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五十章 我去打個招呼
雙方球員很快就在通道中相遇了。
楚左生點點頭：「我去看電視。你起來穿衣服，去洗個冷水臉嘛。」
兩個人在漫天噓聲中撞在了一起，球蹦到了一邊。主裁判鳴哨示意楚中天犯規。
對於保級球隊來說，每一分都是彌足珍貴的。也許當時不是柳博亞的那次假摔，說不定梅斯現在早就提前保級成功了呢？
聖山福里安球場的噓聲甚至比剛才還要大一些。
看著眼前這一幕，三個人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瑪蒂爾德則距離他們有些遠，她一個人處於一群梅斯球迷中間，比賽沒有開始的時候她顯得有些拘謹。
「我以為你從不緊張呢。」楚中天對里貝里說。
他並不懼怕和卡納的對抗，相反，他還為此感到興奮——能夠和強手對決總能激起他的鬥志。
巴黎聖日爾曼又怎麼樣？里昂我還進過球，從他們的主場拿走過一分呢！
一般都是他高呼球員的名字，然後球迷們跟著高呼球員的姓氏，比如隊長出來的時候他就拉長了聲音高喊：「斯蒂凡——」
他按掉鬧鐘，看了看翻了個身的妻子。
費爾南德斯剛剛結束了一場簡短的賽前布置會議，提醒大家注意對方的幾個關鍵人物，同時要怎麼尋找機會進攻。更細緻的戰術，在之前訓練的時候已經告訴過球員們了，用不著在這個時候再浪費時間重複一遍。
當這位前鋒接到球的時候，整個聖山福里安球場突然毫無徵兆地響起了一陣噓聲。
林北瑤看到那個不速之客的時候，臉色一變，頓時有想要嘔吐的慾望——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次她去聖山福里安訓練基地所乘坐的計程車的司機。她絕對沒有認錯人，因為這個人頭髮上有一道刀疤造型。
當初中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他知道或許是本賽季最重要的一天到來了。
兩個人不知道對視了多久，就聽到各自的隊長在喊：「該出場了！」
「我們可不想去！」在球隊中總是做他跟班的球員們喊道。
「起床了，該去看兒子的比賽了啊！」他搖著妻子。
從球迷們喊聲的高低就能夠很直觀地看出這位球員在球迷心目中的地位和受歡迎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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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我說真巧啊！」一個人突然斜插了進來。
「所以這場比賽我們必須贏！必須贏！必須贏！」他連用了三個「必須贏」。
隊長博比科尼跑了回來，比賽即將開始。里貝里站在邊路，對他後面的隊友們舉起拳頭，喊道：「別忘了給他們打個招呼！！」
當幾個結伴而行的人走上看台找到他們各自的位置時，下面的球員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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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貝里點點頭。
考慮到這場比賽的特殊性，梅斯警方如臨大敵。每一個進球的球迷都要接受警方的檢查，旗杆這類的東西是絕對不允許帶進球場的，鐵棍的話一旦被搜出來，別說東西沒收了，連人都不許再進球場，並且還要登記在冊，列入「足球流氓」的名單中，不允許靠近球場。
王皓和林北瑤一眼就看到了楚中天，林北瑤掏出相機開始拍照，拍球迷，拍場下的球員，拍場邊的新聞媒體。
楚中天站在後腰的位置上，他能夠看到對面的卡納，正在盯著自己。
聽到球迷們的呼喊聲，楚中天舉起手臂，攥成拳頭揮了揮。
雖然比賽剛剛開始楚中天就有一次犯規，但他卻得到了全場梅斯球迷的歡呼。
楚中天看著卡納，卡納也看著他，兩個人完全忽視了周圍的其他人，就這麼對視著。羅里克.卡納的眼神中有怒氣，楚中天則毫不示弱，和對方比拼耐力。
「怎麼可能，我是人，又不是安拉。」里貝里聳聳肩。「也許不是緊張，而是興奮過度了。緊張和興奮過度都會影響我在球場上的發揮，所以我要尋求一顆平靜的心。你呢，你緊張了嗎，楚？」
「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覺得外國人也挺多的。」林北瑤感嘆道。
「還有半個小時，夥計們！這不是聯賽的最後一輪比賽，卻是最重要的一輪聯賽！一個賽季的努力就看這九十分鐘了！」里貝里站在按摩椅上，是更衣室里站的最高的人，還有一些年輕球員被他煽動起來了情緒，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揮舞著手中的毛巾或者球衣，大聲附和著他。
「幹得漂亮——楚！！」
這是決定一個賽季命運的時刻，而且他們的對手看起來還很強大，要說沒有人緊張那是假的。
沒一個球員都這樣。
巴黎的球迷在高呼：「馬賽去死馬賽去死！」
坐在他旁邊的羅滕（Jérome_Rothen）看了一眼面目猙獰的卡納，感受到了一陣濃濃的煞氣，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他心裏已經為那個不知道名字的梅斯球員祈禱了，希望卡納這次不要再鏟下去一個……可憐人，誰讓你惹惱了我們的「殺人機器」呢？
兩個人點點頭。
楚中天見他先收回目光，自己也跟著將視線轉向前方。
周瀟湘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還沒睡醒。
比賽即將開始，雙方的隊長正在挑邊。看台上的呼喊聲稍微有所減弱，大家都在等待比賽開始，這是養精蓄銳的階段，等比賽開始，可就要敞開嗓子飆了。
王皓和林北瑤結伴來到聖山福里安球場外面，看
兩支球隊終於踏上了球場。
里貝里對他咧咧嘴：「你真是怪物！」
巴黎聖日爾曼的球員們聽著巨大的歡呼聲，又看著那個揚起拳頭驕傲的背影，突然覺得……或許這場比賽和他們之前所想象的並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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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以前從不這麼做……」
楚中天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回去，並沒有理會還躺在地上的卡納。本來就是一次示威，沒必要再把對方拉起來安慰安慰以示友好。
楚左生看她披頭散髮的樣子，沖她揮揮手：「去洗把臉來。」
外面的球迷們正在炒熱整座球場的氣氛，在梅斯的更衣室里，氣氛也一點都不比外面的冷多少。
楚中天搖搖頭，「不，我很少會在比賽場上感到緊張……不。」他想了想，然後對里貝里說，「或許從來沒有過。」
看到卡納拿球，楚中天加速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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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招呼打的很大聲，很有效！
我去和他打聲招呼！
他耐心地等待著里貝里念完，然後問他：「剛才你在做什麼？」
還好，他們如今已經身處聖山福里安球場的更衣室里了。
跟著里貝里出場的楚中天也的打了不少球迷們的歡呼，只是比起里貝里就要弱一些了。
巴黎球迷們繼續無視梅斯，高呼辱罵馬賽球員的種族歧視口號。「盧因杜拉，我們這裡有香蕉！」哪怕是隔著整個法國，他們都不忘記攻擊自己的死對頭。
「……雙方球員出場了！楚中天依然在首發陣容中，在這麼重要的保級大戰中，主教練費爾南德斯依然給予了楚中天充分的信任，可以證明他如今已經是這支球隊當之無愧的主力球員了！」
「咦？」王皓正在東張西望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側影，他仔細盯著看了一會兒，確定那是自己認識的人：「瑪蒂爾德小姐？」他大叫道。
「林，你真辛苦。」
不過貝爾蒙特顯然不需要休息休息嗓子，他還在看台上又蹦又跳的，嘴裏還不停尖叫著：「前進梅斯！前進『深紅』（深紅是梅斯的外號，因其球衣顏色而得名）！！噢噢噢噢！！前進……夥計們！」
他們兩個聽到旁邊不遠處傳來一聲口哨，是興奮地貝爾蒙特。
「我他媽也不想去！」里貝里用力揮了揮手。
羅里克.卡納點了點頭。一想到上一次兩隊交鋒他的下場，他就會攥起拳頭——被一個無名小卒弄下場，簡直就是恥辱！幸好老天開眼，給了他這麼一個復讎的機會，他不僅要在比賽中擊敗那個小子，還要幫助球隊戰勝梅斯，讓他們陷入降級深淵，明年去打乙
所以當弗蘭克.里貝里出場的時候，得到的歡呼聲是全場最高的。他作為隊中目前最耀眼的明星，有這麼高的人氣完全正常。
貝爾蒙特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連忙鬆開王皓，然後轉過身去拍那位老兄的背，這次其他三人清楚地聽到了那個可憐蟲「嘔哇」的一聲……
床頭的鬧鐘響了起來，楚左生翻身起床，摸索著擰亮床頭燈，再拿起腦中看了一眼——兩點五十。比賽是三點，該起床咯。
里貝里在邊路看著楚中天這個樣子，直樂。
之前看起來很拘謹的瑪蒂爾德也跟著周圍的人一樣，舉起雙臂，跟著大喊：「楚——！」她越來越像個球迷了。
「我急著來看比賽，就拉了一個和我順路的夥計。我給你們說我這人很熱心的！看在大家都是梅斯球迷的份上，我一歐元的車費都沒找他要！」貝爾蒙特還在炫耀自己的古道熱腸。
梅斯這邊的更衣室氣氛十分狂熱，巴黎聖日爾曼的更衣室相對來講就安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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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蘭經嗎？」他見到有信奉基督的隊友在更衣室里念誦聖經，但還是第一次見里貝里在更衣室里這麼做。
巴黎聖日爾曼的球迷們在梅斯當地警方的嚴密保護下提前進入了球場，因為雙方的球迷其實都不是省油的燈。雖然說英格蘭、義大利和德國的足球流氓最為有名，可是法國也有極端球迷存在。梅斯球迷就曾有聚眾鬧事的記錄，巴黎球迷中也不乏真正的足球流氓。
球員們結束了熱身回到更衣室的時候，看台上已經基本上坐滿了。還有半個小時比賽就將開始，看台上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哦。」周瀟湘聽話地去洗臉，而楚左生做坐在沙發上趁機喝了口已經涼掉了的濃茶。
在這一天里，他和自己在梅斯的隊友一起用早餐，然後在酒店提供的健身房裡進行低強度的體能訓練，接著午餐，午餐之後是午休。午休起來之後沒過多久就該吃很簡單很簡單的晚餐了，吃晚飯，全隊就起程前往聖山福里安球場，去那裡熱身備戰，準備同巴黎聖日爾曼的一戰。
今天的更衣室要比往常安靜很多，吵鬧人的搖滾樂沒人放了，洗澡的人也有所減少。不少人選擇在這個時候低頭沉思。
楚左生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客廳里就響起了央視解說員賀平的聲音。
楚中天都被他感染的熱血沸騰了，他站在自己的作為前，攥緊了拳頭。保級大戰，對手又是巴黎聖日爾曼，這真是絕佳的舞台，一個讓全法國都吃驚的舞台！
當費爾南德斯主教練講完之後，他就領著自
他話音剛落那位老兄就又「哇」的一下吐了出來。為他的這句話做了最好的註腳。
他們完全沒有把這場比賽的對手放在心上，而梅斯的球迷們則打出了「踩著PSG（巴黎聖日爾曼的簡稱）的屍體上岸」的標語作為回擊，還有梅斯球迷隔著兩層警察向看台上的巴黎球迷們大喊：「輕視我們，你們這是在自討苦吃！」
在球迷們的噓聲中，柳博亞將足球傳了出去。
卡納本來想直接把球傳出去的，可是一抬頭他看到了正向自己衝來的楚中天，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楚中天聽到自己的旁邊，有一陣嘀嘀咕咕他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聲音響起。他奇怪的扭過頭去，才發現是里貝里，他的同伴閉上眼睛，嘴巴里正在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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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皓和瑪蒂爾德看到貝爾蒙特的時候也想起了之前坐他車的經歷，臉色紛紛變得不自然起來。
聖山福里安球場的現場廣播正在帶領球迷們高呼每一個出來的梅斯球員的名字。
他當然知道卡納為什麼會拿這種眼神看他，因為上一次兩個人火星撞地球一樣的碰撞，以卡納被罰下場告終。輸在裁判身上，卡納當然不服氣了，換成楚中天，他也不會服氣的。所以這場比賽自然就是很好的復讎機會了。
本來球迷們打算歇一歇的，結果好死不死的，柳博亞把球傳給了後面的羅里克.卡納……
瑪蒂爾德聽到了王皓的呼喚聲之後，也看到了他和林北瑤，於是擠了過來：「你們好。你們也是來看楚的比賽的嗎？」
林北瑤指了指自己胸前掛著的相機：「我還要給網站拍照呢。」
挑邊結果已經出來了，梅斯獲得了挑邊權，而巴黎聖日爾曼則獲得了開球權。
「我剛才突然感到心情煩躁，有些不能集中精神。」里貝里對他說道。「所以我背誦一段經文，這讓我重新感受到了心靈上的平靜。『他曾將鎮靜降在信士們的心中，以便他們信念上加信念。』主啊，讓我們具有一顆寧靜的心吧……」里貝里念完之後對楚中天說，「我現在感覺到自己平靜多了。」
「羅里克。」球隊的主教練勞倫特.福爾尼埃正在給每個球員單獨分配任務。「這場比賽你的任務是中場防守，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動作，不要再給我在比賽中拿紅牌下場了！」
「乾死那幫巴黎佬！！」他豎起兩根中指吼道。
從看台上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呼喊聲，在這個聲音中，巴黎聖日爾曼的前鋒保萊塔將球傳給了羅滕
「好。」周瀟湘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你不是想看看兒子啊？到點了。」楚左生將腦中在她半睜半閉的眼睛前晃了晃。
「你這個鏟糞機器！」看台上的貝爾蒙特豎起中指一邊噓一邊抽空罵。
我可是「狂幫」出來的人，狂幫的人從不低頭！
卡納又瞪了楚中天一眼，將視線收了回來。
周瀟湘盯著腦中看了一會兒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時間到了哇？」她抬頭問自己的丈夫。
「不辛苦不辛苦，給楚大哥照相，我也挺喜歡的。」林北瑤搖著頭，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那群該死的巴黎佬爭得只是一個第四而已，只不過是一個聯盟杯的參賽資格！可我們爭取的是生存的權力！誰想要降入乙級？誰想去乙級踢比賽的？」里貝里環顧四周。
他剛剛喊完，主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五分鐘就趕到了，還好沒遲到。」
果不其然，此時此刻的里貝里就正在帶領大家跟他一起高呼，這事情博比科尼不擅長，更衣室真正的領袖裡貝里倒是做的得心應手。
梅斯的球迷們還記得當初他在王子公園球場的那次拙劣表演，正是他的假摔，導致梅斯在傷停補時的最後關頭輸掉了比賽。梅斯球迷們可是很記仇的，半個賽季過去了，他們依然沒有原諒這位塞黑前鋒。
聖山福里安球場能夠容納兩萬六千六百七十一人同時看球，而今天這場比賽估計將會有不少於兩萬三千名球迷湧進球場。
「我說真沒想到我就是隨便找個入口排隊，竟然就能遇到你們，真巧，哈哈！」貝爾蒙特很自來熟地摟著王皓的肩膀，然後沖另外兩個人打招呼，「晚上好，美麗的小姐們！」
「誦經。」里貝里答道，臉上的神情很肅穆。
「那群該死的巴黎佬瞧不起我們，我們一定要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他們的腦子裡只有馬賽馬賽馬賽！可是今天，我們要在這九十分鐘里讓他們只記得我們的名字！比賽開始的時候別忘了給他們打個招呼！！」
球迷們緊跟著齊聲大喊：「博比科尼！！！」
一天的時間其實過得挺慢的，尤其是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之前，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比賽。他們甚至還擔心休息的時間太長了會把鬥志消磨掉。
這時候另外三個人注意到在貝爾蒙特身後還有一位老兄正趴在鐵質欄杆上，看他不停聳動的肩膀，似乎是在……嘔吐？
在他旁邊還有不少梅斯球迷將惡毒的語言送給了那位阿爾巴尼亞球員。
周瀟湘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披著衣服拋了出來：「天天在哪兒呢？」
而且很湊巧的是，羅里克.卡納的身邊正好就站著楚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