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木與石的偎依（十）
空氣里浮動著奇異的香氣。
這個女人！
難為他了，是吧？
她跪在他的身側，正瞪著她那雙大眼，透過眼鏡片，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睡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牙雕似的小臂；看到他睜眼，她便伸出瑩白的小指，挑了一下他睡衣的衣襟兒。
她想著，手上的動作便慢下來，終於，不動了。
「佟鐵，我知道你沒睡著。」
從小腿、腿彎、大腿……到腰和背，一寸一寸的，被一種涼和暖交替的俘獲，酥麻感蔓延開來。他的身體，好像變成了鋼琴，在她細巧的手下，想要唱歌，這真是一種很愉悅的經驗……他微微的閉著眼睛。
他貪心的想。
他慢吞吞的轉過身去，伏在床上。
不知不覺的，睡意襲來。
堙她想著，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佟鐵河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她張了嘴巴
他睜開眼睛。
他背部的輪廓很優美。因為抬高了手臂，肌肉的線條被提上去，一條一條，條理分明；手臂上的肌肉，鐵一樣——不知道敲一下，會不會發出「噹」的一聲響？
他收了一下手臂，「有什麼事，明早再說。」
他的床很大，她跨了四五步才跳下去，急急的穿上拖鞋，推開房門就走。
現在看一眼。
臉上在發熱，身上也熱，額頭、鼻尖都是汗珠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忙的，還是被他嚇的……她以手當扇，扇著風。回到自己屋裡，坐在書桌前，心仍在怦怦跳……景自端，瞧你這點兒出息，那是佟鐵河，佟鐵河！她發著愣。
她臉上紅的跟什麼似的。
心跳的什麼似的，她暗暗叫苦。早知道，不多事，就讓
就她沒想到，現在會想起來用這辦法來幫佟鐵河。
她忽然的把手收回來，幾乎立刻從床上彈起來，胡亂的拉了被子來給他蓋上。
她果然不動了。
手下，他的肌膚很有彈性，觸感很好。
他知道今晚，大概是一夜好眠……
「快啊。」她只好催促——老天，她這是……她咬著自己的嘴唇，這輩子沒幹過這樣的事，逼男人脫衣服……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再說，這男人是她丈夫。
「阿端，擦過葯了沒？」
他睜著眼睛，看著深藍色的天花板。
他看著她。
佟鐵，我雖然不是豌豆公主，可是一個瓷碗硌在後背，我怎麼能等到明天早上？
他看起來，頗有些無奈。
夜空。
她看著他魁梧的身材，把他翻過來可需要把子力氣。
她的手，在他胸腹處揉搓
拿了消毒棉球，蘸了酒，在掌心一握，按到他的心口，由上至下，給他搓著。手心的棉球由涼變熱，她再換一個。
過了好久，才伸手關了燈。
清清亮亮的聲音。這會兒，連聲音都覺得這麼好聽。
因為發燒而渾身酸痛的感覺，被她用酒一擦，輕快好些。
她嘆了口氣。
最後一滴酒，從碗里滴到他後背上。
剛才只顧得給他搓酒，沒有留意。
天花板上銀色的星星，微微的閃著光。
她屏住呼吸。
「別動了。」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身，身子俯下來，下巴擱在她肩窩上，「就這麼獃著，別動。」
她挪開兩寸，伸手從身下拿出那
手機屏閃了一下，她拿起來，有一條新信息。
心念一閃，她按了「確定」鍵。
「前心后心，手心腳心……」她默默的念著。
他的額頭很燙。抵在她的腮上，讓她的臉也跟著燙起來。
「把衣服脫掉。」
「不行。」她又掙了一下。
她比劃著，讓他快一些。
「晚安。」她丟下一句話，頭也沒回。
「褲子。」她手指又比劃了一下。臉上已經開始熱——還好他現在人也木木的，看起來迷糊的要命。看到他脫的只剩下平腳褲，她抿了唇，「行了！」她忙說，愣是把那句「別脫光了」咽下去，換成了「你，趴下」。
不料被子才拉過來一半，她的手腕便被他扣住了，她眼前一花，整個人被他撲倒在身側。
他也不動。
自端看著手機屏，藍色的屏幕上，短短
棉花球已經用光。
這麼晚了，會是誰？
趁他愣神，她一把推開他，從床上一躍而起。
她呼了一口氣，把那隻漂亮的荷葉碗放在身邊；手指按到酒滴上，輕輕的將這最後一滴慢慢的熨開。
棉花球裹著茅台酒，在他的肌膚和她的手掌間千迴百轉。
是「惟仁」。
他懊惱的撐起手臂。
自端從佟鐵河的卧室出來，隨手一關房門，她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定了定神。
手心和腳心好說，前心也好說，后心呢？還有……
小時候，她一發燒，奶奶和大伯母就按保健醫生教的，給她用酒精棉球擦身。效果總是很好，體溫很快就能降下來。她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她們是心疼她小小年紀總是打針吃藥，不讓她痛，用有這樣的簡單方法應付。
「佟鐵……」
他坐起來，慢條斯理的脫掉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