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小城故事
第七十四章 爭取里貝里的支持
「嗨，楚！」郵遞員很自然地和他打招呼。「晚上睡得怎麼樣？休息好了嗎？」
楚中天明白了——這是他的球迷。
結果今天按照原定的訓練計劃，他必須留下來和塔迪奧教練上戰術課。他和塔迪奧教練一起分析在和南錫的比賽中，他的每一次觸球，有哪些是有效率的，又有哪些是無謂的。通過這些分析，他可以知道自己究竟還有什麼問題，從而制定出具有針對性的訓練計劃，避免在以後的比賽中再犯錯誤。
楚中天發現在這個熱情球迷面前，根本沒有他插嘴的份兒，於是他很聰明的選擇了做一個聽眾。
在比賽中獨入兩球，血染征袍還堅持比賽的楚中天自然成了媒體們關注的焦點人物。
外包裝拆開之後，楚中天驚訝地發現竟然是一個木製盒子，推開盒蓋，柔軟的絨布和塑料條中間靜靜地躺著一瓶香檳。
「你瞧，我們沒有那個梅內茲，我們也贏了南錫，而且還是在陣容不整的情況下贏得。我到現在都想不老頭子為什麼要去花錢買梅內茲那個小子。」一邊開著車子，里貝里一邊對楚中天抱怨起來。
當然也有不少球迷希望楚中天就不要回來了，一直在外面踢球，回來就完蛋。
楚中天點點頭：「你剛才抱怨了一路，我也想了一路。我覺得現在的處境是我們雙方的問題，梅內茲有問題，我們也有。如果不是我們排擠他，他和我們的關係也不會這麼僵。」
楚中天轉身走向自己的家。得到了里貝里的支持，他對完成費爾南德斯教練給予他的任務有信心了。
很熱情的傾訴完崇拜之情的他，向楚中天揮手再見：「再見！楚！以後的比賽也繼續努力！到時候我會去現場給你加油的，哈哈！」
楚中天本人目前並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夠入選國家隊。反正他也不期待為切爾西效力了，勞工證能不能拿自然不再重要。目前他最渴望的還是在俱樂部取得成功——國家隊是什麼德行他很清楚，在那裡幾乎不會有成功的。
勒戈夫老先生還真的給自己寄來了最佳球員的香檳……
這麼下去，得何年何月才能將梅內茲拉進球隊里來啊？
可是那屆國青隊中有人入選了國家隊，楚中天連國家隊集訓大名單都沒有進入過。
他解開安全帶，伸出手掌攤到里貝裏面前。
楚中天驚喜地笑了起來——他真沒想到里貝里竟然會在這裏等他。
也就是說國家隊壓根兒就沒有像這位在法甲聯賽中發揮出色
訓練的時候，楚中天主動向費爾南德斯教練提出喜歡和梅內茲一組進行訓練。他的提議讓里貝里有些吃驚，隨後里貝里聳肩撇嘴的，有些不滿。
訓練結束之後，楚中天本想和里貝里解釋解釋的。他當然不是拋棄了和里貝里的友情，他只是覺得在這個時候需要更照顧一下新人，反正他和里貝里都已經是老朋友了，暫時冷落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的。
還有一些人則在質問中國足協，問什麼表現這麼出色的球員，卻一直沒有得到國家隊的召喚。「如果楚中天都配不上國家隊的話，那麼現在國家隊中的所有人都不配他們胸前的那面國旗！」
「做什麼？」里貝里問。
里貝里聳聳肩：「你以為我生氣了？其實我確實生氣了！但是現在我又發現我沒辦法對你生氣！如果我要生氣，我只能找老頭子去生氣，但顯然那我做不到。」
他突然意識到這是拉近自己和梅內茲關係的機會，於是他聳聳肩：「沒什麼事，多謝關心。」
郵遞員大叔將單子撕了下來，把包裹再次遞給楚中天。接著他又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張白紙。
倒也不是，因為只要去「我們都愛林蛋大」這個全中國最權威的楚中天個人網站的新聞版塊翻一番，就能夠知道楚中天自從在和切爾西的比賽一戰成名之後直到現在的全部新聞，那裡面沒有一條與「國家隊」有關。
對於楚中天的恭維，里貝里很受用。
「來擊掌以示確定！」
※※※※
他有些疑惑地走到大門處。
在兩個人私底下相處的時候，里貝里會稱呼讓.費爾南德斯為「老頭子」，以示親切。只有在正式場合他才會說「費爾南德斯先生」。
梅斯當地的《洛林共和報》的標題起的很符合他們梅斯媒體的身份：「猙獰的楚嚇壞了南錫人！」
聽到他這麼說，里貝里指著他就要反駁：「你別搞錯了，楚。是那小子……」
今天確實自己主動踢出來的，被動接受和主動要求是不一樣的。
休息了一天，球隊恢復訓練第一天，楚中天額角上的傷自然成了隊友們討論的焦點，就連梅內茲都對楚中天的傷表示了關心。在楚中天例行向梅內茲打招呼的時候，法國小夥子突然問了一句：「你的傷沒事嗎？」
楚中天說：「這就是我在努力的事情嘛。」
不過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奇怪的，因為國家隊衝擊德國世
「當然。」他跑過去，自己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Canal+電視台在新聞中也反覆播放了楚中天進第二個球的鏡頭：「……楚冒著受傷的危險和比安卡拉尼爭頂，他為球隊打進了反超比分的進球！這個球是全場比賽的轉折點……上賽季以租借形式加盟梅斯的中國球員楚中天，在幫助球隊成功保級之後，永久轉會梅斯，本賽季他迅速成為了球隊的核心主力，在梅斯贏球的比賽中他都發揮出色……」
當他和梅內茲一組做著熱身後的牽拉動作時，他突然回憶起自己在溫布爾登競技踢球的日子，和仇人拉塞爾一起做牽拉。當時他和拉塞爾可是一邊熱身，一邊互相咒罵的，如今的情況要比當時好多了嘛。那時候他和拉塞爾兩個人巴不得對方去死，結果最後反而成了要好的朋友，為什麼他和梅內茲就不行呢？
楚中天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在早晨金黃色的陽光下，他仔細端詳著。陽光經過酒瓶的散射之後，抵達他臉上已經柔和了許多。
「給！你的包裹！」郵遞員大叔將一個包裹遞到了楚中天面前。「還挺沉的！」
里貝里對楚中天的說法嗤之以鼻。
楚中天在單子上簽名收穫之後。
里貝里發動了汽車，緩緩駛出了訓練基地的停車場。
「你別指望我去幫你做這件事情，楚。其他的都可以，唯獨這件不行。」里貝里連連擺手。
他像說繞口令一樣說了一大通。
楚中天撇了撇嘴。
「楚，你的包裹！哈！」
就算是楚中天他親爸爸，都不會這麼熱情地問他這樣的問題，楚中天再次懷疑眼前這位陌生人和自己其實很熟悉……
「我以為你走了呢。」進車之後楚中天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我本來有話想對你說的，但是看到你在這裏，我就知道其實不用說了……」
里貝里看著楚中天問：「你是認真的嗎？」
梅內茲見他說沒事，便又不吭聲了。
里貝里一定是認為自己背叛了與他的友情，竟然和他最討厭的梅內茲走到了一起……
而他血流滿面在南錫球迷看台前縱情慶祝的畫面更是上了不少媒體體育版的頭版。
畢竟自己之前和梅內茲接觸，還可以說是主教練的要求，而他的態度除了主動打招呼，總體來說算是消極的，他和里貝里還是走得更近。
每當他面對那些球迷的時候，
「誰知道呢？先生有他的想法吧……不過梅內茲的技術確實不錯，如果他能夠融進球隊的話，也許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吧……」
拿到簽名的大叔又一把抓過了楚中天的手，使勁搖晃著：「幹得漂亮，楚！你在洛林德比上的表現真精彩！知道嗎，以前我是里貝里的球迷，但現在我是你的球迷！哈啊！讓我瞧瞧，你的傷口沒問題吧？當時看起來可真嚇人，流了不少血，我都被嚇住了……我說你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嗎？進球之後還跑去挑釁南錫球迷……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哈哈！」他向楚中天豎起了大拇指。
楚中天連忙打斷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我們不談他的問題，先談談我們的責任。既然他已經穿上了梅斯的球衣，那就是我們的隊友。我覺得不管私底下有再多的矛盾，在訓練和比賽的時候也應該拋到一旁去。我也沒指望你們和那小子搞好關係，我只希望如果我們在一起比賽的時候，能夠像一支球隊那樣互相配合。」
今年夏天，關於是否應該將楚中天選入二十一歲以下青年隊去參加荷蘭世青賽，有過一番爭論。但是當大家發現楚中天的年齡已經超過了二十一歲之後，爭論就消失了。這之後，國青隊在荷蘭表現出色，湧現出一批很有天賦的球員，再加上楚中天和董方卓等留洋的年輕球員，大家對中國國家隊的成績又有了一些信心。
「我不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朋友，但是我希望你在球隊里的時候可以把他當作一個普通隊友來對待就行了。」
楚中天是最好了晚上厚著臉皮去找里貝里廝殺實況足球的打算走出更衣室的，沒想到當他經過停車場的時候，他聽到了喇叭聲。
在對南錫的比賽中出色的發揮，老實說並沒有讓楚中天感到生活有什麼變化。除了在聖山福里安球場以及訓練基地外，可能會有更多的媒體排著隊要求採訪他之外。
至於中國媒體賽后的盛況，簡直就不用贅述了，用腦子想都能想象的出來。自然是令人肉麻的吹捧，估計他們再不要臉一點，楚中天都可以直接晉陞球王接班人了。但每一個看了楚中天這場比賽的人，都不會在那些問題上和媒體們斤斤計較。
勒戈夫老頭子的香檳讓楚中天一整天都有好心
他揮了揮手：「我先說好，我只負責這一次，如果那小子還是一副欠揍的模樣的話，我可就什麼都不管了。」
有人提到這個問題，才讓其他人都覺得奇怪——是啊，楚中天自從今年年初在梅斯打上主力之後，就逐漸有了穩定的發揮，在上賽季最後階段更是成為了梅斯保級成功的大功臣。新賽季進一步穩定了在梅斯的地位，成了梅斯的核心，無論是進攻還是組織，他都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可為什麼直到現在也沒有國家隊徵召楚中天的新聞傳出來呢？
「那小子不會領情的，你瞧他眼高於頂的樣子，好像我們這裏誰都不如他厲害一樣！我瞧見他我就不爽！」里貝里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看起來真是對梅內茲很不爽。
一邊走，他一邊掂量著手中的這個長方形包裹，確實不輕。裏面會是什麼呢？好奇心驅使他沒有回到家，就直接站在院子中開始拆外包裝了。
香檳的瓶頸處打了一個蝴蝶結。
激烈火爆的洛林德比已經過去了一整天，這一天內洛林地區的媒體乃至全國性的媒體關注的都是這場比賽。
「幼稚。」里貝里沒有和楚中天擊掌，「趕緊下車，我還急著回家抱老婆呢！」
但是他對與主教練安排自己和楚中天一起訓練並沒有表現出反感。
這時候楚中天肯定不能當面給里貝里解釋，他只能等訓練結束之後再找里貝里談這件事情了。而費爾南德斯則很高興楚中天有這個表態，遂點頭答應了楚中天的請求。
很顯然等梅內茲主動的話，估計等到他與梅斯合同到期了都不行。這種事情不能讓梅內茲主動，還得自己主動一點……畢竟費爾南德斯先生讓他帶梅內茲融進球隊，而沒有讓他等梅內茲融進球隊嘛。
拿出來仔細看，發現上面寫著：
里貝里喋喋不休抱怨了一路，等到家的時候，楚中天才對里貝里說：「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助，弗蘭克。」
楚中天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從來都是他主動找話和梅內茲說，梅內茲的反應一般都很冷淡，主動對他說話那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笑著輕輕搖搖頭。
2005年5月17日，聯賽第
能夠得到里貝里這麼一句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楚中天也沒指望次次都找里貝里幫忙。
回頭一看，里貝里坐在車內，對他揮手：「要不要搭個順風車啊，夥計？」
※※※※
里貝里向他翻了個白眼，將車子開進了車庫。
「簽個名，楚！」
楚中天其實也不明白買梅內茲來有什麼具體用處。反正那小子寸功未立，倒是一度讓球隊的更衣室氣氛變得很緊張。但既然這是對他自己的一種歷練，自然就照辦。反正費爾南德斯教練也不會害他。
里貝里笑了：「你這要求對那小子來說可有點高。」
球迷們所要求的真的很低，都是球員們舉手之勞就能滿足的。這麼低的要求他沒辦法拒絕。
楚中天並不認識院子外面的那個人，但是那個人很顯然認識楚中天。看到楚中天開門出來，就向他揮手打招呼。瞧他那熱情勁，都讓楚中天以為自己是不是記憶出問題了，眼前這個郵遞員是自己認識的……
當球隊恢復訓練的那天早上，楚中天正獨自一人在家裡吃早餐的時候，他聽到了門鈴聲。
「等他融進球隊？別開玩笑了，楚！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開門出去，才看到院子外面站了一個穿著黃色郵政標誌馬甲的中年男人。
按理說，等他上完戰術課出來，所有的隊友都應該走光了，里貝里自然也不會還留在這裏聽他解釋什麼。
這是為什麼呢？是楚中天拒絕了國家隊的徵召嗎？
「他那邊我想辦法搞定，但是球隊內部，我希望弗蘭克你能幫幫我。我知道你在更衣室里有很高的威望，如果是你說話，肯定比我管用。」
他點點頭，簽下了自己的中文名字：楚中天。
在訓練的時候，楚中天注意到里貝里的情緒不對勁，他知道這小子一定生自己的氣了。
隊友們對楚中天的這個決定都很吃驚，包括梅內茲本人。
楚中天站在門口向他揮手，又目送這位熱情的球迷郵遞員大叔駕車離開，才轉身往回走。
被裡貝里「趕」下車的楚中天並沒有生氣，而是沖里貝里笑著揮手：「再見，弗蘭克。」
把楚中天說笑了。
「早上好，呃……先生。我休息得很好，謝謝……」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問這位大叔，他們是否認識，怕傷感情。所以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糊塗。
法國隊報的標題是：「這是梅斯勝利的咆哮！」副標題是：「梅斯3：1取得洛林德比勝利，楚本場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