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四十九章 我就是我，你還是你
「嗯。其實不是什麼度假，我被媽媽帶去見了很多人……新的一年，我想我會越來越忙了，也許沒辦法每場比賽都去現場給你加油了，楚。」艾米麗的聲音漸漸低沉，她的情緒也跟著低落下來。
「大學畢業之後，我就要離開溫布爾登，去美國了。」她的聲音彷彿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虛無縹緲，有些不太真切。
艾米麗站在一邊，捏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搖搖頭：「褲子和衣服的顏色不太配，顏色深了點。你穿衣服真老氣，楚！」
溫布爾登藝術學校的聖誕節假期從聖誕節這一周開始放，放到聖誕節后第二個星期，也就是總共三周。第一學期也隨之結束。他有不少同學都選擇出去旅遊，就連艾米麗都和她的媽媽一起去了美國，但是他哪兒也不能去，不能回家，也不能跟隨菲利普和肯尼去紐卡斯爾旅行，更不要說陪楊洋去巴黎玩了，那個浪漫之都對他來說就好像從地球到火星那麼遠……他繼續留在頓斯酒吧忙碌，同時為了二十八日的聯賽準備著。
「我喜歡表演，除了表演，我也不會做什麼。所以在未來，我會去演戲，也許會成為一個明星。但我希望你記住，不管我在哪兒，在做什麼，是什麼身份，都和你我之間的關係無關。我就是我，艾米麗.斯坦，你可以叫我艾米麗，也可以叫我艾米。你還是你，楚-中-天，楚。」
有了前面這兩場比賽做鋪墊，這第三場，溫布爾登的球員們都摩拳擦掌，想要擊敗索薩爾，報之前輸掉的兩場比賽之仇。
到那時候，自己還能和她站著這麼近的聊天嗎？
艾米麗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相當好聽，不過在銀笛般的笑聲中楚中天卻顯得有些局促。
「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楚。但當時的情況由不得你，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我認為哪怕再碰到這樣的情況，你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我可是一個老球迷了，我看過的球比你踢過的都還多，相信我，你是正確的。」老本特安慰著楚中天。
「如果我們今年就能升級的話，我相信會很快的！」菲利普揮揮拳頭。
楚中天哭笑不得，艾米麗把自己當成那些好萊塢的明星了嗎？穿衣服這麼講究……
楚中天此時的大腦中早就一片空白了，他機械地抬起手臂，聽話的放到了艾米麗的芊芊細腰上。柔軟不堪一握，這就是少
「因為什麼走神？」
「呃……我想未來你會成為明星，然後我可能會成為偷拍你的狗仔隊。」
「不好也不壞？」
「可我還是希望能夠有一種既不用犯規也能夠阻止對方的方法……」
「別作夢了，楚。你踢得是地球上的足球，不是火星上的足球。在地球上是不存在這樣事情的……除非，你提前收買裁判，哈哈！」老本特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笑完，他又繼續說：「其實這正是足球的樂趣之一，你總要面臨著各種各樣的選擇，你可能選擇正確，也可能選擇錯誤。哪怕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最終結果也未必就是好的，也可能是導致更壞的『正確選擇』而已。可這種不確定性正是足球的魅力所在，就像我們常說『不到最後一秒不分勝負』『足球是圓的』……」他攤開手，看著楚中天。
「你應該拋棄黑色和深藍色，嘗試穿點顏色明亮一點的衣服，那會讓你看起來更帥氣，更有魅力的，楚！」
「其實你應該感到慶幸了。如果是英超聯賽，這聖誕節期間，你最起碼要連續三個星期一周雙賽，哈！」老本特是這麼對他說的。對老本特的話，楚中天一點都不懷疑，因為他知道英超的賽程有多麼的密集……
伊姆斯這麼想，楚中天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作出犯規這個決定他只用了一秒鐘，他並不後悔。以至於他都沒有向主裁判為自己求情，站起身徑直走下了場，在他的背後，是主裁判高舉紅牌的手。
「我也覺得好久不見了，楚。雖然其實只過去了三個星期都不到……」艾米麗轉過身，將被風吹亂了的頭髮攏到耳後，然後遞上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遲到的聖誕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
說完這番話之後，艾米麗重新抬起頭來，接著將手拿離楚中天的肩膀。看到兩個人重新分開，楚中天的心裏竟然還有點小小的遺憾。
楚中天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於是他問：「你在美國過得怎麼樣，艾米麗？」
「除了足球，其他都不怎麼樣。」菲利普有些沮喪。
楚中天張大了嘴巴，他才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美麗女孩，是戲劇表演系的學生，如果順利的話，畢業之後她就要踏足演藝圈，去拍戲、拍廣告、上雜誌封面、被狗仔隊追逐……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明星。
「可就算一年升一級，也需要九個賽季才能重回英超……九年，天哪，我都不敢去想九年後的我會是什麼樣子！」肯尼抱著頭誇張地叫道。
※※※※
「楚……」就連艾米麗的聲音，在此時的楚中天聽來，都透著說不出的性感和慵懶，喚得他骨頭都要酥了。
二十八日，球隊迎來了聖誕節之後的第一場聯賽，他們在客場3：2擊敗了奇普斯蒂隊。
楚中天被嘲笑了之後，他瞪了艾米麗一眼，但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艾米麗依然在笑，笑得花枝亂顫的。
「我接了三支廣告，這還不算什麼。不過我可能還要去拍MTV和電影……」
不過當比賽結束的時候他就改主意了。
「啊……」聽到這話，楚中天覺得有些遺憾。他已經習慣了但凡自己出場，一抬頭就能在球門後方的看台上找到艾米麗他們的比賽。「為什麼這麼忙？」
當時對方打快速反擊，溫布爾登的后場沒多少人，楚中天預判到了對方的突破方向，卻沒判斷對那個人的加速度，只一個交錯，就被對方甩了開去。無奈之下的楚中天只能從背後拉倒了對方。
「啊？呃，怎麼了，艾米麗？」
球隊丟了兩個球並不能說明楚中天能力不行，倒是和球隊的戰術密不可分。伊姆斯雖然是後衛出身的主教練，但是他強調進攻。溫布爾登這樣水平的球隊，從建隊之初就擁有了重返頂級聯賽的野心，他們自然不甘心靠防守在這樣頂級的聯賽中廝混度日，儘快升級才是他們的目標，那麼進攻就是理所當然的戰術了。
「反正你不會比現在還黑。」
其他國家的聯賽基本上都是有冬歇期的，只有英超在歐洲幾大聯賽中沒有冬歇期，再加上國內兩個杯賽——足總杯和聯賽杯，英超的球員一年中要踢的場次多達七十場，這裏真是鐵人的天堂，拉塞爾的地獄……
「謝謝你的禮物，現在看起來漂亮多了。」楚中天再次對艾米麗道謝。
艾米麗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要一屈肘，這個姿勢就將變成艾米麗摟著楚中天的脖子。而他們兩個人現在相距甚近，楚中天只要輕輕往前挪一小步，就能和艾米麗身貼身，嘴巴也將毫無懸念地貼在一起。
笑了好一會兒，艾米麗才緩過勁兒來。她雙手搭在楚中天的肩膀上，靠近他，看著局促的他搖頭說：「不，你不會成為狗
「我們看了兩場紐卡斯爾的比賽，英超的賽場氣氛真棒！」肯尼則顯得很興奮。「什麼時候我們的球隊也能夠在那樣的氣氛中比賽啊……」
接著艾米麗低下頭，將額頭頂在楚中天的肩頭。
「哈！你可真是一個好孩子！」老本特很開心地接過了杯子。「你一定可以成為大球星的！相信我，我看過的球比你踢過的都還多……」
艾米麗聳聳肩：「你怕什麼？這裏又沒有外人。」
「嗨，楚！」菲利普和肯尼兩個人在教室中重新見到楚中天之後非常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楚中天只當這是一個老酒鬼興奮之下的胡言亂語，或者為了討好自己，讓自己再請他一杯的伎倆。總之，他沒往心裏去。
和索薩爾的比賽結束之後，聯賽終於迎來了一個短暫的休戰期。下一場比賽要十四天後的十八日才會重新開戰了。
雖然他還不是職業球員，可他已經體會到了職業球員的那種忙碌。還好，他還沒像一些職業球員一樣覺得每年的比賽太多了，自己需要休息。現在的他巴不得每周都是最少兩場比賽，他不知道疲倦為何物，他只想盡情踢球，享受踢球的樂趣。
「這樣啊……我沒有研究過。謝謝你，艾米麗。」
楚中天能夠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不只是他的，還有艾米麗的。伴著艾米麗的呼吸聲，他還能感受到一股股芬芳的濕熱空氣被吹到臉龐上，令他覺得有些酥麻，他相信艾米麗也能感到自己的氣息，因為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喘息很粗重……
楚中天不理會他們了，他把視線投向別處，在門口他看到艾米麗正在向自己招手。
楚中天走到一邊，開始解下自己現在所用的黑色皮帶，換上了艾米麗為他買的新皮帶，不大不小剛剛好，長短很合適。
不過他沒有去問，那天能夠直接問出來，多半要拜酒精的刺激所賜。
翻過年之後，一月四日，溫布爾登在主場迎來了索薩爾。這是楚中天第一次和這個對手相遇。上兩次溫布爾登與索薩爾的比賽，楚中天都因為要上課沒有辦法參加。第一次溫布爾登0：0在對方的主場和對手握手言和，第二次則在自己的主場以1：5的比分慘敗。
「你走神了。」艾米麗嘟起嘴。
「這是換皮帶，又不是脫褲子。」艾米麗看到楚中天害羞的樣子，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
他想到那些好萊塢的大明星們總是拒人千里的樣子，身邊保鏢護衛，警察們負責維持治安，為他們隔開那些熱情的粉絲。他們則踩著紅地毯，挽著各自的伴侶，面帶職業微笑，向遠處尖叫不停的粉絲們揮手致意，接著在媒體的鏡頭前爭相展現出自己最美麗最帥氣的一面來。
不過楚中天並沒有因此得到休息，因為學校也開學了。
艾米麗這句話把楚中天嚇了一跳。「現在？」他左右看看。
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穿牛仔褲的時候就不要用你現在的皮帶了，那是穿正裝的時候才用到的。這皮帶適合用在牛仔褲上。」艾米麗指了指楚中天的褲子，又指指他手中的皮帶。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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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盒子中的是一條捲起來的深褐色皮帶，看起來很時尚，和楚中天現在正用的那條死氣沉沉的黑色普通皮帶風格迥異。
贏球固然高興，丟了球卻還是讓楚中天要小鬱悶一會兒。希林曾經奇怪地問過他，他的回答讓希林無言以對，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就只能任他自生自滅了……
這是他在英格蘭聯賽中的第一張紅牌，第一次被罰下。可真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場比賽……
「我覺得我不應該犯規的……」在頓斯酒吧，對前來喝酒的老本特，他這麼說。
而楚中天則依然站在原地，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但他隨後發現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姿勢實在是很曖昧……
第二場比賽是溫布爾登建隊以來最慘痛的一次失敗。
「好久不見了，艾米麗。」兩個人站在教學樓的頂層天台上，這裏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真是一個好地方。
楚中天接過禮物，將包裝拆開來，在把盒子打開之前他抬眼看了看艾米麗。他注意到一個細節，艾米麗的脖子上沒有那條卡地亞的珍珠項鏈……
楚中天只當艾米麗又在開玩笑，他撇撇嘴，沒說什麼。
在中國當著送禮之人的面拆禮物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在西方卻恰恰相反，不僅要當面拆，而且還要稱讚幾句，哪怕那個禮物其實不怎麼樣，這樣才顯得有禮貌。
艾米麗歪頭用好奇的眼光盯著楚中天。
楚中天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艾米麗是什麼時候開始觀察自己小腹這一圈的？
他當時是這麼回答的：「我希望自己參加的比賽中永遠一球不失。」
索薩爾的反擊沒有打起來，他卻吃到了
「再見，楚。十八日的比賽，我會去給你加油的！」艾米麗向楚中天揮揮手，轉身走向了出口。
「現在就換上吧，看看長短合適不。」
楚中天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疑惑地看了艾米麗一眼。
「看起來我的觀察力還挺準的。」艾米麗站在楚中天背後，得意地說道。
如果自己運氣好的話，也許在那些拍攝明星的記者當中，會有自己扛著攝像機的身影？也許還得跟著記者去跟蹤，埋伏在艾米麗的豪宅外面的花園中，守候了一個晚上，就為了拍她到底把誰帶進了自己的閨房……
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想法的。
「嗨，兩位。在紐卡斯爾的假期過的怎麼樣？」
兩個人又鬥上了嘴。
「謝謝你，本特老伯。」雖然楚中天還有點耿耿於懷，但已經不像比賽剛剛結束的時候那麼鬱悶了，他遞給本特一杯酒：「我請你的。」
楚中天不知道自己的視線該往哪兒放。往下看，艾米麗那豐滿挺拔的胸部就會一覽無遺，今天的艾米麗沒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米黃色的緊身毛衣，讓她的雙峰更吸引人的眼球。稍微抬高一點視線，就會看到艾米麗微張的紅唇，在隨著呼吸的節奏微微張合，彷彿在引誘他吻下去一樣……
艾米麗聳聳肩，學著楚中天當初的口吻說：「還行。」
「把手放到我的腰上來。」艾米麗吩咐道。
楚中天搖頭：「可你是女的……」
溫布爾登打的是攻勢足球，鼓勵兩個邊後衛插上助攻。他們在進攻中投入了過多的兵力，在防守中自然就不得不面對以寡敵眾的局面。楚中天再厲害也不能化身無數，把全部工作都包了，他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和時候。儘管他的隊友們已經很努力了，可失球還是在所難免。
可是九十分鐘之後的結果卻是2：2平……
伊姆斯在場下無可奈何，這一球楚中天不犯規的話，對方就是一次單刀。犯規的話又肯定吃一張紅牌。如果換作他，估計也會犯規的吧……反正現在溫布爾登兩球領先，拿下這場比賽也許不是什麼大問題，哪怕是少一個人……
「我倒是可以肯定你會比現在還胖！」
兩個人之間也不清楚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陷入了這麼一陣曖昧的沉默中。
「嗨，楚？」艾米麗伸手在楚中天眼前晃了晃。
本來他們是可以贏下這場比賽的，如果楚中天不在第五十七分鐘被紅牌罰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