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二十七章 自家孩子自家疼
「小徐啊！你明天……哦，是今天，你今天白天直接買機票去法國！一應費用，社裡報銷。」
楚中天點點頭。然後問：「酒吧的人怎麼樣？」看到徐曉迪，他就想起溫布爾人酒吧的夥伴們，像自己在外國的親人一樣照顧自己的約翰老闆，總是支持自己的本特老婆，還有怕老婆的傑克遜大叔……這些人是他在英國為數不多的牽挂。
洋洋洒洒數篇報道就這麼一句話便把他打發了。
「成都娃兒揚威法甲！」
法國媒體對楚中天不聞不問，中國媒體則跟打了雞血一樣，反倒是進了兩個球的里貝里沒什麼人提。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家疼。
「法國？」
「還是那樣，少了你一開始都覺得不適應呢。」
比賽的第二天，當中國的太陽已經升起的時候，法國還是一片黑暗。這時候所有的網路門戶網站的體育版都迫不及待地發布了這麼一則消息：「楚中天代表梅斯出戰巴黎聖日爾曼，替補出場三十三分鐘成為他租借加盟梅斯以來表現最好的三十三分鐘！策劃第一球，助攻第二球！力拚對方中場悍將！表現堪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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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徐曉迪的電話。
說起來這場比賽的反響如此大，還真要感謝中央電視台體育頻道現場直播了，否則大家都不了解，就只能等待從歐洲同行那邊傳來的消息了。可法國媒體對楚中天冷漠地很，最後就是這場比賽恐怕在國內也不會掀起什麼波瀾。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楚中天說：「我一直還不知道這二十天的聖誕假期要怎麼過，現在我想好了。這個假期我要回英國，去溫布爾人酒吧喝杯酒。」
「你不知道嗎？你昨天那場比賽可是被央視五套選為現場直播的場次了。」
來到一個曾經彼此敵視的環境中，自然要低調。
徐曉迪一開始比較忙，後來去過幾次溫布爾人酒吧。看到他約翰老闆他們就拉住他，要他講講楚中天在法國的情況，約翰老闆為了套取他的情報還允許他在這裏白吃白喝。
楚中天注意到他這個動作，不過不以為意。他知道徐曉迪找自己肯定不是單純地敘舊，他可是記者啊，不採訪他吃什麼去？
徐曉迪還在睡覺的時候，就接到了從國內打來的電話。他沒有先去接電話，而是先抬頭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顯然還不到正常的上班時間。
楚中天和里貝里在全隊下榻的酒店裡又打了一夜的遊戲，第二天球隊就地解散，願意跟著回梅斯的
說起來他也到法國半年了，除了從倫敦來坐飛機來巴黎換成火車去梅斯之外，他根本就沒有好好逛過這座世界聞名的浪漫之都。
憑藉在比賽中的兩個進球，里貝里一戰成名，以一個明星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大家眼前。
「我到法國了，小楚！」徐曉迪很開心地宣佈道。
真是急糊塗了。之前在倫敦的時候想著直接去梅斯給楚中天一個驚喜，所以沒打電話。現在遇到了問題怎麼也不打呢？
他已經計劃好了，只要楚中天有出色的發揮，他就去這麼回帖一次，林蛋大奮鬥不休，他就鞭屍不止。
謄到這裏，亢建波才覺得這記者總算說了句人話。
只是當他路過一家報亭的時候，看到上面有昨天晚上比賽的照片，才駐足停下來。
楚中天嘆了口氣，然後掏出錢將自己翻過的報紙買下來，走出去十米，再把這些報紙都塞進了垃圾桶。
是的，去法國！
所有的法國媒體都在卯足了勁炒作這個一鳴驚人，開始野雞變鳳凰的弗蘭克.里貝里。
「……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楚中天的上場改變了梅斯在中場被動挨打的局面。卡納是一個作風頑強防守兇狠的后腰球員，但是楚中天在和他針鋒相對的較量中並不處於下風，到最後更是成功令卡納在他身上拿到第二張黃牌被罰下場。」
以至於他甚至懷疑社裡是不是情報失誤，其實楚中天壓根兒就沒有什麼超常表現？只是某個無聊的人自己編的謠言？
網路媒體的好處就是新聞發布最快最及時。
胸前掛著數碼相機，換了身休閑服，背著一個運動型背包，漫步在巴黎街頭的楚中天看起來和那些從世界各地來巴黎參觀的遊客們沒什麼兩樣。
「徐先生？」楚中天在聽到徐曉迪的聲音之後很是驚訝。
徐曉迪聽到了這幾個月來最好的消息，他什麼都不顧了，掛了電話，就往衛生間跑，他不是要上廁所，他是要刷牙洗臉刮鬍子，然後準備出發去法國！
「那你可以抓住這機會了，小楚。爭取讓你的隊友就算傷愈復出，也搶不回位置來！」
楚中天如果有幸看到中國國內的報道，他一定就不會有這樣的哀嘆了。
有些報紙則乾脆一個字都沒提了。
不過只是看看也很心曠神怡了，因為那些昂貴的奢侈品都很精美好看。
楚中天嘿嘿地笑：「我現
他饒有興趣地翻看著這些報紙，想看看能不能從中看到與他自己有關的消息。翻遍了才找到在里貝里的第二個進球的時候，提及了一下：「……為他助攻的球員是梅斯的30號，一個中國球員楚……」
就好像一名巴塞羅那的球員轉會去了皇家馬德里一樣，前一年還在巴塞羅那奪冠的慶典上高呼「向冠軍致敬吧，皇馬混蛋們！」，第二年就穿上了白色球衣代表皇馬出征巴薩。
今天球隊放假，他決定來好好逛一番。
楚中天聽完徐曉迪的轉述之後，默然無語。
是的，我們的林蛋大同學一定會有一個光輝燦爛的未來！
罷了罷了，平常心，平常心。
他大戰卡納，組織策動第一球，直接助攻第二球，甚至還有引發了一個有爭議的點球，這些事情在法國的媒體中完全沒有引起什麼反響。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小楚。」見楚中天只聽了自己的一聲「喂」，就能馬上叫出名字來，徐曉迪顯得很高興。這小子還沒忘了自己啊……
稍後的各家體育報紙和楚中天家鄉所在的成都的多家報紙都上市了，楚中天的比賽是他們都重點推薦的新聞。
「真巧啊……我在巴黎。」
當徐曉迪下了飛機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機場買報刊雜誌的地方，找尋那些法國媒體對楚中天的報道。
徐曉迪見他沉默了，知道他的情緒現在一定很激動，也不打擾他。
梅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哇哈哈！
想到這裏，亢建波想起來昨天半夜搗亂的那個人，那篇帖子還置頂著呢，比賽一結束，他就跑去鞭了一次屍：「林蛋大同學有一次助攻一次策動攻勢了哦！」
「呵呵，你的聲音很有特點嘛……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啊？」
沒有人在意他的長相難看了，大家看重的是他的速度和進球，還有……一點點囂張。
看到他這樣子，徐曉迪就知道社裡沒有騙自己，楚中天真的在和巴黎聖日爾曼的比賽中發揮出色。
越急越是找不到好楚中天有關的東西。當他翻動報紙突然看到一條手機廣告時，才突然想起來——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問楚中天呢？
「昨天的比賽結束之後沒回梅斯嗎？」聽到楚中天說他也在巴黎，徐曉迪很高興。這可省事了。「我直接去找你，你在哪兒？」
結果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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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甚至說：「早知道還不如留在溫布爾登競技呢！」
他穩定一番心神，將報紙扔進垃圾桶，拉起旅行箱，向機場外面走去。同時掏出手機給楚中天打電話。
結果他翻遍了今天出版的所有法國報紙，都沒有找到什麼有關楚中天在和巴黎聖日爾曼比賽中發揮出色的報道。
對於法國人來說，他們顯然對一個本土球星的誕生更感興趣。楚中天？那是誰？
「那個點球實際上是具有爭議的，從現場直播的回放來看，楚中天並沒有主動犯規的意願，是對方球員主動勾到了楚中天的腿，這是很明顯的假摔。主裁判的判罰值得商榷，而我們也可以看到在比賽中楚中天顯得很沮喪，因為他的這次『疑似犯規』，球隊到手的一分變成了零分。不過我們還是要說：一場比賽不算什麼，只要繼續這種表現，穩定的出場時間不是夢，首發出場也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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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裡給我說你在和巴黎的比賽中發揮出色，國內現在都炸鍋了，全是有關你的報道……」
昨天的比賽最終巴黎聖日爾曼在主場3：2贏了下來，從今天的報紙上來看，巴黎人並不是主角，成為主角的人是他——的好朋友弗蘭克.里貝里。
「那要看你表現了。」徐曉迪笑著說。「如果你能長期佔據主力位置，我就會一直留在法國。」
「……楚中天的上場是因為梅斯的主力中場勒卡受傷無法繼續比賽，楚中天臨危受命，挽救了比賽！本來只是一場實力相差懸殊，結果毫無懸念的比賽，楚中天卻親手導演了梅斯隊在最後三十分鐘的絕地反擊！」
「很好，你找個地方等我，然後把地址告訴我，我直接來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去梅斯！」
不過他不能不去接，這種時候完全不顧及時差而給他電話的人，一定是社裡的頂頭上司，他可不敢怠慢。雖然自己是轉會過來的，可楚中天一直沒有可以吸引國人注意力的表現，他這個依靠楚中天才上位的記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做人。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世紀新體育》的記者，兩家算是仇敵。
「為什麼？」
在打到這
亢建波正在將報紙上的那些文章往電腦上謄，然後發布到網站的新聞版塊中去。
「嗯，我現在正在戴高樂機場外面呢！」徐曉迪回頭看了一眼戴高樂國際機場的大樓。「你在哪兒？」
「勒卡受傷了，我估計下一場比賽我就能首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弗蘭克那個傢伙已經坐上了高速列車，而自己還在跑呢。
「因為動作更敏捷了，在對抗中反而不容易吃虧，重心轉移地快。昨天那場比賽，對方中場有一個號稱是『殺人機器』的傢伙，我和他來了好幾次，都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後來他因為對我犯規吃到了第二張黃牌，下場了。哈哈！」楚中天說到昨天的比賽，就來勁。
一見面，徐曉迪就將楚中天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他點點頭：「你比以前更瘦更黑，不過看起來這體型也更好看了。」
「……接下來所有與法甲有關的中國球員紀錄就都屬於楚中天了，他可以獲得中國球員在法甲的出場次數紀錄，法甲首發次數記錄，也許還可以創下中國球員在法甲的進球紀錄——第一個進球，和最多進球數。」
楚中天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在法國沒人關注自己，反倒是萬里之遙的中國有那麼多人還對自己的表現如此激動。
聽到「法國」兩個字，徐曉迪的那些真正的以及偽裝出來的睡意全都一掃而空，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去法國？」
他的大幅照片出現在了報紙上，他的進球視頻被電視台反覆播放，哪怕是他在賽後接受採訪時的桀驁不馴，也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他們聲稱就是喜歡這樣的里貝里。
「……中國球員加盟法甲的第一人是李金羽，他曾經在1998年短暫被租借到法甲的南錫隊，說起來也真是巧，這支球隊和楚中天所在的梅斯對是死對頭，他們每次碰撞都被法國媒體稱為是『最火爆的洛林地區德比』。不過自身實力、傷病和無法融進球隊的戰術體系，最終讓李金羽在一個賽季后就黯然回到了中國。他在南錫一個賽季總共只出場六次，沒有進球。從這一點來看，楚中天距離他的前輩已經不遠了，算上和巴黎聖日爾曼的這場比賽，他已經代表梅斯在法甲替補登場五次了。而他的隊友勒卡的傷情還不知道，不過估計下一場很可能也沒辦法參加，這樣楚中
吐槽完了，他還得繼續打。
「就這一次？」
雖然國內不少人罵央視，可是不能否認，它是國內影響力最大的媒體，什麼事情一上央視，那可就不一樣了，無名小卒都能變成全國知名人物。他的比賽都被央視體育頻道直播了，難怪反響這麼強烈呢。
「所以社裡讓我來法國採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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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聽說楚中天在梅斯過的並不好，一直打不上比賽，只能在預備隊踢球的時候，都沉默不語。
他拿起電話，盡量用疲倦一點的聲音答道：「喂……」
「確切的說是去法國梅斯。」電話那頭的聲音笑了起來：「你的那個小朋友在剛剛結束的法甲聯賽中有出色發揮，一次助攻一次策劃……到了法國你自己找一份報紙看看吧，不過記得把法國媒體的相關報道都給我翻譯整理好，發回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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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連翻了好幾份不同的報紙，有些報紙倒是多了一些相關描述，不過卻都不是什麼好話：「……他本賽季從切爾西租借而來，不過並沒有獲得什麼出場時間……」「在比賽的最後時刻，他的犯規導致了梅斯輸掉了比賽……否則梅斯本可以拿著一分離開王子公園球場的……」
很多國內的媒體記者是沒有條件去歐洲常駐採訪足球賽事的，所以每個周末的歐洲聯賽，大多數媒體記者都是守在電視機前，一邊看著國內的轉播，一邊將比賽的要點記錄下來，在比賽之後再整理出來，寫一份比賽報道和評論文章。梅斯和巴黎聖日爾曼這場比賽正好被中央電視台體育頻道直播，於是眾多國內記者們才能夠第一時間知道本場比賽的結果，以及楚中天的表現。也因此，在星期一的上午，會有這麼多有關楚中天在比賽中的報道和評論，鋪天蓋地而來。
「我這次來法國就是因為你的那場比賽，小楚。」徐曉迪乾脆打開了錄音筆放到桌子上。
「球隊今天下午才會去，不過因為聖誕節，已經解散了，我想逛逛巴黎，就獨自一個人出來了。我現在啊……在逛傳說中的香榭麗舍大街呢。」
這個時候的楚中天正在逛街，那些高檔商店裡里的東西都很貴，他只能看不能買。以他現在的收入，還不到進這些商店的資格。
楚中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兩個人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的一家咖啡館見面了。
楚中天沒有選擇隨隊返回梅斯，而是留在了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