熱身賽時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比如之前打右後衛的辛姆·約翰斯頓現在就改打中後衛了。這裏面有些人因為自己的工作和私事而無法保證出勤率，漸漸淡出了大名單，有些人則是因為實力原因逐漸邊緣化。
「現在開始發球衣。」伊姆斯指了指袋子，證實了所有人的猜測。「我先說明，球衣號碼已經是固定了的，和你們的名字一起都已經提交到足總那裡備案了，如果有人對自己的號碼不滿也沒有辦法，想要換號碼的，等下個賽季吧。」
紅色的巴士車停在停車場內，楚中天剛剛跳下車，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楚中天看著沃德的背影，既羡慕又失落……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熱身賽中表現良好得話，這個首發名額本來應該是自己的。
他站起來，看著主教練。
和第一次領到訓練服一樣，球員們領到正式球衣的時候還是很興奮。而且這一次是全體都有，大家領到屬於自己的球衣之後，就不停的在身上比來比去的，沒有人在車上就迫不及待的更換球衣。因為英格里希已經警告過他們不許那麼做了，上一次他們這麼做了之後，俱樂部收到了倫敦交警的罰單
這話讓不少人都發出了遺憾的嘆息——他們還想著可以穿著這身球衣回家炫耀呢……
這麼說來，博爾傑喜歡的一定是11號咯？
目送楚中天離開之後，約翰對眾人說：「我說夥計們，我們站哪兒？」
「真巧，我們剛到就看到了這輛巴士車。」艾米麗指了指楚中天身後那輛車。「真顯眼。」
「防守型中場……」
「基斯·沃德（Keith_Ward）。」
念完名單，伊姆斯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具體戰術什麼的他等到了比賽場地再說，現在時間還太早。
接著他掏出名單，開始念，每念到一個人，那個人就上前去領屬於自己的球衣。
萬眾期待的10號球衣最終給了球隊的前鋒兼隊長凱文·庫珀（Kevin_Cooper），他穿上這件球衣，倒也讓其他人心服口服。在熱身賽中，庫珀是進球最多的，同時在球隊中他的年齡也不小了，比一群二十歲才出頭的小青年要成熟許多，從能力和資歷這兩方面來說，10號給他沒人反對。
希林把相機還給了約翰老闆，接著對楚中天說：「我們該走了，楚。」
接到主力號碼之後的些許驚喜早就無影無蹤了，他坐在座位上，低著頭默然無語。
不過很快他就有了伴。拉塞爾也落選了首發陣容，倒是拉塞爾的朋友博爾傑獲得了一個首發的位置——首發右邊前衛。左邊前衛則屬於安迪·沙利文，他可以打前鋒，也能客串邊路選手。另外一個和基斯·沃德搭檔打后腰的人是李·西德維爾（Lee_Sidwell）。
楚中天捧著象徵主力位置的8號球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著他的是希林和沙利文的手掌。
身批主力號碼卻上不了場，這個事實讓楚中天有點尷尬。
「當然是球門後面！」大家不約而同地說道。
伊姆斯對他點點頭：「沒錯，是你。沃迪（Wardy，沃德的昵稱）。」
這可是絕對的主力號碼啊！
他並不是唯一一個被球迷們認出來的人，其他隊員們也都被自己的朋友們叫住了。拉塞爾甚至還走了過去——因為向他招手的是他的家人。
首發的前鋒是隊長凱文·庫珀和喬·
「啪！啪！」和兩位朋友擊了擊掌，楚中天又將球衣仔細疊了起來。
球員們全都上車之後，司機發動了汽車，拐出了傑克·古德柴爾德巷，向西駛去。
每次看到這輛車，楚中天都有想要掏Oyster卡的衝動。雖然已經坐這車去打了好幾個客場，他依然改不了在這裏生活一年所養成的習慣。
看著被越來越多的人群圍起來的球場，刺眼的陽光讓艾米麗眯上了眼睛。
「其實楚沒有首發出場，我倒是猜到了……」老本特這話引起了約翰老闆的不滿。
他指的是楚中天的身邊。
楚中天有些意外。因為從熱身賽的表現來看，他似乎不配打主力。他踢了九場比賽，球隊就輸了九場。他惟一沒有出場的那場比賽，球隊卻拿到了支持者杯。從訓練的表現來看，他每次都被留下受罰，似乎也不應該是主力。
艾米麗也對他笑道：「如果你上場，我就給你加油，注意看場邊，不過別老看，那樣就沒法專心比賽了。」
楚中天盯著窗外漸漸出了神。艾米麗如果知道自己沒有首發，會不會有點失望呢？
看到拉塞爾脫離了隊列，楚中天也湊到了艾米麗他們身邊。
他指了指完全沒有一層看台的球場，已經有不少球迷圍在了球場周圍，他們就站在場邊，扶著欄杆。
一群人殺向球門後方，男人們把艾米麗護在中間。好不容易擠進去，憑藉人數，佔據了一席之地，這才有閑心開始談論接下來要開始的比賽。
自己錯過了多少東西啊……勝利，以及和隊友一起享受比賽。
楚中天感到意外，他可是8號啊，這不是象徵主力的號碼嗎？
伊姆斯並沒有阻止球員們和那些球迷接觸，這種等級的比賽就是這樣了。其實說是比賽，更像是一場社交活動，大家以足球的名義在陽光明媚的下午走到室外來放鬆勞累了一周的身心。
「我的原則是出勤率高，能夠穩定參加訓練和比賽的人，獲得主力號碼的機會更大。」
站在旁邊的艾米麗看到楚中天情緒不太高，便指著他手裡拿的球衣：「這是AFC溫布爾登的球衣嗎？」
桑德赫斯特隊的主球場叫做底部牧場（Bottom_meadow），連看台都沒有，和社區的足球場沒有任何區別——兩塊足球場並排，四周用欄杆稍微圍了一下，就算是把比賽區域和觀賽區域分隔出來了
他將視線投向了博爾傑。
伊姆斯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嘆息，他開始宣布另外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下面是公布答案的時候了——誰會在今天的比賽中首發出場？誰會成為十一個幸運兒？」
「這個主意好。我得來和我們的溫布爾登球星合張影！」約翰老闆挪了過去，站在楚中天的身邊，「洗出來我得拿來掛在酒吧牆上。這可是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張照片，哈！」
楚中天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得到這個號碼，他對號碼沒有什麼偏愛，但是這個號碼卻代表著可能成為球隊的主力。他和大家都還記得兩天前主教練在訓練結束之後所說的那句話：
「接下來的是進入比賽名單的五個人。」伊姆斯繼續念，他的全部作用好像就是念名單一樣。
眾人的注意力便隨著他這麼一指，都從楚中天是否出場這個問題上轉移了開去。
艾米麗看了一眼楚中天，發現楚中天也在看著她，便聽話的走過去，挨著楚中天站，稍稍側身，兩隻手很自然地抓住了楚中天的胳膊。楚中天感到自己的胳膊碰到了一團柔軟的東西，他知道那是什麼，身體頓時僵硬起來。
在球衣全部分發完畢之後，伊姆斯說道：「為了方便管理，所以球衣只在每場比賽之前發給你們，踢完比賽要收回來的。」
約翰連忙哈哈大笑起來：「沒事！進了替補名單就有機會出場！」。
楚中天點點頭，不等再開口向眾人告別，本特老伯已經在他背後拍了他一巴掌：「去吧，楚。坐替補席也是一種經歷。」
當初吸引她注意的正是楚中天的倔強，但總是這麼倔強下去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比如今天的比賽就沒首發出場。
他這麼一帶頭，大家都涌了上去，將楚中天團團圍住，要和他合影。隨後約翰老闆向艾米麗招手：「你也來，艾米麗。」
這裏其實是一個體育公園，零星分佈著六塊足球場，被成排的樹林分割開，還有網球場、籃球場和很多平整起來的草地，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的。
進入比賽名單的人有一個門將，一個後衛，兩名中場，一名前鋒。替補門將是安迪·亨特，替補後衛是老實人杜魯·沃特金斯，阿萊·拉塞爾和楚則是替補中場，替補前鋒是格倫·穆爾凱雷（Glen_Mulcaire）。除了這十六個人之外，其他人都只能去看台上看球，給
在那十場熱身賽的後半程，首發出場的基本上都是沃德了。他經驗豐富，防守老道，雖然年齡大了些，但這畢竟是第九級的聯賽，還能應付下來。
之前的嘆息和抱怨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所有人都支起耳朵，盯著主教練。
念完了後衛線上的首發，接下來就是中場，拉塞爾和楚中天都滿懷期待地看著主教練，他們渴望能夠在這場比賽中首發，以彌補上一場比賽沒有隨隊出征的缺憾。
艾米麗見他也是溫布爾登的球員，便將數碼相機交給了他，接著自己跑回眾人身邊。她本想站在外圍的，卻讓約翰老闆手一指：「站這裏。」
「我們今天打442。門將安迪·貝爾（Andy_Bell）。右後衛丹尼·奧金斯（Danny_Oakins），左後衛丹尼·羅伯茨（Danny_Roberts），左中衛托尼·雷丁斯（Tony_Readings），右中衛辛姆·約翰斯頓（Sim_Johnston）。」
一說到這個問題，楚中天臉上的燦爛陽光就全都不見了，聲音也小了許多：「進了替補名單……」酒吧里的眾人都期待著他能上場，好給他加油。但是因為他在之前一系列熱身賽中糟糕的表現，他現在只能坐在替補席上。他覺得有些對不起大家的期望。
「楚！」楚中天正在觀察別人拿到球衣之後的反應，他認為這很有趣，冷不丁就聽到伊姆斯叫自己的名字。
聯賽第一輪要去客場比賽，所以當球員們來到國王牧場集合的時候，那輛紅色的長矛巴士已經停在了球場外面的停車場上。也幸虧溫布爾登獲得了SI公司五位數的贊助，他們才有能力租來這麼一輛巴士車。
球門後面的位置歷來都是屬於鐵杆球迷們的。所有俱樂部最出名的球迷看台一定都是位於球門後方的，比如安菲爾德的KOP看台，以及普勞巷的南看台。
楚中天的兩個朋友都首發了，拉塞爾的好友也首發。球隊中最失意的人非他們兩個莫屬。
主力號碼顯然就是指從1到11這十一個號碼了，把8號給了楚中天，意味著伊姆斯主教練認為楚中天有打主力球員的資格！
雖然她沒表現出來，可她心中在聽說楚中天替補的時候，確實是有些遺憾的。為什麼會產生這種遺憾，她也說不上來。
博爾傑可就沒有這麼高興了，因為他沒有拿到1
「我照咯！」希林高呼一聲，按下了快門。在陽光下，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十分燦爛，除了楚中天。
「你的。」伊姆斯拿起一套球衣，向楚中天晃了晃。
一上車，大家就都注意到了放在助理教練英格里希腳下的那個大袋子，和上一次他們首次去比賽一樣，那裡面肯定裝的是球衣。不過這一次顯然應該不是訓練服，而是印有隊徽的正式球衣了。
※※※※
這個時候在旁邊的希林主動湊上來：「我來幫你們好了。」
楚中天道：「路上好多人以為這是公共巴士呢。」
拉塞爾拿到了16號球衣，顯得十分高興，因為真是巧，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號碼。楚中天看到他興奮的樣子，這才想起來，自己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在那場校內友誼賽上，拉塞爾穿的就是16號球衣……
艾米麗是同意這個看法的，因為每一場熱身賽她都在現場觀看過的。自從楚和拉塞爾鬧矛盾之後，他在場上就變得有些獨了，很少會和隊友們尋求配合。但他畢竟是人不是神，個人能力在出色也不能夠覆蓋住整個後半場，他賣力的奔跑也不過是被對手的傳球調來調去的，但他倔強的就是不求援。
楚中天希望看到伊姆斯的嘴型是撅起來的，那樣就意味著他十有八九要念出「Chu」這個發音。但他看到伊姆斯將嘴巴咧了起來。
伊姆斯出現在眾人面前，他清點了一下人數，然後和名單做了番對照，發現該來的都來了。便揮揮手，讓大家登車，這次去的客場稍微有點遠，他們得早點出發。從國王牧場到對方的主場有二十七英里的路程，走M3高速公路需要四十多分鐘。
他笑了一下，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沒首發級沒首發唄，艾米麗失望什麼？她是溫布爾登的球迷，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球迷。
楚中天每次看到這樣大塊大塊的綠地球場坐落在居民區中間，他就心生羡慕——要是在國內也有這樣的場地條件，中國的足球基礎怎麼說也要比現在強點。先不說能對職業足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最起碼很多喜歡踢球的孩子再也不用為到處找場地而費神了。
被叫到名字的基斯·沃德也有些意外，因為他已經三十六歲了，他準備踢過了這個賽季就退役的。
他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