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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茶與酒的漣漪（二十二）
容芷雲撫摸著自端的面龐。她一顆心就像是飄在水面的浮萍，隨著水波起起伏伏。
容芷雲一伸手，抓住了自端的手，「阿端！你……剛剛叫我什麼？」
自端舔了一下嘴唇。
容芷雲又沉吟，才問：「阿端，你知道，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阿端，有一點，你說的對，泰和對容家的人來說，是擺在首位的。我為泰和也付出了幾十年，泰和必須交到我信任的人手上去。這個人如果不能是你，那最好是你的丈夫。即便是你，你的丈夫也必須是能幫到你的……阿端，這一點，毋庸諱言。」容芷雲望著自端，「你介意小鐵因為泰和選擇你，你可也要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容易。這些年，小鐵的努力，我看得到，你也看得到……」
「那天在機場，您問過我，想清楚沒有，出去，很容易，回來呢？」自端和緩的語氣，像是靜靜流淌的河
「媽媽！」
容芷雲只覺得手掌心下，女兒的面龐，在微微的顫，她審視著女兒的眼睛，好久好久……容芷雲拉了自端的手，看著。
容芷雲拍了拍女兒的手背。
「媽媽，幫幫我。」她的手，被媽媽緊緊的握在手裡，她覺些許安然。
她想清楚了，她回來了，可是等著她的是什麼？
「阿端，媽媽等這一天，等了二十五年……」她喉頭哽咽。
她不願去回想。
「你和小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不必告訴媽媽，你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你們自己解決。如果你的決定是正確的，媽媽會幫你。前提是，阿端，你的決定，是清醒，而且正確的。」容芷雲看著女兒。
「媽媽。」她乾裂的唇間，吐出這兩個字。
「我明天只
「不需要了。」自端說。
容芷雲聽到，迅速的抹去了眼角的淚。
「阿端！」容芷雲一把將自端抱進了懷裡，緊緊的摟著。
自端抿了唇。
「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他有他愛的人，我也……有我愛的。」她深深的吸著氣，「我們為什麼，還要做一對掩耳盜鈴的夫妻？」
「不。」自端很快的說。
如果不是……她真是撐不下去了。
不用他說那麼清楚，她也該走的。他要她，只是一個軀殼，和軀殼上負載的利益。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她難堪的？
抱了好一會兒，容芷雲才勉強平靜些，只是側過臉去，抬手掩住了嘴巴。一隻溫柔的手伸過來，替她拭著淚，她女兒的手……她抓住，再也不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她不需要。他更不需要了。
「今後，泰和與他會有什麼關聯，我不關心；我只希望，我和他，能儘快的切割清楚。」
她緩緩的說。
「阿端……」容芷雲沉吟，「這是誰提出來的？」
鼻子塞的厲害，她吸著氣，說：「您放心，我會好好兒的。一定好好兒的。我保證。這幾年，我過的……好；以後，只會更好。」
雖然事先有過心理準備，此刻自端情緒又是有些激動，但是離婚兩個字，自端脫口而出，，容芷雲還是覺得有些突然。「掩耳盜鈴的夫妻」，聽到這個，容芷雲心裏更是頗有翻江倒海的勢頭。
均有些事，她決不會忘。
容芷雲並不插話。
自端靜靜的望著她，很輕很輕的聲音，又叫了一聲，「媽媽。」
自端頓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和他……當初，也不是您一個人能決定的，我知道。這邊，爺爺
誰能輕易贊同？這樁婚姻，根本是枝蔓纏繞的一束藤蘿。
「阿端……」她叫著女兒的名字。真是叫不夠。
她等這一天，等的有多辛苦！天知道她等的有多辛苦！
自端輕聲的說：「媽媽，還有工作，真好。」
容芷雲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來，戳了一下女兒的額角，只是咬著牙，說：「你這個……犟丫頭！」語氣里，是狠狠的寵溺。
「我。」自端緊握著手，「是我。」
「阿端，」她明白了一點兒，心裏忽然刺痛，「有什麼話，你說。」
容芷雲道：「需
「阿端，你可知道，六年，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從此楚河漢界，各不相干。
她的手指，扣著被單。
她看著自端。
「阿端！」
「現在，我決定了。我不怕。」
「不短，但也許，不夠你了解一個人。或許也不夠你了解你自己的心。」容芷雲盯著女兒手上的婚戒，和自己手上的那枚珍珠。與景和仰在一起，青梅竹馬加十年的婚姻，她也沒能看透那個男人……「再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冷靜一下。也給小鐵一點兒時間……」
「阿端，你病著，先好好兒休息。很多事情等著你去想，等著你去處理。」容芷雲說著，想了想，「你的工作，暫時休假好不好？我了解到的，你這個學期，課有些多……」
自端身上還是酸軟，被她這一箍，酸軟到了骨頭裡似的。可是真溫暖啊，這個懷抱……她努力睜大眼睛。
自端心裏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