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左上角的心跳》番外

金子千篇之《千尋,千與》(二十一)

番外

金子千篇之《千尋,千與》(二十一)

可是,可是在那樣的時候……誰能不昏頭?
「子千!」她的手臂圈著他的肩膀,那份兒溫暖的堅實,讓她的心怦怦的跳。
笑的爽朗極了。
他坐在了她身邊,示意她打開。
他輕笑,「有我陪你,擔心什麼。」他雖這麼說著,還是順勢拿起她的襯衫,披在她的肩上。
她後悔死了。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了那樣一個問句。她一定是昏了頭。
子千靜靜的把自己面前的這盤意麵也推到她眼前。
他仍是笑著。
朦朧燈光下,他們兩個,靜靜相對。
他笑起來。
「子千……」她抓住了他的手,呼吸是帶著點兒痛感,她眸子里,有很複雜的東西。
有他陪著,擔心什麼?
她又咬了下唇。
自颯趴在他身旁,手臂撐著腮,臉上平靜極了,好像在說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話題,就好像,在說,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自颯把毛巾搭在肩上。
心靜的出奇。
「就這樣說。」他低語。
他伸手,扭亮了落地燈。
「看看你的廚房,你以後,打算怎麼飼養我?我可不習慣頓頓在外面吃。」他走過來。
「啊?」自颯眨了下眼。
一股酸熱的液體從喉間升起來。自颯抬起手,握住他的小臂。
乳白色的,描金花紋。古典而美好。窗子不知何時開了,風進來,吹動了白色的紗簾。吹在他胸膛上。胸口那兒卻越來越熱。心臟跳的太劇烈,產生了太多的熱。
她有些發懵。
廚房……確實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她恍惚記得,是有那麼一個早上,她看著幾隻被煎糊了的荷包蛋,嫌惡的問,阿端,你替鐵子做過一頓早餐嘛……她幾乎倒退一步。
子千了解的笑了笑,只說:「我也就敢答應你。」他轉了身,指著餐桌,說,「坐下。」
子千收緊雙臂,她的背貼在他的胸膛上,漸涼的肌膚,因為這重貼合而重新熱起來。
自颯拿起叉子,在盤中旋轉,她低了頭,含笑,說:「你是,煎蛋,都會把蛋皮煎進去的。」
天色開始暗了。透過紗簾進來的光線漸漸的稀薄。
「你跟我來。」
「颯颯,我的父親、祖父……都是在四十歲生辰剛過的時候去世的。」他平靜的說。是盡量平靜的說。
自颯見他半晌沒有回應,心情卻是越來越糟糕,見他竟然笑起來,咬了下嘴唇,立時就想離了他去。
他站起來,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廳。看到他帶來的背包,他出了一會兒神。按了按那個包,下了什麼決心似的,轉身把那束白玫瑰打開,插進花瓶。
金黃色的一面,紫色的甘藍,配在一處,好看的很。
金子千點頭,他說:「都是我的檢查報告。」
子千沒回答,只是拉了她的手,讓她到客廳里坐下。
她扭臉。
「這是什麼?」她問,「我不看了,你解釋給我聽好了。」
自颯看著子千把意麵分別盛在了兩隻盤子里。拿了乳酪,擦出細屑,灑在面上。他丟開乳酪塊兒,拍了拍手,將盤子擺在桌上,微笑著看她:「來試試。」
什麼?!
她唇上是沾了一點點的油,顯得晶瑩透明。
這是,要一起,牽著手,散一輩子的步呢。
金子千一把抓住她,「哪兒去?」
她稍稍離開他一點兒。
「不用!」自颯收了一下襯衫,將自己裹成一團,急忙跳起來,往浴室里跑去了……金子千看著她難得驚慌的樣子,強抑了半晌的笑容,慢慢的放出來半分,坐在沙發上,他聽著浴室里的水聲。
「還想說什麼?」他低頭,親了在她的下巴上。
自颯張了張嘴——她這算是……他這算是……答應她了?
又分明是真的。
自颯含著意麵,看著子千的笑容——他是溫文爾雅的人,笑容總是點到為止,可是今天,他笑的這麼開懷……他煮的意麵,像他的為人,柔軟,然而,勁道。初食,或覺得平淡;一口一口嘗下去,會被那平淡而雋永的味道俘獲……吃完的時候,會覺得,回味無窮,而且,期待著下一盤。
摸了摸衣袋裡,那盛著戒指的小布袋在的。他,是打算先開口的;但是,她……他有些不信。幸福,來的如此之快?
是帶了點兒命令的語氣。溫和的命令語氣。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暴風雪的夜晚,他也在廚房裡找東西吃……那個時候,沖了熱可可給她的,他哪兒想得到,那個在客廳里像一隻小困獸般踱著步子的女孩子,跟他的緣分,只是剛剛開始?
自颯坐下來,看著子千洗手、洗鍋子、點火、燒水、切洋蔥、切甘藍……水開了,他把意麵放進去,一把意麵,在他手下,散開,像一朵盛開的非洲菊,在蒸蒸熱氣里,柔軟在沸水中……他把意麵焯出來,濾掉水分,橄欖油澆進鍋子里,洋蔥、甘藍下鍋,他迅速的翻炒著,蔥香味溢滿了廚房……
「颯颯。」他又叫了一聲。低沉,而溫柔。
他幾乎是要跌在地上了,不是,他已經是在地上了。
飼養?
「你管我!」自颯回嘴。甩他的手。
金子千這下不能不清醒了。
自颯捏住那隻皮扣時,才發覺,這隻皮夾子,已經用了很久了,皮扣磨損的很厲害。她打開來,發現裏面厚厚的,是各種各樣材質的紙,密密麻麻的,各種語言都有……她疑惑的看向金子千。
「喂!」她低聲叫道。
金子千大笑。
金子千望著天花板。
屋子裡幾乎完全黑了,她只能動用自己的感官,感知他。但是她剛剛移動一下,就被他擁回去。
一股麻酥酥的感覺襲來。
自颯紋絲未動。
「我們要感冒了。」她吸了一下鼻子。
自颯全身一震。
就算是在黑暗裡,她看不清他眼睛是不是在盯著她,她也不能撒謊。她沒對金子千撒過謊吧……她從來沒騙過他什麼。她輕輕的喘了口氣。她說:「子千,我是一時衝動,但是我……」她下面的話,被他用一個輕吻給阻止了。
「那個……」她轉著眼珠。
「子千……」她看看眼前這盤中金黃的一團面,暖意融融的,又看看他,「子千……我呢,可能不會是個好太太……」
金子千是呆了一呆。好像被什麼砸中了似的。他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伸手,握住了自颯的手。
子千把冰箱關好,回過身來,看著正在擦乾頭髮的自颯,撇了下嘴,說:「看來,倒是我一時衝動了。」
「沒有『但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他不笑了。
自颯縮了一下。子千扯著她的襯衫。
他把花瓶放在餐桌的中央,看了一會兒,才開始在廚房裡,搜尋可以用來做「晚餐」的東西。冰箱里除了半打生雞蛋,半盒意麵,就只有一盒牛奶,還是過期的;菜框里有不知何時買來的一朵乾巴巴的甘藍,爛掉半個的洋蔥……他扶著那豪華冰箱,,拉開冰盒,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冰塊是有的——這女人,怎麼照顧自己的?!天天去吃餐館?
自颯的手指動了動。
自颯是有些奇怪,他忽然這是怎麼了?但是她看到他的神態,決定暫時保持沉默。他從自己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皮夾子,在手裡掂了掂。他是背對著她的,但她敏銳的覺察到,他的挺了一下脊背,才轉了身過來,將那隻皮夾子放在了她面前。
她的小臉兒板著,緊繃繃的。他知道她是窘了。
金子千將她圈在懷裡,「颯颯……」
「颯颯,」子千慢吞吞的說,她不動了。他把她的手,握住,「你剛問我的問題,是不是一時衝動?」
自颯看著子千對著一盒子冰塊出神,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哎呀」一聲,說:「你是不是餓了?我們出去吃好不好?」她才意識到,從他抵達,已經七八個小時了,她既沒有問他午餐吃了沒有,也沒有關心他經過長途飛行是不是累了……她明明是買了午餐要吃的,可是看到他,什麼都忘了!真是昏了……她臉上是熱了起來。
「子千……」她轉過來,下巴擱在他肩胛處。這個人,他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叫她的,這麼叫她的,會被她,當成,家人?她想開口提醒他。說一聲,金子千,你要知道,我剛剛,可是問的,我們,結婚好不好?結婚,是結婚啊……這個詞,有多嚴重,你知不知道?
「你不吃?」她的心神還在那盤面上。
「你也就敢求婚了。」他的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頸子,微笑,滿是寵愛的語氣。「空手套白狼啊?」
她看他的面容,也漸漸的遠了似的,看不清楚,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低,冷了……她縮了一下,空著的那隻手,去抓丟在一邊的襯衫,卻被他抓住。
他瞪著眼睛,看著她。
金子千利落的穿著衣服,他見她不動,問:「要我替你穿嗎?」
她笑了。難得的,笑里,竟然帶著羞澀。
「嗯?」他的手掌,拍著她的背。光滑,細膩,涼涼的。
金子千拉了一下她肩上的毛巾,細細的擦著她的發梢。
金子千手肘都撐在桌上,他打斷了她的話,說:「颯颯,是不是個好太太,由我來判斷就好了——你操那份兒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