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狂幫歲月
第九十九章 又是一年聖誕到
明星們雖然很出名，卻失去了基本的自由。就像籠子里的雲雀，哪怕那個籠子是純金打造上面還鑲了鑽石的，那又怎樣？
艾米麗就好像是真的明星一樣，周身帶著閃耀的光環，當她從倫敦希斯羅機場出來的時候，身邊的閃光燈閃成了一片。
「啊，那可真遺憾……」楊洋有些失望，「不過你現在是大忙人了，嘿嘿。」他隨後又一臉八卦地笑了起來。
作為報復，他對楊洋喊道：「你果然很娘，老楊！」
所以在中國現在發展出來了「真球迷」和「偽球迷」的稱呼。但是這個分類依然太模糊了，對於那些追星族，真球迷總是輕蔑的稱他們為「偽球迷」。而那些熟知足球知識，對歐洲足壇動向了解的一清二楚，熱衷於研究技戰術數據，平時喜歡親自踢球的人，他們自稱「真球迷」。可即便是在這些「真球迷」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Supporter」呢？要知道在英國，Supporter指的是那些熱衷於現場看球，而不是成天守在電視機前看球的球迷。中國如今的足球環境，去現場看球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如果倒退將近十年，倒是有不少每個周末去現場看球的球迷們，如果中國足球一直保持著那時候的勢頭髮展下去，也許再過五十年，我們國家也會多出來一些父子兩代都支持一支球隊，每個周末習慣去主場看比賽的「Supporter」吧……當然了，現在再說這個只能是白日夢了。
楚中天被他那個「哦」給整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楚中天是在電視屏幕上看到這一幕的，他還是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為什麼說她「好像是真的明星一樣」，而不說「她就是真的明星」，是因為那些閃光燈其實不是對著她閃的，在她身後出來的是這部電影的導演和主演，他們雖然在整個好萊塢來說算不上一線明星，不過二線的身份也比艾米麗要強得多。在這些明星旁邊，她成了配角。
星期五抽籤，星期六聯賽，溫布爾登競技球員們的日子過的十分充實。
為什麼要去看，是因為對艾米麗在銀幕上的形象很好奇吧？
「啊哈！現在我充滿了鬥志和力量！我覺得自己無法被戰勝！那支富人球隊就等著瞧吧！」
楚中天真想這麼罵回去，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春宵？哪門子的春宵？春宵是什麼意思，他老楊不會不知道吧？我去看電影，和春宵有屁
希林笑了起來：「哈哈，你說的沒錯，確實很酷！」
楚中天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理由。
「天哪！艾米麗，你竟然會在那樣的酒吧中被媒體拍到……你這麼做會讓你的支持者傷心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人物啊！你是公眾人物，是大明星！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
到目前為止，溫布爾登競技依然沒有在他們的聯賽中輸過一場比賽，不僅如此，連平局都沒有出現過。他們帶著全勝的戰績進入了聖誕節，這可是和上賽季完全不一樣的一個聖誕節，所有人都有好心情，而且對新年後的第一場比賽充滿了期待。
楚中天對此表示理解——她都要成為明星了，走到哪兒都會有狗仔隊跟著，怎麼還可能跑來一個酒吧和一個普通男孩子見面呢？
楚中天聳聳肩：「真抱歉，老楊。我得去看電影。」
最後他們紅著眼睛，沙啞著嗓子對楚中天說：「楚！我們只能在看台上給你加油，噓你們的對手。真正要贏球還得靠你們這些球員，所以不管怎麼樣請一定要贏！我不介意你們輸給其他對手，唯一不能輸的就是這支還他媽披著溫布爾登外衣的叛徒球隊！」
楚中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頭看書。其實他並沒有看進去，他也在想這個問題：自己和艾米麗這朋友眼看著就快要做不下去了嗎？
生存還是死亡？對中國足球來說，還真是一個問題。
只不過有些遺憾，免費的聖誕節電影是肯定看不成了。
「咦，是艾米麗的邀請嗎？」艾米麗答應要請楚中天看電影的事情經過溫布爾人酒吧的那群酒鬼一嚷嚷，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所以楊洋自然也知道。
希林用到了代表球迷最高境界和等級的「Supporter」，楚中天回答的時候話中兩個「支持者」，用的同樣也是「Supporter」。
「春宵一刻值千金哦，大楚！」
那可是一場足夠引起死透了的死火山都噴發的比賽……
「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真是太高興了。我曾經一度擔心你們因為打成了打進足總杯第三輪的目標而鬥志不足，現在看來是不用有這樣的擔心了。不過我要先提醒你們，今天是星期六，今天
「酷！」楚中天答道。
在英國，用來表示球迷有三個不同的詞，它們代表著三種不同的支持境界。Supporter，是最標準也最正式的名詞，支持者、真正的球迷，比如溫布爾登獨立支持者協會的名字中用的便是「Supporter」，而不是其他什麼單詞；Fan，則屬於帶有些娛樂色彩的球迷；Spectator，就是跟風觀戲的娛樂看客了。
這個聖誕節前的幾個星期里，學校一如既往的舉辦聖誕集市，除了學習、打工和踢球之外的其他宣布時間，楚中天都在這集市上忙碌著，和去年沒什麼兩樣。他扛著一台攝像機，後面跟著查爾斯.菲利普和約瑟夫.肯尼兩個跟班，以及一個擔任記者的女同學，穿梭在聖誕集市的每一個角落裡。
「那就好好踢這場比賽！把足總杯第三輪給我先拋到一邊去！」伊姆斯喊道。
「艾米麗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酒吧里有人仰頭看著電視機，喃喃嘆道。
到這裏他說的都還是真話。不過並不是艾米麗的邀請，而是他自己要買票去看。
希林在說到「溫布爾登的支持者」的時候用了一個單詞「Supporters」，用中文來翻譯的話可以譯作「支持者」或者「球迷」，不過在中文里對於球迷的區分沒辦法用詞彙直接分辨出來，實際上這個詞不是指普通的「球迷」。
因此從他的用詞來看，希林就已經明白了楚中天的意思，他伸出手和楚中天碰碰拳。他什麼都沒說，那是因為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中了。
簡直就是一場訴說革命家史的大會。一群苦大仇深的球迷說到最後潸然淚下，四五十歲的大老爺們兒了還哭得跟個娘們兒一樣。可楚中天一點也沒有笑話他們的想法，相反，他覺得這群人很可愛也很可敬。是真正的鐵杆球迷，並不是說他們轉而支持溫布爾登競技就是背叛，就不鐵杆了，恰恰相反，背叛的是那支已經搬家去了米爾頓-凱恩斯的球隊。
「好了，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科林.約翰老闆大吼一聲，沉默尷尬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
他們的唾沫星子噴了楚中天一臉，楚中天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他們的信念，當然不是因為那些唾沫星子……
這之後幾天似乎正在逐漸印證著
唯一的不同在於，今年的聖誕集市上雖然依然搭建著那個簡陋的小舞台，在小舞台上表演的人卻不是艾米麗.斯坦和她飾演的朱麗葉。
更衣室里群情激奮。
「感覺如何？」
臨近聖誕節的時候楊洋又來找他，邀請他去參加今年中國留學生的化裝舞會，還說這是不少中國同學強烈要求的，想見見他們中國留學生中知名度最高的人。
「說的沒錯，博客！老子早就想教訓教訓那支眼裡只有錢的球隊了！」
不光是他一個人這麼說，在另外一邊也傳來了相同的聲音：「夥計們！當一個賽季前那支球隊決定搬家的時候，他們眼睛里可絲毫都沒有我們這些支持者。」
他猛地一揮手：「現在是我們復讎的時候了！讓他們見識見識球迷的力量！！」
楚中天用力點了點頭。他對楊洋撒謊了，並非不願意去和自己的祖國同胞們一起過聖誕，而是因為他確實打算在聖誕節那天買張票去看電影，看艾米麗出演的那部《聖誕男孩》（注，見文末）。
「當然想，老闆！」
注：電影是虛構的，只不過借鑒了一部真實的電影的大致劇情。2003年的聖誕檔期肯定沒有這麼一部叫做《聖誕男孩的電影》。畢竟艾米麗這個人物是我虛構出來的，並不存在什麼原型，也沒有直接使用某個真實存在的女星。所以這個憑空出來的女角色也沒辦法再憑空出現在某部電影中去，那樣牽涉的東西就太多了，我對電影不算太了解，與其費盡心思去找一部符合時間地點劇情角色設定等要求的電影，不如直接編。反正大家看的也不是這個，以後的電影也將都是虛構的，在這裏做一下說明。免得大家看到這裏問：「真有這部電影嗎？」
就在大家討論正酣的時候，主教練伊姆斯和助理教練英格里希紛紛走進更衣室，看到球員們這個樣子，兩人相視一笑。
「是啊是啊，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
有人吹了聲口哨，然後問：「那麼她會不會離我們也越來越遠呢？」
當楚中天來到國王牧場的時候，全隊都在討論昨天的抽籤結果。
「瞧。」希林指了指那些隊友，「我知道你不算一個溫布爾登的支持者，但你能夠理解這一切嗎，楚？」
楚中天給了這些演
楚中天也沒了興趣去那裡看戲。而且和他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少，今年去那裡守著看表演的觀眾比去年少了許多，雖然台上的學生演員還是那麼賣力和敬業。
你們那是化裝舞會，可別搞到最後成了聚眾淫亂啊，老楊——
幸好，在聖誕節前，艾米麗回來了。
回答他的卻是楊洋得意的笑聲。
其他人不停地灌著酒，喝高了就開始嚷嚷自己支持溫布爾登足球的歷史，從他們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被父親、爺爺帶著去普勞巷球場看球說起，一直說到上個賽季溫布爾登決定搬家，然後再痛陳被拋棄了的冤屈，如今終於盼到了復讎的時候，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了。
和那支溫布爾登的比賽一定會是一場激烈的火山噴發。這是一場絕對不能輸也輸不起的比賽。
「還有那個婊子養的連鎖樂器商人！」
沒聽說過一個大明星還沒事來這種低檔次酒吧廝混度日的，就算她有那個心思，也沒有時間。就算她有心思也有時間，贊助商、製片人、經紀人也不會允許她這麼做的……
「感謝這個抽籤結果，我對足總杯又充滿了期待和熱情了！哈哈！」
一見到他來，喬.希林就湊了上來，興緻勃勃地問：「嘿，楚。昨天的抽籤你看了嗎？」
而那些比她更吸引記者眼球的明星們，楚中天一個也不認識。
這個抽籤結果讓所有人都瘋狂了起來，一年前被俱樂部背叛的怒火其實從未消亡過，只是轉入了地下，在內心深處慢慢積累燃燒，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機會噴發出來。
「真是好籤！知道嗎，當時看到結果的時候我激動的好像我進了球一樣！這感覺太他媽爽了！」
值你妹啊！
楚中天自己都沒辦法理解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別人並沒有邀請自己去看，哪怕是曾經說過，但是現在沒有絲毫表示。他為什麼還要去看，而且是自己掏錢去看呢？雖然一場電影的票價並不貴，而且他是學生，還能享受半價優惠。
說話的人是博爾傑，他站在更衣室中間的桌子上，正在發表著激情洋溢的演說。
所以艾米麗始終是會離他們遠去的。以後的他們，只能在電視或者電影屏幕上看到曾經的「頓斯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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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機會來了。
比賽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離開了國王牧場，除了阿修聯隊的球員和球迷們，但他們是絕少數者，球員和球迷加起來一百人都不到，在這裏可沒人關心他們的心情。
楚中天對於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因為在這之前，昨天晚上的溫布爾人酒吧里也在上演著相同的一幕。就連老本特都很罕見的激動了，不停對他念叨第三輪比賽一定要贏，無論如何也要贏。
「那到時候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們玩的愉快，大楚。」楊洋轉身往外走，在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過頭來提醒楚中天，「小心別讓狗仔隊拍到了哦。」
類似這樣的話大家都能夠想到。
在如今的中國，還究竟有多少人算是真球迷？在未來的中國，又究竟有多少人還算真正的踢球者呢？這真是一個值得人深思的問題。（以上內容部分引自顏強的《金球》一書「上下兩百年英國足球通史」部分）
接著伊姆斯拍拍巴掌，聽到聲音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當然能。你說的沒錯，我不是那支溫布爾登的支持者，但我是現在這支溫布爾登的支持者。」
套句英國著名的文學大師莎士比亞的名作《哈姆雷特》中的那句經典台詞：
「原本我覺得打進第三輪，我們的目標就算完成了，是輸是贏我都不在乎了。可現在我改了主意，你知道嗎？我要贏！一定要贏！」
大家都沉默了。
楚中天搖搖頭：「我沒看。不過我聽了廣播。」
球員們紛紛回應道。
「有誰不想呢，老闆？」
這場比賽的結果是溫布爾登競技在主場以5：3的大比分擊敗了阿修聯隊（Ash_United），或許是那個抽籤結果給了他們莫大的動力，他們幾乎把阿修聯隊當作溫布爾登FC來演練了。
托抽籤的福，昨天晚上約翰老闆的酒吧生意比平時還好了一倍，幾乎所有存貨都被喝光了。苦澀夠勁的黑啤當然是賣得最好的那一種。
而在中國則一律統稱「球迷」，殊不知這迷中也有大量的分別。你是祖孫三代支持這個小小俱樂部的supporter；還只是在某個豪門球隊春風得意時自我改換門庭的fan；抑或是完全出於對足球運動帶來的榮譽、時尚和激情去跟風的看客spectator，一個「迷」字怎麼能區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