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左上角的心跳》番外

金子千篇之《千尋,千與》(十八)

番外

金子千篇之《千尋,千與》(十八)

對著光線,淡金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流光溢彩一般。
金子千碰了他的杯子一下,「辛苦你。」
景和高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去。
金子千明白自颯為什麼會那麼做。
慕容說完了這句話就轉身了,他站了一會兒,去敲慕容書房的門。
站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有一絲的緊張。自颯不在家,他單槍匹馬的去的,毫無勝算。而自颯很少和他聊家裡的情況,祖父母、父親、兄弟、阿端……他就算是主動問,她也極少順著他的問題往下說。所以他除了從公開渠道得到一點兒狀況,基本上,還算是赤手空拳。他沒用「一絲不掛」來形容自己,那也是因為想給自己留點兒顏面。而事實上,他從被警衛開始盤查,那種感覺,比一絲不掛好不到哪兒去,儘管人家已經足夠彬彬有禮;那還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景老太太最後是從一隻紫檀小匣子里抽了條新帕子給他的。帶著檀香味的亞麻色帕子。
他把剩下的半瓶酒全都喝光了,爬上床去之前,他從保險柜里取了一個厚厚的皮夾子,放在了旅行箱里。那是他要帶著去維也納的最重要的東西。和他準備好的對戒放在一起。
金子千是費了點子力氣才到了柳蔭街景家的大門口的。和上次接自颯去舞會一樣,他請Claire幫忙,搞到臨時通行證。
金子千說伯父請留步。
金子千沉默。
金子千一直覺得景和高會是景家最給他壓力感的人,等到他坐在客廳里,對著這家的祖父母,說明來意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壓力」。明明是一對鶴髮童顏的老人,話也不多,還笑眯眯的看著他,他就是覺得額角的汗在使勁兒的往外冒。
他實在是不能放任她了。
那個闖了大禍的丫頭,其實害怕到不行。她藉著出訪的機會,流連海外,像一隻無腳的小鳥,總不停歇。
金子千往後一倒,靠在沙發上。
金子千回到自己的住處便開始收拾東西,慕容回來看到,問他什麼時候走。
金子千窘。雙手接了,卻沒擦汗。
慕容轉著酒杯。
他不確定。
慕容回了房。
他轉著這點兒小心思,抬眼看到景和高微笑的在看他。從他進門,這位做父親的,也許是因為在祖父母面前,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意外,也始終沒有多話,但是目光亦始終落在他身上。目光里威嚴不減,還增了分親切。他能感受到。
她突然意識到,她今晚,好像有好一陣子,沒有想起鄧力昭來了……她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金子千。金子千,只要他出現,會讓她的心神暫時都移到他那裡去。他總有層出不窮的話題,和他講話,從不乏味。她是有這個意識的,也許,她會上癮。就好像在玩一個遊戲,下一步會怎樣,永遠是猜不到,又沒有得分的負擔,所以總能享受一點樂趣。但是任何的癮癖,最後都有可能害到自己。
「這就說到度蜜月了,」金子千笑。
她就像一個迷茫的、不滿足的、不知疲倦的小孩,不停的闖禍,不停的嘗試,不停的尋找……他一定要看牢了她。還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會逃掉。
景老太太雖是慈祥,然那對眼睛極為銳利。讓他想起自己的老祖母。直到他告辭出來,向景和高告別的時候,他竟然心裏有點兒慶幸——他也有位特別能端架子的老祖母……景自颯,到時候,接招如何?
他直起腰,跟慕容說,我到那邊會隨時跟你聯絡的。
慕容笑了一下,說:「還真是。」
慕容看了他一會兒,又問他去多久。
金子千仰頭,看不到慕容的表情。
「她傻的,會拒絕你。」慕容半晌才似笑非笑的說。
金子千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頓了下腳步,他特地的再次轉回身,鞠了個躬。深深的——景和高的眼神,讓他想起他的父親。
她還是得小心些。
金子千決定向景自颯求婚的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就在她終於肯讓他進入她的生活小半步、帶著他去拜祭她母親之後。
可是,有那麼多日子給他嗎?
「出來喝一杯。」他扶著門框,慕容正在打電話,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他先去拿酒了。慕容換過衣服出來的,兩個人坐在地毯上,慕容看著他往杯中加冰塊、淋酒、澆蘇打水,接過杯子來,說:「你又在公司最忙的時候做甩手掌柜。」
他這回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若是父親在世,想必也會用威嚴中含著欣喜和慈愛的目光給他鼓勵吧……想到父親,他也會想到母親的態度。心還是一沉。他母親,對他同景自颯的交往,至今未吐露一個字來表明態度。不鼓勵,亦不阻止。這份捉摸不定,讓他多多少少心裏有些陰影。他旁敲側擊的問過祖母——答案仍不明朗。祖母也不肯多說,但是祖母,笑著和他說,鈞一,照你的心意就好了,奶奶看那位小姐還不錯,不要理會旁人說什麼……
「James,只管去吧。這兒的事有我呢。」慕容站起來,有些搖晃,「你放心。」
金子千看著被慕容擱在地攤上的酒杯——他並不是怕不成功;一次不成,還有一次……總有一次會打動她吧?
他說明天。
讓他時時牽挂,讓他想到便心疼。
慕容笑了笑,說,好運。
「你難道沒信心?」慕容一邊眉毛幾乎豎起來。
堅持了很久……
「哇,我也要放假的啊,你這回回來,我要休假……」慕容眼睛盯著酒杯,「休假到你去度蜜月好了。」
「我本來就是甩手掌柜。」金子千很「無恥」的說。
金子千點頭。
他確實是這麼做的。
金子千不用看自颯的眼睛,只需要看她抱著手臂,低頭看她自己腳尖的姿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景老太太慈靄的看著他,溫和的說,我和爺爺、阿颯的父親,會尊重你們的意思。
哪兒有必然成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