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金子千篇之《千尋，千與》（二十）
是的，這不是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了。她笑起來，嘴角有細密的笑紋，眼角有幾條魚尾紋……可是她這樣的迷人！
慕容繼續吃的滴滴答答，不理他。他站起來去衛生間，一路走著，看著室內的裝修。饒有興味的看。往衛生間走的路，頂多有一分鐘——店面本來不能算大，上下兩層而已——他卻足足花了一刻鐘。看牆上的壁畫，屋角的「蹦裘（poncho）」，擱物架上的銀器……也許是他這樣凝神細看的客人不多見？餐廳經理特別的過來陪他走了一段，耐心的與他聊天、給他解釋每一樣東西的來歷——原來，都是有來歷的。
他不常打擾她，甚至電話，也不會天天打來，而打來了，就是那樣淡淡的幾句話，也就是淡淡的幾句話，逗她一笑，讓她輕鬆，或者，就聽她說……他隻字不提催促她回去的話；儘管，她是知道的，他渴望她在他身邊。
他是有話要跟她說的。
自颯笑出來。
金子千看了一眼這沾著露珠的玫瑰花。店員剛剛悉心的將花打開
地毯雖厚，仍是地上，好硬啊，腰酸。
「Hi！」他看著多日不見的她。沒有更瘦，也沒有胖。他略放心了一點兒。她雖是躲在這裏的，但是，還好。
他們是不是得換個地方才好？
門開了。
手裡的玫瑰花，散發著清香。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
她四處遊歷，最終流連此處，不肯回家……他知道，他縱容。
子千點頭。
但是，好吧，暫時，OK，暫時先這樣……
自颯看看他，又看看花。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這樣就接過來。她總是嫌玫瑰俗氣，可是真的收到玫瑰，還是開心的，只不過有些窘……金子千笑著，將玫瑰花塞到她手裡，道：「你要是一直不接，我可就糗了。」
「Daisy……」他輕聲的叫著她的名字。
很重要
他笑著說Howard，那家店，黑店來的。
慕容說你這是幹嘛，剛剛饕餮美味，這會兒笑的陰森森的，怪瘮人的。
果然剛剛從餐館里出來的自颯，手裡拿著報紙和紙袋，看著像是從天而降的子千，驚訝溢於言表。
自颯手勁兒極大，扯開他的襯衫的時候，只聽到「嗤啦嗤啦」的響聲，紐扣應聲剝落。像踩著華麗的舞步，金子千想，他們兩個，像是在用最激烈的肢體語言、最激烈的親吻擁抱，還訴說最激烈的，想念……只是這回，腳下生絆子的換成了他。地毯被踩起皺，他絆了一下，整個人跌了回去，自颯像一隻飄落的蝴蝶，伏在了他胸口……他神魂顛倒的，唯一能記起來的，也就剩下那句「Daisy……」
眼前人影一晃，他覺得好像有一縷風吹到了他的懷裡來，帶著青草香。
「我真的有話和你說……」子千往樓上走著。螺旋的樓梯，有點兒暗。這公寓有年頭了。他想著要不這就說出來吧，可是他手裡的紙袋裡，玉米卷
「Dai……」他只來得及吐出半個音節，她柔軟的唇便印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心頓時加劇了跳動，手裡的東西「嘩啦」一下全都掉了，只來得及抱住她的肩膀。她的親吻，來的猛烈。氣息里，是帶著淡淡的煙草味。他熟悉的。長久以來，她的煙，沒有換過，清香、清爽、特別……隨著他心跳的加劇，他也沒有總是等著她先行一步。
慕容大笑，說那樣的黑店？怎麼黑我，我都認了。
他翻了個身。
笑的嘴角生皺。
她的笑容，令天空的陰霾都會一掃而空。
外面是冷，陰冷。
金子千被她這樣抓住，心裏一暖。
他道了謝，往衛生間去。
門鎖打開，他們倒退著進了房。
自颯將那一束白玫瑰抱在懷裡，因他這一聲「Daisy」，彷彿不堪重負。
「嗯？」他終於睜開眼睛。
洗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自颯就是特別的喜歡那種墨西哥毯子、還有那個「蹦裘」——他總是
自颯讓子千先進去，自己隨後。
他腳步停下來，已經到了她的門口，回頭。
慕容催促他上車，他依言轉身。
他看著那一組銀器，上面有著飛鷹標誌。印象里，似乎是誰常用的什麼玩意兒上，有類似的圖騰。
後來是累極了，他迷迷糊糊的，聽到她在叫他，「子千……」
他便贊了一句，這餐廳的籌備夠花心思的。言下之意，其實是如此耗費精力從原產國採購這些，用心也是用心到了十分，但是看起來，並不像是僅僅為了讓這個餐廳原汁原味。
「子千？」
經理微笑著說，是，籌備了很久，我們老闆很用心。
「哎！」他乾脆的應著。
但是他有話要說的呢，他想快點兒說出來吧，他就開口，說：「Daisy，我有話跟你說……」
他摸著口袋，那裡有個小絨布袋子。
子千微笑著，揮了揮手裡的玫
自颯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
「我們結婚好不好？」
自颯拖著他的手，「嗯」了一聲，說：「好……哎，你稍等，稍等啊……」她的公寓，走兩步就到了，她從衣袋裡掏出鑰匙。手是有點兒顫抖。子千看著，先替她把手裡的東西都接過來，讓她可以開門——哎，這會兒，她又像是個毛毛躁躁的丫頭了。
那的確是家很好的店面。卻原來，是某個人對愛情的祭奠……
他拿起來，撕了一小片，蘸鱷梨醬吃。香噴噴的味道，是很美味。他笑了。離開的時候，他特地站在餐廳門前的空地上，觀察一下周邊的環境。他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他抬頭，餐廳的二樓，是個透明玻璃切割的空間，這家餐廳的辦公區，在東邊一角，而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男人，拿著煙斗，也正在看著外面……於是四目相對了。
這會子，能在這兒叫他的，不作第二人想。
她抱緊了玫瑰，拿好了紙袋和報紙，然後，她牢牢的抓住了金子千的手，她說：「哎呀，外面好冷……我們回去吧。」
「Ja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