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木與石的偎依（十八）
「嗯，我真不知道這酒貴重。你說……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她微微側了臉，眼睛還是看著眼前的美食。
自端想著，臉上漾起笑意。笑微微的。心情很愉悅的樣子。
瀟瀟知道她。她是看書時間一長，特別容易餓。以前，瀟瀟就總是笑她。說她的大腦會幫助腸胃消化吸收。
邱瀟瀟，董亞寧。滕洛爾，西村。眼前的和餐。漂亮的木盒子。還有她的笑容……攪和在一處。攪和的他心裏煩亂。
看看東西對不對。他笑著說。
「瀟瀟拿來的？」她這麼上心……再稀罕，也不過就是一小瓶酒，他並不真在意。有什麼啊？沒了就沒了。又是那麼消耗掉的。他想起她的手，溫柔的在他的背上……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心底的那股子躁動，硬是被壓下去一些。
鐵河看的到。
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壽司了，禁不住胃口大開。
「你叫了外賣？」他問。看著她。心裏希望她回答說是的。
他那裡有一個除了編碼不一樣，
她就說好啊。
自端沒察覺，她坐在他身邊，微笑著回答：「不是。剛瀟瀟來給我送東西啊，順便帶來的。說是西村新換了大廚呢……」
又嘆了口氣。
他說那我不進去了，晚了，我得回了。改天吧，改天。
瀟瀟啊。她叫著他的名字。
「瀟瀟來過？」他沉聲問。
「我昨兒和大伯吃飯啊。大伯也說這個不好找呢。我想真的糟糕了，我要怎麼賠你。」她笑，「好巧啊，遇到瀟瀟了。順口跟他提了一下，沒想到，才一天，他就給送來了，我剛還說他好神，有沒有難得住他的事兒……」
她說那好，你慢走。
給你泡茶。她笑著說。看得出來瀟瀟喝了點兒酒。邱伯伯管瀟瀟管的很嚴，且向來是限制瀟瀟飲酒的。覺得飲酒是從政人的大忌。或者說，不知節制，是大忌。
改天姐姐給你買糖葫蘆吃。她笑著揮了揮手裡的袋子。好好兒謝謝你。
他
她沒有用筷子，伸手拿起一塊三文魚壽司，沒有蘸醬油，直接送到口裡去。冰爽甘香的味道溢了一口。
她笑著，跟他解釋。
可是，繞這麼多圈子，竟然繞到了邱瀟瀟那裡去。
「你不打開？」她問。
他搖頭。轉身走掉了。
嗯，什麼事？她問。
哎。
她聽到他似乎是哼了一聲。就是小犟騾子打響鼻兒的那樣。他標誌性的。她笑著，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杉樹林里。她才回到屋子裡，把食盒一樣一樣拿出來擺開。去敲陳阿姨的門，陳阿姨說不來了。她就托著腮，一個人對著美食嘆氣——看著緋色的三文魚、透明的刺身、黑鑽石一樣的松露片……好看的都不忍心吃似的，心想，要是有人分享就好了。
他轉身，走了沒幾步，又回頭。說，阿端啊。
自端給鐵河拿了杯子，從保溫壺裡倒了紅棗茶，
她哦了一聲說知道了。
她想想也是，是不早了。就想送他出去。他不讓，說外面冷呢，你穿的這麼少。
他笑了笑。咱倆是同學呢。
於是瀟瀟說，我現在西村。西村剛換了一大廚，此人先前可是專門伺候大使的，剛從新加坡挖過來呢。我今兒嘗了，覺得還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說，沒什麼，昨兒跟你說的，同學會，有空就來吧。
廢話。她笑。他站的有些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他一定是迷糊了吧。他們倆可不止是同學。他們倆……她能想起來的童年、少年，都有他。
還沒回。她說。
她就笑了。
一邊吃，一邊好笑，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餐廳里饕餮……聽到佟鐵河回來，她跑去開門之前，又抓緊時間塞了一塊龍蝦肉到嘴巴里，抽了紙巾擦著手……
順口一提。
這麼看著，小小的一個，還真是顯得很矜貴。她想著，難怪佟鐵河會覺得心疼。她把盒子收起來，讓瀟瀟進來坐。
就這麼說著，還真是餓了。
就她是喜歡這些。京城裡好一點兒的日餐館，她怕是沒有不光顧過的了——她，中餐西餐沒一樣會做的，倒是會握壽司——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他心裏還是有些異樣的感覺。他抿了唇。想到了顧惟仁……還是不能輕鬆。儘管，那大概從此真的只是一個影子了；或者，只是一個習慣。這麼想著，他未免有些出神。
她說，還真是想吃東西了。
她把黃楊木盒子取出來，放到他面前。
她看，果然是一模一樣的小酒瓶。
瀟瀟來的很快。他的車子停在大門外，走進來的。站在前庭，他把兩個袋子交到她手上。其中一個裝著一個黃楊木的小巧的雕花盒子。他讓她打開。
他喝了一口紅棗茶——味道很濃，並不怎麼甜，還是有點兒膩。這膩讓他心煩，沒有
她順口一提，他還真當事兒辦。
他眉尖一蹙。
「嗯。」她想起來，擱下筷子，拉過桌上的一個紅色的紙袋，「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看到這盒子，佟鐵河立即明白了這裏面是什麼。
她認識的人里，能一起分享和餐的，都不在跟前；在跟前的，佟鐵河嗎，那是想都不要想。
他想起當初因為這瓶酒，董亞寧那個不痛快勁兒。都想湊成一對，好看，錦上添花，可是，多多少少的，都是誠心讓對方不舒坦，誰也不肯讓步……沒想到，時隔一年，這一瓶，也到了他手上。
「吃一點兒？」她問。明知道他不愛吃，但總歸要問一問的。
堙她晚飯之後，就在備課，翻書、查資料，忙的什麼似的。好幾個小時都沒挪窩，一直到覺得肚子餓了。她正琢磨著下來吃點兒什麼，就接到了瀟瀟的電話，說她要的東西給她尋著了。她高興。瀟瀟就說這就給她送過來。然後瀟瀟問她在幹嘛，她說在啃書。瀟瀟又問，肚子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