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10章 蓮花的親事？
李薇也意識到這點兒，趕忙笑道，「哎呀，三嬸兒，我餓死了。早上做什麼好吃的給我們吃？！」
突然提及這兩人，李薇本正歡喜的心，突的一沉，這些天兒因為賀府的事兒，倒真的忘了問問何文軒的事兒。
正說著李王氏從堂屋出來，仍是撲著肩上的落髮，頭也不抬的說了句，「還不快去做飯！」
難不成老二想讓蓮花去當什麼姨娘，而許氏不肯？又或者蓮花不肯？想了會實在沒頭緒，便拋開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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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永年偏頭側過來，看著她，「有沒有想過讓春明與虎子做伴兒，一塊去學堂？」
李家老三呵呵笑了兩聲，「快收秋了，趁著有空補補。裝苞谷棒子要用！」
李薇笑著向他道謝，再看賀永年，眼中也閃著讚賞的光。
留方哥兒在家幫著王喜梅做些力所能及的體力活兒，兩人拎著籃子出了院子。路上，李薇怕他心頭難過，故意扯旁的閑話分他的神，「三嬸家的春明現在看起來，倒象是個極懂事兒的孩子。牡丹也不錯呢。」
李薇看得笑得落寞，不歡暢，便逗他道，「沒向娘介紹介紹我么？沒問她滿不滿意我么？」
李薇逗他，「你方才是在屋裡讀書吧？這會兒只管讀書便好，你爹說將來準備享你的福呢！」
李薇也沒什麼心思去研究感嘆現在李王氏在家中的地位，只笑著上前打招呼，「嬤嬤早，爺爺還沒起身兒？！」
李薇與賀永年趕忙起身給老李頭見禮，又堅持要在那院兒請他們吃。李王氏便插話道，「也好。中午飯叫春峰春林家的幫著你三嬸兒張羅。」
李薇揚聲喊道，「三叔，一大早的你補它幹啥？」
李薇點頭，「是。說是到中秋時回來看望嬤嬤。」
李薇以眼神詢問王喜梅，王喜梅向她打了個眼色。向李王氏道，「娘，梨花他們兩個回來是給年哥兒娘上
賀永年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籃子，「問了，娘說滿意。還說，明年再來瞧她，要帶小孫子一起來！」
春明臉略了紅下，羞澀笑笑，沒說話，只是埋頭摘起了韭菜來。
李薇點頭，收拾了籃子跟在他身後。直到走遠，幾乎看不清佟氏的墳，她才問，「年哥兒，方才你跟娘說什麼了沒有？」
兩人一邊走還一邊說著，家裡豬如何，地里莊稼如何。言語中一點哽咽不帶。
賀永年點頭，「等我們在安吉安定下來，到時再細說！」
新鮮的韭菜雞蛋包子，吃得李薇很是滿意，連吃了兩個還意猶未盡，還是賀永年記得她吃太多韭菜容易燒心，不讓她再吃，她才做罷。卻仍是感嘆，同樣的食材，她一直覺得在李家村做出來才更好些。
李家老三的菜園裡收拾得很整齊，裏面的菜種類雖然不多，卻繁茂的很。一邊鏟韭菜，一邊思量王喜梅未說完的話。
李薇也附和著，進了老三家的院子。早年種下的木槿籬笆牆現在已長成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條子，更結實繁茂，雖然已過了最旺的花期，枝葉卻還是很濃綠，王喜梅又道，「早年你們兩個都喜歡用這木槿葉子洗頭。中午從墳上回來，趁著天暖和，也再洗一回。」
飯後兩人要去村西上墳，王喜梅問了一遍準備的供品香燭等物可有遺漏，又囑咐莫要太過傷心了，招得佟氏在地下不安等等，這才讓二人去了。
王喜梅笑了笑，支牡丹先回家去升火做飯，才嘆道，「啥事？還是不嫁閨女的事兒！你大叔看不上種地，也不用心拾掇那魚塘，總認為出去做工能掙大錢兒。你海棠姑父這麼些一直在外面，東家做陣子西家做一陣子的。正經
院中陣陣笑聲夾著感嘆的聲傳了進來，「海歆嫂子真是咱們村裡最最有福氣的。女兒們個個嫁得都好！聽何家堡的人說，梨花小舅舅啊，升了高官了，是個知府！」
李薇猜可能是李王氏老李頭到了，趕快換了衣裙，對鏡略整了整，便了出去了。老李頭與李王氏剛進院中，兩人今兒都換上了李薇回來時何氏給置辦的新衫，顯得異樣的精神。
十幾年過去了，佟氏的墳瑩邊兒上，又多出幾座新墳來。這會兒正有一對中年姐妹兒在那裡燒紙錢，燒完紙錢兒便一屁股坐在墳頭前，拍著大腿放聲大哭。李薇默了，雖然她對佟氏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是這樣的姿態她可是做不出來。
說到這兒，王喜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住了嘴。再看賀永年在兩人身後不遠不近的走著，按理說王喜梅這音量，他是能聽到的。而此刻卻似是沒聽到一般，眼睛追逐著遠處的飛鳥……
王喜梅從廚房中出來，招呼他們兩個，「快進來吧。洗洗手，換換衣衫。街坊們聽說你們回來了，都急慌著要來幫忙，見見你們兩個呢。」
再回到院中時，李家老三不知從哪裡回來了，正在院中補籮筐，賀永年立在一旁與他說著話。
李薇這下更是傻眼兒兼犯難。還好，正在她愣神之際，賀永年已將供品擺好，就著青磚壘成的紙灰灶，默不作聲的燒著香燭紙錢，李薇也只好跟著蹲下，去燒紙錢兒。想要跟佟氏說幾句什麼樣的話兒，卻又說不出
李薇一愣，立時揮起小拳頭向他衝去，「你……」賀永年側身躲了下，卻沒躲開，任她的小拳頭在自己身上輕輕落下。
李薇一邊打著，一邊卻在想，或許來年真有個小包子的話，他的心情會好些？
走到柱子家時，兩人立在院外看了看，院中靜悄悄的，象是家中沒人。柱子娘這些日子是在宜陽，柱子爹去了幾天不耐煩，便又回來了。這會兒看樣子象是已下了地。
賀永年敲了下她的頭，「要幫自然是真心幫。讓春明與虎子做伴讀，那是個什麼幫法？你忘了當年睿哥兒祖母讓我去給睿哥兒做伴讀的事兒？」
賀永年直起身子，在佟氏墳頭默立一會兒。轉頭，「梨花，我們走吧。」
李薇拎著藍子走近，立在一旁看了會老三的手藝，笑，「三叔的手藝現在強過我爹了。」
說話間已走到往小路拐的叉口處，王喜梅沒話找話，指著她家院子的一側竹林子道，「春林看好了這個地方，說要搬來與我們做鄰居，秋後就動手。這春林啊，比春峰強些。春峰媳婦兒品性是不差，只是管不住他，將來……」
賀永年回頭輕笑，「說了。」
李薇討好笑道，「我可不全是那個意思。總之只是因為大叔家……不過，現下倒好了，春明正上著學，大叔家又沒人上學了。」
「呀，梨花來了！」許氏瞧見他們幾個，偏頭過去招呼一聲，又扭頭向西屋叫道，「栓子娘，快出來！」然後匆匆回了東屋。
李薇本與李王氏沒什麼話好說的，有王喜梅在間幫襯著，強強陪著她坐了一會兒，便要家去，春峰媳婦兒和春林媳婦兒兩個都出來送，許氏自她們去時碰上的那一面兒，這間兒一直沒露面兒。也不見李家老二的影子，許是宿醉未醒。
一出老院門兒，李薇便扯著王喜梅小聲的問道，「三
那些婦人們見他們兩個，自是要圍著再誇讚羡慕一番。老李頭還好，李王氏的脖子不覺又昂了起來。看得李薇在一旁暗笑不已。
她話音方落，春明已從外面的大缸子里舀了水，倒到洗手的粗瓦盆中，端了過來。
王喜梅手腳利索，活面拌餡兒，不多會兒便包出一籠的包子來。牡丹早將大鐵鍋中的水燒開，王喜梅一邊往鍋里下包子，一邊向外面喊道，「快去洗手吧，這包子好熟得很，也就一刻的功夫。」
正想著問問賀永年，外面有婦人喊，「大大，二娘娘」。
兩人一路走著，有熟識的村民，紛紛與二人打招呼。雖然因時間太過久遠，有些人雖然面目熟悉，李薇卻不知如何稱呼，但聽著親切的鄉音，心頭還是愉快的。
春峰媳婦兒應聲出來，上前招呼幾人，笑得親熱，「昨兒知道梨花回來了。又在三娘娘那裡吃飯，我本想過去呢，可栓子正困得鬧人，就沒過去。待會兒在這邊吃早飯吧。」
李薇點頭，「怎麼沒想過？要說咱爹娘也有過幫襯三叔家的心思，只是有大叔那一家在呢。連帶著幫襯大叔，娘心頭不痛快，就這麼著一直拖著。早先我想著給虎子也找兩個伴讀，將來能成為虎子的仰仗，又怕三叔心頭不痛快……」
李家老三抬頭，手中不停，「那是，你爹現在享著你們的福了，用不著他親手做這活計。我和你三嬸將來能享著春明和牡丹的福，我也不補這東西了。」
李薇嘴裏應著，一邊跟著王喜梅進了廚房，拿了把小鏟子去一旁的菜園子里鏟韭菜。
再次回到家裡時，自家院中正熱鬧著，一院子婦人進進出出的忙活著，煙囪里濃白的炊煙直直升起，油香肉香味兒、說笑聲傳散得老遠。
春峰媳婦兒忙應了聲，不及將眾人引到座位上，便折了身子去了廚房。
李王氏應了聲，撇過方哥兒放在當院半舊桌子上的兩大包禮，擺手道，「你們都坐吧。你爹從京中回來了？」
這時，堂屋門又響，老李頭走了出來，接話道，「那院里冷鍋冷灶的有什麼？中午還是在這院兒吃吧。」
王喜梅加快腳步往自家院子走，「還是白面雞蛋湯。吃雞蛋韭菜素包子吧。我三更起來發了面，又睡下了，這會兒該發好了。下菜園子割兩把韭菜，再打兩個雞蛋，快得很！」
這些近鄰街坊李薇倒是認得，進了院子，嬸子大娘嫂子的寒喧一通，進屋去換衣衫。
又問她身子可好，老李頭身子可好，李王氏嗯了一聲，臉色仍是不太寬展，「還是老樣子。」說完又向東屋瞥了瞥。
銀生媳婦兒看見他們兩個回來，悄悄與身旁的人笑著，「梨花與這年哥兒可真般配，你瞧瞧那穿著長相，真象是戲裡頭的公子小姐一般。」
有人又道，「可不是，春桃女婿也升大官了，她呀，日後的福氣更大呢……」
李薇大大點頭，笑道，「年哥兒，若咱爹知道這事兒是你提出來的，肯定高興得很！」
兩人默默燒了紙錢，又清理墳頭的雜草。直到快半晌午時，才將墳頭的雜草清理乾淨。當年插下的一根柳樹枝幹，現下已成長合掐粗細的成年大樹，綠蔭如蓋，上有秋蟬廝鳴。
那兩個中年婦人又哭又唱的，恍惚李薇看見似是鼻涕和著眼淚流下來，正在她怔立尋思自己該怎麼辦時，那哭唱著的兩婦人，突然收了聲，然後拿著黃麻喪布擦了擦鼻子眼兒，一撅屁股站起來，除了兩把墳頭草，拎著籃子就那麼走了。
栓子是春峰家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