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長風連日作大浪
第二百三十章 籌錢
方錚失望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說來，這第一個辦法想必你不太同意？」
「已經充入方家的帳上，拿不出來了，嘻嘻……你說你一大男人，還藏什麼私房錢，丟不丟人吶？」
方錚聞言如遭雷擊，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胖子反應了好長一會兒，接著表情痛苦的捂住胸口，半天沒說話。
方錚腦中忽然想起一個人，於是問道：「泰王呢？他怎麼沒進京來湊這個熱鬧？」
方錚正琢磨著，這時下人來報，福王殿下前來拜訪。
方錚冷不丁問道：「壽王和英王二人的人品如何？」
胖子急得肥臉煞白，道：「完了完了！爭個太子的位子，把命給搭進去了……」
得了，少爺我又變成窮光蛋了。真的很邪門兒呀，按說他是華朝首富的獨子，整個華朝最不缺錢花的就是他了，可不知為什麼，他經常出現身無分文的窘狀，——比如說現在。
方錚笑眯眯的拍了拍胖子的肩，笑道：「胖兄別急，壽王和英王進京，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太子殿下，他們肯定會先將矛頭指向太子，甚至還會找你來聯手，畢竟目前大家的目標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將現任的太子推下台去。而太子首先要對付的，也不是你和我，因為咱們沒主動招惹他，他不會蠢到這種時候還敢樹敵，所以，他們之間鬥法，倒是給了我們一些緩衝的時間來做準備……」
方錚一窒，他還真有這個想法，打算明日叫上胖子和馮仇刀一塊去青樓喝花酒呢。
「嘿，多日不見，胖兄臉皮功夫練得越來越厚實了哈……」
說著胖子臉上忽然浮現出一股深深的悲愴之色，語氣蒼涼的道：「……就連我平日最愛去的秦淮河畫舫，現在都去不起了，以前揮金如土的時候不覺得，如今一算帳，喝一次花酒得花好幾百兩銀子，我一想到隨便在某個紅牌姑娘的身上杵幾下，白花花的銀子就沒了，我心裏就一陣莫名的心痛……唉！」
嚇得方錚趕緊跑到胖子身邊，幫他撫摩著胸口，邊撫邊道：「哎呀，你這心臟太脆弱了，以後爭太子可怎麼辦呀？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這模樣了，我若告訴你，第一個被咱們綁票的對象，是戶部尚書杜松君，你還不立馬高興得昏過去呀！那老小子不知撈了多少油水，我打他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
長平笑得像偷了幾百隻雞的小狐狸：「這還得多謝夫君大人呀，前些日子您睡覺老說夢話，將埋黃金的地點說得詳細極了，而且說了一次又一次，好象生怕妾身挖不到似的，嘻嘻，夫君真是好人……」
方錚一邊說，一邊打起了小九九。
方錚接著道：「其次還得結交大臣，暗中結交軍中將領，不過我估計效果不太明顯。如今的軍中將領，早已站好了隊，不是你幾句話或者花點銀子就能拉攏過來的，你在
胖子笑道：「那咱們暫時不用做什麼動作了，讓這兩位王爺和太子鬥法去……」
「哼！那個胡咧咧的人是我母妃，怎麼？你有意見？」長平趴在方錚懷裡，張牙舞爪像只小母獅子。
方錚笑眯眯的道：「還不止呢，以後你當上太子了，甚至於……你登基為帝了，方家等於是你的第二國庫，何處軍餉告急，何處天災人禍，何處修堤鋪路，方家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當然是真的……」方錚笑眯眯的道：「不過你要還的，還得算利息……所以說，方家的銀子現在不能動，還沒到非動不可的時候，咱們可以自己想想辦法嘛……」
方錚嗤笑道：「你想得美！坐收漁翁之利的主意，你以為就你一人會打啊？沒準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呢。你既然爭這個位子，就甭想置身事外。而且你想過沒有，你那位太子哥哥可不是什麼善茬兒，眼見搶他位子的人多了，難保他不會來個狗急跳牆，學學他的老師潘尚書……」
方錚傲然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大聲道：「第一個辦法，自己找根繩子弔死！」
方錚與兩位老婆在卧房內就共侍一夫和不見女土匪這兩個極端尖銳的矛盾，展開了激烈的對峙，鬧了一陣后，方錚實在等得不耐煩了，眼前兩位絕色美人衣著暴露，活色生香，正是躍馬揚鞭，琴瑟同奏的良辰美景，老圍著羅月娘的話題斗咳嗽算怎麼回事兒？
胖子眼睛一亮：「你是說，太子更著急？」
胖子無力的嘆氣道：「不然還有什麼目的？他們總不可能千里迢迢進京給人拜壽的吧？」
「沒……沒意見。」方錚立馬很狗腿地笑道：「……方才細細品味了一番岳母大人的話，發現話里充滿了真知灼見，一針見血，一語中的。細數古往今來之風流人物，果然是越有錢越壞，越有錢越不是東西，人品低下，道德素質敗壞……」
胖子很乾脆的翻了翻白眼，道：「沒銀子。」
胖子聞言大喜道：「真的？」
「快說，快說！」胖子高興得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
胖子沒等方錚說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開始訴說這些日子來的慘狀：「……你失蹤之後，我在吏部撐得好辛苦。沒人與我守望相助，我一個人孤掌難鳴，大臣們對我雖說不算敵視，但也談不上親熱，更多時候我在吏部衙門發下的公文，都被朝中那幫老油子陽奉陰違，故意拖延或扣押，偏偏又挑不出他們的錯兒，弄得我想來個殺一儆百都找不著對象，這事兒我還不能跟父皇稟報，怕他老人家對我失望……唉，總之，一個字，太苦了！」
方錚也跟著嘆了口氣。
胖子笑道：「泰王最是清心寡欲，向來不喜
李貴妃？靠！方錚欲哭無淚，丈母娘啊，小婿我對您實在很不錯了，馬屁拍得震天響，小禮物見天兒往宮裡送，您幹嘛慫恿您女兒掐我錢包的脖子呢？我有錢招您惹您了？
莫非潘尚書這老東西託夢給她不成？
方錚笑道：「那敢情好，咱方家又置業了，以後在京城內又多了一處別院，我的幾位老婆都很能幹呀……對了，家裡還剩多少錢？夫君我在土匪窩裡被人搶得清潔溜溜，明兒叫帳房給我支點銀子去。」
必須得想點兒別的法子撈錢。
胖子臉色慘白的左右望了望，渾身的肥肉直哆嗦，滿腦門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著，一副不敢置信，如同看著瘋子般的眼神望著方錚。
方錚似有所悟的點頭道：「你的意思是，這次壽王和英王進京，是不懷好意，想趁皇上年邁，打算交接權力之時，與太子和你爭上一爭？」
胖子苦笑道：「不對付倒也不至於，反正我與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咸不淡……」
本來京中形勢已經夠複雜的了，這會兒又來倆王爺，這不添亂嗎？
方錚剛欲點頭，隨即一楞，怒道：「什麼叫連我都不如？我有那麼差勁嗎？」
方錚正色道：「人才！收羅人才！特別是精於謀略，擅長策劃的人才，這是你目前急需的，歷來爭位奪嫡的皇子們，背後都有一大群智商高達二百以上的智囊團為他們出謀劃策，否則單憑咱倆這兩顆腦袋，想破天都比不上人家，你的對頭隨便出個損招兒就能使你萬劫不復。」
總算你們家還有個人品貌似過得去的……
胖子聞言大驚，機警的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道：「你是說，太子會……率軍逼宮？」
老婆不給錢就算了，幸虧當初審潘尚書的時候老子還留了一手，潘尚書別院的後花園里還埋著十箱黃金呢，嘿嘿，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句話也是真知灼見呀！
胖子捅了捅方錚，垂頭喪氣道：「哎，方兄，想出什麼好法子沒有？」
方錚嘆了口氣道：「那好吧，咱們就用第二個辦法……」
胖子聞言兩眼睜得更圓了，接著嘴一張，估計想罵兩句髒話，話還沒出口，便脖子一歪，不省人事了。
想扶胖子登上太子之位，難度越來越大了，現任那位太子哥哥還沒扳倒呢，這會兒又來了兩個，皇上的這幾個兒子，還真沒一個省油的燈。
胖子最後嘆了口氣，道：「好吧，現在最大的問題來了。」
長平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不行！有人告訴我了，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你身上有了銀子肯定去什麼青樓畫舫鬼混，不能給你！」
方錚翻著白眼道：「這不明擺著的嗎？太子在軍中的勢力可不小，真把他逼急了，他肯定會一
「哎呀……夫君，你輕點兒，弄疼我了……」
方錚沉吟道：「其實他們二位進京，最著急的還不是咱們倆……」
方錚氣急敗壞的道：「誰呀？誰告訴你的？太缺德了！誰心理這麼陰暗？男人非得有錢才變壞么？我沒錢不照樣也變壞了……」
胖子一進門就叫起了苦：「方兄哇！你是不知道哇！你失蹤這些日子，我的日子過得多凄慘吶……」
方錚躺在床上，哭喪著臉，哀嘆連連。
胖子沒答話，瞪了他一眼。
方錚怒氣未消：「有你這樣夸人的么？」
胖子了悟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方家的財力留到最後，是為了給我在背後撐腰。」
方錚擺了擺手道：「你想都別想，不是我小氣，我方家肯定是支持你的，方家有的，肯定會拿出來給你，但我覺得現在不行。還沒到要動用方家商號銀子的時候，你要知道，一旦動用了方家商號的銀子，那就代表著咱們要孤注一擲了，這可是咱們最後要押的寶呢，現在怎麼能輕易用？」
「……」
於是方錚乾脆動手不動口，嬉皮笑臉的施展起摸抓神功，將兩位老婆弄得嬌喘吟吟，藍田生津，長平和嫣然本來對方錚思念甚久，身子極為敏感，被方錚一撫弄，頓時潰不成軍，二女此時也顧不得再去計較羅月娘的話題了，二人皆眼波含春，媚意盎然的瞧著方錚，雖羞於開口邀請，然而此時無聲勝有聲，方錚見狀大喜，躲過了羅月娘這個敏感話題不說，雙飛從此再也不是夢想。方錚哈哈一笑，一手摟住一個，往寬大的床榻上一滾，大笑道：「兩位美人兒，你們就從了我吧……」
胖子忙陪笑道：「誇你呢……」
銀子啊！撈錢啊！古代跟現代一樣，沒錢寸步難行，問題是，上哪兒撈錢去呢？方家商號的銀子肯定不能動，方錚再是敗家，也不至於拿自己家的銀子出去吃喝玩樂，老婆們將方家打理得井井有條，自己幫不上忙就罷了，總不能給她們添亂呀。
二人商量了半晌收羅人才，招聘幕僚的計劃。
說著胖子似有感慨的喟嘆道：「生在帝王家的苦處就在這裏，帝王所擁有的權勢財富實在太大了，大得能讓人泯滅一切親情和良心，我和宓兒從小便不喜歡住在宮裡，就是因為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殘酷爭鬥，所謂兄弟，所謂夫妻，其實到頭來，仍不可避免的心懷異志，最後弄得兵戎相見……」
方錚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現在我回來了，咱哥倆聯起手來，不信朝中那幫老油子敢不買帳，別忘了，我還身負督察百官之責呢……」
方錚斜睨了他一眼，我還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呢，誰見過身無分文的華朝首富？誰敢比我慘？
「……」
方錚見胖子用如此眼神看著
胖子可憐巴巴的瞧著方錚，像個小姑娘似的細聲細氣道：「方兄……你有錢嗎？借倆……」
方錚沉靜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森猙獰，俊臉扭曲的狠聲道：「打劫，綁票！」
胖子深有同感的點頭道：「說得對呀！我就是覺得身邊缺少了人，福王府里雖說養了一些幕僚，可他們平日出點什麼小主意，耍點小聰明還行，若論大智慧，簡直連你都不如……」
誰知長平睨了眼滿臉奸笑的方錚，她也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貌似不經意的道：「對了，前些日子我又朝咱方家的帳房裡充了十箱黃金，婆婆一個勁兒的誇我能幹呢……」
「那當然，現在外面不是傳言皇上有易儲之意嗎？這種敏感的時刻，又來了兩位王爺，你說太子鬧不鬧心？眼看太子之位不保，跟他搶的人越來越多，他能不急嗎？」
「……反正你就當誇你的話聽。」
自己投資的如玉齋和收購的幾家青樓也不行，鳳姐和嫣然掌握著呢，她們肯定不樂意給。話說長平這個老婆挺精明的，如今家裡幾個老婆個個對她伏首聽命，她說的話莫敢不從。
※※※
天已破曉，三人這才偃旗息鼓，嫣然不堪伐撻，早已沉沉睡去，長平一臉滿足的摟著方錚的腰，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起了閑話兒。
方錚傻眼：「十……十箱黃金？」
「我……我跟你拼了！」
胖子臉色時青時白，半晌沒出聲兒，最後終於朝方錚苦笑著作揖道：「方兄，不，方大爺，您是我的親大爺行嗎？求求你，別再玩了，你把我玩死了，以後誰還陪你去青樓喝花酒呀？說點兒正經的吧。」
「做什麼準備？」
長平點頭，纖指在方錚裸露的胸膛上畫圈圈：「對呀，從潘尚書別院的花園裡挖出來的，嘻嘻，真是天降橫財給咱方家呀……」
「什麼辦法？」胖子充滿期待的問道。
接著，兩人又沉默了下來，想什麼辦法撈銀子呢？雖說二人一個是王爺之尊，一個是朝中二品大員，都是高高在上，地位顯赫，可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呀，胖子需要的可不是幾十幾百兩銀子，以他現在燒錢的速度，沒個幾十萬兩銀子墊底，太子之位爭起來肯定會很被動。
為什麼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噴完之後胖子楞了一下，隨即肥胖的身子居然輕盈的跳了起來，大怒道：「你……你這是什麼鬼辦法？弔死還玩個屁呀！」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方錚非常肯定的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對！打劫，綁票！朝堂之中肯定有很多收賄賂收得手抽筋的貪官，咱們乾脆暗中將他綁了，然後向他收取巨額贖金，敢不給錢，咱們就撕票！反正這種貪官死一個少一個，既能凈化朝堂風氣，又能給咱
方錚眼睛瞪得溜圓兒，下意識用手緊緊捂住了嘴。
方錚痛苦的閉上眼睛，撫著額頭呻吟道：「哎喲我的媽耶！我還真沒想到，爭位奪嫡的遊戲，玩起來竟然這麼燒錢……這日子還怎麼過呀？」
「……我是說，你老公我向來潔如天山雪蓮，出淤泥而不染，怎麼會變壞呢？別信外面那些人胡咧咧……」
胖子一楞，接著哭笑不得：「你問這個幹嘛？這種複雜的時候他們進京趁火打劫，人品能好到哪裡去？反正比我差多了……」
方錚也很乾脆的翻起了白眼道：「你不知道我剛從土匪窩裡回來嗎？你見過出了土匪窩身上還留有銀子的人嗎？」
方錚眼珠一轉，咳了兩聲，胸有成竹道：「辦法么，也不是沒有，不但有，而且我還想出兩個。」
「夫君，夫君你怎麼了？」
方錚若無其事的抹了一把臉，笑道：「大家不是都說玉帝是萬能的么？咱們死後上天堂，找玉帝他老人家要銀子，不就結了。」
方錚醒來的時候已不知什麼時辰了，二女早已起床，不見芳蹤。
「你是王爺呀，名下那麼多產業，那麼多田地，怎會沒錢？」方錚捂著腮幫子愕然問道。
「那你方家……」
「夫君，你失蹤這些日子，妾身和幾位妹妹商量了一下，拿出你上次給我的十幾萬兩銀子，將父皇賜給咱們的潘尚書府重新修蓋，現在正動工呢。」長平懶懶的倚在方錚懷裡，像只小貓般打了個呵欠。
胖子哀嘆道：「我就算有座金山，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呀！你知道光結交一個大臣需要花多少銀子么？起碼一萬兩呢！我有幾個一萬兩夠糟踐的呀？」
「噗——」胖子一口茶噴了方錚滿臉。
「什麼問題？」
胖子滿臉喜色的點頭，接著臉色又忽然垮了下去，鬱郁道：「……你知不知道壽王和英王進京了？」
這傢伙莫非瘋了？
「你賠我金子！嗚嗚……」
胖子聞言又愣住了，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打……打劫？綁票？」
胖子靦腆的笑了笑：「這不跟你學的嘛……」
方錚點頭道：「昨晚剛知道，怎麼？那倆王爺跟你不對付？」
「嗯？」
一對難兄難弟就這樣愁眉苦臉的對坐著，一時間想不出更好更快的撈錢辦法來。
良久。
一夜春光無限，香掩芙蓉帳，燭輝錦繡幃，滿室淺吟低唱，一任春宵到天明……
說完胖子的小眼眨巴幾下，差點擠出幾滴傷情的淚水。
胖子一樣一樣的掰手指頭：「招羅人才要錢，結交大臣和軍中將領要錢，收買地方官府的官員要錢……甭管幹什麼，總之一個字：要錢！」
胖子小眼睛瞪得溜圓，流露出萬分驚喜的神色，這個朋友可真沒白交，腦子太好使了，一會兒的功夫居然讓他想出兩個辦法來，實在讓人高山仰止，崇拜得一塌糊塗。
「嘶——」方錚倒抽一口涼氣，忽然覺得有點牙疼……